的功夫,哪怕面对一个男人,也能毫不费力的将人制服。
那男子拼命的挣扎,嘴里还喊着:“你凭什么捆人?来人呀,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入室抢劫——”话还没说完。嘴里便被塞了一团不怎么干净的棉布巾子。
婆子给他塞完嘴。拍了拍手,冷声道:“眼里没有主人的东西,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们奶奶是谢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你连主子都不认得,还敢叫唤?大小姐回来了,你居然还敢阻拦?真真好大的胆子!你喊呀。若是能把巡城御史喊来才好呢,我们正好治你一个以下犯上、侵夺主家财物!”
婆子一边骂。一边在人看不到的地方,下死手狠掐了几把。那小厮被堵着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疼得直接滚出泪来。形容很是狼狈。
谢向晚连看都不看,直接抬步进了谢家。陆离紧紧的护在她身边,嘴里低声说道:“阿晚。还真被你料中了,果然有人想趁火打劫啊。只是不知大嫂和阿安他们怎么样了!”
谢向晚目不斜视的疾行。“放心吧,万家的人不过是挑梁小丑,大嫂一个人就能对付。阿安可能出去打探消息、寻找门路去了。”
谢家背后有许多隐藏的靠山,不过,这次牵扯到了锦衣卫,谢向晚也有些不敢确定了。说话间,谢向晚也不禁带着几分担心。
陆离赶忙劝道:“阿晚,你不要太过焦心了,岳父是靖难功臣,大舅兄又是圣人得用的人,更不用说谢家的祠堂里还供着太祖手书的‘义商’匾额……圣人应该不会将谢家赶尽杀绝。”再不济,谢家还有他这个女婿,他与圣人、太子都有些交情,只要谢家没有搀和谋逆的大案,总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谢向晚的脚步微缓,扭头看了看陆离,“二爷,幸好还有你。”
她也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刚刚在陆家经历了那些,谢向晚彻底放开了心防,不再只是单纯的把陆离当做丈夫,而是一个她可以依靠的男人。
陆离多聪明的人哪,谢向晚又是他的爱妻,稍微有点改变,他都能感觉出来。听了这话,他不禁挺直腰杆,保证道:“放心,一切有我呢。”
谢向晚用力点头,女强人做得久了,也希望身边能有个靠得住的男人。
跟陆离说了两句话,谢向晚紊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脚步也不禁放缓。
一路来到谢家的正堂,还没进门,便听到了一个尖利的女声:“哎呀,侄媳妇,我们是表兄嫡亲的亲人,难道还会害你不成?现在表兄和向荣侄儿出了事,谢家剩下的不是女人就是孩子,外头的人还不定怎么惦记咱们谢家的家业呢。我看不如让你表叔和表姑丈过来帮个忙,他们都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好歹也能帮你应酬外头啊……”
谢向晚停了下来,站在廊庑下侧耳听着。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却不是万华年,那么便是万华堂那个‘能干’的老婆杨氏咯?
“多谢表婶,只是表叔、表姑丈都是我们谢家的贵‘客’,我怎么好劳烦你们?”周氏也不恼,淡淡的说道:“再者,父亲和大爷只是被叫去问话,并不是被抓进诏狱,只需将事情说清楚便能回来,最多不超过两三日。短短几日,谢家也没什么可应酬的。即便有应酬,我们二爷也能独当一面。”
周氏嘴里的二爷,也就是谢向安,早就过了十三岁的生日,最近一两年跟着谢嘉树做生意,人稳重了许多,越来越有大人的模样。
有句话周氏没说:就算谢向安不能应对外头的事务,谢家还有个江南名士的女婿呢,哪里用得上这一群没廉耻的表亲?
“是,侄媳妇说得也没错,我们也希望表兄他们能平安无事,”这次说话的不是杨氏,谢向晚听了听声音,确定此人应该是万华年,只听她柔声细气的说道:“不过。带走表兄和侄儿的可是锦衣卫啊。锦衣卫的大名,不用我说,想必侄媳妇也清楚,到了他们手上,还能有个好?侄媳妇,你别恼,我可不是诚心咒表兄。我只是担心。表兄他们已经落到了锦衣卫的手上,咱们家的其它人和东西,可要保护好了……”
抓人、抄家。那可是锦衣卫的绝活,如今谢嘉树和谢向荣被抓了,那么接下来便是查抄谢家了吧。
万华年的意思很清楚,趁着锦衣卫还没有动作。提前将谢家的产业都转移出去。即便不能全都转走,好歹也将那些值钱的宝贝弄出去。如此。也算给谢家留条后路啊。
至于谁负责转移财产,万华年‘自告奋勇’的推出了自己的夫君李燕来和兄长万华堂。
“侄媳妇,你别误会,我们可不是贪图谢家的产业。而是想帮表兄和表侄儿,”万华堂一副‘我是为你好’的口吻,缓缓说道:“那些东西我们也不要。只是暂时帮你们保管一些日子,待表兄他们父子两个出来了。我们再完璧奉还。”
周氏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心道:你们还真当别人跟你们一样都是蠢货?
“多谢表姑,我也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家好。但这事不能这么办。”周氏声音平缓的说道。
万华堂有些急躁,见周氏油盐不进,不免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荣哥媳妇,你到底是这么回事?我们好心来帮忙,你却推三堵四的,怎么,你是不是见荣哥儿进了诏狱,便有了贰心?想趁机卷走谢家的产业?”
周氏暗自翻了个白眼,公爹和丈夫被锦衣卫带走了,小叔子又跑出去打探消息,周氏只觉得身心俱疲,现在她只想安静一会儿,然后想办法找门路。
结果这群极品却苍蝇一样围了上来,嗡嗡嗡的说些‘不过大脑’的蠢话。也就是周氏教养好,这才忍着没有发飙,换个脾气火爆点儿的你试试,听了万家人的话,不拿着大扫帚把他们轰出去才怪呢。
“表叔这话什么意思?您是在质疑我的人品吗?”周氏跟万家人纠缠了这半日,她也瞧出来了,这些人根本就不懂什么规矩,更不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跟这样的市井无赖打交道,不能用太文明的方式。
周氏猛地站起来,凌厉的双眸扫过在场的几个人,冷声道:“我周氏是谢家明媒正娶的大奶奶,我的儿子则是谢家的嫡长孙,我会卷走谢家的产业?真是开玩笑,这谢家的产业有一半原本就是属于我儿子的,我又何必行此腌臜伎俩?!好了,几位是谢家的表亲,关系虽然远了些,但勉强算是亲戚,我们谢家仁义,不忍你们流落街头,这才收容你们,但你们也当自重。做客人就该有做客人的自觉,谢家如何,与你们并没有干系。”
万家人见一向文静娴雅的周氏忽然翻了脸,还说出如此刻薄的话语,顿时都愣住了,就是杨氏也有些错愕。
周氏继续道:“父亲和夫君被锦衣卫带走,前途不明,我知道几位担心被谢家连累,趋吉避凶是人之常情,我也不怪几位,更不忍心连累亲朋。这样吧,待会儿几位便离开谢家吧!我事务繁杂,便不亲自相送了,诸位慢走!”
“谁、谁怕被连累?哪个要离开谢家?”万华年见周氏翻脸赶人,急赤白脸的喊道,“我、我不走,表兄对我们一家这般好,如今他出了事,我们要留下来帮忙。”就算走,也要带着谢家的产业走!
外人只知道谢家豪富,但具体‘富’到什么程度,却很难想象得出来。万华年却知道一些,据她估计,谢家库房里的各种奇珍异宝不算,单是黄金白银就有上千万两,光银票就能垒出一人高。
万华年和兄嫂商量过了,那些打眼的宝贝他们可以不拿,但银票、田契、地契什么的,只需往袖袋里一藏,他们便能轻轻松松的夹带出去。
左右现在谢家还没有定罪,谢家的财产也算不上罪产,就算他们悄悄拿走一些,官府也不会追究。
恨只恨这周氏太可恶,任凭他们怎么说都不松口。万华年和万华堂不愧是亲兄妹,都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万华年干脆道:“反倒是你,周氏,谢家出了这样的大事。你不说抓紧时间想办法,却想着将咱们这些一心为谢家的亲戚赶出去,你是何居心?还有,表兄和荣哥儿被带走也有一两个时辰了,你可曾给妙善报信?还有阿安,你故意把他支走,又有什么企图?”
万华年的手指险些戳到了周氏的脸上。
周氏偏开身子。直接躲开。正欲冷声驳斥,不想站在窗外的谢向晚开口了,“不劳表姑费心。妙善我已经来了!”
谢向晚和陆离便走了进来。
堂屋里,谢贞娘垂着头坐在上首主位上,周氏坐在另一边,而下首的两溜黄花梨四出头官帽椅上则分别坐着万华堂、杨氏和万华年、李燕来两对夫妻。
见谢向晚进来。周氏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
而万家人却有些惊慌。暗自嘀咕:谢向晚不是在昌平吗,怎么这么快就赶了回来?
方才他们之所以对周氏步步紧逼,为的就是赶紧将谢家的银票拿到手,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谢向晚得到消息赶回来,他们肯定讨不到什么好处。
尤其是万华年,她跟谢向晚打了多年的交道。就没有一次从谢向晚手里讨到便宜。这次来京城,又被谢向晚摆了一道。
万万没想到。谢向晚竟会如此迅速的跑来,还、还有可能听到了他们挤兑周氏的话,万家五口人,个个心中惴惴。
“妙善,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周氏迎了上来,原本想笑一笑,但不知怎的,见到谢向晚后,她眼圈一红,竟忍不住滚下泪来,哽咽道:“父、父亲和夫君被、被——”
谢向晚伸手握住她的手,清楚的感觉到了周氏身体的颤抖,赶忙劝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了。我和二爷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大嫂,你放心,一切都还有我们呢。”
周氏这才想起陆离也在,顿觉失礼,赶紧跟他打招呼:“姑爷来了,我一时高兴,竟慢待了姑爷,还请姑爷见谅!”
陆离笑了笑,还了个礼,“大嫂太客气了,咱们都是自家人,不必计较这些。”
陆离环视四周,将目光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谢贞娘身上,他象征性的拱了拱手,道:“小子见过姑祖母。”
然后又看向下首的两对夫妻,行了个精简版的礼,“见过诸位长辈。”
万华堂和李燕来见到姿容卓越、仪表堂堂的陆离时,脸上不禁有些讪讪。尤其是李燕来,他自持是个清贵的举人老爷,对一些‘俗物’都嗤之以鼻。是以今日来逼迫周氏,李燕来人来了,却没有说过一个字。在他看来,谢家的银钱确实该拿,可这话不能由他来说。
如今被陆探花撞破丑事,虽然丑事不是他做的,却是他妻子做的,李燕来同样觉得羞耻。清俊的脸涨得紫红,李燕来心里更是将万氏兄妹骂了个遍,全然忘了‘转移财产’这个招数,还是他亲自想出来的呢。
“大嫂,大郎呢?”谢向晚坐在了周氏身边的鼓墩上,低声询问道。
“大郎在后头的院子里,有奶娘和几个护院妈妈陪着。”大郎是周氏的嫡长子,亦是谢家唯一的孙子,周氏自是万分小心,谢向荣一出事,她就将自己身边的所有护院妈妈都派去保护儿子。若非如此,她也不必忍受万家人的无理取闹,直接让护院妈妈将他们丢出谢家也就是了!
谢向晚舒了口气,又问道:“阿安呢?可是出去打探消息了?”
周氏点点头,左右看了看,凑到谢向晚的耳边低声道:“父亲被带走前,曾经对二爷说了几个人名,二爷拿了些银子分头去拜访了。”
谢向晚点点头,“那就好。”
抬眼看到周氏憔悴的神情,谢向晚有些心疼,“大嫂,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你累坏了吧,这会子没事,你先去合合眼,家里还有我呢。待我料理了这些,咱们再仔细商讨下如何将父亲和兄长救出来,可好?!”
周氏还真想回房去歇一歇,她倒不是有多累,而是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她想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那他们呢?”周氏用下巴点了点正在跟陆离寒暄的万家人,语气中满是不屑。悄悄说道,“这些人虽然没什么能耐,可看着他们上窜下蹦的着实恶心。”
谢向晚笑了笑,“无妨,实在不行打出去就是了。”
周氏不禁笑了,小姑子嫁了人,还是这般强势。不过她喜欢。
周氏不再说什么。直接站了起来。也不理在场的万家人,径直回了后院。
万华年怒了,“周氏。你站住,话还没说完呢,你、你竟如此无礼?”
谢向晚接过话头,笑道:“表姑姑。大嫂要去照看我们谢家唯一的嫡长孙,大郎是个乖巧的好孩子。可不能让他被一些不着四六、不知廉耻的混账东西惊扰了。您要是有什么话,直接对我说就是了!”
谢向晚一通指桑骂槐,骂得很是难听,在场的人。就连杨氏都有些不自在。
万华年恨恨的瞪了谢向晚一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妙善。谢家的事,你还是少搀和为妙。”
谢向晚无比敬畏的看着万华年。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仿佛会说话:亲爱滴表姑,您也好意思说这话?我堂堂谢家大小姐都没资格插手谢家的事,你一个‘表’亲居然大喇喇的坐在谢家正堂对谢家的产业指手画脚?
谢向晚又将目光投向谢贞娘,好看的双眼眨呀眨的,一句话不说,也足以让谢贞娘如坐针毡——谢向晚是出嫁女,她谢贞娘又何尝不是?而且,同样是出嫁女,谢向晚和谢嘉树的关系,可比她这个便宜姑妈近多了。
而且,谢向晚在谢家的地位特殊,她未出阁的时候,曾经掌管着谢家一半的产业。即便嫁了人,谢向晚仍打理着谢家的一些生意。对此,就连谢家真正的当家主母周氏都不敢有意见。
谢向晚出面料理谢家的事,在许多人看来,甚至比周氏还要理所当然。
“咳、咳咳~~”谢贞娘接连咳嗽了几声,看了眼下首坐着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心中微微叹息,但还是说了句:“妙善一向能干,有你来照看家里,最合适不过。你表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整日待在娘家,婆家会有意见。毕竟,陆家不是寻常人家,规矩什么的也严格一些——”
谢贞娘的话还没说完,陆离就笑眯眯的说道:“多谢姑祖母和表姑关心,不过请你们放心,我们陆家不会有人为了这事而苛责二奶奶。呵呵,不瞒诸位,我们顾家刚刚分了家,我是新家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