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她还真有可能为他人做了嫁衣。
反击,她必须反击,再这么发展下去,都不用小洪氏算计,她自己都可以去死了。
不得不说,碧波的这番话戳中了袁氏的心事,顿时被袁氏引为知己。
而今天来寻谢嘉树‘谈事’。也是碧波的主意。
别看这丫头跟碧桃一样都是外头买来的,来到谢家后也只是做一些粗使活计,但心眼儿一点儿都不少。最关键的是,她能说到袁氏的心坎儿上。
当然,袁氏也不是蠢人。不可能把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视作心腹,她还需要观察碧波一段时间。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采用碧波的主意,因为很有道理,并且是袁氏目前能想到的最好法子。
“太太,过去老祖宗喜欢大洪氏,如今又偏向小洪氏。在她心中,从来就没有您的位置,而且奴婢打听过了,老祖宗最不喜欢有人介入旁人的婚姻当中,当然,您是老爷名正言顺娶进门的太太。可、可终究进门比大洪氏晚呀……”
袁氏脑中不断回想着碧波的话,“所以,太太,老祖宗恐怕很难争取过来,既然如此。索性借此事重新赢得老爷的信任,让老爷知道,您是在意谢家、在意老爷的,过去之所以那样,只是怒其不争罢了。”
对,在意,我是在意谢家,在意谢家的名声,所以,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都是为了谢家好。
袁氏不断的拿碧波的话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好一会儿,谢嘉树几乎不耐烦的想要抬腿就走了,袁氏忽然跪下来,低声道:“好,就听老爷的,那件事我再也不说了。不过,这件事我却是非说不可。”
谢嘉树被吓了一跳,他与袁氏成亲五六年了,袁氏对他虽然算得上‘尊敬’,可还没有到‘敬畏’的地步,下跪什么的,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呀。
难道真发生什么大事了?
或者袁氏又在搞什么阴谋?
谢嘉树脸色变幻不定,不过还是弯腰将袁氏扶了起来,“有话起来再说!”
一边说着,谢嘉树一边将袁氏扶到罗汉床上坐下,而后又将四周服侍的丫鬟全都打发出去。
最后出门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丫鬟,长得白白净净,五官清秀,一双眼睛很是灵动,她临出门前,借着关门的机会冲着袁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做得好,接下来就照着这个势头努力!
得到碧波的肯定,袁氏的心绪平静了下。
说实话,直接对上老祖宗,她还是有些压力的。
毕竟老祖宗在谢家积威甚重,就是之前袁氏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时候,也不敢在老人家跟前放肆呢。
深深吸了口气,袁氏压低声音,将碧波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谢嘉树。
“什么?你、你说祖母,不可能,祖母怎么会这么糊涂?”
谢嘉树听完袁氏的话,顿时愣在了哪里,一脸的不可置信。
在他的印象中,祖母一直是个睿智的女人,虽然有些强势、有些自私,却也掩盖她的能力。
谢嘉树实在不敢相信,如此能干的祖母会做出那等乡间蠢妇才会做的傻事。
袁氏苦笑,道:“妾身起初也是不信的,所以特意去中轴线的园林看了看,就在延寿堂西侧不远的一处小院,袁妈妈亲自带人看守着。”
袁氏半垂着头,眼角的余光却偷偷打量着谢嘉树的反应,“妾身见是袁妈妈也在,愈发不敢松懈,老爷想必也清楚,袁妈妈是祖母最信任的人,若不是重要的差事,怎会派她前往?”
谢嘉树猛地站起来,围着正间不停的绕圈,双手在背后交叠,眉头紧锁,一副努力思索的模样。
袁氏见状,知他已经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便继续道:“妾身心里觉得不好,便命人去问了问二门的婆子,果然,大约十日前,袁妈妈命人带进来了几个*岁的小姑娘,那些都是官衙发卖的犯官女眷,其中还有一个是前平西侯楚家的女儿……”
谢嘉树倏地顿住脚步,回头,看向袁氏,“祖母想买几个小丫鬟调教一二,或许只是为了散心呢!”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心虚,但老祖宗是他的祖母,他本能想为她开脱。
袁氏扯了扯嘴角,露出无奈的表情,“老爷,妾身也不愿那么想,可、可事实就是如此呀。私下里,妾身命人去了趟城外的道观,寻到老神仙,旁敲侧击的问了问,老神仙无意间说漏了嘴,说出了一个令人咋舌的‘采阴’养生的阴损法子。就是、就是——”
那法子太缺德、太恶心了,袁氏都说不出口。
谢嘉树直直的看着袁氏,目光闪烁了下,很显然,他已经信了几分。
他知道,自玄明老道治好了老祖宗和小姑母的怪病后,老祖宗对这个老道士很是信任。
当时老道士表示要继续云游天下,是老祖宗好说歹说,又是许银子,又是出资帮忙兴建道观,又是送他道童,接连砸了几万两银子,这才勉强把老神仙留了下来。
老祖宗如此信任玄明,且又无比渴望长寿、长生,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等近乎疯狂的事情来。
皱眉想了想,谢嘉树还在为祖母辩解,“不过是几个丫鬟,人都卖给咱们谢家了,就是打死了也没什么。再说了,老祖宗不是还留着她们的性命嘛。”
只不过把她们当成了滋养食材的‘炉鼎’。
让这些可怜的小女童生不如死罢了。
袁氏跟谢嘉树夫妻几年,也算了解他的性情,知道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并不是真的认同老祖宗的做法。
而且吧,谢嘉树是个非常现实的人,最明白轻重缓急。回想当年,明知道娶自己进门,会让情深意重的发妻伤心,但为了谢家、为了自己的利益,他还是娶了。
同样的道理,老祖宗如果没有做出有损谢家利益的事情,那么她依然是谢嘉树尊敬的长辈。
可一旦老祖宗头脑发晕,拿谢家的名声和前程开玩笑,谢嘉树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想到这里,袁氏心里冷笑,脸上却还是一副深切理解的神情,点头道:“我知道老爷不愿相信这事儿,说实话,妾身直到现在也不想相信。可、可……有件事,老爷或许还不知道吧,前几日二太太通过牙行买了些粗使丫鬟,那些小丫鬟不能在内院当差,却可以在花园、庭院里行走……妾身的人发现,近两日有两个行迹可疑的小丫鬟在袁妈妈所在的小院打转,还总跟外头看守的婆子聊天!”
谢嘉树愣了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因为袁氏的话让他想到了一个人,只有这个人,会借着自家买下人的机会往谢家内院掺沙子,而且,一旦让这个人查到了什么,定会借机发难。
偏老祖宗这次办的事儿太不地道,倘或传出去,谢家几十年来行善积德攒下的好名声将会毁于一旦。
还有更严重的——
“老爷,这些还没什么,最让妾身放心不下的,是那几个小丫鬟的身份,”
袁氏完全照着碧波教给她的说辞,一步步的提醒谢嘉树,“她们都是今年被圣人抄没的勋爵家的女儿呀。有句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或许现在那些贵人落了罪,可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东山再起,到那时,此事若是传出去,咱们谢家可就不只是名声受损那么简单了……”
ps:嘿嘿,有点晚的二更,亲们,晚安哈!
☆、第030章 暗藏杀机
且说小洪氏带着谢向晚和谢向安姐弟一起回到东苑。
进了东苑的大门,谢向晚表示要回去读书,而谢向安也像往常一样,坚定的跟在姐姐屁股后面。
小洪氏没有说什么,只笑着叮嘱丫鬟婆子们好好伺候两个小主人。
“母亲,女儿/儿子告退!”
谢向晚牵着谢向安的小手,一大一小两个胖娃娃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然后朝天香院而去。
望着两个身影渐渐远去,小洪氏的笑容不变,唯有眼中少了几分暖意。
话说,自从谢向安搬回东苑主院后,小洪氏与他的相处时间并不长,除了三餐以及晚上睡觉,其它时间,谢向安全都待在天香院里。
谢向晚若是有空,就领着他一起读书。谢向晚忙着处理外头的事务时,他也乖乖的坐在一边自己练大字。
如果忽略掉谢向晚的年纪,两人根本不像姐弟,反而更像是一对相处甚欢的母子,至少那画面看起来,比谢向安与小洪氏相处得时候和谐多了。
轻轻咬了咬下唇,小洪氏心中那股要把谢向晚暂时弄出谢家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了。
因为只要谢向晚一天不离开,小洪氏就一天不能朝谢向安下手,她的计划也就一天不能实现。而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将全部成为无用功。
“……这个死丫头,真真难缠!”
直到两个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外,小洪氏才收回视线,慢慢走回主院。
进了房,坐在正间的罗汉床上,小洪氏歪斜着身子,唤来第二心腹丫鬟司棋,“大太太和老爷去了何处?”
司棋躬身站在床边,低声道:“回二太太,大太太和老爷去了西苑。”
小洪氏眉眼不动。神情依然淡淡的,“哦?可有什么动静?”
袁氏终于忍不住要动了吗?
小洪氏心里暗忖,她知道前几天自己买的那些丫鬟里定有旁人的眼线,而她也故意不让这些人进东苑主院。而是将她们放在谢家大宅里,任由她们行走。
为得就是给她们自由空间,让她们折腾,继而露出马脚。
果然,还没有几天呢,小洪氏就发现了几个行迹可疑的人,不过她并没有声张,而是继续观察。
因为她想知道这些钉子的背后主人都是谁。
“哼,真当我是个蠢的不成?”
小洪氏暗自得意的想着,“难道我还不知道外头来的人容易被人掺沙子?”
没有金刚钻。她也不会揽那些瓷器活儿,若是连存真去伪的本事都没有,她也不会从外头买人。
而且,小洪氏此举有点儿钓鱼的意思,故意卖个破绽。然后把隐藏在暗中对她有恶意的人全都调出来。
除了寻找敌人,她也礼尚往来的在袁氏那儿安插了眼线。当然,人家袁氏没有进新人,小洪氏无法往西苑塞人,她便收买袁氏院子里的粗使婆子或者丫鬟。
什么时候,什么阵营都不会是铁板一块,想当初大洪氏那般能干。还不是让袁氏塞进来了一个碧桃?
小洪氏自信有银钱开路,总能收买一两个不起眼的小丫鬟。
事实也确实如此,小洪氏拿出大把的银钱,先后在延寿堂、西苑、天香院以及中轴线的外书房都收买了若干个不入等的小丫鬟或粗使婆子。
小洪氏不求让这些人打探到什么机密的事儿,她们只需把院中主人的动向了解清楚即可。
倘或能再多探听些消息,那自是更好了。
此刻。小洪氏就有些期盼西苑的粗婢能人品爆发,最好能偷听到袁氏和谢嘉树的谈话内容。
只可惜,她失望了。
就见司棋摇摇头,低声道:“大太太很谨慎,进门后便将屋子里的人都打发出来了。刘宝德家的更是柱子一样立在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大妞只是个洒扫丫头,根本连内院都进不去,更不用说溜到房后窗下偷听了!”
小洪氏幽幽叹了口气,道:“罢了,探听不到就探听不到吧,不过让她继续盯着袁氏,看她这两天都往哪里去了。”
“是,”司棋应了一声,旋即又道:“对了,说到大太太的行踪,昨儿大妞来说,大前天、前天的上午,大太太从延寿堂请安出来后,顺路去了中轴线的园林,说是去转转,结果却转到了园林靠近北外门的地方。”
北侧外门?
谢家园林的面积颇广,几乎占据了谢家大宅的三分之一,从最里侧的延寿堂纵贯中轴线,而后一直延伸到大宅的北侧,出了北侧院门,便是谢家的最外侧了,墙那边就是大街了。
因那一处角落正巧是内院和外院、外墙的夹角,或进或出很是便宜,打开南侧院门,便能通向内院,而关上门便又能自成一方天地。
谢万金还在的时候,就在那里修建了一个二进的小院,名义上是‘养病静修’的地方,实则被当做豢养家妓、小戏的梨园。
谢老太爷还附庸风雅的给这院子起了个名字,曰‘半闲居’,取‘偷得浮生半日闲’之意。
而冯老姨奶奶便是谢万金在半闲居发掘出来的‘人才’啊。
可想而知,老祖宗对半闲居是怎样的深恶痛绝。
谢万金刚一闭眼,她便命人遣散、发卖了那些家妓、小戏,半闲居也就此闲置下来。
前些日子,老祖宗极力挽留玄明老道的时候,不但给他修建了一座道观,为了表示亲近,还特意在谢家给他辟了个居所,以方便他每个月来给老祖宗‘念经’、‘炼丹’时留宿。
玄明虽是方外之人,可也是成年外男,根本不能留在谢家内院,把他放在外院的客舍,老祖宗又觉得不够重视和亲近,想了想,在谢贞娘的提醒下,她这才记起了闲置多年的‘半闲居’。
半闲居还真合适,因为它处在内院、外院的交界处。且还通往外墙,让个外男居住,倒也不算失礼,还能彰显谢家的‘诚意’。
老祖宗和老神仙都很满意。
于是。老神仙便在半闲居安放了三清祖师爷的神像、架起了炼丹炉,即便他不在谢家的时候,也会留下几个道童给他配药、炼丹,从外面看去,还颇有几分道观雅舍的意味儿。
“袁氏去那儿做什么?难道、难道她又打上了那个老骗子的主意?”
一提到玄明,小洪氏就满肚子的火气。她真是瞎了眼,才会选了这么个不靠谱的老东西。明明事前都说好的,让他做完那件事就拿着银子走人,结果,这个老骗子。不但在做事的时候动手脚,最后还给她闹违约,竟沉迷于老祖宗许下的金山银山,赖在扬州不走了。
这怎么可以?!
小洪氏知道自己那个计划并不高明,且玄明本身就没什么本事。倘或日后被人戳穿了,再将那件事翻腾出来,她也落不到什么好。
不行,这个老骗子必须走。
小洪氏眯起眼睛,掩住眼底的寒意,心道:既然好好的让你走人你不走,那么就别怪我送你上西天了!
……
“阿嚏、阿嚏~~”
玄明一身簇新的道袍。盘膝坐在蒲团上,手里抱着根拂尘,颇有几分化外神仙的风范。只可惜,这会儿不知怎么了,鼻子发痒,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时间形容很是狼狈。
“老神仙,您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适?”
一个四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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