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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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田喜地-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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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方氏把晒得蓬松柔软的炕被重新缝好,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让祝永鑫用平板车把齐大嫂子送回了家,告诉平哥儿怎么拾掇家里,按时开窗通风,荷花从家里抓了一只公鸡五只母鸡过来道:“这是去年我娘养的,这会儿已经能打鸣下蛋了,我教给你怎么喂,你每天勤快些捡鸡蛋,一天给你母亲吃两个鸡蛋补身子,剩下的都攒着卖掉,这鸡可不算是白送你的,以后攒够了记得还钱给我。”

茉莉帮方氏把齐大嫂子扶到屋里躺下,出来正好听见这话,朝荷花翻了个白眼,过去对齐翔平道:“好生照顾你母亲,虽然你家现在没地,但是好歹院子里还有空地儿,我看你还是把这些地开出来,种些个菜和番薯洋芋什么的还是能行的,能给你母亲换着样做吃食,还能省点儿钱。要是种啥有不懂的,就去问……去问你荷花姑姑,她在这上头在行着呢”

“找我问事儿可是要收费的”荷花闻言一甩辫子扭身就跑开了。

茉莉冲她的背影“切”了一声,扭头安慰齐翔平道:“少搭理她,以后你想问啥就找我,我再给你去问就是了,我就不信她还找我收钱。”

“茉莉,多谢你啊”齐翔平红着眼圈道。

虽说是把齐大嫂子送回了家,但是方氏和茉莉还是会时不时地去看看,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也给送些个去,一时间倒是走动得比自家正经亲戚还要熟络。

齐大嫂子开始还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后来见齐翔平经常去帮祝家干活,才慢慢地放宽了心,身子稍微好些个了就在炕上做些针线活计,好歹地能贴补点儿家用。

等春耕的忙碌过去之后,五月底的时候天气还不算太热,祝大姐叫了家里几个兄弟,又找了村里几户相熟的人家,五六天的时间,就把对面屋的三间土房四围都盖起来了,这天上梁,前后的土墙上都搭上了跳板,几个汉子都穿着土布的褂子,腰间勒着腰带,把屋顶的木架子用绳子捆好,几个人一起搭着上去架到土墙上,原本头一天说好的几个人,谁知有一个早晨起来崴了脚,只好再临时去村儿里再找一个。

这几天盖房子,茉莉和荷花都在一旁帮着端茶送水的打下手,齐翔平也每天都过来帮手,见到少了人,就把自己的外衣一脱,扎紧腰间的带子,上去道:“二爷爷,我跟你们一起吧”

茉莉还不等祝永鑫说话就训道:“你快一边歇着去,才多大个人,身子骨还没长开呢,就算你能给抬起来,以后还不得被压得不再长个儿了?若是逞了能还没抬起来,要是受伤了可怎么好?”

魏家的老三闻言也笑着说:“茉莉说得没错,你小子毛儿还没长齐呢,跟着打个下手就是了,要干这活计还得再多等几年。”说罢又夸茉莉道,“咱家茉莉还真有点儿做姑姑的样子。”

茉莉当着众人被这么一说觉得不好意思,脸上一红扭身就闪开了。

盖房子进展得十分顺利,大梁上过以后,祝老四在下头放了一挂鞭炮,大家把房顶铺好了油毡布和草垫子,又盖了厚厚的干草,就算是大功告成,门框窗框也都砌在墙里的,只等把里外一刷,在屋里垒上锅灶和土炕,再安上窗户和大门就算是全部完工了。

这些活计都是自家慢慢做的,所以晌午的时候,祝大姐拿钱置办了两桌酒菜,招呼帮忙干活的人家好生地吃了一顿算做答谢。祝永鑫回家跟方氏商议:“这春耕忙完了算是稍微清闲些,娘准备开始张罗给老四说亲事了,要不咱们也趁着天热之前把房子起来,等秋收后搬过去你看咋样?”

“你说得算就是了,我有个啥意见”方氏一边做针线一边说,“娘打算给老四说哪个?咱俩老四的眼光可高呢,跟你们几个可不一样。”

“你这是啥意思,是说我眼光差所以瞧上你了?”祝永鑫见孩子们都不在屋里,借着酒劲儿说话就也没什么顾忌,伸手就想把方氏往自己身边扯。

方氏闻言嗔道:“呸,你当初都没去相媳妇,还腆着脸说瞧上我了。”

“相媳妇那天我是没去,但是我之前已经看过你一回了,不然我咋敢就娶回来,万一不去看清楚,等掀盖头的时候是个长得歪眉斜眼的,那我可咋整。”祝永鑫笑了两声道,“那回庙会的时候我去相看的你,只不过你自个儿不知道罢了,我还瞧见你跟收绣花绢子的婆子讨价还价,为了几文钱磨了半晌,我就打量着你是个会过日子的,模样也是个周正的,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

“好啊,这事儿我居然都不知道,你瞒得倒是紧。”虽说已经成亲十几年了,但是方氏听说当初成亲之前祝永鑫就提前去偷看过自己,还是忍不住涨红了脸,伸手想去掐他有被他抓住了手。

两个人正在炕上拉扯,大门“砰”地一响,博宁一头撞进来,跑得气喘吁吁地,坐到桌前端起水碗咕咚咕咚灌了个底儿朝天。

方氏见儿子回来,心里一急就伸手去推祝永鑫,却是忘了手里还抓着针线,一针就扎在祝永鑫的手背上,把他疼得直叫。

“博宁,这才啥时辰你就下学了?该不会是逃课回来的吧?”方氏顾不得管祝永鑫,丢开手里的针线下地问儿子道。

“我以后都不去上学了”博宁气哼哼地说。

方氏下地来才瞧见博宁的脸上有几道红印子,衣裳也有些凌乱还多了好几条黑印子,听了这话急道:“你这是干啥?在学里跟别人打架了?”

“我不管,反正我不念书了”博宁呼哧呼哧地喘大气,说话都是火气十足的。

方氏绞了手巾给他擦脸擦手,追问了半天也问不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气得把手巾一丢骂道:“你要是真不想念书了,那你自个儿去跟你二姐说去,你以为她为啥天天那么累的算计着咋赚钱,为啥因为几棵苗儿恨不得跟人家拼命,她赚钱干啥,还不是为了咱家日子宽裕些,能让你们哥几个都能去念书,以后都有出息,别跟你爹和我似的,一辈子的土里刨食,一年累死累活的挣不到几个钱儿。你不舍得用纸练字,你二姐心疼的自个儿偷着哭了一夜,她又是整饬荒地又是养鸡,还不就是为了让你不用惦记家里的银钱,能踏踏实实地念书考试,你现在跟我穷横地说不念书了,有本事当面跟荷花说去,你要是敢说出口,那我也不管你了,爱念不念,不念还省钱呢”

最新章节 第九十六章 荷花初闻苞谷

第九十六章 荷花初闻苞谷 【补2号两章欠更】

昨天欠着大家的两张更新,合成了一个大章一起发了,是六千字哦,大家要记得多翻两页看到结束,不要只看到一半就关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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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宁见方氏当真是急了,而且还把荷花搬出来说事儿,他立刻就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儿不吭声了,不久前他还信誓旦旦地对荷花说自己会出人头地,让她过上好日子。

方氏说完也不管他了,自己出去后院剁鸡食。祝永鑫只好从炕上起身儿问道:“在学堂到底咋了?”

“村里有人说留哥儿是个捡来的克星,我、我就跟人打起来了,然后……然后先生说我是个蛮牛,只懂得用拳头不会用头脑。”博宁毕竟还是个孩子,越说就越觉得自己委屈,但还是强忍着眼泪,只不过声音已经开始哽咽起来了。

“你这孩子,人家说啥就任人家说去呗,当初家里还说栓子命硬要克人,如今咱家还不是越过越好?那起喜欢说闲话的人,你理他们干啥”祝永鑫听说不是什么大事儿,自己中午喝得着实不少,就躺回炕上不多时就睡得开始打呼噜。

博宁自己坐在屋里没人搭理,想了半天也差不多想通了,心里顺了气儿就开始担心,自己在学堂里已经说了以后不去念书了,明天可咋回去上课咧,又担心祝永鑫和方氏把这件事告诉荷花,想到刚才方氏的话,他就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荷花,非但没听荷花的话好好念书,还跟人吵架打架,最后还顶撞先生……真是什么不好的都做出来了。

他正抓着头发闹心的时候,就听到外面门响,赶紧扒着窗户往外看,就见荷花迈步进门,对门外不知什么人说:“这儿就是祝博宁的家,不过他可能还没下学,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学堂里新来的先生,今天学里发生了点事,所以我来你家看看。”外面传来的声音赫然就是新来的傅先生。

“哦,原来是新来的傅先生,我听锦棠哥说起过您,说您学识极好,而且还走过许多地方,有很多的游历见识,我之前还跟博宁说,让他要好生地跟您学本事呢”荷花听说是学里的先生,也不敢怠慢,忙把人往里面迎,边走边问道:“可是我家博宁在学里不好生念书?还是说犯了什么错处?”

博宁在屋里呆不下去了,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外面对着先生一揖到底道:“先生,今天的事都是我的不对,我不是故意要跟同窗打架的,我也不是故意要顶撞先生的,我更没有当真不想念书,我……我当时是一时的火上心头,所以才……”

荷花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还是抓住了几个重点的词,沉着脸道:“啥?你在学堂跟人打架?还顶撞先生?”

“我、我知道错了,先生怎么罚我都行,只要能让我回去念书。”博宁这会儿也只能硬着头皮地继续说道。

没想到荷花却先把傅先生迎进屋让座,然后问道:“敢问先生,舍弟是为何与同窗打架?当时是谁先动的手?舍弟又是为何而顶撞先生?”

傅先生面色有些惊讶地看向荷花,虽然见她只是个小姑娘,但还是一五一十地答道:“博宁与同窗打架的原因,是学里有学生说你家有个捡回来的娃儿,是个天生的克星,以后要招来祸事,所以博宁与他争执起来,最后发展到了动手打架。至于为何顶撞我,其实我正是为这件事来的,我当时没有了解清楚情况,进门的时候只见到博宁压着一个同学在打,所以就先训了他,说起来的确有我的不是,至于他说什么不念书的话,我是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不过是个年轻气盛的孩子,这种话自然是不能当真的。”

荷花见这位新来的先生果然是很开明,并没有觉得所有的错处都是学生的,还知道做自我检讨、分清原委,放在古代着实是难得,不过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没有通过科举,这样的人太过于理想主义,实在不适合走仕途。

“先生果然是是非分明,严以律人更严以待己,不管因为什么事情,舍弟于同窗动手的确有他的不对,顶撞先生更是大错,不过这只是因为他年少冲动,棱角太过分明,受不得委屈和非议,不懂得隐忍,却并不说明他的本性善斗,以后我们会对他严加管教,也希望先生在传授知识的同时,也能教会他如何做个跟先生一样,能够正视问题,严以律己的人。”

“哈哈,难怪当初平若兄离开之前跟我说,博宁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天赋好而且也懂事,今日得见家风,果然是不同凡响,窃以为为人师者,育人为首位,育才为辅位,我今日也是因为对博宁爱才心切,不愿他是个脑热喜斗之辈,所以才一时情急。”傅先生说罢扭头看着博宁道:“这回你我都有错处,咱们就算扯平了怎么样?出言不逊的那名学子,我也已经罚了他。”

傅先生又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荷花送了先生出去以后,沉着脸回来对博宁道:“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都忘了是不是?遇到事儿用拳头是最下乘的办法,不过就是几句闲话,何至于气成这样?人生在世,被人误解是避免不了的,遇到误解不想着如何解决,反而是赌气离开,你自个儿好生想想,自己到底错在何处。先生虽然说不罚你,但我却是要罚你,”说着从自己的柜子里抽出薄薄的一本杂记丢给他道,“去把这本书工工整整地抄一份,把里面的东西都背出来,有不认识的字去问大哥或者问我,哪里读不通看不懂也可以来问,每天完成了先生布置的课业再做这个,一天半个时辰,直到都抄好、背出、能从头到尾讲给我听了才算合格,在此之前不许出去玩。”

博宁没有提出半分异议,接过那本书轻轻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荷花见他答应得爽快,才觉得欣慰了一些,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拉着他到炕沿儿坐下道:“其实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当遇到别人说自己家人的时候,那一股火从心里直冲脑门,觉得手脚都不受自己控制了似的,好像只有把拳头挥出去,才能把心里的火儿发泄出去似的。也许对一些乡下的蛮人,这样的方式最直接有效,可是你不会在齐家村呆一辈子,你以后要打交道的会是各种各样的人,会遇到无数你打不过也不能打的时候,所以你要学会忍耐,学会控制自己的火气,不能随心所为,能做到这样,你才是真的长大了。”

“嗯,我记住了。”博宁虽然听得并不是很明白,但是他用心地把荷花说得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也许等他长大了以后,就会真正理解了这些话的意思。

荷花抬手揉揉博宁的头,笑着说:“好了,别哭丧着脸了,先去写会儿功课就要开饭了。”

把博宁打发去西屋写功课,荷花到灶间去给方氏帮忙,一边择菜一边道:“我下晌去看祖爷,然后正好三婶儿也在院里,奶说起要给四叔说亲事,祖爷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对儿玉佩,说是到时候送去做定亲的信物,你是没瞧见,三婶儿那眼神儿都直了,盯着那两块玉佩挪不开眼,大家传着看那玉佩,到她手里的时候,她还拿牙去咬,幸好被大姑拦住了,那样子似乎要生生儿地把玉佩吞进去似的。”

“她就那么个人,管她作甚”方氏一边往锅里贴饼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应着。

“也不是这么说的,当初大姑刚回来的时候,三婶儿就对人家的箱子惦记个不停,但是大姑对她来说终归是外姓人,不管有什么好东西也轮不到她,可是祖爷就不一样了,这会儿财露了白,三婶儿怕是要开始动歪脑筋了”

“祖爷有多少钱跟咱也没关系,你三婶儿动啥坏脑筋也跟咱没关系,你爹说趁着这几日天好就把房子起来,咱们秋收后就搬新家了,离这边远点儿也能清静不少。”方氏在锅边贴了一圈的杂面饼子,把锅盖盖上焖着,等荷花把菜择好洗好,中间随手拦了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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