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怎么可能知道飘渺宫的口诀……刚刚南怀素必败无疑,而安平好像知道自己所有漏洞,到场道破他的破绽。许多的问题横在脑子里,比如,安平怎么会在跟独孤冥在一起,她不是嫁给南朝三皇子了么?她来这里干什么?她不是恨飘渺宫恨的要死么?怎么会救南怀素。
南怀素一转头就看见刚刚出口相救的人是谁,安平?怎么可能是她?
一时间,一大堆疑问令场上正在决斗的两个人眉头深锁。
却听“安平”不急不忙开口:“你们还打不打?我已经在你们身上下了注!”
逍遥七七猛的站直身子,一双黝黑的葡萄眼豁然绽放出光彩,嫣红的小嘴大大的勾起:“我想,我知道谁是阿侬了!”
东恒离逍遥七七最近,听见他自言自语,心跳猛的漏跳一拍,急忙朝那边望过去。
安平呆坐在看台上,只是一瞬间,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她看见独孤冥牵着一个跟自己拥有同一张脸的女人走过人群,来到另一边的看台,解下大氅垫在她的位子上,然后扶着她坐下,一系列动作温柔而体贴。
怎么会这样……安平在脑海里努力寻找答案。会不会是独孤冥与阮浓决裂之后,在送亲的路上遇见易了容的阮浓,以为那个人是自己,于是回心转意了?
一个人自问自答,而最终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么一个合理的答案,要不然没有再好的理由解释这一切。
独孤冥回心转意了……而他却认错了人。他将阮浓认错成自己。
安平浑身像置于冰窖,冷的她直哆嗦。
看见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这样霸占着属于自己的幸福,她恨不得立即撕碎那张脸。
忽然,一道挑衅的目光从看台的另一边射过来,安平迎过去,发现那道目光的主人是阮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幸灾乐祸?洋洋得意……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安平发觉这一切的一切都巧合的可怕。
独孤冥回心转意终于决定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居然带着阮浓的脸藏在飘渺宫……
不……她要解释,她要告诉独孤冥,在他身边的并不是真的自己,那是阮浓,那个他讨厌至极的女子……她才是真的。
安平豁然站起来,想去找独孤冥,忽然,有人从她背后点住她的穴道,安平身子一软,重新瘫倒在位子上。
逍遥七七在她背后,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吹气,小嘴一张一合:“你现在乖乖的坐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哦!小虫子就放在你手边,不要动,动了它们可会钻进你的肉里,在你身上疯狂的产卵,然后让所有的虫卵覆盖住你的身体……你不想这样吧!”
安平的脸刷的白了。冷汗哗啦哗啦的从额头落下,她想大叫,把手边的虫子扔的远远的,但是,逍遥七七恶劣的点住她的哑穴……然后大摇大摆的朝独孤冥他们那边走了。
做着一切的时候,东恒与北辰风就站在她旁边,他们冷漠的看着假阮浓脸色发白,浑身轻微的颤抖的坐在那。看着那虫子在透明瓶子里爬来爬去,而安平的脸随着虫子的蠕动越来越白,他们忽然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
“比试还继续吗?”颜圣赫挑眉看向场上两个人。
西易握紧手中的剑,狠狠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朝南怀素刺去。
南怀素猛然从刚刚的错愕中回神,慌忙甩出九节鞭抵挡西易的突然袭击。
刚维持不到一刻的安静再次被场上两个人调动起来。一开始大家还担心,独孤冥此番来会不会是参加武林盟主选拔,不过见他稳稳坐在看台上,并没有要上场的意思,大家不免松口气,继续看激烈的比赛。
南怀素重伤,刚刚躲过一劫已经是侥幸,如今西易卷土重来,他抵抗的有些吃力。
阮浓眯着眼睛看着场上渐渐分出胜负的两人,双眼微眯,用手圈住嘴巴大喊:“阿素,陷敌深入乱环内,吞吐开合问刚柔,生克二法随心用,闪进全在动中求!”
一整套刚柔并济的九节鞭,以太极柔中克刚的原理对付西易攻无不克的剑法,几乎招招与西易相克。
南怀素眼底豁然闪出一丝讶异,却不由得使出那套鞭法,刚柔并济,看似柔软,内涵杀机,以退为进……
南怀素猛的顿住……
“阿侬……”南怀素喃喃。
这两个字含在口中,声音固然小,却被西易听的一清二楚。
剑招豁然慢了下来,南怀素的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狠厉的弧线,呜呜声骤起,猛的一甩,西易应接不暇,被九节鞭的尾巴扫中,后背传来剧烈的一痛,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南怀素握紧九节鞭,狠狠瞪了他一眼,足尖一点,却朝着另一边去了。
西易单膝跪地,以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看着南怀素不顾一切的跳下擂台,眼前一片模糊……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了。
场上一片混乱,因为南怀素打着打着突然冲下来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各种各样的议论,充斥着整个广场。
独孤冥冷漠的盯着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朝这边飞奔,忽然他的脚步踉跄一下,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周围人吓坏了:“南堂主……”
南怀素吃力的抬起脸,却掩饰不住眼底的兴高采烈,他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门主,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她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或者带着面纱,蒙着脸,又或者带着别人的脸……他们总会在最快的时间里发现她的存在。不会错的……
北辰风来到南怀素身边,扶起他:“南怀素,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南怀素眨眨眼,身子一软,瘫倒在北辰风怀里。一双眼紧紧闭了起来。
“阿风快帮阿素止血!”
北辰风猛的抬起头,听着属于自己专属名字,却被一个陌生的声音喊出来。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张脸。
阮浓顾不得许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裙角撕下一块,快速的堵住南怀素的伤口,然后抬头对刚刚赶过来的东恒道:“快去取止血散来!”
东恒一时间手忙脚乱,双手不停的在身上乱摸,而他的眼睛一刻不离眼前的人。
安平……
阮浓…
这两个名字不停的在她脑中转换。
“止血散!”终于,东恒在一通乱摸之后,找到了飘渺宫独门秘制的药,递给眼前的人。
阮浓拔开瓶塞,倒了一些在南怀素的伤口上,然后又从身上撕了一块布,帮南怀素重新包扎。
一切就绪,她伸手探了探南怀素的鼻息,轻轻呼了一口气:“生命力真够强的!”
然而话音刚落,她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向前方,那是一个热烈的拥抱,力道非常大,把她抱的生疼。
然后她听到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在耳边浅浅的响起:“阿侬,这么长时间,你都跑到哪里去了……”
因为要过年啦,所以更的少一些!大家不要见怪啊!
七十四章
独孤冥皱着眉,脸色已经很不好了,要不是颜圣赫紧紧的拉住他的臂膀,估计他早就冲过去给东恒那家伙一拳了。
“好不容易找到门主,让人家煽情一下子嘛!”颜圣赫示意独孤冥稍安勿躁,老婆如果这么容易被抢走,那还是老婆么?
“阿恒,好疼。你抱的我好疼!”阮浓从他怀里好不容易探出头来,喘气不止。
东恒连忙松手,阮浓刚喘口气,忽然又落入另外一个怀抱。
清冽的味道,那个人不似东恒那般用力,仿佛将她当做易碎的瓷娃娃,小心翼翼,手背轻轻顺着她的长发,一句话不说。
“阿风,你怎么了?”阮浓觉察到紧挨的胸膛起伏的好厉害。
北辰风不说话,只是抱着,好像一放手,阮浓又会不见了。
“能不能不要再一声不吭的走掉?你想去哪里你说就是了,我会陪你,就算天涯海角,我都会毫不犹豫的陪你,为什么你要一个人偷偷的走?为什么还带着别人的脸……是怕被东恒抓回去么?”北辰风在她耳边低低的说着,他虽然不知道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几个月是他们分别的最久的一次,整整三个月,他不知道这三个月阮浓都干了什么,不知道她在哪里,不知道她跟谁在一起,也不知道她是否想他们……但是他,是非常思念她的。
阮浓心头一热,微微撑开北辰风的身体,一双水眸定格在他脸上:“阿风,你怎么那么快就认出我了?”
北辰风一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根据,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尤其是现在的她跟以前的她判若两人,但是他依旧十分肯定,在他身边的就是阮浓,就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即使全世界都不记得她了,他也一定会记得她。
忽然,阮浓的裙子被人拽了拽,阮浓低头,看见逍遥七七将小拳头放在嘴巴边上,一脸委屈:“阿侬,是我先发现你的!”
阮浓嘴一撇:“叫你多事!”
逍遥七七并没有被打击到,依旧一脸期盼道:“我抓了很多虫子,你要不要一起玩?”
阮浓抬眼看了看眼下的情况。
南怀素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没人管,东恒一脸伤痛的站在自己背后,北辰风更是伤心的抱着自己,她能腾空跟他说话就不错了,还跟他玩?
“没空!”她一口回绝。
逍遥七七不死心,期期艾艾的看着她:“我抓了很多会发光的虫子哎,全送给你,它们一到晚上就亮,给你当灯笼!”
说完从衣袖里掏出一只大大的瓶子,里面装着满满的萤火虫。
天色渐黑,那透明的瓶子一拿出来,顷刻流光乍现,淡淡的绿光笼罩着阮浓的眸子。
阮浓伸手,接过。
逍遥七七立即展露笑容:“我就知道阿侬会喜欢!”
了然与空虚道长相互看了一眼,似乎已经猜到什么,在此之前,从东恒等人口中已经得知,现在这个阮浓是假的。
想到这里,了然大师本着慈悲为怀,慢慢走到被点住穴道的安平身边,解开她的穴道。
“阿弥陀佛,施主,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安平一得到自由,第一件事就是将身上的瓶子扔的远远的,然后用力推开了然,朝独孤冥飞奔过去。
“冥……”她一路磕磕碰碰,却怕自己不够快,怕独孤冥会突然走掉。
独孤冥远远看见那个占用了阮浓的脸的那个人朝自己飞奔,下意识产生反感,但是碍于她带着自己所爱之人的容颜,他将这种反感硬生生压下。
等安平跑到独孤冥身边,第一件事就是抓着他的衣袖,指着阮浓急切道:“冥,你要相信我,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这个人……这个人根本不是安平,我才是……她是的假的,她是谁你知道么?她就是那个欺骗你,利用你的阮浓,是她假冒我……”
其他门派的人听闻先是一惊,然后统统竖起耳朵,恨不得窜到他们中间去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因为距离远,只能听见什么假冒不假冒的……
“大家都散了吧!武林盟主之事,明日再定夺!”颜圣赫忽然站起来,对着那些妄想听八卦的门派,沉声道。
这一句话不严厉,也不威严,但是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却如同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一样。
等所有人都回到自己休息的住处时才有些疑惑,咦?干嘛要听他的呢?
夜已经降临,看台上所有不相干的人都一一退出,颜圣赫正准备离开,却见西易手握利剑,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
颜圣赫一个眼神,跟在他身后的画风不由分说的掏出双刀,挡住西易的脚步。
“不许过去!”
西易冷剑横握,一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骇然表情:“让开,我不想再伤人!”
画风仰天大笑:“其实我更怕伤到你!”
西易的心一直跟随对面的谈话声而起伏,阿侬……阿侬就在那里,他要过去看她……所以,任何人都不可以阻挡,就算是独孤冥也一样不可以!
砰砰砰……一连串不要命的攻击,西易仿佛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此时,画风有些莫名其妙,他跟自己拼什么命呢?只是不让他走这条路而已,要是他自己,不让走肯定会换个地方走啊!非要走这条不可么?
激烈的打斗并没有将这边人的目光转移。
安平一脸期期艾艾的看着独孤冥。阮浓一副看戏似看着安平,东恒与北辰风情绪稍微稳定,此时正蹲下来查看南怀素的伤势。
啧啧,可怜,在地上躺了那么久才被人重视起来。
“你说完了么?”独孤冥忽然开口打断,安平猛的一顿,原本想好的解释一下子消失无踪,她呆呆的看着独孤冥。
深蓝色的眸子不再对她温柔,性感的薄唇不再对她微笑,那双原本该挽住她的手臂现如今却绝情的负在背后。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他不是已经回心转意了么?他不是来找她了么?
你看,阮浓带着她的脸皮好端端的跟在独孤冥身边,这不就是说明,独孤冥还是爱着自己的……
明明她才是安平,为什么独孤冥对她的态度还是这么冷淡,好像在他心中,自己犹如一根稻草一文不值!甚至连听她的解释都不愿意……到底哪里出错了?
她不死心:“冥……你听我说!”
独孤冥狠狠的将衣袖从安平手中抽出,幽蓝色的眸子更加暗沉:“安平,你说的够多了……”
如果不是她还拥有阮浓的脸,如果她不是拥有与阮浓一模一样的声音,她根本没机会说这些……
安平犹如被一道炸雷击中,全身骤然麻木。她膛目结舌的盯着独孤冥,眼底一片慌乱:“你……你知道是我?”
阮浓走过来刚想发表两句言辞,却被独孤冥一手拽到了身后:“站到我后面来,阮浓!”
安平终于将目光转移到阮浓身上,目光有些呆滞。
独孤冥并没有回心转意,他还爱着阮浓这个贱女人,他居然认出了她……
从刚刚喊出名字来看,他已经完全能区分她们谁是谁了不是么?
他的心里,早就没有自己的位置,从她拒绝跟他走的那一刻开始。
终于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她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一块地方空了。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填满。
她好后悔,后悔没有跟他远走高飞,后悔在过去的五年里忍受着内心的煎熬不去找他。
她后悔为什么要跟阮浓交换身份,从而丢掉自己宝贵的处子之身……
而这一切的一切又仿佛是自己一手促成,是她,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幸福,将自己狠狠推向一个永远回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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