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这半日,我到是闲下来了,但是那书房门仍紧闭,我走到门前,想敲门,想想,折回了身。回了我的屋,静静的仍是绣着绣品,但心里却有点忐忑。
想邱明让寄月带过的话到底是何意,此邱明似乎在暗示我一些什么,什么“人心叵测,是事人非”,什么“无论发生何事,千万别伤着自己”每一句似乎都有所指,难道在我的身边已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了吗?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我思索之时,手上的绣花针一下扎进了手指,我“啊哟”了一声,却见一人已先我一步,将我的手指放进他的嘴里。我笑着看着他,道:
“也不嫌脏。”
“吉儿如此不注意,看,都流血了。”
“我想绣个枕头给景大娘。”我迟疑了一会儿,道:“不知道,她如今可否安康。”我感到握着我的手一个迟疑,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原状。抚摸着我的手背,道:
“如今她贵为太妃,被皇上尊拜,应无大碍。”
“爷,我们明日一起去看看她吧,好长时间未见,怪想她的。”
“是想她,还是想皇帝啊?”李言焕摆起一副吃味的脸。
我捧过他的脸,道:“不象,演得再象一点,才可以上台。”
他伸出手指,刮了我鼻子,道:“小鬼灵精,骗不过你。若你真想她,明日便去吧,本王要面圣,带着你,你便去看看她,也好。”
见到了金钗银钗的景大娘,如今的陈太妃。总觉得那么不协调,而她却没有了山间的洒脱,却有了尊贵的气质。如今,身份恢复后,更是让李言焕的身份如此的尴尬,以至于,李言焕想看自己的娘,还得行君臣之礼。这世间的礼仪也真的可笑,有娘不可认,有兄不可亲。也就一直要行这君不君,臣不臣的礼仪。
昔日的景大娘,如今的陈太妃,将我拉到身边,感怀的跟我说:
“吉儿,看到你,真的太高兴了。”
“太妃娘娘身子可好啊?”
“老身快憋死了,还不如在外面来得快活。”
我掩口一笑,转而又唉口气道:“真想念跟大娘在一起的日子呢。何不跟皇上请准,一起去王府与孩儿们在一起啊?”
陈太妃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宠爱的笑道:“吉儿说笑了,这里锦衣玉食,再者,能每日有这么多丫头服侍,半辈子应是我的日子,我却未享受到,如今,还舍得出宫?”
听着景大娘的话,虽然她口中如此说,但是,从她的眼中,我却看到她的无奈,是啊,她是李言焕的亲娘,若真想去王府与我们在一起,于理不合啊,如今李言焕本身身份尴尬;再者,她在宫中又如一道枷锁圈着李言焕,受到牵制。我摇了摇头,权力江山就这么重要,重要的连亲情都要放弃,连自己的亲人都要防备?
回家的路上,我紧闭双唇,而身边的李言焕也闭目养神,似乎今日的面圣也不顺利。
进了王府,已是夜色茫茫,我转头看了看心神不宁的李言焕,笑着拉了他的手,来到了内湖边,道:
“爷,陪我泛泛舟,如何?”
他拉过我的手,只对着我笑道:“有何不可?”
将舟划到了湖中,李言焕停了下来,抱着我,慢慢的摇着,一同看着天上的弯月。忽然空中划过了一颗流星。
“爷,快看,流星!许愿,快跟我一样许愿。”
我闭上了眼,静静的低头许着愿,“希望王爷早日与陈太妃母子团圆。”睁开眼,却见李言焕满眼含笑的看着我,我装怒道:
“看,好好的机会给你失去了,这叫流星,在流星下许愿,便会实现。”
“吉儿如何知道我没有许愿呢?”
“哦,那你说说看,你许的愿是什么呢?”
“吉儿真的想知道?”
“是”
他拉过我的手,深邃的眸子盯着我,似乎象一潭深渊吸引着我到了深处,我象是醉了,将头埋入了他的怀,只听他说:
“我许了,希望吉儿永远理解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我轻轻的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的眼,说:“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不爱我为止。”
他一把将我紧紧的抱进怀里,亲吻着我的发,说:“不会,永远不会,是我想多了。”
过了几日,刘易之带着一家老小连夜离开了青宁城的消息传遍了青城,小翠将此信息告诉我的时候,我只是笑笑未说一句话。而当天去给王妃请安的时候,见董宛也在边上,王妃照例关心了一下刘易之的情况,见我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与不知,却也不再问了。
过了一会儿,便找了个借口从正堂走了出来,此时,董宛道:“不早了,不打扰王妃休息,董宛随吉妃回了吧。”
王妃点点头,笑着摆了摆手,道:“退了吧,如今园子里就我们三人,也不无需这么多礼仪了,也无须每天来行礼了。”
“是”
我与董宛并肩走进了花园,已入了深秋,茶花也相继开了。我轻轻的走到了株茶花面前,蹲下摆弄着花叶,道:“宛妃可有事相告?”
董宛走上前来,也在我身边蹲下,道:“妹妹多心了,姐姐只是想跟妹妹一起走走这园子,看看这茶花。这花开得很漂亮了,难为王爷还让专人进行照看。”
“花虽美,但总会凋谢的一天,就算照顾得再好,无非是多让人看了几眼而已,还不如随其自然来得快乐。”
“妹妹此言差矣,花虽会凋谢,但落在土里也算是对花株有恩,先落之花却是有着报恩的心了。妹妹,若有一天,姐姐成了这先落之花,请妹妹一定要将落花埋入花株之中,让姐姐能更护好妹妹这株花,好么?”
我听得此言,看她的真情流露,其实,心里早已不再恨她,无非是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为何就如此不能释怀呢。想到这里,我笑了笑,道:“宛妃伤感了,宛妃风华正茂,何来落花一说啊。望宛妃不要妄自菲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与董宛分道回屋后,思前想后,总觉得董宛话中有话,虽然心中对她仍有芥蒂,但已不是象以前那般恨她了。
39。第二卷…十七、报恩4
满怀心事,渐渐走近了李言焕的书房,只见李元站在门口,见我走去,对我行了个礼,道:
“吉妃千秋。”
“李将军,无须客气。”
“应该的,您是主子,礼应如此。”李元的脸不禁有点微红,我知道,他的心里对我有愧。但是,不知者不罪,我也没有怪他,可是他这个人性格如此,却也无法马上释怀。
“王爷回来了?”
“回吉妃,是,刚回。现下正与小王爷在房内议事,吩咐了,无论何人都不得入内。”
我点点头,这段时间,李言焕真的很奇怪,每次都是下朝后,即与李不离进书房议事,而后才想到来找我,是不是,如今我容颜已老,不再是他心中第一个担心的了。
正胡思乱想着,只见房门被打开,李言焕立即出现在我的面前,微笑道:
“听到爱妃的声音,就出来看看,原来果然是爱妃来了,怎么?又闷了,出来走走?”
“跟小叔有事,就别理我了。正紧事要紧,我只是闲暇无事,四处走走而已。”
“看看自己的妻子,也是正紧事,而且是最正紧的事呢。”李言焕伸手握起了我的手,深情的看着我的眼睛。
我眼中一片温柔,害羞的说:“大庭广众的,也不怕让人看见笑话。”
李言焕朝四周一看,道:“我与我的王妃说体已话,谁敢笑话。”李元听闻此言,立马将头转了开去。李言焕笑道:“反正今日事也办好了,我跟二弟说一下,便陪爱妃去泛舟,如何?”
“不用了……”我话还没说完,他便转身走回书房,不一会儿,便与李不离一同走了出来。
李不离一见我,便笑道:“真是感谢小嫂子,你二人是泛舟?还是游玩?”
李言焕认真的对李不离言道:“此事不易迟,请二弟上心了。”
李不离笑道:“王兄放心,好好陪陪小嫂,等着不离的好消息吧。”说罢,便向李言焕行了一礼,朝我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我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总觉得此事,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湖内波光粼粼,而我的心也是忽上忽下的,甚是不宁,转而看向船头的李言焕,他也是全神贯注的看着我。
“为何如此看我?”我红着脸问。
“我的娘子好看。”他不要脸的回答。
“如此,看一辈子也会看厌倦的。”这叫审美疲劳么。
“看两辈子都看不够,吉儿,我真想将吉儿藏在袖内,随身携带,以慰相思。”
“真不害羞,男儿志在四方,如何将这儿女情长时刻挂在嘴边。”嘴上如此,但心里却比蜜还甜。
“吉儿”李言焕正色的对我说:“吉儿,此生,我做任何事,相信我,都是为了你,为了能更好的保护你。”
我奇怪的抬头看着他,今天的他特别奇怪,说的话却是我不甚理解。“爷,今天是怎么了?却是说着一些吉儿不懂的话呢。”
李言焕想想笑道:“此为后话,吉儿只需心中有我,便可。”
是夜,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声,不知何故,近段时间总是很粘他,一段时间不见,便想着要见他,见了他便不想分开。
他见我未有动静,以为我已熟睡,便轻轻的站起身来,将棉被掖好,便转身要走,我猛的坐起身来,道:
“你要去哪里?”
他转过身,见我坐起身,马上坐在床边,将外袍披在我身上,道:
“今日,我要去她那里,吉儿忘了?今日是她母逝之日,以往都是我与她一起祭母的。”
“今日?”
“是”他温柔如水的说:“我去去就来,如何?”
“那是你说的,去去就来?”
“是,吉儿近日有点粘人啊。”他的眸子含着笑问。
“是,吉儿就粘你”我钻进他的怀里,委屈的眼眶红红的,道:“如今,在爷的心里,吉儿到底有多少份量,吉儿自知,不用爷来提醒。”
他将我的头抬起,对着他,心疼的道:“不哭,不哭,吉儿乖,是我的错。唉,近日朝事多了,对我的吉儿关心少了,我不去了,不去,留下来陪我的吉儿。”
我低头抹着泪,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又升起了一阵愧疚,抬头说:“你去吧,每年都去,就今年不去,事后,你一定又要说我不懂事。”
“唉,吉儿,你让我到底如何是好啊,疼你,爱你都不知如何是好。本王倒是有点手足无措了。”
正在此时,小翠在门外说:“王爷,吉妃,王妃屋的静如姑娘来接王爷,说是祭祀已开始,让王爷别误了时辰。”
李言焕皱了皱眉,道:“回了她,便说本王身体不适,今日便不来了。”
“等一下”我叫住小翠,回头跟李言焕道:“爷,去一下吧。但是,你说的去去就来,不论多晚,我一定等你回来。”我忍住眼泪说道。
“好,那吉儿乖乖在屋内等我,别再乱跑了,快入冬了,外面冷,啊!”
我点点头,他在我脸上亲吻一口,转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也许是我的多心,但是,我觉得从他的转身时的那一抹冷漠的眸子来看,猛然觉得他此次出去却不仅仅是因为王妃的祭祀。
我在黑暗中,再也无法入眠,心中想着李言焕走出房门的坚决,真的觉得有一味可怕的味道在我的嘴边,让我害怕得再也不敢入眠。想想罢了,就去园子走走吧。穿上外衣,轻轻的蹑走出来,怕吵醒睡在外屋的小翠,因为不喜欢有太多的人在院子里,贴身使唤的丫头便只留了小翠一人,本来我便有着人人平等的想法,也从来未把小翠当丫头,只把她当了个亲人,于是平时也比较心疼她。
一个人,在月色中静静的来到了湖边,入冬的风也有了一定的寒意,却比不上我心中的寒冷。总觉得在这府里的一些变化,但又说不出是什么,在这平静的表面下,总有着无比的暗涌。想着,当初也是为了我,才会出卖他的身份,如今虽然皇上已既往不咎,但,在心里,却仍是一根会要了他的刺。这层关系,李言焕肯定也会想到。现下,他还是这当朝的诚亲王,掌握着数以万计的重兵,还手握先皇的遗诏,皇上如何会将此长留于世?想到这里,身上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我狠狠地扯下身边已枯的树叶,却仍是无法让心中平静下来,猛然转过身去,却发现有人朝这边走来,我心中下意识的躲进了假山中的山洞中,只听得脚步声自远而近,清听之下才发现不是一人而是两人,在我藏身不远处停下来,只听一人说道:
“这次当真是有把握?不要到头来,又是一个泡影。”
“唉”这一声叹息却让我的心提到了半空,不是李言焕,还是谁呢?“如今事态发展已超出了本王的想象,除了此举,国师可还有其他两全其美的法子么?”
“嘿嘿,王爷,当初,老朽早就建议王爷要如此举动,干大事应不拘小节,当初若能按老朽……如今却授人以柄,若是早为之,陈太妃也无需受此磨难。哦,王爷,是老朽多言了,请王爷恕罪。”
“哼,说到此事,本王还未责怪于你,你竟还如此大言。本王早就说过,谁再伤她,定不宽恕。”
“请王爷恕罪,老巧也是为王爷所想。”听此音有了一丝颤抖伴着下跪的声音。接着便沉默了半晌,只听李言焕道:
“唉,只怪他,一意孤行,那就别怪本王无情无义了。”
“王爷无须送老朽了,老朽告辞了。”说着一个脚步声渐渐走远。
我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多想从来没有出过门,多想今日只是一场恶梦,甚至想永远只在他所筑的温柔乡中度过此生。但,事实偏偏与我理想甚远。那老者的声音,我到死也不会忘记,那个声音只属于影月的国师——单冷了。
40。第二卷…十八、报恩5
“唉,”一声叹息,我用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喘大气,只听他一声叹息,不知是何意,此时,又要脚步声轻轻的传了过来,此人也是来到了他的身边,说:
“爷,他走了?”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内,我的心提到了半空,如何会是她?
“嗯”一段沉默,又续道:“这几年,苦了你了,小雅。”
寒雅笑道:“寒雅是王爷的人,爷要寒雅助成大事,寒雅心里高兴都来不及呢。”
“是啊,为了大事,本王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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