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车- 第6部分

他方向轻打，车头向高飞别去。靠着自己占据的有利位置，化解高飞的这一轮进攻。

高飞眼看超车无望，只好收油，又落后了。不过，现在两车几乎是贴着车尾在行驶。

看着胜利有望，高飞加紧进攻的节奏，左冲右突，想在这片宽阔的直路上超车。但西门峰经验老道，每每封住他的前进路线，让高飞的每次进攻都无功而返。但西门峰也渐渐觉得应付的越来越吃力，似乎高飞的技术在飞速发展着。限制他超车几乎达到自己的极限，更不能把他甩开一点距离。

车轮在道路上疾驰，轰鸣的发动机声刺激着高飞的每一个神经。前车的尾部就在自己的车头前晃动，高速行驶中，对速度的控制稍有不慎，或者道路上有很小的意外发生，两车就会高速撞在一起。这种危险带来的刺激无与伦比，高度紧张的神经几乎就要绷断。

这才是赛车吗？

只觉大脑里嗡了一声，高飞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分成了两个，其中一个正聚精会神地开着车，充满希望地对前车发动着进攻。另一个却象是被带离到另一个时空，那个时空里，一个又一个缠绕在一起的齿轮、链条、发动机，象是有生命地运动着。耳朵里也只有这些嘈杂的机械声，震的自己头痛欲裂。

“不——”另一个高飞痛苦地大叫，唔住耳朵，拼命地抵抗着那些刺耳的交杂在一起的声音。但那些声音仿佛在他的骨头里面响起，无论高飞如何紧捂双耳，却不能降低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噪音不降反升，高飞痛苦低张口怒吼，松开双手。巨响声中，却似一下进入了一个无声的世界，耳朵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聋了吗？”高飞刚有这个念头，各种声音接踵而来，那些机械声在高飞的耳朵里又清晰起来，只不过这一次，那些声音开始变的层次分明，齿轮声、发动机响、进排气、风噪、路噪，各种和车子有关的声音条理明晰地尽收耳底，各种各样的不知名的东西穿过自己的身体，他突然感到自己读懂了那些机械生命的声音，了解了它们的情绪和要求。。。。。。

朦胧中，声音又增加了人类的欢呼声，似乎机械世界飞速缩小，外面又看到了一个更大的世界，很多人在欢呼着，高叫着，而车子的各种声音却没有停止。。。

声音又变，欢呼声渐变成车窗外真实的声音，迎面呼啸而过的货车，风吹过路旁树的声音，两个高飞的世界相互重叠、融合，最后融为一体。

高飞怔了怔，觉得世界焕然一新，好像自己的身体进过了一次脱胎换骨的变化。

“唔，前车的发动机声音有异，看来已经快到极限了。”高飞听着前车的声音，冷不丁地捕捉到它的信息。

“不错。”张阳叹了口气：“看来现在已经融合了。”

“你说什么？”虽然是在高速行车中，但高飞这时胸有成竹起来，还能分神和张阳对话。

“就在刚才。大概是赛车的过程刺激的，”张阳一字一句道：“你把我带给你的用车经验和技巧融合了。现在，你基本上算是个赛车手了。”

“是吗。”高飞兴奋道：“没错，我现在光听就能判断出两车的状态。现在我们来结束这场比赛。”

“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张阳叹道：“你对车的感觉，比我在你这个年龄要好。实际上，当你以140公里的速度过了刚才那个弯，我就知道你会很快达到现在的状况，不过我没想到会是这么快。”

看着高飞乐不可支的样子，张阳也笑道：“不错不错，现在的你的确能不怎么费力地嬴了那个西门峰了，但是，你准备用那种方式嬴呢？”

“做人，一定要低调。”高飞神神秘秘道：“我们的目的是适当地展示一下车技并嬴得比赛，所以没必要玩的那么过火。”

“中国式的狡猾。”张阳不屑道。

“这不是狡猾，是策略。现在以我的身份展示强大的车技会让我无法定位和西门峰的关系，会为我们的计划带来变数。”高飞慎重道：“所以还是在下一个弯道上超他好了，这样更势均力敌一些。他可以认为我是占了车好的便宜。”

你想的还真远啊。张阳叹道：不过这样也好。我当初欠缺的就是这些，也许你真的能替我报仇呢。

说话功夫，最后一个弯道不足一千米了。以西门峰的判断，这儿是最关键的一次攻守转换地。如果在这儿失手，前面一马平川的公路，自己这台车无论是加速能力还是极限速度，都不能和高飞想比。到了那个时候，即使是个很低级的菜鸟，自己也没有把握再挽回败局，更何况身后的高飞给他越来越大的压力。

他会怎么过弯，忙里偷空看了一眼后视镜，高飞的车紧紧跟随，看不出任何的超车意向。联想道他刚才的外—内—外过弯方法，西门峰一咬牙，这次要封死内圈，不让他再用这种长距离高速度的过弯方式。

他把方向朝外圈轻打，高飞和张阳同时道：“他要用内圈。”

这时的高飞和几小时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和张阳同时作出正确判断后，还有闲心对张阳轻轻一笑，方向不变，直冲了过去。

“臭小子，和我一样爱显摆。”张阳自然明白他的心意，轻骂了一句。

高飞的车子直直地朝前开去，他脚趾配合降低速度，然后降档的同时猛打方向，再近乎暴力地拉起手刹，再在不到一秒钟内放开手刹。

轮胎在地上刺耳地滑着，缕缕轻烟冒起，车子横着向前飘移，越过西门峰的车头，向外圈飘去。

他竟然要飘移过弯。

这时西门峰正加速前进，两车并行在一起，不过这种情况还没持续一秒钟，高飞的加速能力使他一举超车，如同脱疆的野马，先于西门峰通过弯道。

胜利就在眼前。

赛车少年　第十三章　完胜

“哟嗬。”生平以来，第一次有这种稳操胜券的感觉，也是第一次用车技嬴了别人，高飞高兴的大叫：“我嬴定了，下面只要保持高速到达就行了。”

“理论上还没有。”张阳不失时机道：“在专业赛道上，至少还有爆胎、烧发动机、水箱开锅等可能让你于第一失之交臂。”

“不过现实里，”张阳接道：“你已经胜了。因为，后车已经减速了。”

“怎么回事，他的车坏了？”高飞呆头呆脑地问。

“不，这就意味着他已经认输了。看来这个西门峰已经认识到就凭他的车，再比也没什么希望，唉，可怜的孩子。”

高飞一脚刹车踩到底，方向打死，同时暴拉手刹，车子在公路上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甩尾。等到车头甩正，车身还往后面滑动了几米远。

“妈呀，车失控了。”这一下眩晕的感觉让高飞惊出一身冷汗，虽然掌握了这些技术，但他的身体还不适应如此高速的失控感。

“还没会爬，就想走。”张阳骂了句：“玩酷要付出代价的。”

“没事，转呀转呀地就习惯了。”高飞一吐舌头，下车朝西门峰走去。

西门峰也不含糊，掏出张支票填了几个数字递给高飞：“你嬴了，这是你的一万块奖金。”

高飞屁颠地想伸手接过，却被张阳大声提醒道：“素质，注意素质。”

“唔。”高飞缩回伸过去的手道：“猛禽老大，两车的性能不同，我占便宜了。所以这钱。。。”狠狠地盯了一眼那张支票，高飞继续道：“我就不能要了。现在，车还你，再见。”

说完转身而去。

张阳急忙提醒：“喂，你小子，忘了我们的初衷了。”

“一点没忘，这叫欲擒故纵，这样比直接求他更能让他接受。”

果然，没等他走远，西门峰就叫道：“嗨。”

高飞故作迷惑地回过头。让张阳一阵叹息：“你小子没去好莱坞真是屈才了。。。”

“高飞是吧，”西门峰道：“我最近和几个哥们组了一个车队，有没有兴趣参加？”

压着心里的狂喜，高飞道：“好啊。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

“就凭你刚才的表现，基本上算有了。”西门峰掏出张名片：“其实我们几个说是组个车队，实际上还是没那么大的财力支持的，所以大部分时间是被一些汽车公司聘用去跑比赛，不过如果能嬴，每场比赛的奖金也不算差。如果你喜欢，两周内到这个训练场进行培训。”

高飞接过一看，原来是省会城市Z市的一个训练基地。

“有聊胜于无吧。”张阳漫声道。

是啊，这就是新的生活的开始了。

说起来，高飞对现在所住的X市还是有些留恋的。虽然在这儿仅仅工作一年多，但有些人和事还是让人很难舍弃的，比如说李小雪。

该怎么对她说呢。想着那一夜的缠mian，高飞真的不想离开。但心里的那种蠢蠢欲动地感觉，午夜梦回时赛车发动机的声音，像鸦片成瘾一样撕扯着他的神经。每次见到李小雪都欲说还休，却是不知道如何下嘴。

还是在金帝西餐厅的同一张桌子上，桌上摆着于上次同样的西餐，和一瓶一样牌子的红酒。

“让你请这么多次，这次我来请你。”李小雪端起酒杯，和高飞轻轻碰了碰。

高飞茫然若失地端起酒杯，今天李小雪的举动有些奇怪。主动邀请高飞可是第一次。

“你最近几天有什么心事？”放下杯，李小雪小声问道。

高飞很是奇怪：“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李小雪的语气有些伤感：“你和那些人赛车了是吗？”

高飞心里微震，嘴里却调笑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难道咱们是心有灵犀？”

李小雪不答，平静地给高飞倒上一杯酒：“你是不是要走了？”

这句话问的柔肠千转，高飞只觉心里一暗，忍不住就想说：我不走了，我留下来。

可是他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都没再说话，静静地吃完这顿晚餐，等到要走的时候，才发现桌上那瓶酒，除了最初倒的那三杯，就再也没有动过。

酒入愁肠，特别容易醉。这时的高飞，也有微微晕眩。

“我送你回去。”

李小雪微笑道：“这算是临行前的最后一次吗？如果可以，我想你陪我走走。”

高飞陪在她身后，心里斗争一遍接一遍，却始终说服不了自己为了爱情放弃赛车。

漫无边际地走了不知道多久，李小雪揉着脚坐在一个台阶上，高飞也挨着他坐下。

“你还会回来看我吗？”看着高飞的眼睛，李小雪幽幽地问道。

“一定会。”高飞斩钉截铁地回答：“只要我在外面混出点名堂，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李小雪低下头，不再答话。

两人坐了半晌，夜色也渐渐晚了。

“你在这儿等我，我把车开过来。”高飞拍拍她的肩，她轻轻地点点头。

高飞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到车子旁，快速来到两人坐的台阶，那儿空荡荡的，那儿还有李小雪的半个人影。

高飞颓然下车，走到台阶旁一屁股坐下，却猛然看见就在李小雪坐着的地方，有人用砖头刻着歪歪扭扭的一行字：我会等你回来。

赛车少年　第十四章　走西口

送行的人中，高飞没有看见李小雪的身影。

“也许她正远远地躲在一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注视着这儿。。。。。。”高飞自我安慰地想，耳朵里不由地响起了前些时候在电视上看到的《走西口》中的小阿妹满含深情地唱道：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

“原来走西口讲的就是打工仔的故事啊。”张阳不负责任道。

高飞没理他，加速离开这个让他说不出什么感情的城市。

“对，要狠起心来，要知道，今后女人有的是，千万别在这方面丧失斗志。一旦儿女情长，就英雄气短了。”感受到高飞低落的心情，张阳苦口婆心地劝道。

只不过，这个真的能忘掉吗？这可是我的初恋啊。

高飞默默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当高速达到120的速度后，行驶过了十几分钟，开始适应了这个速度，也不觉得这个速度快了。

“开车时要注意安全，看你这个精神恍惚的样子，一准要出事。”张阳道：“不如趁这个机会练习下一个项目。”

“嗯，怎么练？”果然打中了高飞的软肋。因为上次发车训练的显著成果，高飞对张阳的训练方法是很期待的。

“现在你觉的速度有多快？”张阳突然问道：“不要看速度表。”

“大概是120公里吧。”高飞皱着眉道。

“那现在踩一脚刹车，然后再把速度稳定住。”

高飞依言降低了速度。

“现在的速度是多少？”张阳又问。

“现在。。。”从来都是从速度表上判断速度的高飞被这次突然袭击搞的晕头转向，只能凭经验判断道：“大概是70公里吧。”

“是吗，看看速度表。”

高飞低头一看，大奇，原来速度表上正明明白白指示着现在的速度是90公里每小时。虽然知道自己的判断不一定准确，但这差距也太大了点。

“这个可能你也察觉到过，当你在一个速度上保持一段时间，就会适应这个速度，而对其他速度会变的迟钝，就象刚才，你在120公里的速度上待久了，所以当降低速度时，你会觉得90公里要比平时慢。”

高飞明白地点点头，这是一种自然的生理现象嘛。

“现在我们训练的是要打破你这种本能反应，你要时刻掌握着不看表也明白自身的速度有多高。”

“不看表，那要怎么判断？”

“用你的身体感觉，有很多参照的判断，例如：发动机的响声、风噪声、对面物体的移动速度和。。。你的感觉。”

“对，不用疑惑，就是你的感觉，用心去体会，你就能去掉车速表这个累赘的东西。”

高飞笑道：“明白，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车速表是累赘。”

“它的确是。”张阳表现出了少有的郑重：“我要告诉你的一个心得是：在最终极的比赛中，一切和加速度无关的东西都是累赘，当然前提是在能提供足够的安全。”

高飞想着曾经见过的赛车，上面简陋的驾驶空间，连空调都没有，不禁对赛车手又生敬佩之情。一切都是为了速度。

男人的速度！

到底有多快？

把速度在100左右上下变动，仔细去体会每一次速度的细微变化。高飞聚精会神地陷入这种训练中。

“这样你就会忘了那个李小雪吧。”张阳叹道：“幸运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