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只能像民女一样,顺着恶霸的话往下答,「不会,你没在威胁我。」
杜鳞双眼望他,「你说这话是真心的?」
江无畔口中发苦,却也只能应到:「是。」
杜鳞顿时晓得像朵怒放的鲜花,和之前的苦瓜相完全就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极端。「江大剑客一言九鼎,江湖上谁不知道啊?我自然是信你的。这誓嘛,也就不用发了。」
江无畔口中更苦,一口气哽在喉咙处,颇有一种就此昏厥的欲望。
不管怎么看,都有种被这小子玩弄在股掌之上的感觉,现在又看杜鳞如此认真,还有咬住不放的趋势,江无畔只觉得自己应承下来的这个条件,似乎,可能,大概将自己推向了刀山火海。
江无畔尽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杜鳞的条件,如果不尽快离开这人这地,江无畔只怕自己会禁不住想要杀人灭口,还不如趁着有理智的时候,先离开再说。
当下事不宜迟,干咳一声,江无畔起身道:「我离庄已有数日,想必家人也已等得急了,在此叨扰这么长时日,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救命之恩,他日定当相报。」
杜鳞却出乎意料的没有阻拦,反而体贴的点点头,道:「这个自然,你昏睡了
足有七八天。想必你的家人定是等得急了。。。。。。对了,江兄,你家中可有姬妾侍奉?」
江无畔尚未娶妻的事,天下皆知,至于姬妾这类,却是主人家的内幕了。
江无畔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却也下童识的觉得不大舒服,「没有。」
不是吧?还想着到时候想法子偷窥「剑舞」和美女姬妾欢爱呢,这个愿望就这样破灭了。。。。。。
杜鳞双目中的闪闪光芒顿时暗淡下去了,隔了一会儿,忽然又兴致勃勃的问道:「那,可有红颜知己?」没有小妾,多情妩媚的青楼女子也成!
江无畔微皱眉,他向来厌恶去那些烟花之地,也讨厌和年轻女子打情骂俏,哪来的红颜知己?于是便摇摇头。
哦,这就意味着一点搞头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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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鳞顿时又泄了气。
江无畔望着那人兴奋又泄气,泄气又兴奋的表情,完全搞不明白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和他本人相比,这小子似乎更关心他的风流韵事。。。。。。
杜鳞拍了自己的脸颊,嘴巴里不知道嘟囔了两句什么,依稀是什么「暴殄天物」之类的,让人大皱其眉。
江无畔也懒得管他,一拱手便打算就此离开,却不料杜鳞嚷了一声,「江兄,稍等一下。」说完也不容反对,就转身出门,风风火火的不知道搞什么去了。
等到杜鳞折腾好了,江无畔看到立在小院门口的马车已经傻了。
杜鳞还在那边继续折腾着往马车里塞些东西,等到差不多都忙活完了,钻上马车,等了片刻,还不见江无畔上来,掀开帘子惊讶道:「江兄,你还在犹豫什么?上来啊!」
江无畔脸都绿了,而且还有进一步向更深程度发展的趋势。
就算用膝盖都能想到杜鳞这番动作是在搞什么。
「你。。。。。。难道你要去临剑庄?」
杜鳞一脸奇怪的看着他,「这个自然了。临剑庄不是你的地盘么?我听说那地方好久了,正想着好好参观一次呢!也顺便让你报了救命之恩,省得你一天到晚老念叨。」
江无畔拼命的吸气又吐气,重复数次,总算是将这个气理顺了。
杜鳞惊讶道:「怪了,江兄你不是只受了皮肉伤,加上内功耗费过巨,体力透支才倒下的么?怎么大喘气成这样?该不会你的内伤还没痊愈吧?你干嘛不说呢?快点,快上来躺躺,这马车我早就准备好了,软垫食物美酒一应俱全,你别和我客气啊!」
江无畔默默的,默默的向前走,理也不想理那个无赖。
江无畔从来不曾想到,回临剑庄居然会是如此痛苦的事。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绝对会选在那个淫棍的地盘把事情解决了,但现在就算是后悔,对方也不给他这个台阶下。
虽然不太清楚杜鳞具体是干什么的,也没有开口问那个小子究竟和蛇蝎夫人有何关系,江无畔却约摸摸索到这里面的某项关键。
先不说这小子是不是和蛇蝎夫人有一腿的事,就算是没那一腿,凭着这小子那种让人不齿的兴趣爱好,只怕也和蛇蝎夫人是一丘之貉吧?
一想到这是个男人版本的蛇蝎夫人,江无畔就很有冲动想将他的头砍下来,这种冲动就像是天底下最要命的诱惑,折腾得江无畔寝食难安。
不过和蛇蝎夫人相比,杜鳞倒是有一个天大的好处,就是这人虽然爱淫书如命,却甚少招妓窝在车中胡搞瞎搞。
只不过,让江无畔唯一不能忍的,就是这小子老是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盯着他不放,走路看,坐车看,吃饭看,有时候晚上睡觉闭上眼睛后,都能感觉到充满热情的视线盯着他不放。
虽然没有肢体接触,但这种眼神却看的江无畔浑身发毛,好几次想问,都觉得答案可能会很恐怖,所以也就忍住没说。
在路上就这样了,那如果回到临剑庄呢?
江无畔压根不敢想象那种惨状。
杜鳞一旦到了他的地盘,八成会将那张高洁才子的外皮一扯,露出大尾巴色狼的真身,就这么在庄中横行无忌。。。。。。
一想到这里,江无畔不光脑袋痛,就连肠胃都在隐隐抽痛。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真的很不想回临剑庄!
可惜不管他怎样盼望,该来的还是会来。回庄的路虽然远,却不是永无尽头,日复一日,就算可以拖沓,也还是快到锦州的地界了。
相较于江无畔的紧张,杜鳞明显轻松多了。
和江无畔一样,杜鳞也在想着到了临剑庄该怎么折腾的事,不过现在想得最多的,还是剑术十绝之一的「剑舞」。
他半趴在窗棂上,双眼饶有兴味的盯着马车旁黑马上的雪衣公子,看着江无畔轮廓分明、充满冷峻味道的侧脸,感受着从那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漠味道,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实在是。。。。。。实在是太让人心痒难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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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无畔不屑于说谎,这么说他之前说得话绝对是真的。
这样一个俊美青年,却没有妻妾,没有红颜知己,又被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性感妩媚」气息、调情手段高绝人寰的蛇蝎夫人百般挑逗不动心,反而厌恶蛇蝎夫人到死,看到一柜子淫书气愤得全部摧毁,看到自己时,竭力掩饰却也流露出厌恶的表情,这无一不说明,江无畔是个个性高傲、品性高洁,同时还在情感上拥有很大洁癖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对男女之事的厌恶,或者该说是某些特殊的执着,促成了今时今日这个浑身上下散发出禁欲味道的江无畔,这种异样的洁净感,还真是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好好蹂躏一番,强迫沾染上属于个人的色彩才对。
对了对了,就是这种禁欲系的,玷污起来才分外带劲儿,也正因如此,想要看到江无畔yin mi一面的人才会那么多。难怪《人不淫荡枉少年》的销量会这么好,好到远远高出其他剑术十绝中的剑客为主角的小说啊!
杜鳞越想,双眼的绿光就放得更凶,脑中已经开始大肆构想真实场景。
既然江无畔在那方面很冷感,那自然是该给他配上一位妖娆多情、手段高超的美妇人才对!这当中,当然以曾经数次调戏江无畔未果,屡战屡败,却仍然死都不肯放弃的蛇蝎夫人为首选!
想着邪恶到极点的蛇蝎夫人将禁欲系的江无畔丢到床上肆意蹂躏的场面,鼻血都快流下来了。
哦,不,床上实在太平常了,「野合」才是王道啊王道!就这样随便丢到,恩,草地上也行,阴暗的小树林里也行!湖中大好,水战万岁。。。。。。
江无畔忽然打了个寒颤,一扭头就见到杜鳞发散着绿光的双眼,这次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杜。。。。。。兄,江某有什么不妥么?」
杜鳞被这句话一惊,就算脸比城墙厚,也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白皙面皮上飞上两抹晕红,杜鳞自然不会告诉江无畔方才在脑中让蛇蝎夫人将他这样那样,那样又这样,「呃,我只是被你风采所迷,看呆了而已。」
这句话完全就是睁眼说瞎话,傻瓜都能看出来。
江无畔脸上表情不变,不过心中却因为这句话惊出一股寒气,「你。。。。。。」刚想说这世上虽然有「男风」这种东西,但我不好那调调儿,却又想到凭杜鳞这种藏了一柜子淫书的好色一代男,是绝对不会和男人搞在一起的,那么这句话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托词而已,当下就松了口气。
杜鳞见他神色缓和不少,原本坚毅的线条都柔和了许多,当下便抓住机会问道:「江兄,小弟有一事不解,还望江兄不吝赐教。」
江无畔的心一下子又提起来了。
这小子开口准没什么好事,聪明点就别给他开口的机会!
「杜兄,你。。。。。。」
很显然杜鳞也知道江无畔在想些什么,还不等他说完就抢先道:「这个问题让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啊,想必江兄也不是吝啬刻薄的人,自然会解了小弟的迷津了?」
「我。。。。。。」
「其实我想问的是,像江兄这种天下闻名的剑客,至今却都没有纳过妻妾,而且难得的是洁身自好,不沾俗流。。。。。。只是这天下红粉佳人,数不胜数,为江兄倾心者遍布大江南北,燕瘦环肥,任君挑选,难道江兄至今都没有为别人动过心么?」
江无畔倒是没想到他问出这么一个正经的问题,虽然还是擦着某些方面的边,但已经比想象中的正派了不知多少。
「你为什么这么问?」一个男人也这么八卦?该不会后面还有什么后招吧?
杜鳞笑得云淡风轻,此时他那种高出个人品性不知多少倍的气质再度发挥效用。
江无畔虽然知道这人本性,却还是禁不住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只是好奇而已。毕竟江兄的仰慕者多到让所有男子都忍不住嫉妒的地步,所有说多少想知道能让江兄动心的女子会是怎样的绝色佳人罢了。」
江无畔静默一会儿,还是据实以答,事实上也确实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确实没有动心过。」
杜鳞有些惊讶了,「江兄今年贵庚?」
江无畔神色平静,也不着恼,显然已经不止一个两个人问过这个问题,「二十有四。」
哗。。。。。。杜鳞不由咋舌。
要知道二十四岁的男人,别说妻妾了,就连孩子只怕都能独自跑去打酱油了,结果这个江无畔居然还无动于衷。
「这是为什么?莫非是。。。。。。」寡人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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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没说出来,但是江无畔还是猜出来了,当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算是回答。
杜鳞轻咳一声,「这么说,难道你有什么坚持不成?」
江无畔淡淡道:「缘分未到,自然就是如此了。更何况,情爱之类,过于虚妄,现在还没动心,未尝不是好事。」
杜鳞听到此处,不由抚掌赞道:「好一句『情爱之类,过于虚妄』,男儿志在四方,确是不该被儿女情长所困。我终于明白,为何无往不利的蛇蝎夫人会在你这里屡屡碰壁,还迷你迷得半死,原来如此。」
江无畔一听到他说起「蛇蝎夫人」,顿时双眉拧出一个「川」字,冷哼一声,冷森森道:「杜兄,龙有逆鳞,切莫触之。我不管你和蛇蝎夫人有什么交情,你最好别让我想起那个淫妇来!否则就算你是我的恩人,也别怪我翻脸无情!」
杜鳞却是丝毫不理他浑身上下的剑压,笑道:「你放心吧。我和蛇蝎夫人没什么深交,只是我喜欢她画的春宫图罢了。那几张画,是我用收藏交换来的,我本人和她没什么干系。」
江无畔心中倒是松了口气,能和蛇蝎夫人没什么干系自然最好,但在某一方面,却因为少了翻脸的理由而有些惆怅。
至于杜鳞,一说起这个来,又想起了他那一堆的收藏品,脸上的笑立刻就耷拉下来,双眼也满是哀怨的望着江无畔。
江无畔被他看的鸡皮疙瘩再起,面上却是一派冷峻,道:「那些东西害人不浅,杜兄也切莫沉迷才是。」
杜鳞当下就不乐意了,那些东西可以说是他的命啊,虽然别人看起来觉得荒唐,「江兄此言差矣,在你眼中是歪门邪道,但在我眼中却重要的紧。你可以为了你的剑而生,我怎么就不能为了我那些书而活?人生三大欲,缺了哪个都不成形。若是少了你眼中的那些淫书,只怕想要生儿育女都很成问题。那些书促进夫妻闺房情趣,满足许多人的梦想,在很大程度上,变相的促进了人们的『性』福生活,我倒是觉得比你那把只会杀戮的剑更有价值,更有意义。」
这番歪理,顿时让江无畔怒火上涌,当下一拉马缰,大声斥道:「淫书春宫图,可谓是流毒无穷,只会害人而已!」
杜鳞也火大了!别人可以看不起他,但不能看不起他热爱的事业!如果脸他自己都觉得抬不起头来,那别人岂非更是看不起!?
杜鳞当下跳下马车,仗着江无畔目前还不敢对他怎样,站到黑马前,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榆木脑袋,不知变通,不知道接受新思想新做法!」
「执迷不悟!」
「食古不化!」
「是非不分!」
「冥顽不灵!」
「你。。。。。。」
「哼!」
「我说两位爷。。。。。。我们到底还要不要赶路了?」车夫小心翼翼的插话。
「闭嘴!」两人一起扭头吼他。
就在此时,风声忽起,一直箭头突然从车夫喉咙处冒出,车夫瞪大眼,口中嗬嗬出声,向前挣了两步,就扑通一声跌在地上,抽搐两下,顿时丧命!
江无畔和杜鳞早在听到风声的时候就躲开了,只见杜鳞足尖一点,身子已经飞出丈外,姿态美妙,身法敏捷。
与他缥缈无方的优美身法相比,江无畔的就明显朴实了很多,不过速度也很快,只是在跳开的同时,他手中从杜鳞手中讨回来的长剑也已出鞘,匹练剑光铺展开来!
与此同时,飞箭如雨洒落,向他们二人袭来,那阵势,简直就像是非要将他们二人射成刺猬不可!
江无畔长剑挥洒,虽然只剩下六成内力,但对付这些还是不成问题。剑光到处,羽箭立折,那一圈白光,使得任何攻击都无法奏效!
只是江无畔虽然潇洒,杜鳞就差远了。
「哎呀!哇!搞什么?去你娘的!」接二连三的惊呼叫骂层出不穷,杜鳞表情狼狈,闪避得也狼狈,不过姿势却依然意外的美妙。
江无畔算是看出来了,搞了半天这杜鳞就只有轻功好罢了,而且这个轻功对于跑路似乎不太合适,看他的步伐是循着一定规律而行,只能在小范围内腾跃躲闪而已。
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