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了,爽了,满足了- 第2部分

　　那天正在家里的厕所里边大便边听收音机时，忽然听到一个消息：国家药监局局长被判死刑了。我顿时高兴万分，拉出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仿佛自己正坐在某个主席台上，台下无数人正高举起前肢喊着：“热烈拥护张舒成为下一任国家药监局局长，我们药监人员要紧密团结在以张叔为核心的局领导周围，将全部热情投入到为人民服务中去。”

　　接着我开始组建自己的领导班子，让我大学时的室友寇子当药品注册处处长，李子当安全监管处处长，最后让苇子当市场稽查处处长吧，这样他可以打着市场监管的名义去搜刮各种壮阳药，再也不用靠挣奖学金攒钱偷偷摸摸去成｜人用品店买蚁力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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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第一次坐在马桶上做梦，做如此美妙的梦。如果不是被某种熟悉的味道熏醒，我会给所有的同学都安排好一份满意的工作。

　　梦醒后的我并不失落，马上喝了一袋伊利牛奶，因为刘翔曾说过：“伊利，为梦想创造可能。”忽又觉得后悔。奥运会上刘翔的表现不佳，过去一直以为是伤病影响，现在才明白，原来主要原因是喝了含三聚氰胺的奶粉。

　　大仲马曾经说过：“人类的智慧只是四个字，即“希望”和“等待。”　我一向很喜欢大仲马，因为它是大仲马，我感觉我是千里马。区别只是他的屁股后总跟着一群人拍来拍去，而我的屁股后只有我的小外甥。

　　于是我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直到几天后再次从厕所里得到消息：药监局原局长被处决，xxx接任新局长。我唱着崔健的《一无所有》宣泄掉了最后一丝力气，无力地按下马桶开关，哗哗的水声让我想起应该给苇子打个电话。电话通了，我悲痛地对苇子说：“兄弟，都是哥不好，没能保住你药品市场稽查处处长的位子。”

　　“你胡说些什么啊？啥意思啊？是不是病了，我请个兽医给你看看吧？”苇子显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还取笑我。

　　我不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错过了当药品市场稽查处处长会有何反应。

　　头好晕，不能再喝奶粉了。
４　灯红酒绿的世界
苇子全名焦苇，在我大学时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因其父亲姓焦，所以他也只好姓焦。这个姓氏似乎也给他带来了与别人不同的经历，苇子曾经充满自豪的给我们讲过：高中时有个特别年轻漂亮的女教师，有一次上课时因他捣乱，就叫他：“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姓焦吗？你姓焦吗？”全班男同学和女同学都笑了。从此这个女教师成了苇子的梦中情人，苇子开始脸上长痘痘，开始频繁梦遗，而那位女教师却再没理过苇子　。苇子把这段感情作为他的初恋，他说现在一想起来浑身还会暖暖的。

　　晚上，苇子约我去外面逛逛街散散心，我们相约在“相约九八”酒吧门口见面。我不明白为什么已经2008年了，而且唱这首歌的人都换了好几个丈夫了，而这个酒吧还不换名字。

　　八点，我和祥子准时接了头，我们本来想去那家酒吧发泄一下，但是衣兜里几个硬币撞击的声音提醒了我：要让理智战胜一切。于是我们两个面面相觑，无奈的收回了迈向酒吧小门的腿。想当初在学校时，这是我们两个常去的地方，而现在我们却觉得这些地方离我们越来越远，直到遥不可及。

　　我们向大街远处走去，街边的灯红酒绿在刺激着我的视觉，奔驰而过的宝马车无情的将尾气喷入我的鼻孔。两边的酒楼生意正火，各种不同的混杂的香气笼罩着整个城市。某酒店门口一位开焊马的秃头正在与一位开红旗的小平头争夺停车位置。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各自抄起了手机拨起了电话，看样子是在叫人支援。

　　某些中国人有个好习惯，就是爱看热闹，什么“张家长，李家短，王家孩子三只眼”成了他们除了吃喝拉撒睡外最重要的事情，苇子就是典型的一个。

　　“咱们别走了，先看会热闹吧，一会肯定比酒吧里的演艺精彩，而且不收费哟。”苇子建议说。

　　我当时那颗失落的心似乎也在强烈呼唤一种血腥的感官刺激，于是停住了脚步。

　　卖糖葫芦的小贩赶过来了，远处灯火阑珊处的几个皮条客也摇摆着屁股赶了过来。　街角修自行车的大胡子扔掉了手中的工具翘起脚朝这边张望着。烤羊肉串的小伙子把羊肉烤成了黑碳棒却浑然不知。

　　渐渐的那两个吵架的家伙已被围的水泄不通了。酒店的保安开始过来维持围观群众的秩序，并提醒大伙看热闹时注意防盗，一旦被盗，酒店不负任何责任。所有人都开始屏住呼吸，等待着即将爆发的一刻。

　　等了好久，依然不见动静，两个吵架的人依然没有动手的迹象，只是要对方有种别走，然后就是怒目而视。好多人开始失去了耐心，大骂：“真他娘的一对熊包，赶快上阿，这样还算老爷们吗？实在不行骂几句也行阿？”

　　一个老太太实在受不了了，告诉身边的儿媳妇：“你先盯着点，咱家里还煮着米呢，我先回去看着锅，一会打起来的时候可别忘了叫我一声啊！”说完无奈的使劲看了那两个人一眼，挤出人群，踮着小脚跑进了远处的黑暗里。

　　我身边的一个小女孩已经开始吃第四根糖葫芦，我已没了那股渴望血溅满身的激｜情了，而两人还是没啥动静。我拉了拉苇子，“别看了，有什么意思，哥们以后有钱了请你去成都看斗狗，比这有意思多了。”

　　苇子不满的翻了翻白眼，迈着沉重的步伐被我拉出了人群，一路上还不时地向那片躁动的人群张望，让我不禁想起了猪八戒同唐僧长征去西天离开高老庄时恋恋不舍的情景。
５　敬业精神
渐渐那堆人淡出了我们的视力范围，我的肚子开始抗议的叫了起来，我问苇子：“你饿吗？咱们找个地方化点斋饭吧？”苇子点头同意。

　　于是我们开始搜寻目标，街两边的无数的饭店闪烁着耀眼的迷虹灯，仿佛在向我们抛媚眼，而我们却没有一点进去的勇气。

　　“这边都是大饭店，咱们去小巷子里找找看吧？”苇子提出了个英明的建议。

　　于是我们开始向小巷中摸索，走了好久。苇子忽然停住使劲吸了口气说：“前方左拐三十米肯定有卖拉面的地方。”苇子这个人除了他的鼻子特别灵外别的没什么让我佩服的地方，而这都得益于他的爱吃屎的属相。

　　走了果然不远，前方出现了一个小饭店，里面大概也就二十来平米，屋内的墙皮伴随着我们走进时的脚步声不断脱落，那些依然挂在墙上的墙皮在随着一个小电扇吹出的风晃动，让我不禁想起了鱼鳞病患者的大腿。　我很惊讶，这样的小饭店竟然有很多的客人，而且他们吃的都很愉快，远远就能听到他们快活的吧唧嘴的声音。

　　我和苇子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一个一看一周内肯定没洗过脸的十三四岁男孩过来问我们吃什么。苇子看了一下菜单又看了一下我说：“来两碗拉面吧。”男孩立刻对着挂着花红门帘的里屋大喊：“两碗拉面！”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粗重的声音：“知道了，马上就好。三儿，快过来帮我刷几个碗！”男孩快步跑了过去。

　　苇子看了看周围几个民工正有酒有肉地吃得高兴，咽了口唾沫叹了口气：“唉，上了这么多年学，现在竟然沦落到和民工一样！真不如撞死算了！”

　　我一边擦掉掉在桌子上的墙皮一边苦笑道：“兄弟，别美化自己，低调些好不好？咱还不如民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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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好久，我们的拉面还没有做好。苇子急得朝那花门帘大喊：“老板，我们的拉面怎么还没好啊？快一点好不好？”

　　当这句话喊到第三遍时，里屋传来了刚才那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马上就好，我正拉着呢。”

　　一会后，那个男孩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面走了过来，放到我两个的面前，用围裙擦了一下沾了面汤的两个拇指后又跑进了里屋。

　　苇子把一双长满竹刺的筷子递给我，我接过来把两根筷子来回摩擦好蹭掉上面的刺，好久，竹刺蹭没了，而我的筷子却变成了两根绣花针。

　　当我正要将好不容易夹起的一根细细的面条放进嘴里时，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阵嗡嗡的声音，我和苇子急忙抬头顺声音望去，原来一群苍蝇已掌握我们头顶上的制空权，大概有一百多个，正在调整角度准备向我们的两碗拉面俯冲。

　　“妈的，这里的苍蝇真他妈敬业，大晚上还要出来。”苇子护住他那碗面怒吼道。

　　“谁让你非要吃拉面，你不知道“拉”这个字对苍蝇来说是敏感字眼吗？你要是吃板面不就没事了吗？”我责怪苇子道。　txt小说上传分享
６　经济危机
空中的敌人越来越多，有好几只已空降到我们的饭桌上，正在向我们的饭碗渗透逼近。我只好对苇子说：“你先吃吧，我掩护。”说着，站起来挥舞着一块抹布冲向敌阵。

　　我上窜下跳，左冲右突，在苇子上下左右前前后后驱赶着苍蝇，终于给他赢得了三分钟的宝贵时间把那碗面送进了他的肚子里。他立刻接过我手里抹布说：“拉面已安全转移，我代表祖国人民感谢你，光荣的苍蝇战士，现在让我来为你掩护。”

　　我踢了他一脚，匆忙吃了几口，放下那碗，便拉苇子逃向门口，再回头看时，我们的饭碗已变成了动态的黑色，在灯光下闪着青光。

　　那个小伙计在门口拦住了我俩：笑嘻嘻的说：“老板吃好了吗？一共四块。”

　　我对苇子说：“受华尔街金融风暴影响，我最近正闹经济危机，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苇子翻了翻白眼说：“就你经济危机啊？　我早已经出现财政赤字啦！”说着，手熟练的从我的屁股兜里掏出了四个硬币。等我要制止时，几个硬币早已攥在了那个小伙计树皮般的手里。

　　回去的路上，又经过了来时有人吵架地方，人数好像丝毫没少，住得近的甚至搬来了板凳。细一打听，方才知道这里一共打了三场架：第一场，秃子叫来了五个黑社会，小平头调来了一车军队，战斗结果可想而知。　第二场，一个小报记者踩了一个烤羊肉串的人的脚，摄像机被人砸烂了。现在进行的是第三场：一个修鞋的趁人多，偷偷捏了一下一个皮条客的屁股，双方正在鏖战。只听人圈里一个女人被强Jian了似的喊：“没法活了，你个破修鞋的！”接着一个男人喊：“老子就是修破鞋的，今天就修修你！”

　　我和苇子垫起脚往里面望了半天，却实在什么也看不见，面前只是密密麻麻的后脑勺，简直风雨不透，只好离开。

　　在相约九八酒吧门口，我告别了苇子。前面还有一小段路就到家了，而我却觉的路很远，脚步越来越沉重，刚才一幕幕似乎还在眼前，嘈杂的人群，舞动的群蝇。

　　以前和苇子在外面大手大脚花钱的时候，苇子常常边撕扯掉牙缝里的肉丝边大吼大叫：“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花了有人赚！”这时我总是装高雅的附和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那时因为我还不知道这句诗的来历，后来我再也没提起过这句诗。

　　路上行人已经不多，经过一个路口时，昏黄的路灯下突然站起一个人朝我横过来，走近了我才看清是个乞丐。它的脸被一绺一绺粘在一起的毛发遮住了四分之三，身上裹了一个麻袋片，手里端着康师傅牛肉面的空盒。左脚穿了一只露了三个脚趾的破运动鞋，能清楚地看到上面用汉字写着“阿迪达斯”，右脚却穿了一只没跟儿的皮鞋，上面有醒目的汉字“华伦天奴”。我虽然在学校时是辨认小白鼠性别的高手，但现在却一时真还难辨别这个乞丐的年龄与性别。
７　嚣张的乞丐
那乞丐颤巍巍的走到我面前，朝我举起了大碗面饭盒，发出了女人才能发出声音：“万水千山总是情，给我点儿钱行不行？”

　　我一愣，从没见过这种要饭方式，有一种新奇的感觉。下意识的将兜里幸存的最后一个硬币放进了她的大碗面盒里，听到一声金属的撞击声，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她似乎没有什么反应，端着用来乞讨的工具默默地走向路边，俨然没有一点感恩的意思。一股怒火顿时涌上我的心头，我怒视着她的背影，猛猛的呼吸了几口气，有一种想把我那个硬币抢过来然后再教育她一番知恩图报的道理的冲动。

　　不料还没等我行动，她突然回过头面向我自以为潇洒的甩了一下额前的几绺头发歇斯底里的喊道：“你看什么看？别以为我会感谢你！我凭什么要谢你？我是要饭的，但我从心里瞧不起你，你们这些在大街上逛来逛去的小盲流才真是社会的渣滓。我从心里鄙视你！哈哈哈哈，别人笑我太疯癫　，我笑他人看不穿！”

　　我竟被她这一番话说得无语了，老实说我给她钱的初衷并没有多少同情他的意思，也不是因为她能和我的女朋友栀子一样发出女人的声音，想要得到的无非是虚荣心的满足。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离去，一直看她消失在夜色里。最后无力的吐了口唾沫：“呸，疯子！”一阵风吹来，唾沫星子都落在了我的脸上。

　　夜风吹着我的脸，有一种凉凉的感觉。不知呆立了多久，午夜的钟声惊醒了沉思中的我，已是新的一天了。我想起了一首诗：明日复明日，明天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这是我小学前就会背的一首诗，后来无数统治过我的老师也用它来奴化过我。今天被一个乞丐大骂后，我竟感到这首诗特别的亲切，字字句句仿佛用针扎在我心里。我想：即使明天天不刮风天不下雨天上有太阳，日子也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

　　第二天，栀子的电话惊醒了正在沉睡中的我，当时我正在做一个发财的梦，梦见从天上掉下来一根金条，正砸在自己身上。金条是圆柱形的，上面竟还带着暖暖的体温，仿佛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