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树已经很久没有出去闲逛,一来好像也不缺什么,二来没空,课余时间都花在兼职上面了。
照例说没空,宋桐语很失望,挂了电话。
青树翻了个身,从宁连城怀里脱离出来,背对着他侧卧着,身子刚被他爱过,很累,原先打算一大早去工地的,现在看来这个上午是没力气了。
他也躺了一会儿,起床穿衣,拿了几条领带给她看,问,“哪条好?”
青树随便指了一条,忽然想到了事情,挣扎着也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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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课为什么不多睡会?刚刚还不累吗?”
“……去药房。”家里一向不备那些东西,现在想起来,他最近都不戴套子,而她也忘了去买药,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打扰到她,一忙起来就忘了,摸摸肚子,应该不会那么凑巧吧。
宁连城把她按回去,“上次吐得那么厉害你忘了?别瞎吃药,我去帮你问问,得买没有副作用的。先休息,中午去公司找我午饭,嗯?”
青树点点头,又躺下去,他能去买最好,到底是女孩子,不好意思多问。
他出去后青树也没睡多久,就被电话震醒,模模糊糊地按了通话键,声音也模糊,“喂?”
那边沉默,青树又喂了一声,见没反应便要挂上,话筒里突然传出声音,“青树,你在哪?”
是纪远东,她缓缓坐起来,“我在家里。”
家里?纪远东心里绞痛,“你……刚刚在睡觉?”
“嗯。”
没问她都快十点了怎么还在睡,纪远东按下心头的情绪,问她,“中午能一起吃个饭吗?”
她摇摇头,想到他看不见,便低低地说,“他……要我中午去找他。”
“那晚上好吗?”
青树的手抠着枕头,“远东,我……已经结婚了,你也不是一个人,他们又是一家人,我们以后……还是顾忌一下吧。”
纪远东吐字艰难,“青树……我……我不是……”
“远东,”青树仰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滚着,“该说的我们两年前就说过,我知道你是被她陷害了,我……不怪你,可是我们……都长大了,该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两年不都好好地过来了吗?她……我知道她对你很好,两个人在一起么,只要有一个人在付出,那……日子总不会太难过。其实,他,他待我也是不错的,我们……”
“你别说了!”纪声音提高,“你以为我不知道,她都告诉我了,他打了你!他待你不错……待你不错会动手打你?他……他怎么舍得……青树,我……”他情绪激动,一肚子的怜惜却说不出口,如今,他还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去为她打抱不平?
青树的眼泪滚下来,她伸手擦擦,语气平静,“远东,哪有夫妻不吵架拌嘴的时候,是她……告诉你的吧?”她一定没有跟你说我为什么被打,“你别想得太严重了,他打我……是我不好,你知道我脾气拧,其实……他已经忍了我很多了,你以前不也常被我气得跳脚吗?远东……不要说这个了。”
“……你怎么变得这么畏缩,他打你,你还说是自己不好,青树,你……你别让我这么心疼好不好?有什么委屈你就说出来!青树,你说这两年都好好过来了?那么我告诉你,我过得并不开心,每天都想着你,想得快发疯了,你本来……本来该是我的,是他硬抢了你!他得到你了,却不珍惜,这个混蛋,这个混蛋!”
“远东……别说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
“青树!你怎么能这么平静!”纪远东对着电话嘶吼。
“……那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青树忍不住哽咽一声,“他……他的手段你不知道吗?我哥哥差点就毁了,你也……”你也差点就毁了你知道吗远东!你以为他会顾着你是他妹妹喜欢的人便对你手下留情吗?
“我……我也什么?”纪远东敏感地抓住了话尾,他觉得青树在瞒着他一些很重要的事。
“……你也……也不想想,我哥是怎么对我的,他一向出类拔粹,我怎么会让自己的破事去毁了他从小到大的优秀……远东,别说了,晚上……晚上我没事,但我不想见你,我们……我们就这样了吧,这两年,大家都活得好好的不是吗?我……”
“青树,晚上我等你,X大老地方,你来也好不来也好,我会一直等。”
纪远东挂了电话,青树听到急促的嘟嘟声,一直响一直响。
第 18 章
挂了电话,呆呆地坐了一会,手机又震起来,青树看看,宁连城。
“跟谁通话这么久,起来了吗?”
“……还没。”
“累吗?”他声音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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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树不搭理他,只说了一句,“那我过去了。”
宁连城轻笑,“叫小宋去接你。”
青树想了一下,“好。”
起穿洗漱穿衣,肩部以下都是他留下的淤迹,青树木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他第一次要了她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现在想起来,真是贴切无比。
那天他尽了兴,她却疼得死去活来,他在她耳边说了很多话,意识匮散的她模模糊糊地听着,直到他咬上自己的脖子,把那话语都咬进血肉里——
青树……我的小奴隶,你是我的了。
可不是吗,被他占了,从此一生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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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公司的顶楼是个很大的餐厅;他平日都在那里用餐;她如果被叫过来;十有五六也是在这里的;他携她去露台坐着,一会儿餐点上来,又过来几个人,在他们旁边的桌位上坐下来,这几人青树有点印象,是他公司里的高层,在一起喝过几次茶。
青树朝他们笑了一下,便低着头用餐,宁连城和他们边吃边聊,都是公司里的事,由于环境比较轻松,几人谈得也很轻松,间或有笑声传来,青树听着也觉得没什么意思,自动把耳朵屏蔽起来。
宁连城的手忽然落在她腿上,轻点了一下,青树抬起来,见大家都向她看着,也不知道什么事。
“胡思乱想什么呢,吃个饭也心不在焉的。”
她回神,在坐的都是人精,看出她根本没在意他们说了什么,有个人便笑着重新说了一遍,“今年公司的福利休假定在国外呢,白小姐有兴趣吗?”
这个所谓的福利休假,也不过就是公司犒劳各高阶主管的手段之一,每年都有的,她嫁给他的第一年曾被他带去玩过,第二年没去,这是第三年了……竟有这么久了么,这个婚姻。
青树看着他,自己是不想去的,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宁连城看她,“想去什么地方?”
她心里有数了,想了一下,“你说哪就哪吧,我没什么概念。”
有人笑起来,“白小姐,还指望你能帮我们狠宰宁总一把呢。”
青树也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他们重新讨论起来,她这次留了点心在话题了,宁连城偶尔转头问她意见,她都说好,久了他便微皱起眉,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些微探究,青树也不说什么,低头继续用餐。
午餐结束后地点确定了,众人礼貌地告辞,青树看宁连城还坐在位子上没有起来的意思,也陪着他坐着。
宁连城看着露台外面,正是秋高气爽的天气,本城建筑的轮廓在视线里很清晰,因为身在高处,视野很好,能看到远方江面迤逦前行的轮船,甚至能听见那低沉的鸣笛声悠悠传来。
他终于回过头来,看着她,“你最近听话很多。”
青树在他转过来的时候早低下头,声音很轻,“不好吗?”
他拉她坐到自己的腿上,背靠着自己,环着她,什么也没说。
青树也沉默。
他抱了一会儿,去亲她的脸,嘴巴,停下来后,轻轻地说,“不好,”大手握她的小手,缓缓地揉捏,“我宁愿你叫我心烦。”
青树低下头,然后,很烦了,便动手修理吗?“不会的,以后都不会让你心烦了。”
他放开她的手,把她转过来,语气肯定,“你还在跟我闹。”
随便你怎么说吧。
他叹口气,“青树,你要我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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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树飘飘忽忽笑起来,宁连城将她搂紧,头搁在她颈上密密缠着她,似乎不这么做她也能飘飘忽忽地飞走,“不许这么笑。”
青树的笑容慢慢消失,“……连……我怎么笑也要管吗?”
他见她那样有气无力地问着,突然间自己也没有了力气,喉间像是堵上了什么东西,声音又低又哑,“不管你,什么都不管,小乖,你……高兴点,我……只要你高兴,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我不管了,再也不管了,嗯?小乖,好不好?高兴点好不好?”
青树仍窝在他怀里不为所动,曾经,自由是我最想要的东西,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连我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离自由太过遥远了,遥远到对它再无期盼,即使送到眼前,也不会心生觊觎,因为心里清清楚,这东西的代价太昂贵,而自己……付不起。
宁连城没听到她的回应,敛眉看着,她木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这样的表情他近来常见,似乎已经在她脸上生根了,而自己姿态放低再放低,哄着她甚至求着她,都换不来她一个真心的笑脸,甚至于恼怒的情绪。
可是他要的是白青树,之前的白青树是无奈的,挣扎的,心有不甘的,他得到了,那么,眼下这个平静无波傀儡娃娃娃一般的白青树,只要她仍然是她,他仍然要得到。
因为她就是他的,从她撞到他怀里抬头的第一眼,从她被他强占的第一声哭喊,从她被他逗起的第一抹笑容,从她委屈又无奈地攀着他回应的第一个吻……无数个她对他的第一次,都是她白青树渐渐属于宁连城的转化,眼下的她在闹情绪,他心下不快,可有信心让她再展欢颜,他不信……她没有心。
他不信……她不懂他待她是怎样的。
眼下;不是正在他怀里吗?她纵然在别人面前有一千张鲜活快乐的面孔;可是能这样紧搂着她;能理所应当地占着她的;也只有他一个宁连城而已。
白青树是宁连城的人。
他疼她宠她娇惯她,纵得她无法无天,也一巴掌打掉了她的无法无天,吓得她又缩回去了,是他的不对,她跑掉的那两天,他想着她能去哪,究竟是哪伤了,有没有哭鼻子,简直心如刀割,后来她被他领回来,他偶尔抬手的动作也让她的大眼睛里盛满惊惧,真恨不得剁掉自己的手,夜里总是惊醒,摸到怀里温软的身体才放下一颗乱跳的心,无数次地趁她睡着了去摸她被他打过的脸,亲她的伤处,即使痕迹渐渐淡去消失不见,他还是心疼,自己当时究竟是着了什么魔了,下那样的狠手,吓吓她就够了,怎么就控制不住动手了呢。
“啊,宁总……对不起!”急匆匆过来一个身影,看到他们两人忽然顿住,面红面赤地低下头,掉头就走。
青树挣开宁连城站起来,他坐在那仍拉着她的手,“什么事?”
那人停下来,指了一下旁边的桌子,“手机忘拿了。”
宁连城嗯一声,起身拉着青树离开。
那人是刚刚和他们一起吃饭的,这会儿拿起自己的手机,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公司都知道这位白小姐是宁总的女朋友,人前他对她和之前他对其他女友并无不同,只是这几年来身边一直没换人,公司员工心里也曾想过,宁总对这一位大概是不同的,不想刚刚见到那一幕……何止是不同,简直当她如珠如宝般抱着,他私下这一面,公司里大概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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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宁连城叫青树去休息室睡一会,她想着也没什么事,回去也还是发呆,正好休息室还有她上次没拼完的拼图,便进去了。
东西还堆在屋角,青树坐在地板上,有点奇怪,自己上次好像才拼了五六百块,这下看看,不止啊。
大概是他弄的,屋里其他人也进不来。
这次的拼图难度挺高的,拼块小不说,颜色分隔也不大,整幅好像9000多个拼块,青树平日也没什么别的爱好,拼图,倒是从小到大都喜欢的,一块块地比较,合适地便放下,这样简单的动作总能让她轻松,什么都不想。
墙角已经堆了不少拼完的成品,有的是她独自一人完成的,有的他也会插两手,老嫌她速度慢,做这事也无聊,她不理他,东西都是他买的,嫌无聊就别买啊。
拼了一会儿,有些困了,打着盹慢慢躺下来,宁连城推门进来就见她躺在地上,脸还枕在那堆拼图上,压出了红红的印子,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转身出去,到门口又回来,手伸进她衣服里把她胸罩脱了,青树只动了几下,头蹭着枕头嗯两声,也没醒来。
是手机铃声把她吵醒的,摸了一会没摸到,睁开眼睛才想起自己在哪,手机在包里兀自响着,青树下床拿手机,高丽棒子叫她去公司一下,大概是又有新业务了,青树说马上就过去。
洗了把脸出去,宁连城不在,他的秘书也不在,估计是开会去了,在他桌上留了个字条,说自己有事先走了。
到了公司,高丽棒子向她介绍了两个人,都是男的,说公司刚接了个会所的业务,她一个人肯定完不成,又另外请了两人,如果没有事今天下午就去现场看一下,把尺寸量量,然后三人好好讨论一下。
三人坐着高丽棒子的车往现场驶去,那两人也都是学生,他们年纪相仿,话也谈得来,一会儿就混熟了。
到了现场,那会所的负责人也在,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要求很多,首先就是原创,他说他不想看到有别家的影子,还有质量得有保证,最后是速度,半年后会所改造完毕就要正式向外营业了,大大小小的壁画加起来大概有六十多幅,三人听着有些为难。
高丽棒子和那个中年人又磨叽了一阵子,报酬一下子变得丰厚起来,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三人也低头商量了一阵子,都是大四毕业生,都有时间,如果把精力都放在上面,还是能按时完成的,再说,这会所在本城十分知名,是多少名流巨富的销金窟,有自己的原创作品在这里长期展示着,年轻人的虚荣心也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三人拍拍手,这单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