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免除后患!
然而,高二公子脸色马上变得苍白。
“爹……”
高清洪冷汗都流下来了:“孩儿下午才见了江南双骄和任兰亭一面,如果皇上知道了……他不会起了杀心吧?”
“哈哈哈……”
任凭高君立心情不好,听到儿子这么问也不禁笑了:“你以为他是花云国皇帝,想杀谁就杀?依照他的性子,比花云国的康宗还软弱,又怎么可能杀我们?”
高二公子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好个屁!”
老太师顺手就扔了一本书过去:“只是保住性命你就高兴了?告诉你,就凭着你今天的事,要是应对不宜,皇上的压制马上就来了!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在这个时候还和他们接触?”
高清洪很委屈的道:“孩儿还不是想着我们能私底下从江南手中得到什么吗?难怪她们两个说的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让孩儿感觉有些不实在。”
高君立颔首道:“她们要是肯跟你说点实际的,那倒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爹,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懊恼不已的高清洪第一次被人算计得这么惨,心中对我们三个是恨之入骨,要不是知道打不过我,他肯定马上就来报仇了。
“静待其变吧!”
“不和皇上解释一下?孩儿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现在解释,他只会以为我们欲盖弥彰,不说话,等他调查吧!”
“好的!”
皇宫,中和殿,上书房。
北方冬天的夜晚,寒风瑟瑟又显得空气干燥,不过皇宫的主人自然很会享受,几个装着滚水的木桶摆放在四周,表面再盖上厚厚的毛巾,腾腾蒸气温和的散发开来,让上书房里面温润不少。
不过,舒适的环境没有为里面几个人带来好心情,五位穿着朝服或者锦袍的大臣,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在他们对面那位走来走去的中年人,是那么的怒火冲天。
难怪昭宗这么气愤,江南的人这边正提起自己和朝廷的矛盾,那边就跟高君立的儿子会面密谈,这不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吗?
本来这也算不得什么。毕竟江南人四处活动,找上高清洪也是正常。但偏偏是在昭宗怀疑高家有割据一方的野心时,发生了这事,就由不得昭宗不起疑心了。
况且,事情过了这么久,老太师都没有向自己禀报,这不是证明他心中有鬼吗?
上面这个疑问在昭宗骂出来时,五个心腹手下不禁都暗自感叹,这不来禀报是心中有鬼,来禀报了就是欲盖弥彰,做个被皇帝怀疑的大臣可真是难啊!
看到沉默的手下们,昭宗有些生气:“你们跟朕说说话,别像个哑巴似的,上午不说话,连晚上也没有想到什么吗?”
五个心腹臣子中,一个是内务主管崔德全,一个就是秉笔太监曲田虎,一个是兵部侍郎宁贵平,一个是刑部主事韩军,一个是幽平城城守李元建。
昭宗的心腹臣子绝对不只五个,可离他最近的就这五个。别看官职不是什么六部尚书、三公九卿,但全是实力派的大臣,拥有着莫大的权力。
且不说崔德全和曲田虎。这宁贵平坐镇兵部二十年,兵部尚书换了三个,他却没有动过,对大元国的军备、军队、兵力分布等等无不了如指掌,对大批的军队将领有着莫大的影响力。
韩军在刑部的时间也不短,十五年从刑部一步一步的爬上来,早已让他成为精通刑法又令天下的贪官污吏们畏惧不已的人物。
最后一个李元建,三十多岁,身强力壮,文武兼备。最重要的是他为李氏皇族出身,否则也不可能掌控幽平城十万兵力。这个位置必须是皇帝最为信任的人担任,不然昭宗连睡觉都不安稳。
听到昭宗发火,连曲田虎这么嚣张跋扈的人也只能望向崔德全,因为只有他,才能劝住暴怒的皇帝。
感受着同僚们期盼的目光,崔德全只得轻咳一声:“陛下……依奴婢的看法,高太师不会那么不明智,他有可能只是想要更多的好处罢了。”
曲田虎跟着道:“是啊,高太师和骠骑将军虽然权大势大,可根据奴婢的监控,他们平日没有做什么出格的行为。”
宁贵平和韩军也相继表达自己的意见,但最后李元建的话却和他们四个不一样:“陛下,既然您觉得高家父子不可靠,就请直接下旨将高朗召回来,然后软禁他们高家人,等到事情查明白之后再说。”
李元建乃是皇族成员,是昭宗的堂弟,对昭宗忠心耿耿,说起话来也不会顾忌别人的想法,说的就是他想的。
“胡说八道!”
昭宗骂了他一句,脸上却没有发怒的表情,显然他对这位堂弟的想法不觉得有多么不对。
“皇上,万万不可啊!”
那边的宁贵平吓了一跳:“这几个月花云国遭受重大的风雪灾害,如果他们决定南下抢劫,您又撤换高大将军。一时之间,边关将士群龙无首,恐怕有失啊!”
李元建一皱眉:“怎么?宁大人,照您的意思,这北边边关除了他们高家的人,就没有人守得了?是不是我们大元国除了高家,就找不到其他将才?你这居心不良啊!”
宁贵平这下子再也坐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砰的连连磕头,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元建,你怎么说话的?”
昭宗脸上也闪过一丝不忍,说了堂弟一句,就喝止了宁贵平:“好了,你也别害怕了,朕知道你是一心为公,起来吧!”
“是,谢谢皇上!”
宁贵平挣扎着爬了起来,额头上已经红肿一片。
昭宗见状又瞪了李元建一眼:“你说说,大家在这里发表意见,你那么凶干什么?哦,撤下高朗,花云国真的攻过来了,你让朕派谁去啊?你吗?你敢立下军令状,朕就把边疆几十万将士全交给你,怎么样?”
李元建干笑两声,也不接话,心想:“那不是废话吗?北方那边压力那么大,哪里比得上幽平城这么风流快活,我才不去呢!”
刚才昭宗心里还真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听李元建的话,先把高朗调回来再说。可再听到宁贵平的分析,他立刻理智起来,北方万万不能动乱,否则就算花云国不想动兵戈,也肯定会因此心动而出击。
“好了,高朗是不能动的,至少现在绝对不行。”
昭宗淡淡的道:“你们接着说吧。”
“陛下,既然高大将军不能动,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动太师。”
崔德全正色的道:“不然动了太师,高大将军又怎么肯善罢甘休?更何况,太师和大将军从来没有露出过反意!奴婢的意思是,我们不去和高家撕破脸皮。直接打压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厉害,不要企图挑战皇家的权威就可以了。”
“崔公公,这样会不会太软弱了?对付他们,应该用更严厉的措施才行!”
在这里敢这么说话的,除了皇帝,就只有秉笔太监曲田虎了。
崔德全笑了笑,没说话,而是望向昭宗,等他发表意见。
昭宗沉默了一阵,问道:“德全,你说得明白一点,怎么打压?”
崔德全是何等自己的主子,闻言就知道昭宗开始考虑自己的想法了:“皇上,说起打压,那很简单。第一,我们可以找个因由,将太师一系几个不重要的官员贬到边疆去,敲山震虎;第二,对于高家涉及的生意,也狠狠的查一下,不找出错误誓不罢休。两件事都要大张旗鼓的做,要让大家都知道,陛下对高太师有意见了。”
昭宗颔首道:“嗯……不错。”
曲田虎见状赶紧道:“陛下,我们还可以抓几个高清洪手下的密探,最近他们在京城内外活跃得很!”
“可以,这事你着手去办吧。”
昭宗想也不想的道。
如果手下的爪子伸得太长了,皇帝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想斩断。
看着皇帝的态度这么坚决,接下来,几个心腹也各自向昭宗提了几个建议,很快的,一个针对高家的计划开始酝酿。
第四章下马威
二月二十四,天气很晴朗,有种春光明媚的感觉。
但是高家人的心情绝对和天气不一样。
昨晚他们就收到宫内的消息,但最难受的是,明知道自己会受到打压,偏偏又不敢动弹,只得任由皇宫密探、城卫军等展开搜索,将高家在幽平城的势力铲除了至少五分之一。
五分之一的比例对于高家的打击也不算厉害,可是这问题不在于数量,而是在于这次行动释放出来的信号,那就是高家的人已经引起皇上的不满了。不然就算送给曲田虎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找高家的麻烦。
这件事,在上朝之前就有不少或敌或友的朝臣们前来慰问打探过了,高君立还是以往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话语里面滴水不漏。
果然,如同大家所预料的那样,皇上一上朝,就有御史台的御史参奏詹事府少詹事周游贪赃枉法,并举出了几项证据。昭宗皇帝大怒,立刻命令押送天牢候审;又有大理寺卿参奏翰林院学士吕征收受学子们的贿赂、排挤忠良,昭宗也同样将他打入天牢。
一时之间,被拿着证据举报的官员有五人之多,且都是正五品以上的官员。
别看这些官员的官位不高,但他们都是掌握着一些权力的人,且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老太师高君立的得意门生。
如此一来大家总算看出来了,皇上对高太师很不满意,甚至有人猜想,是不是高太师的势力会就此衰弱了?
然而,老太师的确是老狐狸一个,等到这五个人处理完,他第一个站出来,大声道:“陛下,老臣有本要奏。”
“老太师请说。”
昭宗和颜悦色的道。从表情上,一点都看不出他有针对高太师的地方。
“老臣思索再三,觉得对之前朝廷公议的江南税赋增加一事,颇为欠妥。所以想提出一点意见,让陛下和列位同僚们参详一下。”
高太师滔滔不绝的道:“江南的税赋已是全国之首,现在每年却还要增加二十五亿金币,几个府的知府们都纷纷写信给老夫,说明江南的商人们已经是群情激愤。如此下去,很容易影响江南的安定圃结。”
众位大臣、皇帝都面面相观。
以前最为积极要求江南加赋的就是高君立,如今跳出来为江南说话的,也正是他,他的立场怎么样也不该转变得这么快吧?
昭宗隐约明白一点,他知道老太师是为了洗脱自己和江南勾结的嫌疑,才故意这么说的,但同时昭宗却也需要这个借口。因为这几年大元国还算是风调雨顺,哪用得着这样大幅度的增加税赋?多的钱,他们这些大臣想要拿到哪里去?中饱私囊还好一些,要是拿来扩大权势,那可不好。
高君立跳出来做了恶人,那么昭宗顺水推舟要替江南减赋,就有理由多了。
只不过,牵涉到二十五亿金币这么巨大的金额,大臣们可不愿意这么放手,还没等昭宗说话,就有人跳出来了。
“皇上!”
工部尚书陆祝嘉当即就道:“微臣不同意老太师的意见。五湖流域、龙江流域等等的水利措施,都已经十年没有修补加固过了。还有各地的交通要道的修缮,特别是西南部几个州,道路早就破损不堪,严重影响当地居民的生活和出行,还有……这些哪一样不需要钱?”
“对啊!”
大学士傅旦英也道:“江南是全国最富饶的地方,为全国百姓贡献自己的力量,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做的事。何况他们又不是没有钱,这么吝啬的性格,实在应该喝斥他们改正!”
有了这两位带头,大臣们纷纷发表言论,不只骂起江南,甚至很多人冷嘲热讽,说高太师有收受江南贿赂的嫌疑。
面对一切抨击,高君立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可是老太师的心里却暗自冷笑:“你们这些笨蛋,皇帝本来认为只有老夫一个人贪心。结果老夫退出了,你们却还在争论不休,这不是让皇上以为你们都是贪心的人吗?”
高君立料想得不错,昭宗皇帝坐在龙椅上,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也越发的锐利起来。
大臣们能站在朝堂上,当然不是笨蛋。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大臣们全都战战兢兢的看着压抑着怒火的皇帝,此刻就算再怎么反应迟钝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说啊,你们怎么不说了?”
昭宗淡淡的对着下面道:“朕知道国库空虚,但朕也同样知道,列位臣子不穷啊……陆尚书大人,你说起五湖流域,朕正好知道,去年年底你的二管家才在洪湖那边买了五千亩的一等良田。啧啧,一亩地可是价值一百枚金币啊……傅学士,你家里的商队专营滇南古道的生意吧?据说去年在江南商人的竞争下,傅家只赚了一千三百万金币……”
昭宗毫不留情的将几个带头大臣的底子揭开,吓得几人赶紧跪在地上,大呼饶命。
剩下没有被揭开老底的臣子们,无不心惊胆颤,生怕火下一刻就会烧到自己身上。
昭宗平日很少有生气的时候,有事情都是大家商量着来,最后让昭宗审视一番就好,但是老实人一生气,可是让人很害怕。现在的昭宗就是这样,毕竟他是皇帝,是大元国最有权势的人,谁真正惹恼了他,保准没有好果子吃。
“一天到晚不从整治吏治上入手,就盯着江南!江南再有钱,禁得起你们这样三番五次增加苛捐杂税吗?”
昭宗站了起来,大声道:“我看你们是白吃饭了,一有点困难就指望着江南给钱,你们不知道节省、查一查那些地方上的贪官污吏吗?真的是大家一起发财就好,别的什么都不关心?”
也难怪昭宗生气,这些水利、道路、城池等等的修缮,几乎每年都会占据朝廷大部分的预算,虽然他很少出京,但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以水利的修缮来说,固然每年都有或大或小的洪涝灾害,但如果维护得当,是用不着每年都修的。一次好的修缮能管用数十年,但这十几年以来,年年都花费了大量资金却效果不佳,实在让昭宗很恼火。
然后是道路。大元国这种以商业为主的国家,道路是最重要建设之一,无数的货物透过国内的宽敞大路运输,从而让全国的人民受益。道路如果不畅通和破损的话,当然会有很大影响。可是却也和水利修缮一样,年年修、到处修,就像个无底洞一样,呑噬着帝国的户部资金。
如果每个地方都这样也就罢了,偏偏江南的道路是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