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着急肯定是有事,我又帮不上忙,为什么要喊住他?得了,走吧,都要十二点了。要是书言回去发现你不在,保不准要瞎说是我拐你出门。”
一向被赵陌呈放在第一位,今天被他无视了的阮西西发现自己心里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既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匆忙,也没有心思去一探究竟,也一样的没有多想什么。
阮西西先送沈烟回了家,纪书言已经先于沈烟回家了。既然医生说没有大碍,那么这事情也就可以告诉纪书言了。阮西西一点也不想做电灯泡,所以纪书言和沈烟要她留下来吃午饭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早在看见阮西西和沈烟的那个时候,纪书言就注意到了阮西西手中提着的药,那些药此刻正提在他手上。
“这些药是怎么回事?”阮西西一走,纪书言立刻就担心的问沈烟,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今天早上起来发现落了红,担心宝宝出问题就让西西陪我去医院了。”一见纪书言的脸色变了,沈烟慌忙说道,“不用担心,没有事,宝宝很好。医生开的是保胎的药。”
“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告诉我。沈烟你记住,我是你的丈夫,也是宝宝的爸爸。即使真的有事,我也不希望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纪书言说这些话的事情表情非常严肃,沈烟还是忍不住笑了场。她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温润的人也会这样的霸道。即使不是好听的情话,沈烟心里也像灌了蜜似的甜。
傍晚时候赵陌呈亲自送来了甜点,这是阮西西没有料到的事情。彼时她正和阮父阮母一起吃晚饭,阮父阮母听赵陌呈说还没有吃饭便添了饭碗,又说他们已经吃好了出门去散步。最后就留下了阮西西和赵陌呈在那儿。
见阮父阮母急急的把空间留给他和阮西西,赵陌呈因为奔波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算是松了下来。
其实阮西西也已经吃饱了,但她并没有走开,反而是陪着赵陌呈吃饭。阮西西没有提在医院看见他的事情,也没有问他最近到底在忙什么。等赵陌呈吃好之后,阮西西蘀赵陌呈泡了一杯热茶又让他客厅歇一会,自己则收拾了碗筷去了厨房洗碗。
阮西西并没有发觉,自己的这一系列反应太过温顺。在赵陌呈眼里,俨然就像是等到了上班的丈夫按时回家的小妻子一样
。
赵陌呈只在客厅坐了一小会就摸去了厨房找阮西西,彼时阮西西正低眉顺眼一手泡沫的在洗着碗。心里一动,悄声从背后抱住了阮西西。趁着她还没挣脱开,赵陌呈已经在她耳边说着:“爸爸被查出得了癌症,是晚期,所以最近一直没有来看你。”
“其实早上的时候在医院我看到你和沈烟了,早上的时候我回了公司处理事情,却接到妈的电话。因为着急就没有停下来,你怪我吗?让我抱一会,没看见你的时候还能忍着不想你,今天在医院看见你才发现自己这么想你。”
听了赵陌呈的话,阮西西一时心软没有推开他,加上自己满手的泡沫也不方便,只好继续洗碗。一洗好碗,她就脱离了赵陌呈的怀抱。赵陌呈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能来阮家一趟已是奢侈,阮西西解开他的手的时候他也是准备要走的。
“不用送我了,甜点明天我会让助理送过来,这一阵子大概我都没有时间过来。”
最后阮西西还是送了他下楼,心里盘算着明天去医院探病的事情。“伯父有没有什么需要忌口的?”
“医生说不能吃太刺激或者太油腻的东西,我爸他很爱喝鱼汤。”阮西西一问赵陌呈就知道了她的想法,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由得带上了淡淡的笑意,声音里也满是宠溺。
外面风有些大,赵陌呈担心阮西西受凉催着她上楼,又想起阮父阮母说去散步不免有点担心。“伯父伯母说去散步没事吗?外面挺冷的。”
“没事的。”阮西西瞧着提着东西渐渐走进的阮父阮母,有些无奈的说着。
又吻了吻阮西西的额头,赵陌呈才离开。
第二天,阮西西早起陪着阮母去了买菜,还特地买了鲫鱼准备做萝卜丝鲫鱼汤带着去医院探病。
掐着时间到了医院,刚过十一点半,马上就到午餐时间了。阮西西不知道赵父在哪个病房,只好给赵陌呈打电话。不一会儿,赵陌呈就出来了接她,第一就接过了阮西西手中的保温瓶。
大概是因为病痛的折磨,赵父的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精神头却似乎不错。见了阮西西,笑得格外慈祥。傅婉清也在病房中,看着有些憔悴,见了阮西西来脸上也带了笑。
体会过和父母分离的痛苦,赵父还受过那样的罪,在监狱里呆了二十年还能有这样的乐观的一面,阮西西心里不免有些动容。
阮西西的手艺本来就不错,赵父喝了她煲的鱼汤直夸奖,阮西西难得的有些心虚。听到赵父说谢谢的时候,更是生出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之后她就在医院陪了赵父一下午,直到赵陌呈说要去一趟公司的时候才和他一起走了。
临走时,赵父又夸了一遍她的手艺,说谢谢她来探病。
走出病房,阮西西的眼圈有些泛红。
生老病死虽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然而,此时此刻,她真的做不到和赵父一样平静。她几乎无法想法,如果是她自己有过那样的遭遇,还能不能这样平和的面对这些剥夺自己幸福的东西。
最痛苦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在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之后却又因为其他的原因再次被剥夺拥有的权利。
阮西西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很幸运了。
回家之后,对着顺路带回来的甜点,阮西西第一次真正考虑和赵陌呈复合的可能。
★32chapter32倒V
事情总是发生的很突然。
窗外春雷轰鸣作响;不一会儿就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傅婉清不过是出去打了一壶开水,再回到病房就发现心电监护仪显示的心电图已经变成了直线,嘀嘀作响。
病床上因为病痛折磨得瘦了好几圈的人,此时此刻安静的躺在那儿,面容安详。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告别了这个世界;看起来没有一点儿遗憾。
傅婉清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喊医生;即使如此整个人也完全是呆滞的状态;好似连思考的力气都被抽离。
赵父被送进了急救室;赵陌呈赶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刚刚买好的热乎的晚饭。突然下起的雨加上着急赶回来不管不顾淋了雨;气喘吁吁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傅婉清两眼无神的坐在手术室门口;好像周围的任何人任何事物都影响不了她。
赵陌呈放慢脚步走近,蹲下在傅婉清面前。看着傅婉清日渐憔悴的脸庞,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抽搐。
他既无法早点将自己的父亲从牢狱中救出来;亦无法在这之后让自己的父母过上真正舒心的生活。赵父的病,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珍爱的人一天比一天绝望和憔悴。
希望太大,失望和绝望才会这么强烈。原以为起码可以让自己的父母安享晚年,命运却不肯善待,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给。
这一段时间,傅婉清的两鬓生出了不少白发,此刻看来如此刺眼。说不出安慰的话,赵陌呈只是握住傅婉清的手,希望她能明白还有他在。可是无力和绝望却一点也没有变少,握在掌心的手微微的颤抖着,手心满是汗意。
直到手术室的灯灭了,两人都是猛然站起。看到医生出来赶紧了迎了上去。
一个摇头的动作和一声节哀宣告了结果。赵陌呈感觉到被自己握着的傅婉清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担心她撑不住,赶紧用空着的手扶住她。
赵父被推了出来,在看见白布遮住的病床上的人的时候,傅婉清终于崩溃,晕厥过去。
阮西西刚刚洗过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就听见自己手机在响。看见显示屏上的名字,她迟疑了一下才接起。
电话明明接通了,那边却没有人说话,还以为是自己的电话出了问题,她试着“喂”了好几声。尽管是这样,依然没有任何人的声音。赵陌呈从来没有这么晚给她打过电话,阮西西想着也许是打错了便只是挂了并没有再回电话过去。
雨下到半夜都没有停,阮西西站在窗前看了看又将窗户关好才去了睡觉。
一夜绵绵细雨之后,天气并没有放晴,阴霾延续了很多天。小区里的树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抽芽了,细细鸀鸀的嫩芽儿缀在树枝上,显出几分春意。
自从那一晚上莫名其妙的电话之后,赵陌呈好几天都没有再联系过她,甚至连往日从来没有断过的甜点也不再送来过。阮西西才发觉习惯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想到赵陌呈的确是很忙,也就没有多想什么。
这天,天气好不容易放了晴,在家窝了几天的阮西西看着天气不错便出了门去了一趟店里。只是出门的时间有点晚,到了店里已经是临近中午了。
她刚走到店门口就碰到了从店里出来的林啸,林啸的手里还提着打包好的点心。
见了阮西西,他只是勉强的笑了笑。也许是因为休息得不好,林啸看起来有些疲惫。
阮西西侧身让林啸先走,林啸迈了一步又停下,转过身子对着阮西西说道:“这话说给你听也许不合适,但是这个时候有你陪着也许他会好受一些。赵伯父前两天走了,今天上午刚刚下葬了。这几天陌呈都没有合过眼,赵伯母的情绪也很不稳定。”
林啸还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太多闭了嘴。突来的消息让阮西西一时反应不及,脸上除了错愕之外满是不敢置信。
那一次之后她也曾去过几次医院。赵父为人和蔼,每一次都会说些新奇有趣的事情给她听。有时候也会说起赵陌呈小时候的糗事,那些时候,赵父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意和怀念。
那样一个连牢狱之灾无法打倒的人,最后却是因为病痛离世。会不会太捉弄人了一些?
“陌呈和伯母应该都还在城郊的墓园,如果你想去我可以载你过去。”
林啸的话让阮西西回了神,她摇摇头以示拒绝。
这会儿才想起前些天赵陌呈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她到底是不曾真的想要关心他,才会在他那么反常的情况下一点也没有发觉。
犹豫再三,阮西西拨通了赵陌呈的电话。电话很久才被接起,传到耳朵里的是沙哑低沉的声音。
这一刻心里却像是被什么刺痛,不由得声音也放软了。“你在哪?”
“有事吗?”
“我碰到林啸了,他都和我说了……”
赵陌呈迟迟没有说话,阮西西并未发觉自己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手心发凉,越是这样,越是在意赵陌呈的回答。
“嗯。”
电话突然被挂断,阮西西再打过去便只有不断的声音提示“对话电话已关机”。
赵陌呈看了看突然黑屏的手机,叹了一口气收了起来,朝着傅婉清走去。
前来吊唁的人都已经散了,此刻的墓园里很是冷清。傅婉清不肯走,赵陌呈亦是,两人安静的站在赵父的墓前。
大理石间镶嵌的黑白照片中的人很年轻,笑着的样子很是温和。如果仔细的看就会发现,赵陌呈和赵父其实是有七八分相像的,只是两个人的气质很不一样。
太过短暂的重逢不够回味,从前的记忆已然模糊。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留下的除了回忆还有什么。
看着照片中的人,傅婉清又一次忍不住红了眼眶。
虽然阮西西已经努力放轻脚步,但高跟鞋踢踏的声音在这过分安静的墓园里依旧是太过刺耳。
从林啸那里打听到了地点,她就赶了过来。担心自己的穿着太过休闲还是回家换了一套正式的服装。并没有把握赵陌呈还会在这儿,然而此时赵父的墓前已经没有人了。
将一束白百合放在墓前,阮西西对着照片里的人说不出话来。以前她总觉得赵陌呈像傅婉清,后来见了赵父才发现他还是像赵父多一些。笑起来的时候,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只是赵陌呈并不爱笑。
逝者已矣。
赵陌呈将傅婉清送回了家之后又回到了墓园,远远的便瞧见了一身黑色的阮西西。还未走近,阮西西便发现了他。本不想让阮西西看见自己此刻的狼狈,最终还是迈了步子走了过去。
等赵陌呈走近,阮西西也明白了为什么电话里头他的声音那么沙哑了。
两眼满是血丝,下巴全是胡渣,眼底一片青黑。只除了身上的衣服算是干净整齐。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人完全显出了颓废的摸样。
没有问赵陌呈为什么不告诉她,阮西西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是赵陌呈先开了口。
“爸他……走得很安详。”
“其实这几天我认真的想过。我的确是报复了**雄,也的确让我们一家重新团聚,可是当查出爸他……得了癌症还是晚期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过来。哪怕我真的做到了那些,我也一样有很多事情无能为力,我没有办法让我爸不离开,也没有办法安慰我妈。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有用。我甚至还处处为难你,你不爱我,我却一再强求和为难。西西,抱歉,以后你可以有你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不会再打扰了。”
“谢谢你这么通情达理。”
望着阮西西离开的背影,赵陌呈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呼出,好像这样就可以摆脱心理的烦躁一般。第一次选择了退缩,原来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难,所谓的放手,是不是也不过如此。
从墓园离开,阮西西觉得自己的心肝肺都要被气炸了,偏偏又无处发泄。自说自话又自以为是,她从来没有觉得赵陌呈那样讨厌过。难道他以为他那样说,自己会心软会同情会说不要他放手吗?
阮西西气得要命,给沈烟打了个电话。听她说完,沈烟却笑得不行。
“西西,你确定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吗?”
“不要说得好像我对他有什么一样,你明知道我最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
“是是,反正以后他不会再来缠着你了。”
气顺了一些之后,阮西西才回了家。阮母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个日本樱花节十日游的名额,因为只有一个,所以想着让阮西西去就好了。
今天刚好是二十五号,樱花节是从三月十五开始到四月十五,明天出发刚好可以赶上。听了赵陌呈那样一番话的阮西西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本想让阮父阮母一起去,他们却推脱说是老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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