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香媚被擒、身故後,老番子就没踏离岛上一步,她是怎么跟鹰岛的人联络的?」花阴茴问。
见她已猜出事情真相,他也就不再多所隐瞒。「利用灯塔闪烁出明暗不定的火光做暗号,便能沟通。」
「原来如此。」看来得撤换老番子的职位了。她想。
「别太苛责老番子,她丈夫早亡,只留下一个女儿,女儿又死了,剩下最後一个亲人,她拚命想保住也是常情。」
「你又是怎么猜出犯人是她的?」
「那日,我站在船头与你道别时,偶然发现桅杆上被绑了火药,我正想提醒香香小心时,火药突然爆炸,我和香香被炸落海底,失去了意识。是老番子救了我们,并把事实真相通盘告知,请求我们救她孙子。」
「但那天,几乎全岛的人都驾船过去搜索了,连找了三天,也没发现你和香香,老番子又如何能瞒过众人救出你?」
「你们大概急疯了,忘记一件事,海水是流动的,倘若我和香香真被炸落海底,是不会连续三天都待在原地不动的,一定会顺著潮水流向漂往其他地方;老番子只要在潮水流经处等候,不必跟人挤,自然可以捞到两尾大虾。」
「对喔!」他们真是急忘了。花阴茴恍然大悟。「而且老番子的炸药是绑在桅杆上的,那是企图利用爆风震飞你和香香,演一场戏给鹰岛上的东瀛浪人看的手法。」相反地,炸药若置於船身,爆炸威力必会使得整艘船灰飞烟灭,那时也不必救火或寻人了。
如今想想,那日的爆炸真有许多漏洞,她却没看出来,果真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没错。香香和我也发现了,因此才会答应她的要求,帮忙救人。」
「这么说来,这几天,你们都在忙著救人喽?」却不通知一声,害她伤心得快要死掉,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差不多。」想到这几天的遭遇,那真是只有「哀怨」两个字可以形容。匡云北边说边叹。「只除了头一天昏迷不醒,第二天起,我和香香就被逼著学泅水。然後,连续五天在海里泡得身体快要腐烂,喝了一肚子水,最後还被逼趁著黑夜,一路从飞凤岛游到鹰岛,利用东瀛浪人以为我和香香已死,松懈警戒之际,救出人质,并放了一把火,其他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请你相信我。」
「可岛上的人一直在找你们,你们是如何逃过众人耳目,连躲数日没被发现?」
「你大概不知道灯塔里有密道,可以直接出海吧?」他和香香一直被软禁在里头,除了睡觉时间外,都被运送出海,学习泅水。
「怪不得,岛上的人一直找不到你们。」其实她知道密道的存在,因为那是她父亲在世时,有监於附近海域危机日频,亲自挖掘,以备急难使用的。但没想到老番子会发现,唉,果然天下间没有永远的秘密。
「原来……辛苦你了。」初学者要学会从飞凤岛游到鹰岛的泳技,可不简单呢!
「我不辛苦。」他只是没想到,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番子,原来折磨人的手段那么高明,居然能整得他无力反抗,终於学会了泅水。
想想,他前前後後也在飞凤岛上住了四、五个月,虽知海岛生活,泅水是一项很重要的生存技能。
但他实在贪懒,又怕麻烦,直到遇上老番子为止,他只学会了闭气;没想到在这次事件里,他却被迫在五日内学会泅水,并且还得能游上二十里远?!就算他习武多年,身强体壮,也是吃尽了苦头才学全的好吗?
这五天真是他生命中最可怕的一段日子。
花阴茴再也忍不住地轻声笑了起来。
尽管满腹哀怨,但能见到地层颜而笑的美丽,他仍觉欣喜。
情不自禁地,他捧起她的脸,轻吻而上。「阴茴,嫁给我好不好?我不会逼你跟我回西荻国,等飞凤岛安定下来,我们又得了空,你想去看看我的故乡,我再带你去,我会……」本来是没把握她会立即答应的,毕竟,她对飞凤岛的责任心是如此强烈,所以他努力说服,也早有打长期战的准备,不意——「好啊!」她居然很快乐地点头。
未来的新郎倌当场呆成木雕像一具。
匡云北和花阴茴终於要成亲了,日期就订在三日後。
这几天,日日都有数名、甚至十数名阿姨、婶婶、姑姑、婆婆造访她家,说是要教导她为人妻应尽之责任与义务。
不过她听来听去发现,她们真正想教的东西也只有一项——如何圆房?
实在很不好意思告诉她们,她和匡云北早圆过房了。
大家都以为她认真严谨、一丝不苟,绝不可能做出任何违礼的事。真让她们知晓她的丰功伟业,怕一干妇女会吓昏过去。
还是算了吧!她们爱讲就随她们讲去,幸好她的耐性还不错,暂时不至於发脾气。
她把那些姨姑婆婶的训诫当歌听,却忘了这些人年纪也都不小,识人多矣,怎会不知她的心思。
终於,有人发飙了。
「岛王,我们都承认你年少英明,是难得一见的好领导者,但你可知,在婚姻里,太过厉害的妻子往往是丈夫心口深切的痛。」
「没这回事吧?」花阴茴记得匡云北是很欣赏她的能力的。
「你忘了吗?过去跟你求过亲的王公子、赵大侠、柳先生……他们最後离开的理由是什么?」
「呃……他们是喜欢我,也乐意相助本岛重振过去声威,只是不希望成为岛主之夫,当一个陪衬的角色。」那些人都希望花阴茴把岛主之位让给他们,这样他们努力起来,才有意思。
「你记得就好,没有男人受得了妻子在自己之上的,岛主。」
「唔,云北应该不会这样吧!」花阴茴想。
「男人的自尊心是很恐怖的。」
「那……大婶的意思是,要我将岛主之位让给云北?」花阴茴考虑著,如果是匡云北的话,凭他的能耐,应该会做得比她好才是;她不介意退位。
「当然不是。」
「啊?不退位,难不成要另设个职位给他?」
「岛主,你怎么满脑子只有工作?我们说的不是你退不退位的问题,而是,你要学会撒娇。所谓柔能克刚;与夫君相处,只要懂得温柔体贴,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撒……撒娇?」花阴茴差点一股脑儿从椅子上栽下来。她武能领军作战、上阵杀敌,文会弹琴下棋、写诗作画,文武都不成问题,独独撒娇……让她死了吧!
「没错,你一定要会撒娇,就像这样……」妇人放柔了音调,媚眼如丝。「讨厌,人家不来了。岛主,你试一次看看。」
「我试——」花阴茴宁可去撞壁。
「快啊,岛主。」
「别吧!」花阴茴想逃。
「岛主,你……」妇人不肯放人。
花阴茴窘得直想要钻地洞。
「我回来了。」匡云北开朗的招呼声及时救了她一命。他身後还跟著花阴舞和香香,但他们躲在门边没进来。
花阴舞踮起脚尖,对姊姊无声地开口: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看著办。然後,挥挥手,拉著香香跑了。其实岛上的人都很高兴匡云北和花阴茴要成亲,她当然也一样,只是关心太过就教人受不了了;她同情姊姊,才会常常想办法帮她解围。
花阴茴感激地对妹妹轻颔首。这些日子,姨姑婶婆们缠得她快发疯时,多亏妹妹找人来救,才保住她的耐性没崩溃。
「云北。」花阴茴松了一口气,走近匡云北。
「大家都在啊!」匡云北与厅里所有人一一见礼。
「我们正要走,匡公子。」五名妇人鱼贯而出。
匡云北奇怪地眨眨眼。「怎么大家最近老轮流来拜访,又一见我就走?」
花阴茴苦笑。
他也没追著问。「对了,这块玉送给你。」
那是一方雕著吉祥云纹的暖玉,随著光线折射,流动的云彩问,隐约可见一座华美楼阁,似是仙人宝殿。
「好特别的玉,应该价值不凡吧?我怎能收你如此贵重的礼物?」
「你一定要收。」他坚持。「因为,这是我家……专门用来传给媳妇的宝贝。」说著,他整张脸都红了。
「云北……」她好感动。「谢谢。」
「嘿嘿嘿,你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他目光灼灼的,瞧得人好害羞。她情不自禁低下头,轻言。「你别这样看我。」
「哇!」温言软语让他整个人都醉了。「阴茴,你害羞的模样特别可爱。」轻轻地,他将她搂进怀里。
「会吗?不是跟平常一样?」她以为没变的。
「你害羞的时候会特别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简直迷死人。」虽然她平常的样子他也很喜欢,但偶尔,瞧瞧她娇瞠的模样儿,也别有一番情趣。
温柔、体贴、撒娇。刚才大婶们的话再度在她脑海里浮起,她不禁有些好奇。「云北,你也喜欢女孩子撒娇吗?」
「是不错。」但别整天只会撒娇,像她这样,工作时认真,私底下对著他时娇柔可爱,他最喜欢了。
「这样啊!」她想起大婶们刚才教的事,决定如法泡制看看。「嗯……那就……讨厌,人家不来了。」勾魂眼抛得眼角抽筋,她笑得嘴角都快僵了。
然後,准新郎倌当场呆滞,重又化成木雕一具,预计未来的三天都很难恢复原状。
那怎么拜堂?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全书完】
编注:
㈠有关匡云中和常如枫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系列085《当街买夫》。
㈡有关匡云东和花非雨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系列118《临舟钓情》。
㈢有关匡云南和魏芷瑕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系列160《凭栏诱君》。
㈣有关匡云西和印秋芙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系列204《晓园偷欢》。
陷阱五…………完结篇
陷阱五——完结篇
从小到大,匡云发没看顾过病人,有生以来第一次,就用在言芹身上,这奇+書*網才知道要照护一个病人,让他舒适、愉悦,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
言芹因伤而病,高烧三天,他一步不敢稍离他身旁,见他发汗,急忙为他擦身、换衣;他喊渴,他立刻倒茶添水;日日照三餐喂粥、喂药,他没有一刻合眼。
只要言芹稍有不对劲,他心跳都会瞬间停摆。
好不容易熬到言芹醒转,他答应严公子娶他妹妹的日子也近了。
「云发,你这几天不眠不休地照顾也累了,我病已好,可以自己洗澡,你去休息吧!」见匡云发整个人瘦了一圈,言芹真是很心疼。
「你虽已退烧,体力却尚未恢复,还是我来帮你洗比较好。」最重要的是,他怕两人相处的日子不多了,不愿这么轻易结束。
「可是……」言芹觉得害羞啊!「这样太麻烦你了。」
「我以前重伤昏迷,你也是这样照顾我的,你都不嫌我麻烦了,我又怎会嫌你?」一边说,匡云发还一边褪去他的衣裳。
「那不一样。」起码,之前他不会见著他就心跳加快,现在会了嘛!
「哪里不一样?」匡云发拧来湿巾,为他擦拭背部。言芹的皮肤很白,虽不似姑娘家的软嫩,却很有弹性,手指轻抚其上,好像会被吸进去一样。「言芹,我……」不知怎么搞地,最近看著言芹,他总有种奇异的感觉,很不想放开言芹。
言芹赧红著脸,病後仍虚弱的身躯微微颤抖。
其实大家都是男人,他真的不该对匡云发的好心照顾心起异念,可被他这样抚弄著,他就是控制不住地全身发热。
「云发,够了。」他喘道。
「前胸和下面还没擦呢!」高烧发汗,不擦乾,很容易再染风寒的。
「那里不用了。」言芹突然尖叫。
「言芹?」匡云发一睑纳闷,认识言芹这么久,这还是头一回听他歇斯底里乱叫。「你又发烧了是不是?」
「没有?」言芹闪避著他的视线和手指。
「言芹,你到底是怎么了?」匡云发强硬地扳过他的肩,却见他双颊赤红、明眸含水,一副情欲嫣然的模样儿。他心跳瞬间失控。「言芹……」
「我叫你放开我。」强硬地推开匡云发,却因为病後无力,言芹摔在地上,再也掩饰不住下身的贲起。
言芹羞愧得快哭出来。
「言芹,我……」匡云发抱住他,让他倾听他急如擂鼓的心跳,和同样坚实的下身。
「你……」言芹好讶异,匡云发居然跟他有同样的感受,天啊,他们到底怎么了?
「我……我每次见到你就会这样,心脏乱跳,好想抱著你,然後……」他还没说完。
「匡云发,过来量身,准备做新郎服。」一个声音在牢房的另一头响起。是严公子。
闻言,言芹俊脸发白。「你要成亲了?」那他刚才究竟在跟他说些什么?耍他吗?
「我妹妹看中他,所以我用你威胁他,只要他答应跟我妹妹成亲,我便不为难你。」严公子很乾脆地将事情挑明了讲。
言芹讶异地望著匡云发。「你为我答应这种事?」
「我不能眼睁睁看著你死。」
言芹不说话,眼底是一片风雨欲来的可怕宁静。
匡云发好难过,想不到与言芹相处的最後一段日子,他居然因为他答应娶严小姐而不理他。
整整两天,言芹不跟他说半句话,连抹眼神都吝於给他。
然後,他成亲的日子就到了。
严公子说,待他一与他妹妹拜完堂,他就会放走言芹。
匡云发曾要求与言芹话别,但严公子不答应,还威胁他,再敢与言芹私会,天涯海角都会派人除掉言芹。
言芹的主子袁青电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匡云发其实并不担心言芹会受到什么大伤害,但小小创伤只怕免不了,袁青电不是那种很会爱护手下的王子,只要言芹不死,受一点小伤,袁青电是不在乎的。
偏匡云发在意得要死,迫不得已,他只得应允严公子的条件,不见言芹。
可是要他与不喜欢的人洞房,他也做不到,因此,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烛夜,他就一个人躲在花园的假山里喂蚊子。
严府的仆人到处找他,他毫不理会,当初只说了要拜堂,又没提洞房的事,他不算违约,严公子不能藉口找言芹麻烦。
他打定主意,只拜堂,不洞房,当然,日後也会想尽办法溜出严府、找到言芹,跟他解释这一场误会。
「言芹,你一定要等我啊!」他低言。
「如果我说不呢?」一把闲凉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匡云发诧异地抬眼一看。「言芹!」
「走吧。」言芹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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