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宫要那批火器做什么?”
“我哪知道,估计觉得是个宝贝,可以当作组织的后盾吧,你想想万一哪天墨兰宫出事了,兴许那东西能派上用场呢!”
“那后来怎么又要盗剑?”
“还不是有人打那东西的主意,跑来偷,结果一个不小心,那东西被冰窖封了!弄得双方都得不到,所以要‘裂阳’开冰!我本来没想盗剑,你也知道我喜欢兵器,名剑堡那么多宝贝,我当然要来看看。”
清漪沿着湖来回踱步,到底是谁要偷那批火器?盗火器的人会不会跟陆府大火有关?
“女娃子,你有话快问啊,我是真的困死了。”
清漪本来还想再问下去,看他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便想那些事情留着以后再问,现在“裂阳”才是关键,“山顶洞中和石阶的机关都是你破的?”
祥二打一个长长的哈欠,“嗯,不过我没那个本事,我是偷看了三弟的书,才知道的。”
“三弟,你是说问叔跟你一起?”
“不在,我很少见他,他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哎呀,女娃子,你问完了没有?我要睡觉去了。”
“叫我清意!”
“好,清意,清意!你问完了吧?”
“你休息去吧!”
祥叔得了“特赦令”,立即兴奋地跑开,生怕她反悔。
清漪依旧停留在湖边,想着祥叔的话,墨兰宫,她去定了!
第四十六章 遇阻(上)
第二天一大早,清漪下楼,就看见祥叔无精打采的坐在桌旁,陈意则在一旁唠叨个没完,隐隐约约听到“钟情”两个字。
“你们倒起得早。”
陈意一看她,像是找到救兵一般,“知音,你快帮我问问祥叔我的‘钟情’在哪?”
也不知那“钟情”是何物,竟让他如此记挂,她不由得问道:“何谓‘钟情’?”
陈意解释:“那可是陈家世代相传家的黑玉匣,世代交由名剑堡的主母掌管。曾被孟中志盗去,他一死,我原本还想怕是找不到了,没想到祥叔竟然知道它的下落。”
“有多重要?”
“没有它,我便是成不了亲了!”
没想到名剑堡还有这么个规矩,只有得到黑玉匣才能成为名剑堡的女主人。
“所以你到现在都还没成亲?”
“是!”陈意很无奈地点点头。
原来他是成婚心切。
“祥叔!”
祥叔一听到清漪叫他,就想起昨天在林子里的事情,那针扎得可真是疼,便立即提起精神来,“什么?什么?”
“祥叔,陈意的黑玉匣在哪?”
“哦,在……兰使那里!不过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因为前一阵子兰使突然消失了,现在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清漪和陈意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也听出他的意思,就是又失去了黑玉匣的消息。
不久,吴总管和妆姨也下了楼,四人商量着准备离开吴城,前往墨兰宫去。
现在这种情况便是不适于携宋子乔一起走,清漪想找宋子乔说明缘由,只是半天不见他人影,实在没有耐心再等,便上楼去找。她敲了敲房门,半天无人应答。推门而入,房内竟不见他人,只是书篓还在。便提起桌上的笔,留书一封,然后收拾东西与众人一起离开。
一行五人刚刚出门,便有一名小厮满头大汉地跑过来,面色十分焦急,他急急道:“少主,不好了,堡里出大事了!”
“好好说!”
“昨晚来了一帮黑衣人,盗走了堡里的数十件兵器!”
这消息如一个霹雳击到陈意头顶,他险些没站稳,“你说什么?”说话的声音直抖。
小厮继续道:“不仅兵器被盗了,就连少主你的书房也被人翻的乱七八糟。”
陈意腿一软,好在清漪在旁扶住他。
他稳了稳身形,看向清漪:“知音,今日不能同你一起去墨兰宫了……”
清漪看这情况也明白事情的缓急轻重,“我知道,你快回名剑堡吧,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陈意和无总管急急忙忙策马离开,虽然陈意不能去墨兰宫,但不代表她会就此作罢。
………………
清漪,妆姨还有祥叔,一行三人走出了常州城门,走在蜿蜒曲折的山林小道上。祥叔为她们带路,很显然不情不愿。
“我说女娃子,你年纪轻轻就不该出来动刀动枪,还是好好找个人嫁了才对!”
清漪不想理他,妆姨却自豪道:“我们家小姐早就名花有主了!”
祥叔一听,看着清漪像是遇见什么怪物似的,“什么男人会喜欢你这样的猛女?”
清漪听了脸皮子抽动得厉害,右手拳头握得紧紧,提枪过去,插在他的鞋尖上,刚好从两个趾甲中间穿过,当下把他吓得出了一头冷汗。
于是祥叔开始老老实实地带路,不过像他这样一日不开口便会闷死的人肯定是不会闭嘴的。
“你们真的要去墨兰宫?”
清漪盯着他不语,继续往前走。
“那里很危险?你会丢掉小命的!”
清漪依旧默默无语。
祥叔却像没活够似的,“真是奇怪,你要去冒险,你家那口子怎么不拦着你?看来他对你不太上心啊!”
饶是清漪的脾气再好也受不了他这样的聒噪,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个有脾气的人。
清漪咬牙切齿道:“你如果再不闭嘴,我一定照陈意说的那样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于是祥叔立即双手捂住嘴,一个劲的摇摇头,点点头。
行不多久,到了一条岔路口,清漪道:“中间一条是去往建邺的,左右两边哪一条路是的?”
祥叔拿开一只捂着嘴巴的手,指向右边。
三人继续前行,未过多久,又听祥叔发作,“哪来的死鸟,拉屎拉到我头上来了!”
清漪和妆姨觉着滑稽,憋着笑。
她抬头,只见赤枭在空中盘旋,又是商宅来信了。如往常一般,收到信,展开,只是这次写信的不是陆吉,而是商其予。
祥叔觉得好奇,伸长了脖子瞅了瞅,讶道:“你家那口子还是个会舞文弄墨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搓了搓双臂,“麻死了!麻死了!”
被他一说,清漪的脸羞得更加红了。
商其予那日纠结一晚,想着如何表达自己的相思之苦,思来思去,最终还是采用了诗经里那首著名的《采葛》,他想这应该足够表达他的感情之深,好让她感动一番。于是来信是这样写的: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
君在外,事情办妥即刻归来,切勿贪念外面的杂花野草!
前面三句,清漪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她并没有商其予那般浓烈的感情,再加上她不善诗词歌赋,虽然明白诗中含义,但是她想她是缺少文人的那种浪漫情怀。后面那句,她看了更是窘迫无比,什么叫做‘切勿贪念外面的杂花野草’?
其实,就目前而言,他们什么关系也说不上,一年之后更不知会发生何事。面对他的一腔热情,她不知如何招架。总之,商其予的这一封信,她没有回。
清漪瞪了祥叔一眼,他识趣不再“嚣张”。
妆姨却想这个商其予还真是对小姐不错,讨人喜欢,她就好比应了那句民谚: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此刻她倒觉得祥叔说得似乎有点道理,小姐报完仇就开开心心跟商公子在一起,何来管那些闲事。于是她也道:“小姐,这一趟前路未知,小姐还是先报仇要紧。”
清漪心里当然知道报仇要紧,只是她也想弄清楚盗火器的人是谁,是否与师傅的遭遇和陆府大火一事有关,师傅和父亲在心中同样重要,两个人的仇也一样重要。
去往墨兰宫的路荒凉得紧,一路上未见到人家。晚上三人进入一片树林,树林里到处挂满白幡,阴森恐怖至极,不时传来寒风呼啸和树枝被风刮动的“吱呀”声,令人毛骨悚然。
清漪找了块空地,燃起了火堆,三人围着取暖休息。
只是正待入睡之际,耳边又传来尖细的笑声,红绫的笑声。林子里魅影重重,四处飘来飘去。三人立即警铃大作,祥叔吓得瑟瑟发抖,清漪和妆姨背靠背,已经抽出刀枪,准备随时动手。
忽然那笑声停了,无数影子从林中钻出,清漪和妆姨进入交战中,林子里顿时一片刀光剑影。
第四十七章 遇阻(下)
有了第一次作战经验,清漪一招一式便更加运用自如。她反复施展着五行枪法的四十六个招式,上步穿掌,落步梨花扫,转身回马枪……
不到片刻,影子已被她消减大半,红绫见状终于按捺不住,手中的红绫如蛇一般向清漪的后背袭去,清漪早就闻到空中飘来的阵阵迷迭香,身子一闪,躲过一击,与红绫擦身而过。红绫立即旋飞回来,又朝她心口袭去。清漪巧女穿梭,又是回枪一刺。
红绫的武功明显在魑魅之上,清漪与她交战紧一个时辰,竟还不能分出胜负。前一阵与影子战斗已耗去一些气力,时间拖得越久越对她不利,而且周围还有不少影子在,看妆姨也支撑不了多久了,要速战速决才好。
可是红绫却看穿了她的心思,一个劲的闪躲,不与她正面冲突,却又缠着她无暇它顾。然而此时妆姨却不小心中刀,另一名影子更是已经举刀向她背后砍去。清漪只得将手中的‘落影’直直射向举刀之人。而红绫就是看准这一刻,飞出手中红绫,缠住她的脖子。
清漪被缠,在空中渐渐的下落,眼看着红菱越收越紧,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脑中一片空白,觉得身子也越来越轻飘,迷蒙之中她似乎见到父亲和师傅对着她微笑。
此刻妆姨看着焦急无比却被缠住分不身来救她,而祥叔不会武功躲在一旁也不可能伸出援手来。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嘶”一声,红绫被撕裂,清漪的脖子终于得到解脱,人倒地,却是已经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她感到自己的身子一摇一晃,怎么回事?努力想睁开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眼皮子不再黏在一起。借着熹微的晨光,入目是一双漆黑的双眸,幽如深潭,那眸中夹着喜悦、愤怒和忧伤。
“醒了?”
这样的话她一点也不陌生,因为她不是第一次听他如此说。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被红绫勒住脖子的那一刻,“你怎么会在这?这是哪?”眼珠子转了转,这才发现原来是在马车中,而且头还枕在他双腿上,就如上次一般。
“你是想吓死我!”
商其予再开口竟是这样一句话,清漪有些措手不及,她眼光到处扫,避开那深情又温柔的目光,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在这?”
商其予怨道:“我刚好经过常州,赤枭回来却没带回你的信,我心里头不舒服,想问个清楚,就跟着它找到了你!”
为什么这人说话总是那么直白?清漪不知道如何接话,想起身,却被他按住。
“我要是再晚一刻,你就……”
她知道他担心自己,所以才会生气。最见不得他眸中的痛苦之色,这样她心里头极其不安。
她轻声道:“谢谢!”
“不——客——气!”语带责备。
“妆姨和祥叔他们……”
“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就凭你那点微末道行,还想去闯墨兰宫!”
清漪并未还嘴,她现在是一见到他,就明显底气不足,更何况还是他在上面俯视她,压迫感更加强烈。
看他严肃不悦地神情,这一次真是把他气得不轻。她又要如何补偿?把玩着他落下来的白发,她微笑道:“其予,这一次见到你,我是真的很高兴!”
听着她呼喊自己的名字,商其予心头波澜突起,只是想一想却感觉有些不对,道:“你的意思是以前见到我都不开心?”
被说破了,清漪立即想逃,却又是被他紧紧扣住腰身。
商其予直直盯着她,等待她的回答,脸色的寒意越来越浓。
“我……我……其予……”清漪一时慌乱,不知如何解释。
商其予却是一把将她拉起抱到怀中,低声道:“不是其予,是予之!”是怒亦是喜。
“呃?”
“我的字。”
“予之!”
“嗯。”听到她如此呼唤,他脸上的阴郁才渐渐散去。
清漪被他抱得紧紧的,有些不舒服,想挣脱,他却死死搂住。
“现在是要去哪?”
“你不是要去建邺?”
清漪惊讶道:“你也要去?”
商其予放开她,“怎么,你不高兴?”看着她一脸惊讶又憨厚的表情,心里突然像是有跟羽毛在骚动,感觉痒痒的,用手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继续道:“我先送你过去,然后再回宜城。”
“原来如此。”清漪不知是喜还是忧。
商其予换上轻松的笑容,调侃道:“当然,如果你想让我留下,我也会考虑考虑。”
清漪心里道:那你还是回宜城吧。可是她面上却是什么都未说,只是冲他微微一笑,然后兀自闭目假寐。
见她如此德行,商其予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沉默片刻,道:“我现在觉得一年是不是太久了点?”
她却是依旧不理睬。
对于她这样的态度,商其予并未继续追问,他知道他不能催得太紧,这样,她容易逃。
虽然清漪以闭目假寐躲过他的问话,可心里头却是浪潮翻滚。他又救了她一次,他总是为她付出,为她着想。她拿什么回报他?感情?可是如果不能从心底里喜欢,那便是对他的一种侮辱。也许现在她对他有一丝丝的感情,但是更多的却是感激。在她看来感激和感情不能混为一谈。
她始终没有对他敞开心扉,她总是小心翼翼守着自己的心房。对他,她有害怕,觉得他神秘莫测,她觉得他那样的才华修养应该不会仅仅只是一个商人而已。她怕万一哪一天自己陷进去,却知道他的秘密是她承受无法的。她也知道自己的自私无异是对他的残忍,可是人不是会本能的先保护自己么?
商其予感到些微失落,道:“还有两个时辰才能到建邺,你再睡一会吧。”他起身走出马车。
清漪睁开眼,予之,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这个人总会刻在心里吧。因为一场鼠疫邂逅,从此便是纠缠不清。她想开口对他说些什么,他却已经下了车。
马车在一条小河边停下,她掀开车帘,看着他走上河旁出挑于水面的浮桥。一身白衣,原本该俊逸潇洒,此刻却多了一份孤寂。
商其予望着宽阔的湖面和四周的青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