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敲门声打断了清漪的说话,响起一名女子的声音,“主子!”是近香。
近香走进房中,看了一旁清漪,欲言又止。
“直说何事?”
近香对清漪的印象是极好的,因为她自家的主子便是心胸开怀不少,况且主子应允,更无隐瞒的道理。“长公主府昨晚遭遇刺客袭击。皇上派了侯爷查探此事,侯爷便说让主子回府帮忙处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白玉起身,跟清漪道别,“今日有事不便久留了,清意留个住址与我可好,改日我好邀你一起畅谈。”
既然彼此引为知己,便要坦诚相待。清漪走到案桌前,提起细豪,在纸上写下住址,便交给他。
“若是有事,可来东平侯府找我。”
清漪点头,送走他。等待妆姨回来,二人便收拾好东西,前往竹屋。
第五十章 黑硫球
穿过小巷,经过竹林来到清静的竹屋,四周的竹子依旧泛绿,冬日里这里的景致倒是不错,若是逢上下雪,雪压竹林也很可观,再若春天出了新笋,经过妆姨的巧手,便也是一盘美味。
“小姐,这个地方到是不错,商公子真是有心了。”
清漪放下手中的行李,边收拾屋里后院边道:“妆姨出去一趟,可打探到什么消息?”
“按照孟中志所说,派人杀害老爷的是姚统领,可我却打听出禁卫军的统领姓谢,而且他一任职便是二十载,未曾听说过有姓姚的统领。”
停下手中的活,抬头望着窗外漫天星子,思索着妆姨的话,片刻道:“明日我走一趟秦王府。”
…………
在建邺城东北三百里处有一座山,名曰天作山,天作山高数千丈,山顶常年积雪,远处望去,与天上的云朵融为一体。淮河从天作山脚下流过,将其纳入怀中。唯一可能进山的便是东边的深沟峡谷。传说天作山有神仙居住,不时可见山顶有仙人在云中穿梭。为了一探究竟,不少人冒险进山,多是有去无回,极少数人留得一条性命出来的,不是伤便是残。又有后人根据幸存者之描述再次的进山寻求,却是再也找不到入口。
经过深沟峡谷,一座宽阔的山石如屏障一般,竖在眼前。洞开一块巨石掩映的石门,从中而入,再经过重重把手的关卡,终于从屏山底部穿过,尽头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方形平台,是众人集会之地。再抬首望去,层层石阶在万木之中若隐若现,蜿蜒而上,直通山顶。石阶每隔百丈便有一处方形石台以作缓冲之用,从山脚到山顶更设有重重关卡,接近山顶之处防守更加严密。
在距离山顶数百丈的之处,山便是像凭空被人切了两刀,从上至下,从西向东,切去西南角一块,形成了意想不到的开阔平坦之地。平地上一座巨大的石作宫殿拔地而起,倚仗着身后突出的峭壁,雄伟奇特。宫殿高出地面数十丈,并无台阶将其与地面相连,殿前有四块暗藏玄机的巨石,在殿门两旁还分别列着九名守卫,个个武功卓绝。
“兰使回宫!”
巨石移位,殿前中央升起一条长长的石坡道,连接尽头高出地面的宫殿大门。黑衣男子,面带半截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张幽如深潭般漆黑的双眸和薄薄的双唇,迈着优雅的步伐,经过长长的石坡道,来到殿前,宫门大开,两旁守卫恭敬行礼。
殿内主座虚空,男子走上一旁的副座,右手拇指摩挲着食指上的玉指环——右使的象征,望着殿下,威严之气凛然不可侵犯。殿下四司等着向他汇报宫中的事情。
“‘墨君’何在?”
“回禀兰使,‘墨君’昨日交代有事要暂离宫中。”
“左使呢?”
“左使身子不适,正闭关休养。”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宫中发生过何时?”
“因为有人要盗天台的火器,墨君与之交手之时,不慎启动了冰窖的机关,不过红绫和魑魅已经盗得‘裂阳’,不日便可破冰。”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有事稍后再禀报,我刚回需要歇息一番。”
“是。”
四司出了宫殿之后,其中一人说道:“我怎么觉得今日兰使与以往有些不同?”
又一人道:“你怕是多日未见右使,生疏了吧!”
“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那人摇摇头,难道真是多日未见的缘故?他不再追问,与其他三人一起离开。
‘兰使’在宫殿中巡视,打量着宫殿的布局,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他寻了片刻才找到目标之所,旋转石墙上悬的烛台,面前的石室便打开一个口,进入原来是一件卧室,卧室内布置极其华丽,精致的大床边还有一个女子用的梳妆台。细心的查看房间每一个角落,最后将目光盯在石壁上的一副画像上。画中是一名年轻英俊的男子,男子坐于马上,立于山顶,他右手执僵绳,左手执一把银枪,凝视着东边升起的红日。他掀起画轴,果然后面有一个方形的洞,伸手探入,摸出一把星形钥匙,然后便离开宫殿,往天台而去。
天台在天作山之巅,他施展轻功,黑衣随风飞动,不多时便来到峰顶。早已有人恭候大架。
白色长袍的男子道:“你想要如何做?”
“我不能呆得太久,容易露出破绽,趁墨君不在,红绫受伤,要立即行动。你只管帮我破冰,其他的事,我自有分寸。”
“商少,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完成我交代于你的事,你想要的我也会替你做到。”
“一言为定。”
商其予将钥匙插入圆形天台中心的凹槽处,脚上的石台蓦地裂开一道口子,冰冷的气息一阵阵涌出来。二人从开口而入,逐渐向近寒气的来源靠近。冰窖如同迷宫一般,但商其予却轻车熟路地穿梭其中,男子紧紧尾随其后,不多久,便到达一片冰墙面前,冰墙厚数十丈。
“如何?”
男子从石盒中取出一把剑,只见剑的周身冒着层层白雾,冰冷的空气只有遇到热才会如此,“他们盗得的‘裂阳’不过是一把假剑。我事先准备了另外一把剑,而且用火烤过,所以才瞒过他们。”
“唯有如此,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
白袍男子执起‘裂阳’,继续说道:“只是他们却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拿此剑!”
“所以我才会找你!”
“没想到我这天生至阴至寒的体质还有此功用。”男子说语中满是自嘲之意,他执起剑,手腕轻轻旋转,“裂阳”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嘶嘶破风,眼前的冰墙因着剑气,逐渐消融,最后形成一个四方的通道。
“好功夫!”
“成了!”
商其予从怀中抽出一封信,“这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白袍男子拿了信便要离开,只听商其予道:“你不想看看这冰窖之中是何物?”
“我没兴趣。”
“‘裂阳’和黑玉匣还得劳烦你送回名剑堡。”
“放心,我对这些东西更加不感兴趣!”
男子离开后,便又有数名男子进来,显然他们早就潜藏在山顶。
“都准备好了?”
“是。”
“跟我进去吧。”
从刚刚开出的四方通道中进去,里面散置着五个箱子。商其予挑开箱子上的锁,打开,一阵刺鼻的硫磺和硝石味迎面扑来,箱子里是整齐排列的、用稻草绳结包裹的黑色圆球,约径碗口大,每箱均二十枚。
“抬走,注意轻手轻脚,这些黑硫球一定不能受热或受到撞击。”
待所有的箱子都被搬出来,商其予道:“将兰使带过来!”
于是一名身着黑衣,头带银色面具的男子便押过来,看那身形竟与商其予有八九分相似。
黑衣男子狠狠瞪着商其予,想要开口说话,却是被点住哑穴。商其予扶过他的睡穴,将他置到天台之上,仿若安睡一般。
“走。”
众人将箱子搬上早已备好的巨大天灯,然后升起,随着一起离开。
商其予看着越来越远的天作山,轻轻一笑,“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第五十一章 秦王府(上)
抚摸中手中冰凉润滑的玉佩,想起那位面容略显沧桑却英姿勃勃的秦王。清漪踏上门前,将玉佩呈给守门的侍卫,“在下清意,乃秦王旧友,路过建邺,今日特意拜访秦王,小哥可否通报一声?”
侍卫打量了一眼清漪,看是个斯文公子,只道:“今日有贵客上门,秦王恐怕不便见你。”
“那明日可行?”
“未来几日秦王都要陪着贵客,不如你过几日再来。”
“如此,那好吧!”
清漪刚要转身回去,却撞上白玉。
侍卫见了白玉,立即恭敬道:“白玉公子,秦王和越王已经恭候多时。”
白玉向侍卫点点头,又有些惊讶地问向清漪,“你来找秦王?”
“嗯,不过今日好像不是时候,我改日再来便好。”
“若是如此,你怕是近期都见不到他了。这几日他要陪南越国新王,之后便要前往荆襄。”
清漪眉心微皱,“可是荆襄一带不太平?”
“北魏最近突然蠢蠢欲动,调派大量的兵马到南阳,怕有异动,秦王不日便要前往。”
“原来如此。”
“不如你随我一起进去,得空再询问他。”
“也好。”
清漪和白玉进入正厅时,厅中正丝竹管弦呕哑,彩秀殷勤挥舞。
秦王和越国新王并列座于上首。秦王依旧一身紫衣,一头墨发由蓝色的丝带全部盘起,英挺的面容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而他身旁的之人则是相似的深紫色华服,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只是神情冷淡至极。
下面还有四人,左边为首的是个一身戎装的老者;往下是个着青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头戴木制的五岳冠,留着山羊胡,一脸高深莫测,一双眼睛更是犹如能够看透人心,颇有离尘脱俗、仙风道骨之感。右边为首的是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穿着单薄,耳坠两颗大环,剩下的一人是书生打扮。
秦王听到有人报告,挥退厅中艺人,但见清漪跟着白玉走入,一时惊讶无比,连忙给他们赐坐。
二人行礼,道谢,入座。
清漪打量厅中之人,其中见过的有三,第一个自然是秦王;第二便是他身边的男子,没想到昨日追思弘之人竟是越国新王;第三个便是那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曾经在宜城见过,那时他身边还跟着一名绿衣女子,因为他们的着装怪异,所以她印象很深。剩下的,不对,她又看了一眼那名书生,那书生对她盈盈一笑,原来是思弘同自己一样女扮男装。清漪向她回笑,却没看见越王投向他的寒冷目光。
她微微思索,那名汉子来自闽南,该是越王手下之人,那么思弘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沉思之中,只听秦王唤道:“崔将军!”那名一生戎装的老者军便起身走向大厅中央。
秦王继续道:“越王此次前来,行事低调,所以父皇特命我接待,我深感荣幸。南周素来以礼仪著称,若有外国使者远道而来,需以一段‘舞剑’相迎。”
越王点点头。
崔将军便抽出腰间的宝剑,开始一边舞动身形,一边豪放地唱道: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清漪想,这个礼倒是不错,无论哪国见到如此气势磅礴的剑法,都得敬畏一番。
越王赞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有崔将军一员猛镇守荆襄,南周必得高枕无忧。”
崔将军收起剑,抱拳道:“越王过奖了。”然而他豪迈粗放的一舞却引得那名健硕的汉子热血沸腾。
那汉子道:“你们南周有猛将,我们也有,就让你看看我的功夫,如何?”
他正欲起身,却被越王叫道:“武鸠,不可无礼。”
秦王却道:“无妨,就让在座各位也欣赏一下南越国壮士的功夫。”
那汉子走到中央,便有八名侍卫抬上两个硕大的铁锤,可想而知那铁锤是何重量。然而汉子轻轻松松便举起两个铁锤,开始彪悍的挥动。尽管铁锤极重,但是他却是动作矫健,恍若举起了不过是极其普通的刀剑。
厅下人看着他在厅中大尺度地手舞足蹈,个个屏住呼吸、胆颤心惊,唯恐那汉子一不小心铁锤脱了手砸到自己,顷刻脑浆迸裂。
终于一阵心惊之后,那汉子的将铁锤重重锤落到地,一阵巨响,地面便裂开无数深深裂纹。
越王冷漠的声音响起:“武鸠,你放肆了!”
秦王却拍手赞道:“了不得!南越国真是英雄辈出。”
武鸠听到秦王的赞赏,心中更加得意,只道:“不知可否与崔将军比武一场?”
此时,越王却没有阻止,“秦王意下如何?”
只是一场比武,他相信崔将军可以应付,毕竟那汉子主要还是靠了一身蛮力,只是崔将军年事已高,体力自然不如,而且不久便要跟他前往荆襄,万万不可出现闪失。
正待他犹豫之时,却听人说到:“不如由我来与这位武壮士比划比划。”
秦王看着清漪,他只道她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却不想原来她也懂武艺,一时有些不可置信,但看清漪自信满满,便点头应允。
只是白玉却在一旁替她担心,正想发话自己动手,又听清漪说道:“刀剑无眼,未免不小心伤到他人,我们还是找个开阔之地比试如何?”
汉子看清漪身形瘦弱却无丝毫怯弱,反而信心十足,爽快答应:“好,这样才打得畅快!”
一行人出了大厅,来后院湖边一处平坦开阔的地面。
面对高大硕壮的汉子,清漪手握“落影”,抱拳道:“赐教!”
枪,为刺兵器,杀伤力很大,其长而锋利,使用灵便,取胜之法,精微独到,其他兵器难与匹敌,故称为“百兵之王”。枪法以拦、拿、扎为主。枪术在十八般武艺中比较难学,不易掌握,俗说:“年拳,月棒,久练枪”。
看着武鸠直直砸过来的铁锤,清漪气定神闲,眼看就要到面门,她极快的一闪,反而旋身将将枪扫向武鸠。武鸠身子一仰,铁锤右击向清漪的下盘。
清漪扎枪平正迅速,直出直入,力达枪尖,枪扎一线,出枪似潜龙出水,入枪如猛虎入洞。五行枪她早已乱熟于心,熟则心能忘手,手能忘枪,心不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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