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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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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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哥哥从不对我许诺。但是他说过的话,他一定会做到的。我望见明月,从来没有一次中秋月明,让我这般喜欢。

眼前模糊的很,我只知道他抱着我,他会一直陪着我。

这时候,我一点也不恨月魄,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知道永夜哥哥的心呢。

我想说话没力气了,我想摸摸他的脸也没了力气。可是我知道,他一定不会被月魄害了,他不会像我一样,就这样死了。

人死的时候总能想到很多东西。我很想家,很想爹娘,哥哥们,包括太子殿下。可是,我真的,回不去了。

番外之玉袖公主

“公主!河里漂来一个人!”

我随着侍卫手指的方向看去,河面上漂着一个黑衣人,半沉半浮。“捞上来!”

这是个很怪的人,他的五官很深刻,眉皱着,显出一份坚毅。他中了暗器,有毒。我救了他。

他似乎是个哑巴,我问他话,他什么也不说。

安国京都正要举行佑庆帝的登基大典,没想到意外救了个怪人。

昨晚皇城失火,听说东宫被烧成白地,太子谋反被诛。这个人与那件事有关系吗?

我不想多问,不管有没有关系,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有用。

登基大典一完,我便要返程回陈国。我问他:“你愿意跟我走,还是离开。”

他迷茫的看着我,似乎失忆了。

我叹了口气说:“那就跟我回国,我叫你小白好了。”

我带了他回陈国。

他应该是会武功的,我练剑的时候,有一招使得不对,他的目光便落在剑招该落的地方。易将军一直忙着训练水军,没人陪我喂招。我便拿了柄剑给他,随手一刺,他条件反射似的招架,我越打越兴起。他越似乎想找回什么记忆,无声的回应。

打着打着,我便发现,他只是在挡从来没有进招。我怒了吼他:“光招架有什么意思?出手!”

说着我极刁钻的使出一剑,刺向他的咽喉。

我看到他眼中光芒一闪,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我的剑被他磕飞,他一剑刺向我的胸。我大惊失色,尖叫出声。

他的剑停在我喉间一寸,扔了剑,什么话也没说,又静静退在一旁。

真是个怪人。

没过多久,易将军进了宫,他听说我救下这个怪人后,上下打量了他很久,然后说:“本将军与你过过招,兴许,你会想起点什么来。”

我知道易将军功夫极高,以怪人刺我那剑应该伤不到易将军。我很希望他能恢复记忆。

易将军使出的杀招让我瞧得心惊胆战。小白回招拆接也不赖。仿佛高手过招才能更激发他的潜能。直到五百招后,易将军才赢了他。

他浑身都是剑口子,瞪着易将军满脸不服。那种桀骜不驯的神态让我看着很顺眼。易中天太嚣张,我恨不得有人顶撞他。

“公主,此人虽失忆,功夫极高,且来历不明。我觉得留他在你身边会有危险,不如除去。”

我那里肯,说:“小白不会伤害我。”说着我看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很坦然,却缓缓点点头。

我高兴极了,笑着说:“将军去找哥哥议事吧,小白陪我练剑就好。”

我没注意到易将军眼中的阴骘,他仿佛很讨厌小白似的。

我给小白裹伤,用的全是我平日里无聊时绣的汗巾。把他扎得花花绿绿,我哈哈大笑。

小白突然开口:“很漂亮。”

我的笑声嘎然而止。我惊疑的看着他:“小白你会说话了?”

他愣了愣,又沉默下来。

从此我缠着他说话,小白只是听,偶尔说几句话,一见有外人,便住嘴不说。这让我觉得他和我有了小秘密。

哥哥病重。他拉着我的手说:“太子尚幼,如果传位于他,易中天就会独揽朝纲。他喜欢你,只有你做皇太女,他才会甘心辅政,居于你之下。玉袖,你无论如何也要撑到太子长大。”

我忍不住泪湿。陈国锦绣河山,是绝不能更姓易的。我挺起胸对皇兄发誓:“太子成人之后,玉袖便会传位于他。玉袖会保护皇嫂与太子!”

我决定终身不嫁。

皇兄过世后,我登基为帝。

易中天果然支持,朝中大臣无一敢反对。就此一着,我便觉得皇兄的决定何其英明。

我请了最好的师傅教育太子。我特别想请的师傅是永夜,只有她的狡诈,她的武功才能教出一个能继承我大陈江山的太子。

易中天出入宫禁如无人之地。他望着我说:“玉袖,你若终身不嫁,中天当辅佐你一生。绝无二心。”

他的深情我懂得,却接受不了。为了大陈江山,我点头:“只要我为帝一天,我绝不立王夫。”

我不会嫁人,不想生孩子。我有了孩子,太子的地位便会不保。

我闷闷的对小白说,他只是听着。有时候我闷得哭,他便会跳起来舞剑,我看到好处,忍不住拍手叫好,他回头望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怜惜。

泽雅诗会,我携了小白便服出席。

席间我看到了永夜。我顾不得别的,朝她奔去。她似想逗我玩,故意踩破了我的裙子,小白突然怒了,拔剑与她斗。

水泊之上,小白与她缠斗,她明显功夫不如小白,轻功却好得很,小白被她捉弄恼了使出了杀招。

我第一次看到了传说中的小李飞刀。

小白中了她一刀,永夜走了,却大摇大摆地悄悄对我说,她在泽雅接活的地方叫依水居,让我不要妨碍她赚银子,她会还我一个人情。

我自然答应,从此她偷偷入宫教太子武艺和一些我不懂的东西。我只知道太子仿佛瞬间开了窍,一天比一天聪明,一天比一天懂事。

我为小白包扎伤口,不住的埋怨他,很是心疼。

小白突然说:“她是星魂。”

我吓了一跳,问他:“你是什么人?”

小白深深的望着我,沉默一会儿后答:“我不会伤害你。”

他不愿说,我也不问。我只知道,我相信他。

易中天喝醉了酒,闯入了宫中。他捉着我的手眼瞳中烧着欲望的火,他的模样很可怕。我拎起茶水冲他浇下去,怒吼道:“将军自重!”

他望着我,冷笑道:“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杀太子?我就等着他继你的位,你不做女帝,我好娶你。”

我吓得手足冰凉。

他伸手将我锁在他怀中,我怒极喊人,殿内外连个应声的人都没有。易中天的权势已经大得超出我的想象。

“玉袖,你就算不嫁人,你也可以跟了我。”他缓缓说道,眼中透出浓浓的占有。

我挣不开他,又慌又怕。这时,一道剑光闪过,易中天抱着我侧身避开。

小白傲然站在我面前,长剑指着易中天道:“易将军武功盖世,可大丈夫不欺凌弱,你除非杀了我,否则,我定不会让皇上受辱。”

这是小白话说得最多的一次,我望着他,心里泛起异样感觉。

易中天哈哈大笑:“小子,你有种,你连自己的姓名都记不得,你是个白痴。”

小白目光闪动,长剑动也不动。

易中天放开我,极温柔地说:“玉袖,改日再与你详谈。”

他轻蔑的瞟了眼小白,拂袖离开。

我从他身上看出了浓重的杀气。

“小白,你走吧,何必枉送性命。”我说的是实情,易中天绝不会放过小白。小白死了,易中天还是会要我。

“三个月,我会回来。你等我。”小白极认真的说完,像只鹰掠入了夜色中。

三个月后,小白没有回来,却有另一个人来找我。他蒙着面纱,穿了身月白色的袍子,我差点以为他是鬼魂。

“皇上,你希望如何处置易中天?”

他的声音很温和,听他的意思,易中天根本不放在他眼中。

我有些犹豫,如果易中天不是心太野,我陈国是极需要他这样的大将军。

“易中天如果没有武功,只是用他的军事才能,陛下是否觉得安心?”他洞察了我的内心,我瞬间觉得他很可怕。

“你是何人?我为何要相信你?”

他静静地站在殿内,对我的逼问不置可否。

我怒了:“你不肯说,我陈国之事便不用你插手。”

他轻声笑了:“你救了我的人,他愿意用一条命换你一个愿望,你也不珍惜吗?”

我身体颤抖起来,小白沉默的样子,深隧的目光出现在脑中。小白是他的人?小白愿意用命来换取他的帮助。我什么也顾不得冲过去问道:“你把他怎样了?”

我的武功是易中天教的,也算过得去。可是我扑过去的时候,来人轻飘飘的就躲开了。小白武功很强,却绝非他的对手。

我停住手问他:“我陈国之事,不用你插手了。你不要杀小白。”

他凝望着我说:“他已经把命交给我了,你若不要我插手相助,等于浪费了他的性命,我没意见。”

“你要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问,但是只要小白平安回来,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去交换。

“当年他火烧驿馆,置她性命于不顾,我也是要对付他的。也罢,顺水人情。”他说完就要走。

“站住,他……人呢?”听他的意思是会废了易中天的武功,可是我却关心小白。

“月又会圆了。齐国西方有座山,山形如鹰。叫鹰山。”

我记住了,我一定要找到那座像鹰一样的山。

隔日,便有人来报易将军府出了事,他的武功被废。

听到消息,我竟然没有高兴,只是松了一口气。唤来太子与三大夫,交待禅位事宜。

三日后,我禅位。新皇叫人围了将军府邸。

易中天会如何已不是我要管的事了。皇帝长大了自有主张。我收拾行装悄然离宫。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找到他。

马换了数十匹,我一直向西。入了齐国再往西,就是莽莽森林。

我一直往西边走,山中已沓无人迹。我走过一座山头又一座山头。没有看到一座山像鹰。我很疲惫。马已经不行了,我杀了马,吃了一个月马肉,吃得我边吐边哭。

我绝望地对着山崖喊小白,回答我的只有幽幽回声与岩鹰掠过的影子。

进山两个多月了,我想我肯定找不到他。

月光下的山林很恐怖,我奔到林外崖边也不愿住在里面。若不是有功夫,我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小白在我心中有这么重要吗?我一点一滴回想着。他总是沉默的站在我身后,总是沉默。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印象。可是,他不在了,我为什么却一定要见到他,为什么他走了之后身影在我心中变得这般清晰。

易中天说,第一次看到他时,就想杀了他。因为我看小白的眼光不同,然而我自己却没有半点发现。

我坐在崖边痴痴望着山林,月影东斜,我无意中望向西方,惊得跳起来。月光下那处山不正像鹰喙?山势连绵缀成的不是鹰的头,翅?我欢喜得直抹泪。

又走了十天,我终于站在一个巨大的山缝处。两山夹壁一线飞天。抬头望去,脖子都望酸了,也看不到尽头似的。

我走了进去。

一个时辰后,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大片迷离的花海,层层叠叠望不到边。花海的尽头隐隐出现有炊烟。

我想也没想就走了进去,然后嗅着花香睡着了。

门口的叫卖声唤醒了我,我睁开眼,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一桌一床一柜。我生在皇家,身上的被子触手滑软,仔细一瞧,正是我陈国最负盛名的云锦缎。我吓了一跳,这种料子是皇室专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下了床,我又发现桌子是紫檀木的,看似简单,却极贵重。虽然式样简单,单木料而言就身价不菲。

我推开门,这里原来是家客栈。门外是条街,人们来来往往,像极了一个小镇。令我吃惊的是客栈门口卖山货的大婶手上那只翡翠玉镯,通体碧绿极为难得,至少也值个十万八万两银子。可是她卖的却是不值钱的山货。

还有店小二,他居然穿的是云锦缎做的衣裳。这身衣裳再像小二服,也要值二十两银子。

眼前这一切很滑稽,简直不可理喻。

一袭月白色闯入眼帘,这是个极英俊的青年,他温和地看着我说:“你醒了?”

我听声音便知道那日进宫见我的人是他,可是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年轻,还身怀让易中天感叹的绝世武功。

“怎么了?”

我费力的收回眼神,客栈中,街上往来的人怎么看身上都有些值钱物事,可偏偏都像是极普通的山民。我望着他深吸一口气道:“我来了,他人呢?”

“他不会理你的。”

“我不信。”

那人笑了笑,指了指山坡:“他在山上木屋。”

木屋旁,有个人正在练剑。

“小白!”我喊了他一声,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路上受了这么多罪,我见他一面容易吗?

他停了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扭头就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我呆呆的看着他,我离开皇宫,我什么都不要了来找他,他却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原来你不是喜欢我,你,你不过是报恩!”我大吼,心痛得难以自抑。

屋子里没有动静。

我坐在木屋前,茫然不知所措。我有我的骄傲,他既然心里没我,只是报恩,我何必要纠缠于他。

可是小白的眼睛,坚毅的面容,他的以命相舍让我难以挪步,我不信,他对我无情。

我在屋外坐了三天,他练剑,吃饭,外出,当我不存在。

这比杀了我还让我难过。

第四天晚上,打雷下雨,木屋里有了灯光,我甚至看到他坐在饭桌前悠然的吃饭。雨淋得我浑身湿透,心也淋得冷了。我摇摇晃晃站起来对他说:“我走了,你原来心里真的没有我。我再不会来缠你了。”

我往山下走,小镇关门闭户,街上一个人也看不到,我孤零零的走在雨里,眼泪忍不住涌出来。我要回皇宫吗?那是我的家。想起和宫里那些嫔妃一样,从此老死宫中,我很怕,不愿意再回去。

天下之大,没有我可以容身的地方吗?

雨似乎停了,我抬头,他撑着伞目无表情看着我。

我眼中闪过惊喜,他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吗?

他把伞递给我,站在雨里板着一张臭脸。

我怒了,一掌挥开他的伞:“我是你什么人?需要你来管我?走开!”

只走得几步,身体一轻被他抱了起来。我怒极又踢又打哭闹起来,他理也不理,抱着我往山上走,雨水淋过他的脸,他的嘴紧抿着。我的脸贴在他胸口,听到他的心跳得很急。

他抱着我回到木屋,一声不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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