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根本就是一场误会,偏就凑成了姻缘,我可不想就这么糊弄过去。”安菁说着,忍不住撇了下嘴,“他还等着挑我的错处休了我呢。我俩啊,一样的心思。”
瑄华哥要休了安菁?丁悦兰目瞪口呆的看着安菁,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干嘛干嘛,瞧你那傻呆呆的样儿。”安菁推了丁悦兰一把,“反正就是这么个事情,你不用操心啦。再说了,就算是和离之后,以姚瑄华的人品身份,你还怕他找不到好老婆么?你要是担心,就该担心我啊。可怜我刚成亲不久就和离了,背着这个名声,想找个好男人再嫁……难呐。”
“那你还离?”丁悦兰气不打一处来。这臭丫头以为她是在为瑄华哥担忧么,瑄华哥家世良好人品出众,况且又是男子,想要再娶自然是轻松的,可这丫头呢,身为一个女子,和离后再嫁岂是容易的?更别说当初的事情还闹得满城风雨了。
她也不想啊,可关键是……人家姚瑄华时时刻刻谨记着今天就是她害死他的日子呢,怎么可能跟她过一辈子。再说了。难得穿到这么完美的设定中,难道她要一辈子连一场恋爱都不谈的跟姚瑄华相杀不相爱去么。
长叹了口气。安菁拍了拍丁悦兰的肩膀道:“我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还是操心你自个的事情吧。比如——嫁衣做好了没?”
丁悦兰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瞪了安菁一眼:“要你管?”
马车摇啊摇,不紧不慢的沿着路向山上行去。
吉祥寺供奉的是普贤菩萨,香火向来是极旺的,若是今天是初一十五的日子,只怕安菁别说早上到山顶了,只怕午饭都要在车上吃。
一下车,清凉的山风就扑面而来。安菁伸了个懒腰,冲丁悦兰笑道:“呼,还好穿的多些。”
“这风凉着呢,就算是穿的多也别总站在那风口下,小心吹得头疼。”丁悦兰扯了扯身上的衫子,抬头看了看前面,边走边说,“走吧,先去拜拜菩萨,保佑你能安稳些,别再莽莽撞撞的。”
“喂,我哪里莽撞了啊?”
“你哪里不莽撞?”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往前走,却不曾发现身后的异样目光。
那如同浸透了最毒的毒汁一般的憎恨目光。
先到菩萨跟前拜了拜,感谢菩萨安排她来昭朝享福,身边跟菩萨打个小报告,说说穿越大神的坏话,安菁起身看向丁悦兰,却见丁悦兰还在那里虔诚的念念有词。
在门口等了好一阵子,总算把丁悦兰给等了出来,安菁瞟了她一眼,问:“你求什么呢,求那么半天。”
“求家宅安宁,出入平安……哪个像你似的,干什么都一阵风一样。”丁悦兰白了安菁一眼,“走吧,不是要看花去么。”
吉祥寺的除了香火旺盛出名外,另一样出名的就是寺东边的一片桃花林。
每到春来,桃花盛开,艳丽无双。尤其是天气晴好之日,山风起时,落红飘摇,若纷舞粉蝶,美不胜收,也不知吸引了多少文人墨客来附庸风雅。
“是挺美的。”看着被风卷起的花瓣旋转飞扬,安菁轻轻挠了挠下巴。
话说,姚瑄华是在哪棵树上挂掉的呢?好像是临着山崖吧,不然也不会就那么巧正好一头撞在石头上。
论帅哥的悲剧死法,啧啧。
“你找什么呢?”丁悦兰有些疑惑,这丫头约她出来赏花,可现在看着不像是赏花,倒像是来找什么似的。
“没,就四下看看。”安菁摆手,努力回想在穿越大神那里看到的情景,迈步往前走去。
这棵……这棵……诶,对了,就是这棵!
在一棵树下站定,安菁扬起了笑脸。
兄弟……姐们?好吧,不管你是公是母,我特地来感谢你了。要是姚瑄华没有从你身上摔下来一命呜呼,原来的安菁也不会寻死,要是原来的安菁没有寻死,我也没办法来跟你见面了啊。
桃树无奈的随风轻摆。
喂,你们人类怎么死跟我没关系啊,只要你们别再往我身上爬,摘我的花就行了。
“你别跑到那里去,怪危险的。”见安菁在崖边的一棵树下站定,丁悦兰有些不放心,皱眉唤道,“快过来,一个人在那里做什么。”
安菁应了一声,刚要过去,却听见脚下啪的一声响,低头看去,不禁吓了一跳。
一条约莫近三尺长的蛇正在她脚边扭动着身子,看那样子,似乎是对这花粉有点过敏啊。
蛇会花粉过敏么?那谁知道!
但安菁知道,这家伙有点不爽,可以称之为是起床气。
不过,她也就是突然看到才吃了一惊,定下神来仔细打量过后就放心了。圆头长尾,花色也不鲜艳,虽然看不清嘴里有没有毒牙,但一般来说这样的蛇不会是毒蛇。
还好是蛇,不是旁的什么东西,如果是那见鬼的大蜈蚣大蜘蛛,她宁愿立刻跳到山底下去都不跟那东西做任何亲密接触。
但还真是有趣啊,这蛇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到她的脚下来呢?虽说眼下正是蛇刚从冬眠中醒来的时候,可这里来来往往的游人不少,一条刚睡醒的蛇绝不会没头没脑的跑到这里来的。
更何况,这蛇出现的时候还有那啪的一声。
附近赏花的人不少,很快就有人察觉到了安菁脚下的那条蛇,不禁纷纷变色。
“安小姐小心,不要乱动。”
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安菁愣了愣,转头看过去,那不是乔子轩么。
乔子轩却没有工夫与安菁寒暄,而是从身旁树上折下一根树枝来,两眼紧盯着那条蛇小心的靠近过去。一边走,他一边说道:“莫怕,这蛇是没有毒的。”
她当然知道这蛇没毒,而且她也压根没害怕啊,她只是略有些好奇,看来这乔帅哥懂的不少,果然不是一味只会之乎者也的呆书生。
用树枝将那条蛇挑到了山崖边,那蛇立刻沿着岩缝蜿蜒而去,乔子轩这才松了口气,丢开手里的树枝转身冲安菁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这样遇见你,方才吓坏了吧?”
安菁挠头,很不好意思的笑道:“抱歉,没吓着。”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厌。乔子轩抿了抿唇,脸色的笑容却是更加温和:“如此看来,倒是我低估了小姐的胆量……啊不对,如今要叫姚三少奶奶了,一时忘了改口,请勿见怪。”
“你还是直接叫我安菁吧,什么少奶奶的听起来浑身都不自在了。刚才真是多谢你了,虽说我不怕那东西,可也不喜欢那东西在脚边爬来爬去啊。”苍天,在府里被人叫来叫去也就算了,出来了可不能再这么叫了,那么狗血雷人的称呼,不适合她啊。
“这怎么可以。”乔子轩摇了摇头,心下却是了然,看来她果然还没改了主意。
一旁的丁悦兰终于回过神来,匆忙跑过来拉着安菁上下检视,见安菁确实无恙,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真是见鬼,这里怎么会冒出一条蛇来的。
☆、184 顺应本心
“你是说,这是有人丢过来的?”丁悦兰一惊,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连忙四下扫视,可看哪个都不像是会丢蛇来吓人的人。
“你现在满处找能找着什么?人估计早就藏起来了。”安菁好笑的扯了丁悦兰一把,眼神却是慢慢冷了下来,“要是换个胆小的,被那蛇一吓说不准就往后跳过去了。”
而她身后不远处就是山崖,跳过去后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丁悦兰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那边山崖,定下神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还好你家美杏陪我家吉荣去了,不然那条蛇指定活不下去。”以那丫头的忠心,说不准会抓了那条蛇大卸八块呢。
“我家美杏有那么残暴吗。”安菁白了丁悦兰一眼,扭头冲乔子轩笑道:“这次又多亏你了,算起来,我可是欠你好几次人情了。”
“哪里,只是碰巧而已。”乔子轩摇了摇头,皱紧了眉说道,“我看你们还是趁早下山吧,免得那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也不知到底是何人,心思如此恶毒,简直令人发指。”只怕这丫头又得罪了人吧。不过,这般报复也太过了些,稍有不慎便会丧命啊。
“我不走。”安菁冷笑着摇头道,“我倒要看看那人接下来还打算做什么,要是他铩羽而归走人,我就玩我的,管他去死,要是他闲不住还想跟我较劲,那我就跟他好好的玩一把。”
一条蛇就想吓住我?亲,你想得太简单了。
同时,安菁也忍不住开始盘算起自己得罪过的人来,到底是谁会这么对付她?
最近得罪过的无疑就是姚云华了,可那位大姐被老侯爷给看管起来养病呢。不可能跟着她跑出来啊。往前推的话,姚宝华?那妹子只是被她教训一顿顺便告了一状,不至于因为那个就要这么报复她吧。况且,她不觉得那妹子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抓条蛇来跟她开玩笑。还是说,要再往前推?再往前,那可就是唐海唐少爷了,要论仇恨程度,确实是这小子最深,难道会是他?还是说,是夏雨荷,文婧。范璃,或者其他什么人……
等等……
安菁忽然反应过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竟然得罪了这么多人?
“怎么了你?”丁悦兰不解的打量着安菁,这丫头脸色一会儿一变,也不知道想什么呢。
安菁摇头叹气:“没什么,就是突然郁闷了一下。”
“郁闷?”丁悦兰更加不解。
“我才发现我得罪的人可真不少啊。”安菁幽怨的看向天空
丁悦兰顿时冷哼了一声:“你才知道。”这丫头得罪人的本事可是一流,别的不说,光那一张嘴就能气死人的本事,可真没几个人有。
算了,反正得罪是一定得罪了,她又没干对不起良心的事儿。不用内疚。安菁抬头看了看明亮的天空,嘿嘿笑着说道:“那些恨我的人啊,你们就再多恨我一点吧。”
一旁的乔子轩微怔。不知这是何意。
丁悦兰也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安菁咧嘴一笑:“让他们沉浸在仇恨之中无法自拔,连自己的生活都过不下去,美景不知道欣赏,美食不知道品尝,终日咬牙切齿怨恨诅咒,然后看着我高高兴兴的过完每一天——想想就舒坦。”
“你想得倒是美,就不怕他们暗地里害你?刚刚才差点被蛇咬了。”丁悦兰真不知该对安菁作何评价了。
“人生总要有点挑战嘛,我觉得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阴谋一次次落空,应该更加舒坦。”说完。安菁也无奈的耸了耸肩,“我就是这么个脾气。让我按捺着性子去讨好人,我做不到啊。至少我做人做事对得起良心。不害人不违心就够了。”
为什么她不是那种面对所有人都游刃有余,三言两语就能讨得所有人欢心的设定呢?那种整人都能让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大神是如何修炼出来的啊。
丁悦兰摇了摇头,放弃了劝说安菁的打算:“算了,你这性子估计这辈子都难改了。”不过,倒是挺让人羡慕的。
“改它做什么?人生在世,能有多少顺应本心的?既然能顺应本心,何必要装模作样。”
顺应本心么?乔子轩看着安菁的侧脸有些出神。
顺应本心?不过是四个字,可想要做到又何其困难,岂是说有就有的。若是顺应本心,他如何做乔公子,如何向上进一步,更进一步?安菁啊安菁,你自幼娇宠着长大,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又安知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而他的本心,是什么?在哪里?
忽然之间,乔子轩心里有些发紧,仿佛遗失了什么东西,却又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的茫然感。
“诶,乔公子,你怎么有空跑这里来赏花了,我以为你要天天闭关苦读呢。”跟丁悦兰你来往我的说了半天,安菁忽然想起来旁边一个乔子轩被冷落了半天呢。
乔子轩回神,脸上是春风般温和的笑容:“这个么,二月间的会试,在下侥幸通过。再有十日便是殿试,殿试更重时事民生,远不是苦读书便能应对得来的,在下也只好放下书本四处走走了。”摇了摇头,他有笑道,“其实,也不过是静极思动,想要出来散散心罢了。”
“殿试?”安菁迟疑了下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道,“也就是说你要去考状元了?”
“哪里,不过是尽我所能罢了,我们大昭人才济济,我又怎敢妄想状元之位。”
“能不能是一回事,想不想是另一回事,难不成你只是冲着落榜去的么?”安菁撇撇嘴,书生就是这样,哪怕是心里想的要死,嘴上也是推辞再三。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不快,亏得姚公子能忍受。想到姚瑄华,乔子轩又不由得有些分神。他们成亲有一个月了吧,即使再如何不情愿,他们如今也是夫妻了。若是没有那场意外,或许迎娶她的会是他?毕竟,当初不论是安夫人,亦或是安庆国和安庆成,都对他格外中意。
安菁倒是没留意到乔子轩的神色,跟丁悦兰解释了几句后,她又说道:“不过,你就算是中不了前三,可一个进士对你来说应该是不在话下才对,你有这本事。”
她这倒不是随口夸赞,先前看过乔子轩写的那些文章,不论是文采还是治世之道,都让她不能不赞叹。
“这……三少奶奶谬赞了,在下当不起……”
“我说你们书生怎么就这么麻烦呢,夸一句都不行?”安菁撇撇嘴,扭头冲丁悦兰道,“悦兰,你真漂亮。”
丁悦兰一愣,这丫头在搞什么,东一句西一句的。纳闷归纳闷,但她还是轻哼一声道:“废话,我还不知道自己漂亮?”
安菁立刻转向了乔子轩:“你看,我夸悦兰,人家就大大方方承认了。”
……
一时之间,不论是丁悦兰还是乔子轩,两人都有种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无力感。
“所以啊,能承认的时候就别藏着掩着,我又不去考科举,也跟你没仇没怨的,发自内心的夸你两句,有什么好推辞的?”安菁松了下肩膀,眼看前边已经到了桃林尽头,停下脚步道,“去寺里看看去,走了这一路也没看见一个可疑的。”
丁悦兰愣了愣,敢情这丫头一路走到头,是在找那个放蛇的人呢。
“原本以为那人丢了蛇过来便藏进人群了,可这么走过来,根本没见一个熟人,说不准是进寺里了——当然,也说不准是下山了。”安菁说着,牙齿磨得咯咯响,“不过,我打赌他肯定没下山。”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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