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风华之浮梦兰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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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风华之浮梦兰陵-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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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洋裹了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站在昭阳殿外,脸上少了往日不可一世的傲气,目光暗淡,望着纷纷落下的雪花不由叹了口气。于外,本想一心与周国开战,一举拿下长安,奈何周国不上钩,实行了一套养精蓄锐的政策,搞得百姓口口相颂周国的“仁政”,南边陈国暗斗明争了那么多年,陈伞沼谧狭说畚唬哐笙蚶幢墒幽先擞湃峁讯希救酥实男愿瘢律‘却是一个文雅不输,骁勇有余的皇帝,这不得不让他头痛,北边突厥不知怎么学会了坐收渔翁之利的道理,一边与周国沾亲带故,一边与齐国点头问好,两不得罪却又借双方的力量牵制着彼此。

于内,自己身体每况愈下,放眼满朝文武,实难托孤,六弟高演韬光养晦,隐藏锋芒,九弟高湛生性凉薄,心狠手辣,少不了推波助澜,这些高洋不是不知,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说白了,母后尚在,奈何手足!偏偏,太子高殷一副汉人儒雅气质,全然不像自己,这种性子还真是治天下易,治宗亲难,如今齐国正所谓内忧外患,雪上加霜啊。

兰陵王府的“通邺河”畔,长恭一袭红袍立在那里。

通邺河外通漳水,若是在夏日里,这地方可是一块避暑宝地,说起来,他们兄弟几个的王府还真是各有特色,相比孝瑜王府的张扬大气,兰陵王府似乎更符合“天人合一”的观念。此时的通邺河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白雪在上面覆了一层,颇感萧瑟。

“王爷,段将军的信。”一个下属毕恭毕敬的呈上一封信。

长恭接过来,修长的手指划过信封,随着“呲”地一声响,长恭抖开信看了一眼,眉心微微一沉,觉得身后有团光影晃了一下,垂下手去,微微偏了偏脑袋,子萱探头探脑的样子就此现了形。

被人发现偷偷看人信件好像是件不怎么光彩的事,子萱心虚的缩了缩身子,在心里想着一会儿怎么应付。长恭转过身来,见子萱身上的衣服略有些单薄,解下自己的红裘袍裹在子萱身上,又帮她理了理衣领:“天气这般冷,少出来乱跑,你又不经冻。”

看长恭似乎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子萱胆子便壮了两壮,可心里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安,刚刚信上内容虽没看到,不过“长广王”三个字倒是清清楚楚瞧见了“高长恭,这是九……九叔的信?”

长恭摇摇头,拿信封在子萱面前晃了一下:“师父的信。”

子萱点点头,略一犹豫:“可信上明明有‘长广王’三个字……”不甘心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长恭挑了挑眉:“子萱好像很在意九叔?”

子萱托着长恭的袍子靠他挪了挪,压低了嗓音:“我可好心提醒你,少跟九叔牵扯,九叔真的……不好惹!”

长恭瞧她一副正八经又神秘兮兮的样子强忍住笑:“这样说,你是在担心我喽?”

子萱认真地点点头,长恭本来要欣慰一下的,可她后面的话简直跟盆凉水似的,把长恭浇了个透心凉,风一吹就成冰雕了:“当然,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目前估计一下我要么守寡,要么下嫁,下嫁最好的去处也就是给怀戎王的儿子高恪当妃子,你也知道他对你的‘情谊’,我若去了,左右没好果子吃!”

长恭额角的青筋猛跳了两下:“子萱,你想的倒是很周到啊。”

子萱又认真的点了点头,长恭用手撑了撑眉骨。

落雪,桥畔,佳人,多美的一种意境,偏偏……

“高长恭,你脑袋疼吗?算了,我看还是你披着这裘袍吧。”子萱说着就要解开颈间的系带,长恭扯住她的手:“我……不头疼,你穿着吧。”

子萱不是不想穿,只是这衣服整整大了一圈,走起路来确实不利索:“我们还是回屋去吧,这里有些冷。”长恭点点头,拉着子萱朝大堂里走。

没走几步,长恭便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看了看子萱。子萱心里一慌,完了,不会是明白过来自己偷看他的信件了吧?

“子萱,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子萱舒了口气,还好不是:“不知道,一入冬就这个样子。”想了想觉得回答的还不够完整:“反正就是特别怕冷。”

长恭没答话,牵着她继续朝前走,子萱觉得握着自己的手更紧了一些,不过长恭手里虽然长了些硬硬的茧,但被他这样握着反倒是很踏实。

夜色渐浓,干枯的枝桠上挂着剔透的冰花,微弱灯光下反着积雪白亮亮的光芒。夜,格外寂静。

子萱用被子裹着自己,露出脑袋瞅了瞅,又暗自叹了一口气。没错,她确实想等长恭睡了,看看那封信里写了什么,可长恭宝贝着那封信就是不放手,真好奇一封信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长恭折了一下信,轻抬了手腕,烛火伏在纸上窜了几下便没了影,子萱眼巴巴的看着信成了一撮灰,这下死心了。“龙体病恙,朝中不安,胡汉相争,终有一伤。然常山王演、长广王湛皆系宗亲,文武百官,各怀其心,今日之势不言自明。王晞才高思敏,素与常山王交好,然帝厌之,遇今之际,愿王驰并州,迎晞归邺。阅之,即焚。”看来,朝中形势果真是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了,不论哪方受伤,于齐,与高家都是不利。

长恭转身瞥了一眼子萱,子萱赶紧两眼一闭,摆出一副已入梦乡的样子。鼻间传来一阵淡淡的兰草幽香,过了好一会儿,子萱悄悄睁开一只眼,只见长恭正以手撑头侧卧在自己身边瞧着自己。“呵呵,你怎么还不睡啊?呵呵。”子萱一边说着一边干笑着。

长恭慢悠悠的抬手拈了子萱耳边一缕长发在手里把玩,形态颇似青楼里大爷调戏女子的样子,吓得子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半天也不见他说话,子萱的脸越来越白,直到面无血色。

长恭见逗她逗得差不多了,终于憋不住笑了一声,一把捞起子萱拥在怀里,子萱毫无防备地撞在长恭胸膛上,心道这家伙看上去瘦啦吧唧的,哪来这番力道?等发现自己已被他完全圈在怀里时,脸不由刷得由白变红,挣扎着要往床角里滚,滚了两滚也没滚动身子,哭丧着脸再看看长恭:“长……长恭啊,你先放开我,我不习惯这样睡觉。”

第049章 魔君归去暗波涌(2)

长恭扬了扬好看的眉角:“你刚才叫我什么?”

子萱红了的脸像是又被人打了一巴掌:“那个……我真的不习惯啊。”想着自己“身处异乡”,“夜遇色狼”,“孤立无援”的现状,子萱眼里开始泛光。

“是吗?从成亲到昨晚我都是抱着你睡的。”长恭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被她可怜的处境打动,继续“调戏”道。

子萱撇了撇嘴巴,脑中不断浮出在襄城王府自己一盆水浇在长恭身上,在雅兰居院自己一脚下去溅了长恭一脸水等等诸如此类的画面,报应啊报应。“……长恭哥哥……”

长恭差点儿从床上摔下去,看着她泪光闪闪楚楚可怜的样子知道她又开始演亲情戏了,这样下去,不知道她还会闹出什么花样来,明天还要启程去护送王晞回来,看来不能再逗她了,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失望:“好了,你快睡吧,明天我要去趟并州,明晚可没人给你暖身子了。”说着,腾出一只手给子萱掖了掖被角,躺下来一只手在外面隔着被子揽过子萱。

子萱知道自己畏寒的症状,长恭身上确实暖的很,这样睡倒也舒服,可还是有些不放心:“高长恭,我睡了之后,你可别乱来。”

长恭低首看了他一眼,鼻尖抵在她额头上:“怎么乱来?”

“就是,就是……”子萱想了想,左右难以启齿,“反正就是别占我便宜。”见长恭不吭声,还补上一句:“你听见没有。”

“你再不乖乖睡觉,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乱来。”长恭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暧昧至极。这一招果然凑效,子萱立马猫在长恭怀里乖乖睡下了,心里还想着等哪天翻身了加倍加倍还回来,睡着后身子却不由地往长恭怀里挨了挨。

长恭看她睡着了,小声嘟囔了一句:“身子这么凉白白占我便宜还这么多毛病。”一边宠溺的笑笑,轻吻了一下子萱的额头,也睡下了。

长恭离开邺城的这几日,天气越发的寒冷了,光秃秃的树枝上结了厚厚的冰凌。

子萱这才发现长恭的用处果然是很多啊,比如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要多加两个火盆才能睡下,再比如现在无趣得紧也没人陪着说话。

子萱撑着脑袋想了想,找来纸笔,随手写下一句“雪落枝头,思君成愁,轻风舞梅空自流。”字体清秀,行笔潇洒,与高淯的墨迹如出一辙,只是子萱觉得写得酸了点,还没想好怎么销毁就见一下人匆匆赶进来报了一句:“王妃,长广王来了。”

子萱“啪”地扔下笔,将手里的纸胡乱一团,扔在那里就迎了出去。真是头疼,虽说现在想找个人解闷儿,可真不想这个人是九叔啊,真是要命,但愿一会儿不会什么差错。

子萱见着高湛,本想行个礼,不料脚下没走稳,一脚踩在裙裾上,礼还没行,人先趴了下去。子萱心里一边咒骂自己丢人,一边又想着补救的措施,索性两手一拜行了个大礼:“见过王叔。”样子颇为好笑。

高湛强忍着笑扶起她,又俯下身子帮她拍了拍粘在膝上的尘土:“这种大礼我可受不起,子萱以后走路还是小心些。”子萱尴尬地笑了两声,请高湛到大堂去坐了。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在地上厚厚铺了一层。高湛本算计着长恭该回王府了,想问一些关于六哥那边的动静,不想长恭还没回来,只好同子萱在这里聊一些不相干的话题。

另一边,子萱也觉得格外拘束,本以为长恭不在,九叔坐坐喝两杯茶就走了,可九叔这阵势明显是要等长恭回来了,在这里耗时间真是别扭,九叔说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真是难受啊。

“子萱,你同长恭这些日子还好吧?”高湛轻啜了一口茶,笑着问道。

“嗯,还好,还好。”子萱皮笑肉不笑的应道,又很客气的接了句:“王叔与王婶这一阵子还好吧?”本来都想好了,等高湛说“还好”之后再附和两句“王叔与王婶真是让人羡慕,改天去看看王婶”之类的。没想到高湛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便转了话题,七转八转竟转到了娘亲身上,引得子萱难免伤感。

“王叔,人已经不在了,我们还是说说别的吧。”子萱勉强扯了一下嘴角,低头用手拭了一下眼睛,高湛发现不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一时间没了话语。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急促而有力,隐隐能听到雪被踩得发出吱吱的响声。

“长恭见过王叔。”门吱一声打开,长恭头发上还粘了些许落雪,闪着亮晶晶的光,一袭红袍似火,映着门外纷飞的雪花,仿若远道而来的仙人。

高湛拉过长恭:“免了免了,我们叔侄之间哪有这么多虚礼。”又上下打量一番长恭,笑着点了点头。

“那个……”子萱嗫喏了一句,“你们先聊,我先出去一下。”说着就往外走。

长恭拉住她,瞧了瞧她略有些发红的眼,只说了一句:“我叫人在书房多生了两个火盆,去那里等我。”便放开了手。

子萱应了一句,便出门去了。没走几步,就碰上孝珩和延宗,今日真是巧,来客怎么都挤到一起了。“二哥,延宗,你们怎么来了?”子萱上前问了一句。

两人停住脚步,孝珩一袭水蓝长袍外加了白色狐裘,尤其显得优雅脱俗,延宗则是金色长裘拖至脚踝处,虽不似孝珩那番雅致,却透出一股王者的霸气。风夹杂着雪花刮过,寒意愈深。

“子萱姐姐,四哥回来了吗?我跟二哥……”

“延宗,怎么还不改口,现在该叫‘四嫂’了。”孝珩口气淡然的打断他,不露声色的给延宗递了个眼神。延宗干笑着挠了挠头,差点儿忘了朝政之事是不能乱说的。

子萱颇有几分尴尬,本来就是无心问了一句而已,二哥如此小心让她心里略有几分咯咯噔噔的感觉。“长恭跟九叔在大堂议事,如果方便,你们也过去吧。”子萱说着看了一眼孝珩,又把目光转向延宗。

孝珩微微笑了一下,便转身朝大堂走去,子萱也朝书房方向去了,隐隐听得背后延宗嘟哝了一句“就知道他不会死心”之类的,搞的子萱云里雾里的。

雪,愈下愈大。延宗憋屈得站在那里挨着冻,缩了缩脖子,真搞不懂二哥,为什么偏偏要等九叔走了才肯进去,虽说这样可以避免见了九叔咬牙切齿的,可刚才明明可以告诉子萱姐姐的,免得站在这里挨冻。

他抬眼看了一眼孝珩,又低下脑袋暗自思忖,朝堂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先不说一朝文武如何忠奸难辨了,单是这皇亲就有十二万分的说不清楚。

第050章 魔君归去暗波涌(3)

盼星星盼月亮对总算盼着高湛出来了,待他刚一走远,孝珩和延宗就一溜烟儿进了大堂,把送高湛回来的长恭吓了一跳。延宗靠着火盆坐下来,孝珩站在一旁把玩着一盏白玉杯,长恭打发下人退去,掩了堂门,懒散的靠着椅子坐下,翘起脚看着两人,样子颇不拘束。

“王晞回邺城了?”孝珩开口问了一句。

“嗯。”长恭也不避讳。二哥消息一向灵通。做事也是快人一步,只是不晓得延宗今日怎么也来了,若是皇上知道这一举动,现在常山王府一定热闹了;若皇上不知,延宗也不该知道,可看着家伙表情,显然是将此事了然于胸了,左右是讲不通。

延宗捡了翻火盆的木棒,向里面很戳了一下,似乎要发泄什么似的,火星“噌”的往上冒了一下,瞬间又消失了。他恨恨地低语了句:“亏得还是手足,弄来弄去也抵不过这一席虚位。当皇上有什么好,左右不过是让一手空权糊弄了去,到头来落下什么了?”讲完抬头见孝珩和长恭用一种愕然的眼神瞧着自己,又觉得不自在,“嗯……哪天你们要做皇帝,我绝对不争,不争……”他一边说着一边摆着手,一改往日霸道的形象,样子反倒有几分好笑。

长恭“噗”一声笑了:“我可没那命,要不是顶着‘高’姓,这王爷我也懒得做。”

孝珩却只是抿着嘴笑了一下,没有接话。手足?父王与皇叔又何尝不是手足?自古帝王家就是没有手足的怪物。

“真不懂二叔明明知道六叔有反心,为什么不杀了他?”延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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