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风华之浮梦兰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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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风华之浮梦兰陵-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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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长安烟雨思旧事(17)

几个人同时警惕地看着漪莲,漪莲依旧是一副急急燥燥的样子,顺了一口气:“皇上……皇上马上就到府门口了!”

孝琬“呼”地站起来,桌子上的杯子晃悠了一下,溅出几滴液体在桌面上,长恭和子萱也反应过来,抓了小安和正礼塞到漪莲的怀里:“看好孩子。”

一阵风一般就跑了出去,不管素日里去谁家不打招呼,皇上还是要接驾的,这万一怠慢了,可是要定罪的。

华丽的马车上朱红色的流苏在寒风中摇摆,显出了几分妖冶的奢侈。

素白的手指将那布帘挑开一方角落,只能看到半张冷冷清清的面庞,不带喜忧。

寒冷的冬日勾勒出几分落寞,云悠悠,铺垫出几分萧索。

“都起来吧,长恭,我要同你说件事情。”凤眼低垂,不知何时,习惯了手握一串佛珠,不经意地一瞥,随即收了目光。带着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不怒自威,孤傲冷清。

不知是出于对君王的忌惮,还是高湛身上冷的入骨的气息真的让人敬而远之,所有人跪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正礼和小安太小,只能站立在那里,两个孩子左右看看心里好奇。

脚步蓦然停住,心思无端被牵扯起来,他转过身,看着小安。

小安抬眼,看着这个男子,啃着手指,吧咋了一下嘴,突然傻乎乎地笑笑:“九爷爷……”

震惊,一张本是绷紧的面庞一下子变得线条柔和起来,唇角依旧是似笑非笑,指触间一下子放松,还是转身,径自走开。

子萱没有缘由的心里觉得不安,心里想许是对九叔真的有了一些偏见吧,等长恭同九叔去了书房,便抱着小安在大堂里等着。

孝琬觉得扫兴,既然长恭有事,便想带着正礼回河间王府去。不料,高湛的随从进来通报说让河间王也过去,十二分的不乐意,又不可推脱,只得拜托子萱先帮忙照顾一下正礼,自己同那随从去了书房。

孝琬进去的时候,高湛同长恭正在说着些什么,他在长恭身边坐下来,见这家伙的表情就猜到八成是要有什么战事发生了。

“探子得到消息,周国要攻打大齐,是邺城还是晋阳就不知晓了。”高湛依旧是低垂着眼帘,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波澜起伏,“太子大婚的消息我已经放了出去,想必他们是想趁此击败我们吧,真是蠢。”

淡漠的唇角,凉薄的唇线。

长恭惊觉,难道说……难道说太子大婚根本就是一个幌子?黯然,相对于人心的勾壑纵横,也许战场真的要容易很多。

“邺城毕竟是都城,想必周国还不会这么冒失,晋阳就不一样了,防守戒备上不比邺城,一旦损失,邺城也会跟着危险万分。”高湛揉着额角,似乎一切都要细细安排才是。

孝琬也感觉出来这次的战事好像是同往日里不一般,俊朗的眉宇皱了皱,这么说来,形势似乎真的有些棘手。

“长恭,你同段韶守住晋阳,孝琬你带兵守住晋阳的南宫,皇太后一走,那里就是一个空架子,你去那里,如果长恭他们兵马上有需要,也好有个照应。斛律将军就留在邺城了,太子大婚还要按时间举行。”话毕,心里还有些不安,总觉得有那个地方就是没有考虑周全。

长恭和孝琬领命,两天后就要赶往晋阳与段韶回合。

“这次的消息不要走漏。”高湛闭上眼睛,眉心微微拧起来,心里一阵烦乱,“就是至亲也不能说,明白吗?”

两个人应了一声,看高湛起身,便送他出门。三个清清朗朗的身影,映着几分萧索,脸上的表情都是沉重。皇上亲自来,这次战事的重要性他们都是心知肚明。

子萱看到他们的时候,发现就连素日里嘻嘻哈哈的三哥脸上也是一脸严肃的样子,心里便有几分明白,倒是长恭依旧同她说笑了几句,只是他的眼睛不会撒谎,眼底的不安还是被子萱看了去。

等孝琬他们走了,小安自己抠着手指在那里玩得开心。长恭看了子萱一眼,只见她在那里收拾着一些自己的衣物。不觉心底有一些温暖,眉眼弯了弯,从后面抱住子萱。

她或许不知道他这次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她或许心里还有好多好多的留恋,她或许依旧像以前那样有一万个不放心,或许……但她知道,他除了是自己的夫君,还是大齐国的兰陵王,还是好多人心里的保护神……她曾经要宁可他贪生怕死也不愿他有半点危险,但她知道,长恭,在这个国家面前,他做不到。既是这样,何不好好看着他,做他喜欢,亦是她深爱的兰陵王?

“子萱。”他伏在她的耳畔,“你……”

“我和小安等你回来。”浅浅的笑意映在脸上,“无论什么时候。”吻了吻他的脸庞,这样,就可以了。

第118章 长安烟雨思旧事(18)

和士开自打上次吃了一顿板子,办事也收敛了很多,终日带着一股消沉的样子,对高湛更是唯命是从。这反倒让高湛心里隐隐有种过意不去,又赏了他许多东西,算是给他上次挨板子的补偿。

高湛心里清楚,自己自小便看惯了这个家族的冷漠无情,所以格外怕一些东西,比如背叛,比如疏远。他也知道和士开对自己的好无非是奴才对主子的那种谄媚,若真是遇上生死抉择的时候,这种人是无法托付的,可是,偏偏是在这种时候,那个他最信任的人,将他疏远,孝瑜,你是真的想让我做一个明君,还是根本怕走上兔死狗烹的老路子而明哲保身呢?

淡淡的烛火映着几片飞舞的晶莹,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他自己动手开了窗户,站在那里感受着外面丝丝的寒意。心里蓦然有了想法,如果明天那场战争长恭或是孝琬回不来了会是什么样?如果突然有一天,这个世上没有了孝瑜,没有了子萱,也见不到小安,自己又会怎么样?

淡哂,笑着摇了摇头,不会怎么样,一如记忆里经年躲避的那场劫难,再大的痛苦在梦醒了之后也无非是付之一笑。只要这江山还在,权力还在,荣华富贵还在,又有什么是不能重新得到的呢?人心,本来就是会变化的东西,不去在乎,便不会痛苦。

许是冬日里的风真的凉了一些,坐在台阶上打瞌睡的和士开打了个激灵一下子醒过来,习惯性地就要叮嘱高湛注意身子别冻着之类的,目光不经意瞥到长案上的条陈,字迹遒劲有力,这种造诣只是一眼便能看出是河南王高孝瑜的字迹,偏偏,那每个字句都是刺眼的很,和士开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百般讨好,高孝瑜就是不买账,连早朝都不怎么上,偏偏还时不时上奏条陈,每一次都是把自己骂个狗血喷头,一想到这个,心里便像是长了一根刺一样,扎得他寝食难安。

他恹恹地揉着眼睛,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皇上啊。”

高湛转过身,看着他:“怎么了,士开?”

和士开做出一份很疲倦的样子:“没什么,刚刚做了个噩梦,被人追着到处跑,现在醒过来,只是觉得真的有一些疲倦。”

“你如今这番平步青云,追着你跑的人当然是大有人在,我看和大人是收金银细软收的手累了吧?”顺手关了窗子,烛火映着他一张似笑非笑的侧脸。

和士开一听,大事不妙,这皇上心里算计得也是清楚,这点事自然蒙不过他,可是素来皇上又不怎么看重这一点,也就不用太过担心。“皇上你这是又来吓唬我了,就算是实在推脱不掉的金银细软,士开也不敢一个人藏着掖着不是?”他确实聪明,每次有人送了好东西,都会拿出一半来,上等的就献给高湛,剩下的分给一些得罪不起的王爷,最不济的一半才收入自己的腰包。“我啊,这一阵子老是梦见河南王追着我不放,他就拿着个大刀,我就拼了老命的往前跑,您说说,就河南王那身子骨,就是梦里,我也不是对手啊。”言罢,作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做出一副糗像。

他这一副可怜样子可是把高湛给逗乐了,那弯薄唇总算是笑开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别说是你,就是我小时候同孝瑜比,也不是他的对手。”

和士开察言观色,他不能确定皇上笑的原因到底是因为自己这一副可怜的样子,还是因为想起了幼时同河南王的一些回忆,所以说话依旧是小心翼翼。

“那可不是,其实下官一直想同河南王爷好好相处,他才赋高,功夫也了得,要说起来啊,他们兄弟几个人还真是人中龙凤,只可惜,河南王瞧我不顺眼,任是怎么讨好也没用。”说完,还遗憾地摇了摇头。

高湛脸上的那丝笑意渐渐隐去,以前同孝瑜交情好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如今听和士开这么一说,心里才有同感,高孝瑜,确实是高傲地不把一切放在眼里。不觉又想起刚才想过的事情,还有一种可能,他不是惧怕君威,也根本不是想让我做什么明君,或许,这家伙只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罢了。过往的种种在脑子里一一浮现,从二哥当皇帝开始,这家伙曾经把谁放在眼里过?冷笑。

和士开看着高湛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心里渐渐觉得一阵快意,却佯装没有看见,继续一副苦恼的样子:“皇上,你同河南王交情深厚,倒是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讨了河南王欢心去,也好让我睡个安稳觉。”

凤眼微微眯起,又是冷冷清清的声音:“你讨他欢心有什么用,哪天朕看你不顺眼了,到时候就不是梦里有人拿着刀追杀你了。”垂眸,摆弄着桌上的烛火。

吓得和士开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认错,埋在衣袖里的面庞上划过一丝阴险的笑,河南王,见面三分情,你天天回避皇上,还想扳倒我这个日日陪在他身边的人?

第119章 长安烟雨思旧事(19)

周国的进攻没有选在邺城,亦不是晋阳。

敌军攻打洛阳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高湛正在临摹一卷佛经,墨迹徒然一顿,滴在宣纸上晕染开来,黑乎乎地成了一片。

“传口谕,这次战事所有命令听从段将军的,违命者,杀。”已然无心继续挥墨,外面白茫茫的雪越下越大……

晋阳宫里久久的沉寂,周国这次来势汹汹,贸然进军肯定是靠不住的,看阵势,大有要同齐国一决高下的势态。

“大将军,依我看,直接派大军从晋阳赶往洛阳,反正也是避不开的,倒不如好好跟他们痛痛快快地做个了结。”孝琬站起来,心里烦乱的很,现在洛阳正是水深火热,探子一条条的消息传过来,眼见洛阳就要保不住了,哪里还能有时间思考着处处照顾周全?

“大将军,周国几万的兵马往金镛城的方向去了。”又是一条战况,真的是迫在眉睫。

段韶眉头紧紧皱着,手指落在金镛城的位置:“长恭,你带五百人,来破周国的包围圈,牢牢牵制住他们,金镛城不能沦陷。”

长恭点头领命,微微收了下颌,五百人,即便是以一敌百,敌我悬殊未免也太大了。

“大将军,这样怎么行,长恭只带五百个人,对方可是周国的万人军马啊!”孝琬着急,就算是战神也不能这样用人啊,他心里明白的很,段韶这招走得忒险,搞不好就是个死攻,“要去也是我去,再怎么说我是他哥哥,大将军,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高孝琬怕日后在兄弟们之间抬不起头来。”

“长恭你突进重围进了金镛城之后,我会带着人马从周国兵马外形成一个包围圈,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来个瓮中捉鳖。”他不理会孝琬刚才的话,接着说道,“河间王,到时候周国一定会错以为中了埋伏,到他们退兵的时候,你可要带着人马给我收拾干净喽。”

听段韶这么一说,孝琬觉得这个布阵倒不是不可行,每个人的任务都不简单,只是长恭打头阵,他带的人少,要想顺利,就得快,非常地快,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河间王,长恭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只是在兄弟们之间抬不起头,我可是在整个大齐国都会抬不起头。所以”他的目光又转向长恭,“你小子可一定不要让我这个当师父的为难。”

眉宇舒展,一双桃花眼又变得温和起来:“三哥,别拿你那功夫衡量我,五百个人,在我兰陵王手里,可是绰绰有余了。”言罢,颇有挑衅意味地看了一眼孝琬。

孝琬亦是笑笑,这次难得的没有同长恭争辩:“也是,这次你可要让我看看兰陵王到底是名不虚传的才好。”

洛阳的冬天本来就是萧索,没有了那些盛开的牡丹,这座古城便如同一个素装的美人,看了多少会让人觉得冷清。如今又赶上周国的入侵,兵荒马洛,更是让人寻不到半点留恋的痕迹。

齐国火红的战袍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那样扎眼,似乎是这个国度的男儿骄傲的宣誓一般,永远不会躲避,以一种似火的热烈焚烧整个战场。

即便是只有五百人的队伍,也着实让周国的兵将们胆寒了一把,那红色就好像是一个修罗一般,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他们高涨的士气和锐气渐渐蚕食抹杀。

像极了一只出弦的利剑一般,任凭周国的将士们用了怎样的力气砍杀,只要没有砍倒的就依旧保持着那种极为快的速度和力量直逼金镛城城门之下。撑不住的便不假思索地调转马头,给后面让开道路,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厮杀在周国的包围之中,最后如同一朵凋败而又鲜活的花瓣落在尘土翻扬的地上,凄美而妖冶。

盔甲里渐渐蒙上一层雾气,长恭只看到那金镛城门离自己还有多远,无暇顾及眼前一道道鲜红到底是自己砍杀的周国将士,还是倒下去的齐国士兵。

待到了城门之下,那支红流才算是停了下来,长恭回头,眼睛不觉有些发涩,五百人,冲进来之后就剩下寥寥不到二百人的样子,他们同样是年纪轻轻,同样是多少女子的梦里人啊!

仰头,向城门之上喊话。

不知道守城的将士是被周国浩浩荡荡的军队吓到了,还是因为战事着实紧急,小心谨慎过了头,即便是穿着齐国的军服,也是死活不肯开城门。

刚刚突围的时候,长恭背上挨了一刀,现在火辣辣地疼,眼看着敌军从后面就要围过来,他更是心疼损失掉的士兵,如今再拖下去,不光是死亡加重,还会耽搁了整个作战的计划。

一股气涌了上来,索性一把将头上的盔甲拿下来扔在地上,莹莹的雪光映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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