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夫人入宫后,臣相大人脾气是越来越坏了。
宋兰君的脾气越坏,大家对太和公主就越讨厌,要不是她强嫁进来,这府里天天风平浪静的,过得多好。
太和公主也是一肚子气,好不容易那贱人进去了宫中,可是,却还是近不了兰君的身边。
嫁进来这样久了,就连一次同床共枕都没有!!!
以前肚子里有个孩子,她还不怕。
可现在,孩子没了,又一直没能同房,让她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最大的期盼最后的希望就是使者前来,以为会是个峰回路转的机会,可是……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就是不进房来。
他避之不及。
他的眼里除了那个贱人,根本就看不到其它的女人!
这让太和公主哭得眼都肿了。
原本以为嫁给宋兰君会很幸福,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就为他的绝代风华倾倒。
那时觉得,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就是嫁给他,做他的妻。
可是从嫁进臣相府开始,才发现,那一切的美好都是自己的想像。
不管对他多好,他都是无动于衷,根本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他从来都是冷着脸,没一个笑容。
特别是在经历丧子之痛时,他都没有一句温言细语。
这让太和公主哭了无数回。
但想着他娶时就是心不甘情不愿,又心系唐初九,再忍忍,反正现在那贱人也已经进宫了。
太和公主最高兴的事,就是唐初九进宫。
这让她看到了希望。
以为再努力一些,再靠近他一些,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是这些日子,不管对他再好,他都是冷颜冷语相对,让太和公主越来越心灰意冷。
直到使者前来那天,才算醒悟,才算彻底的死心。
他绝情的说:“本相连看你一眼,都嫌脏了眼!这辈子,本相都再也不会碰你!”
这话,听在太和公主的耳里,如被千刀万剐,也终于心死。
听着书房隐隐传来的摔东西的声音,太和公主泪流满面,无尽的后悔。
如果人生真的能够重来,那么,她肯定会选择不嫁给宋兰君。
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良人!
他再好,不对自己好,有什么用?
身边的贴身丫环见主子掉眼泪,连连安慰说:“夫人,你别难过,你对大人的一片真心,迟早有一天他会看到的。”
太和公主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迟早有天?会是哪天?人老珠黄的那天再看到,又有什么意思?
突然就觉得以前太傻太天真,才会断送了一辈子的幸福。
如今,做了别人的小妾,哪还会再有良人来?哪还有资格。
原本生为一国公主,可以过得很好,却因为错嫁,毁了一生的幸福。
太和公主正默默的垂泪时,以往一直心心念念,盼望着的那个人竟然来了。
宋兰君进来,见着太和公主哭肿的眼,皱了皱眉后,问到:“为什么哭?”
太和公主擦了眼角的泪,看着面前俊逸如往常的人,他还是没变,还是那么风华绝代。
“眼睛里吹进东西了,夫君用过晚饭了么?”
破天荒的,竟然听到宋兰君说:“无。”
身边的丫环大喜着十分识趣的出去张罗了,看大人的意思,是要在这里用晚饭。
那接下来……就是留寝。夫人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太和公主也十分的惊讶,在她最绝望最心灰意冷的时候,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宋兰君坐去了桌子旁,顺手捡起太和公主写的字贴看了起来,全是些闺怨之词。
他眼角余光扫了太和公主一眼:“嫁入府中,过得如何?”
太和公主脸色透着苍白,小月子又气又哭,坐得并不好,身子伤了元气。
眼角犹有泪痕,迎着宋兰君的目光,太和公主幽幽的轻启红唇:“不如不嫁。”
这个答案,倒是让宋兰君意外。
以他的心思才智,宫中那夜醉酒醒来看到太和公主的第一眼,他就已经把其中的隐情猜得八九不离十。
这太和公主定是相愿,否则哪会有那夜的酒后失了清白。
也正因为此,这太和公主嫁进府之后,宋兰君对她,并无好脸色。
这样的女人,让他不耻。
倒是没想到,她现在会说‘不如不嫁’!倒真有些一国公主的气节。
宋兰君并没有生气,反而表示赞同:“确实,你不应嫁本相。”
只可惜,为时已往。
所有的醒悟,都是在经历血淋淋的教训之后,才得到宝贵的经验。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惨痛的代价。
宋兰君没有再说话,太和公主看着窗外,也没有言语。
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说得再多做得现多,又如何,他本无心无意,再说再做只不过徒留一场笑话,那又何必再做跳梁小丑。
多么希望这场出嫁,只是一场恶梦。
那样恶梦醒来后,还能回到从前的生活。
可惜,却再也回不去了,欲哭无泪。
贴身丫环面带喜色,手脚非常麻利的端了饭菜进来,见着屋中的气氛后,心里一沉。
见自家主子脸上毫无笑容,以为她是在赌气,不禁寻了个机会,到她身边悄声提醒到:“夫人,男人都是需要哄的,如今大人来了,你千万莫使小性子,今夜留住大人才是好……”
太和公主却已经没有了心思,她已经从美梦中醒来,这个男人,留不住他的。
不再做幻想,宋兰君前来,绝无可能是来儿女情长。
他肯定另有所图。
太和公主挥手,摒退了身边的丫环。
亲自给宋兰君布菜,嫁给他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二人单独同桌吃饭。
因着以往花的心思,太和公主对宋兰君的喜好了如指掌。
所夹的每一个家,都是他喜欢吃的。
宋兰君根本就没有食欲,胃里还在泛着酸,翻滚着。
一想到是和宋东离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他就想吐。
所以,太和公主布的菜,他都没有提筷子,只喝着点酒。
太和公主幽幽叹息一声,放下了筷子,没有善始,哪来善终。
宋兰君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后,说到:“明天是老夫人的祭日,你准备一下。”
太和公主面色一动,大眼看着宋兰君,问到:“姐姐会回来拜祭么?”
顿了许久,宋兰君才说到:“会!”
太和公主最后的一丝念头也断了,果然。
这个男人,真的不是良人!
却醒悟得太迟了,真恨没能早早看清。
从太和公主的院子出来时,天色已暗。
宋兰君慢慢的走回书房后,叫了柳管家进去,语气冰冷:“磨墨。”
柳管家依言照办,宋兰君负手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身上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让柳管家看了暗自心惊,大人莫非是要……写休书?!
果然,等柳管家磨好墨后,宋兰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休书……”
柳管家写得胆颤心惊,特别写到‘无子’二字时,更是心惊肉跳。
这封休书写得并不长,确实也是,休了的女人,此时正承圣恩,能写什么?!
连休的理由,都恨不能是空白。
短短几十字写完后,柳管家手心满满全是汗,见臣相大人站在窗前不动,也不敢惊忧他。
默默的在一旁站着。
但眉头却皱了起来,休书上的日期,是后天的,一时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要往后写两天?
不可能写错,以臣相大人的心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只怕是他另有原因,会是什么?
窗外树上的乌鸦一声啼叫,让宋兰君回过神来。
他又让柳管家写了一封信贴,指明给宋东离。
说是明天老夫人祭日,希望她能最后回来拜祭一次。
柳管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臣相大人是如此心思。
相信圣上看到这两封信贴,即使再不愿,也会让唐小姐回臣相府一趟。
休书故意往后推写两天的日期,就是为了让明天回来祭拜时,还是臣相大人的妻。
这说些来名正,言顺。
若是休了之后,就再无可能了。
等柳管家写好后,宋兰君这才在休书上签了字,盖了印章。
这才着柳管家送去宫里。
南长安先看的休书,他十分的狂喜,等了这么久,宋兰君终于识相的送来了。
但在一看到上面的日期时,立即不妥的皱了眉头。
打开第二封贴子,看完后,龙颜大怒,这是要挟!
天子之怒,让柳管家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
同时,心里叹息。
真龙天子,后宫佳丽三千,个个天姿绝色,又是普天之下莫非黄土,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为什么就非唐初九不可?!
这让柳管家还真有些想不透。
以唐初九的姿色,才情,性子,都只算是平平,怎的就能让他们如痴如狂?
从亲自去杏花村接唐初九,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柳管家对她就是不看好的,不以为然的。
果然,她到了臣相大人身边后,并没有受宠。
而是越来越失宠。
到最后就连腹中胎儿,都不能让她母凭子贵,反而被臣相大人弃之东离寺。
柳管家以为那就是唐初九的最终归宿,按着常理来说,也是如此。
但自从唐初九入了东离寺之后,柳管家就看不懂了。
臣相大人,智勇将军,到现在的圣上,这样天子骄子各有秋千的三个男人,怎么都会非她不可?
柳管家还真没有看出那唐初九有什么不可替代的来。
以至于圣上置君纲臣伦于不顾!
臣相大人即使今日休妻,它日如果唐初九真的母仪天下,这肯定会招来无数人的非议。
这些话,柳管家跟南长安已经冒死谏言过了,可惜……忠言逆耳,最终成了肉包子打狗。
圣上还是一意孤行。
这让柳管家无尽的担忧。
南长安好一会后,才勉强压制住了身上冲天的怒气,挥手让柳管家退了出去。
柳管家去找了张子车。
他们二人自小就是相识,又几度共患难,到如今一起为南长安打下了江山。
张子车眉头打了结,他正担忧着古清辰的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见着柳管家一脸阴郁的前来,默默的递了一壶酒给他。
柳管家猛灌了大半壶后,说到:“今天,臣相大人写休书了。”
张子车听了,神情一震后又恢复了往常的一脸冷峻,说到:“君为君,臣为臣。”
言下之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柳管家又仰头喝了一口闷酒,问到:“子车,你和那唐初九相处时间最长,你说她,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他们个个如此着了魔一般的?”
张子车沉默,在郊区的那段和唐初九相处的日子,他从来没有同别人说起过。
这辈子,他都不愿意说起那段过往,那是他心底最隐秘之事,不宜见天日。
柳管家见张子车沉默,更郁闷了。
发现找他说话根本就是个错误,他半天都不会给你回个字,只会让人更憋屈了。
继续喝闷酒。
一坛子酒进肚,柳管家真性情更显露出几分来:“子车,你就劝劝圣上吧,你的话他总是听得进去几分的。他要真宠着那唐初九也行,放在后宫她一人得恩宠出没话说,但母仪天下不行,到时天下悠悠众口,怎么堵得住?肯定会受尽世人非议!会让好不容易登上的江山不稳……”
看着柳管家越说越激动,张子车冷清清的陈述事实到:“早劝过了。”
柳管家颓然极了,如果连子车的话都没用,那……堪忧!!!
也许是因着喝了酒,柳管家胆大包天的说了句:“看来唯有她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张子车抿着嘴,没答话。
柳管家当成了默认。
这让他心中的想法,更是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蠢蠢欲动。
一直跟着太子一路走来,最终能登基,柳管家最能体会其中的艰辛和不易。
柳管家希望这种来之不易的幸福能长久,而不是因为一个女人就摇摇欲坠。
为了一个女人,不值!!!
那么多累累白骨,血流成河,才换来的今日霸业,如果就为了一个女人最后葬送,这大家死也要不瞑目了。
而且跟随臣相大人多年,对他的才华十分的敬配,他那样的男子,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屈辱。
最主要的是,有臣相大人的才华辅佐江山,那才叫后顾无忧。
如果因为一个女人闹翻了,多不值!
臣相大人对夫人的感情和执着,柳管家都看在眼里,最是了解。
即使现在臣相大人已经写了休书,相信以后也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有了夺妻之恨,还怎会好好的辅佐江山?
柳管家越想,越觉得唐初九是个祸害。
红颜祸水,不能留!
会颠覆朝堂,江山易主!
亡国奴!
柳管家心中除去唐初九的想法,越发的坚定。
只有她死,皇上和臣相大人之间,才不会间隔越深。
张子车的性子一向都冷,他不言不语,陪着柳管家喝酒。
正在此时,皇上身边的公公过来传话:“张大人,圣上有请。”
柳管家神情一震,看上了张子车,眼里有着疑惑。
此时,圣上应该是去唐初九那里,怎的会反常的请子车过去?
反常即是妖!!!
张子车朝柳管家点了下头后,跟着过去。
被带着去的方向是御书房。
其实张子车已经猜到了几分谈话之意。
但没想到,会是在御书房。
如果是在这里,那么代表的是以国事来谈!
心中一紧,他对她,果真是在意得很。
报备过后,张子车推门进去,恭敬行礼。
南长安看着张子车行君臣之礼。
一个高高在上,是君,一个屈膝跪地,是臣。
这就是君臣的距离。
不远,却无法跨越,中间隔着的何止是万重山。
南长安看着张子车行完礼后,才说到:“子车平身。”
亲自倒了酒,递给了张子车。
明明是最上等的好酒,香味四溢,千金难求,张子车却喝得满嘴苦涩。
连喝三杯后,南长安才停了下来。
拿了宋兰君给的休书,递给了张子车。
南长安缓缓说到:“朕要初九母仪天下!”
张子车一向冷峻一丝不苟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痕,他直视着南长安,没有说话,可眸子却黑得深不见底,里面似有千言万语。
南长安有些狼狈的移开了眼:“曾经朕承诺过你,只要你看中的女子,就给你办婚事!世间女子万千,可子车说非初九不可。子车,初九不行。”
张子车喉结滚动得十分的厉害,声音紧绷绷的:“皇上也非初九不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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