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爹拍拍她的手:“放心吧,子言做事一向稳妥,我相信他有自己的考虑的。”
“别打岔,你们到底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去呢?”
“回去整天在这种人眼皮底下生活么?我们才不干咧。这些年随便惯了,万一穿帮怎么办。”
“你刚刚又说世界上没那么多万一。”
“你肯定没有,我们就不一定了,嗯嗯,就是这样的。”
“喂……”
“就这样,我们走了,不过你放心,什么时候你实在撑不住了给我们发个信,我们一定会去救你的。”
“真的?”
“真的!”
“好吧。”
“那你一路顺风,我们先走了。”
“现在?”
“嗯。”说完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出门,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我郁闷地看着他们快速消失的背影,幽怨地叹了一口气。
第五十七章除却春风沙际绿 一如看汝过江时
第二天,我们如期启程,再次在漫天风雪中踏上归家的路途。
对于这一段冒冒失失但从不后悔的江湖之旅,重新回头看时总有无限感慨。馒头寨、怀玉、周天财、念思、天麟、齐天赐、诸位师兄以及各位我不知道但必然存在的一直辛苦跟在我后面跑的NPC……这一串眼花缭乱的名字背后,是生活的无限意外、无奈、偶然、巧合与出乎意料。一路跋涉很辛苦、无数次会想过放弃。但如果没有这一路的毫无畏惧东奔西突、肆意妄为不顾头破血流、鸡飞狗跳百无禁忌,我就不可能一路虽然缓慢但始终稳步地成长。看见世间百态,了解千般无奈,明白了在许多时候决定前行道路的只是自己,我们能不能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只取决于我们有着一颗怎样的心、是一个怎样的人。
八卦也好、名利钱财也好,一个人若无强大的内心,终难免为外物所役,更重要的,难免伤己亦伤人。怀玉,再一次说对不起。
从前在长安嚣张的日子很哈皮,但我却从未明白他人被迫的低头并非自己真正的强大。再农曾经说过,像大地般厚重而谦下,你就永远不会被打倒。其实做到真的很难,但至少我可以庆幸,因为我能看到。谢谢这条路上遇见的所有人,包括周大娘、慕容璞、鹤鸣。
曾经认为自己绝对不能忍受被禁锢自由,曾经无限向往肆意闯荡、无拘无束,我也的确有机会如此体验过了,然后终于明白:树高千尺、终须归根。因为家,才是让心灵最安宁的所在;也只有家人,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无条件站在你的身后,做一切为了你好的事情。不过生活的奇妙总在于,这一切,若不离家,我竟看不到。
就像来到长安后才终于念及家里、父母。从前在外求学时纵然感怀思念,也总安慰自己有空便可回家。家,总是在那里的——直到终于再也回不去的时候,成为永远的遗憾。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能看见自己究竟有多幸运:可以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一个在其面前我宛若新生儿般无知而无力的世界里,遇到一群人用心地为我提供了一个家,为我遮风挡雨、把我保护宠爱。他们做这一切皆因我有着一个“程子语”的身份,而我却用方易的脑袋一次次地将他们伤害。
究竟是多自私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子言,我们都希望能够幸福。可是幸福的道路,谁能给彼此一生的呵护;不再盲目,只有甜蜜的包袱。都渴望彼此的怀抱,但,徘徊复徘徊,脱不下外表的伪装、走不出内心的自我。一个独角戏、上演在两地。荡气回肠的风月,止不住鸦啼。
“噶——噶。”
悠扬纷渺,晃似前世的歌谣。直到在山高水远的地方忆起青春年少,山水间曾有你把我的青丝缠绕,兜兜转转之后,不懂事的我才终于卸下张牙舞爪的盔甲。子言,沧海依旧,容颜未改记前盟;今生浮沉,冥冥早注终相逢。北极星的眼泪,铭着相生的誓言,为了相见,跋涉过千年的时间。纵使没有把握,仍想赌上所有爱恋;相遇时刻,对的瞬间。不会惧怕年岁悠长,淡然擦过了沧海桑田。摇曳起河边那一株蒹葭,未晞的白露,怕长生殿的七七之恨重演。爱没有对错,只可惜人有凡尘的枷锁。生不为仙,酸甜苦辣、喜怒爱恨都纳入凡体、落入俗世、遍遍轮回。求只求,一次、一世、一段,美满姻缘。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时时刻刻在发生着我不知道的事情,过去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亦如此。就像子言我前我宛若新生儿般无知而无力的世界里,有百态、了解千般无奈而我不知道当天在众妙门慕容璞频频转头看的其实是子言和念思,不知道从馒头寨下来后他的人的确已经一路相随,不知道救鹤鸣那晚我和琉璃能够成功跑路是因为慕容璞的有意放水,更不知道这个英气勃发的少年到底是何来路。但也因为不知道,所以从未为此而忧心,只是专心郁闷着自己生活中的各种小忧伤小烦恼,一边快乐一边纠结地回京的道路。而那首在万水千山里已经非常熟悉的“青山连雨云难断”在疏忽而过的山水里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我已不会随着乐曲而坠入沉沉梦境。很奇怪,不是吗。但这个奇特的变化却居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因为我对此并无意识。有些时候,对于我神经的大条,连我自己都不知该做何表示好。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太多的不可预知。上天的安排我们永远不可能猜测,但我相信,上天的每一个安排,都有他的美意。回到长安,我的人生将会更好地继续,而且我有预感,未来的日子,将会更加精彩。
第二卷感言
第二卷到这里就结束了,由于近期学校网络问题以及临近毕业琐事繁多,更新常常断断续续,在这里宽宽云绮再次向大家鞠躬道歉啦~~~还有还有,就是非常非常非常感谢所有的读者,感谢你们对语戏长安的不懈关注~~~~再次鞠躬~~~~
在第二卷里,程子语虽然缓慢,但终于還是长大了,长大到足以独自去面对那个世界,那个明天。在第三卷里,她将重回长安,再“戏”长安。然而曾经沧海,不再从前,面对那些人,那些事,长大了的程子语又将做出怎样的选择和处置呢?就看她在第三卷中为我们演绎出一个或许欢乐、或许忧伤、或许无奈、但亦或许无悔、然而无论如何都将更加精彩的故事吧!《语戏长安》第三卷将在盛夏八月隆重登场,敬请期待!
序言
。电子书2011…8…6 20:30:11 字数:76
爱,除了自身别无所欲,也别无所求
爱,不占有也不被占有
因为,在爱里一切都足够了
你付出爱时,不要说“上帝在我心中”,而应说
“我在上帝心中”
——纪伯伦《先知》
第一章 风筝
三月午后的阳光与风,浅浅滑过花沿,叶间流转。天地满是可爱的小漩涡,盛满浅浅的笑、深深的放肆。
我单手撑头,被温暖的春阳晒得昏昏欲睡。
“还睡,都成猪了你。”花想容突然从身后冒出来,一屁股坐到窗台上。
当我还在杭州晃荡时,这厮已经被林涧风半哄半架弄回了京城。自我返京后,关于这两个人那晚以后扑朔迷离的感情纠葛就一直是我关注的重点。根据我的分析,虽然林涧风那晚稍稍有点那个的嫌疑,但如果没有花想容不作为的默许,他应该成不了事的。由此看来,花想容并不排斥林涧风。可问题在于——花花自打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再没有给过林帅哥好脸色,不仅如此,还一直拿这件事当做理由拒绝林哥哥,颇有点下了床就不认帐的味道。
“啧啧啧……”我一边想一边咂着嘴。
“干嘛。”
“乃和(HUO)林葛格肿么样了么~”
“正常说话你会死吗?”
“诶?”
“叔叔叫蜀黍,兄长叫葛格,弟弟叫底迪,你不叫你叫乃,我不叫我叫偶……老天,满嘴的火星文说得比达摩老祖讲经还难懂!你你你你,你到底想肿么样。”
虽然我很同情花花一脸烦躁的样子,但还是只能遗憾地一摊右手:“花想容美女,纵然我可以很大度地承认你说的是事实,那也不过是因为我看多了湾湾偶像剧逛多了天涯而已,吐槽并不能丝毫减轻你心里因为林葛格造成的烦躁,你说对吗。”
跟我待得时间太长所以早已习惯我口里经常迸出奇怪词语的花美女听了这句,忽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落寞地转过身去——不理我了!
哎呀!寂寞的我顿时躺倒为难地对着手指,不一会儿又爬起来不甘心地追问:“其实他没有什么不好,有车有房,父母双亡,你还挑啥咧。”
花想容鄙视地看了我一眼:“你说的这是人话么!”
“你还别鄙视,时间流过一千年多年,这绝对就是最流行的择偶标准!”
“(#‵′)凸”
“你到底纠结个毛毛啊~”
花想容忽然坐直了对着我,神情认真地问道:“你为什么觉得他好呢?”
“因为我想不出来他哪里不好。”
“不是因为你一向喜欢乱点鸳鸯谱?”
“呃……不排除有这个因素……”
花想容听了颜色一沉。
我忙又说道:“但那绝对是最次要的因素。你想,就凭咱俩的关系,我还能在这种事情上随便跟你开玩笑不成?”
听了我的话,花花的脸色好看了点。
我:“再说,你要嫁了他我们可就真能做一辈子姊妹了,生个娃还能互相认干妈。”
听到这句花想容笑出声来:“得了吧,你也不想想我这出身,就是你家那位能肯,外面人看了都笑话。”
“哎哟,姐姐为,我和我家那位要是在乎外面人看法那就连婚都结不成了,还生娃呢!”
“对哦,”花花嘟起她可爱的小嘴,“你们名义上可是兄妹,虽然这种事在百姓家没什么,甚至还算亲上加亲好事一桩。但郎中在朝为官,只怕……会对仕途有影响吧?”
我挥挥手:“是一定会有影响!我完全能想象出来那群人听到消息时的表情。一句话,只要我们结婚,他这辈子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那……”花想容试探性地看着我。
“别看我,看他。”
“你自己就没想法?”
“事业还是爱人,嗯,真是一个好命题。”
“……活该你们结不成!”
“默默。”韦子言满脸春风地推门进了来,花想容忙要起立,他挥挥手制止,直看着我说,“想不想上城墙看看?”
我一听蹦了起来:“好啊好啊,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你别管,换衣服,我们这就走。”
我开心地点点头,看向花想容:“走吧。”
她有些惊愕地看着我:“我也去?”
没等我回答,子言就出声道:“一起去吧,人多热闹点。”
花想容听了皱皱眉,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是去郊游,城墙那种地方是适合人多热闹的处所么……”
但等我们两个换了衣服出了大门,我才终于明白那句人多热闹的意思——子缄拉着一个长得很干净的男生,兴奋地朝我们挥了挥手。而他的侧后方,赫然站着衣衫翩翩的林-涧-风。
花想容生气地瞪着我,我也瞪着她——看我这双无辜的大眼,你难道忍心怀疑我吗?
她默默地不着声色地朝我比了个中指,我抬头权当没看见。可是,林涧风似乎没这么好的心理承受力,他很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奔向城门,然后在某位不假辞色的大叔的引导下,我们靠着韦子言的关系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登上了唐长安城的城墙。
天高云淡,箭楼巍峨,砖石整齐,大道通天。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情景出现在我的眼前,一瞬间我似乎回到了X市的明城墙上。微微有些发愣间,花想容碰了碰我,我顺着她的示意看到了子言探究的目光,忙朝他笑笑,他也对我笑笑。
没有发问。
我的心放下来,充满了安心的感觉。也正是这种感觉,让我选择走回他的身边,不想离开。
“喂!”花想容的脸突然贴到我眼前。
“姐姐,别贴了,只会显得你脸更大饼而已。”
“……你看天上。”
是风筝!蓝蓝的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飞起来几个斑斓的纸鸢,随着风越飞越高,越飞越高……咦?不是福娃啊……刚刚看见燕子我还以为是妮妮呢……
高高飞起的风筝哟,彼时的鹞子,此时的燕子。春天没变,它们是否也看尽了千年时光?
身边子缄看我突然沮丧的脸色,不禁奇怪地问道:“咋啦,姐。”
我无限桑心地回答:“没啥,我在想念北京欢迎你。”
子缄:“我在想念-北京欢迎你,还是我在想念北京-欢迎你?可是北京是哪里?只听说过东京西京,这北京是北边哪里的地名么?还是哪个部落的名字?还是……哎呀,真是纠结!”
花想容一只手搭在子缄的肩膀上:“三郎,你就别想了,二娘的事要是能想明白,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
子缄一怔,忽然小心翼翼地把花想容搭在肩膀上的手臂拿下来,满脸恭谨的笑容:“这个我知道,不过,你还是别把手乱搭了,论打架我是打不过林总管的。”
我们一起朝林涧风那边望去,果然看见林帅哥一脸不爽地瞪着花想容。花想容不知怎的也有些生气,用力地回瞪过去。
子言仿佛没看见这两人间霹雳帕拉的火花般,长手一伸把我拉着从两人中间穿过,一边说道:“默默,我带你去那边逛逛,子缄弘毅,你们也到处看看吧。”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我就被他连拉带拽离了好几步远。子缄听到子言的话也赶紧拉着那个干净的男生朝相反方向跑了,原地只剩下花想容和林涧风两人。嘿嘿嘿~
第二章 暮鼓晨钟
今天一群人——或者说三对人,不知为什么都玩得有点疯狂。想我虽然稍稍顾及到城墙上还有不少守卫的兵士,不敢在人前太过破坏韦府二小姐的形象。但随着脚下的路越走越长,我的心情雀跃得有点不受控制——天这么高、这么蓝,居高临下一望无际,人的心真的很容易就豪情万丈的。
“子言啊,我能大声叫吗?”
“不行。”
“子言啊,我能跳舞吗?”
“……不行。”
“子言啊,我能光脚在这走走吗?”
“……不、行。”
“子言啊,我可以坐下睡会觉吗?”
“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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