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到冷清轩面前，冷清轩伸手接了，却又放在一边桌上，低声：“雨寒，你先出去一下。”
紫雨寒咬了下唇，不想走，抬头看他，他眼底却是深重的颜色，正看着皇上……
他真的跟以前再也不一样，以前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眼里有这样的神色，从来没有……面对她，他一直都是那样青春激昂的一个人，想着法子逗她欢心想她高兴……
心里有些苦涩，转身拿了托盘便出去，关了门。
房间里一下子静下来，皇上去椅子上坐下，冷清轩也过去，却是站在一边，问：“蕴儿要结婚了？”
“这怎么能来问我？是南宫燕求亲，轩辕离亲自许诺的，还是你自己一手促成的，现在结婚了不是好事一桩，从头到尾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把蕴儿许配给你做王妃，你不珍惜，害她出走，吃了这么多苦，现在蕴儿能平安活着，就是最好的。不要再为难她了，你给不了她要的幸福……蕴儿能嫁给南宫燕，对于我这个做皇兄的当然也觉得没有辱没我的妹妹，也是个好归属……”冷清夜慢条斯理道，虽然心口还是会痛，一直都痛，不管他纳了多少妃，那些妃有多像她，他依然心口刺痛，心里空荡荡的……
“蕴儿不会。”冷清轩眼中是冰凉淡漠。
有些笃定在其中。
他和蕴儿相处也不少日子了，她绝不可能因为爱南宫燕而嫁给他的……
她以前说过只要和自己过一辈子的，就是真的不会嫁别人的。他这样安慰自己，其实他也没把握，蕴儿是唯一一个让他不能确信的女人，他只是不愿意在皇上面前认输，不愿意承认。
其实他也怕，怕蕴儿真的嫁给南宫燕了。
他有时早上起来，看着镜中的脸，也会恍惚，南宫燕各方面和自己棋鼓相当……
他有时也会不自信起来，说出起倒真的没人相信。
冷清夜冷笑一声：“别这么说，你比我清楚南宫燕对蕴儿的感情，有那样的深情天底下没有女人会不答应。南宫燕有心要讨一个女人喜欢，怎么可能讨不到。朕再劝你一句，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承担，而不是把原陆国带入一个危险的境地。”
“你忍心看着蕴儿过得不幸福？”冷清轩看着皇上缓缓说，“皇上以前口口声声要倾尽天下来爱蕴儿，后来在大臣的压力下，还有蕴儿本人的意愿下没有立她为后……”
冷清夜脸上一阵白，却说：“蕴儿和你在一起就幸福了？你给过她幸福吗？你知道她在你身边过得多么的胆战心惊吗？你了解她多少？你知道她从小没有安全感吗？你府里那么多想治她以死地的侍妾，你知道她的内心的恐惧吗？你还口口声声问我？我倒觉得蕴儿和南宫燕比和你在一起幸福百倍千倍都不止。”他心里又痛又气，他的傻蕴儿，若是做了自己的皇后，在皇宫里绝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苦的，可是她偏要任性的嫁给冷清轩……
冷清轩觉得皇上说得也没错，他都懂这些，非常清楚。
可是心里有一种微微的酸涩，绵长没有止息，一想到蕴儿拉着他说“王爷，我们一生一世在一起”的脸孔，就很难……没了谁，他冷清轩都能活得好好的，可是若是蕴儿不在属于他，他不敢想象……
皇上也站起来，去拍了冷清轩的肩膀：“你跟蕴儿在一起也不短时间了，你应该了解蕴儿的，她这个时候是不会选你的，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你还是把军务好好弄弄，只有原陆国强大了，才有话语权，才不会这么被束缚着绑手绑脚，到时候你要娶谁不行？……”
冷清轩没有出声，拿起外袍出去。到了门口，淡淡地说，“我要去见蕴儿一面……”
皇上听到，“你疯了，这个时候去见蕴儿，你知道有多少人在关注着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添乱了。”
冷清轩不再停留，大步走出去……
皇上看着冷清轩出去，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光，随手拿起茶几上紫雨寒做的芙蓉酥，一共三碗，放在琉璃的小碗里，精致好看。
*****
冷月国公主府门前，冷清轩递上拜访贴，侍卫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侍卫拿了拜贴进去，不一会就出来了，“公子，公主身体不适，不见客，公子请回吧。”
冷清轩这边是沉默，沉默的绵长，他想到会是这样子的……
还是冷清轩说：“再通报……”
侍卫被他的威严所摄，不由得又进去再请示，“公主，府外的公子不肯走……”
冷涵蕴想了一会，知道冷清轩的个性，若是自己不让他进来，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让他进来吧。”
冷涵蕴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她知道是他，但是没有回头，心跳加速，手握在窗棱上，努力地让自己心情平静。
冷清轩已经来到了蕴儿的身后，他伸手扶住她的肩，把她扳过来，让她面对自己。
他伸手抚上这张倾城的让自己朝思暮想的容颜。
她却是头一偏，避开他的触碰。他手怔怔地停在半空。
“王爷，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要结婚了。”她好像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冷清轩从她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波动，她真的是决意要嫁南宫燕了。”
“对不起你，我想通的这么晚，南宫燕什么都好，对我也好，本来就是我未婚夫。”她抱歉地低语，好像再正常不过，放下一份感情，一句对不起就够了。
“不管你什么身份，轩王妃的身份都不会变，这辈子都不能变。”冷清轩薄唇扬起，带着他特有的霸道。
蕴儿恍若未闻，继续道：“王爷，你看南宫燕送给我好多的珠宝、钻石和夜明珠，他是真的对我好，我不想伤害他。”她轻轻的捏起桌上的钻石，她莹白的肌肤在钻石的照耀下，更添一份迷人的魅力。
他看她一眼，抿唇冷淡一笑：“蕴儿，你根本就是故意这样说的，你根本就不爱这些东西。”他岂会不知，他送给她的东西不多，但她房子珠宝首饰却不少，都没见她戴多少。
蕴儿却是不管不顾地往下说：“王爷，现在你总算可以让雨寒妹妹做你的王妃了，我们都好好的，别再这样了相互折磨了……以前是我不好，抢了你心爱的人的王妃位置，让王爷痛苦，让雨寒妹妹痛苦，三个人都痛苦，我早该停下来……”她凄然一笑，眼里有什么东西闪过。
冷清轩站着没有动。
蕴儿的声音淡淡的，平静的模样……
昨天晚上，她还追出来，还拉着他的衣袖，现在……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明明知道这才是对的，这才是应该继续下去的，可是怎么这样的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着，怎么都不能停下，骤然的痛，再不止息……
结束这样痛苦的关系，他一直想的，曾经希望蕴儿能够想得通的，可是经历了她出走，失忆总总事情，现在再从蕴儿口中听到，却怎么这样的不能承受……
冷清轩深深的静静的吸一口气，开口说：“蕴儿，这不是你真心话。”是的，没错他没有给过她金银珠宝，她不缺这些，她出嫁时皇上赏赐了很多。他相信她爱的并不是这个，她应该是喜欢紫藤苑的吧？母妃以前说让他带心爱的女子在那里小住，他把另一把钥匙给了她，不知她是否还保管好……
冷涵蕴声音停下来，吸了下鼻子，抬头，把眼里的液体逼回去，半天才说：“王爷，这就是蕴儿的真心话。”
冷清轩却是不信说：“这不是你。”
“我都已经是南宫燕的女人了，我的迷心散就是他解的。”蕴儿停了下，咬着嘴唇，刺激他的话又说出口：“南宫燕会常来看我的，你还是快走吧，被他看到不好。”
她本不想这样的，可是不这样，冷清轩不死心。
冷清轩有点生气，什么时候自己见自己的王妃，还要看别人脸色了，还管别人看到好不好……“我见自己的王妃……”
蕴儿对冷清轩道：“我现在是蓝石国的公主轩辕涵蕴，而王爷的王妃是冷涵蕴，更确切地说王爷心中的王妃是紫雨寒，所以王爷请回吧。你是原陆国的战神王爷，总不会做有失分寸的事吧，你呆在本公主的王府，传出去总归不好听，有辱王爷的英名。”
停了下，她嘴轻启，残忍的话说出来：“而且也会毁了本公主的清誉。”
冷清轩听蕴儿这样说，心痛得无法呼吸，她还在怪自己……
“蕴儿，你还在怪我，我……”冷清轩不知道要说什么，都是自己自作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蕴儿！”他伸出手想抱住她，但她侧身避过。
“王爷，请回吧！”冷涵蕴转身对外面叫道，“送王爷出去！”
他却是又伸手过来，这次不等她躲避，已是把她扯进了怀里，低头，狠狠的吻上。
他的吻带着惩罚，还有思念在其中……
“我会常来看你的！”冷清轩转身出去。
他走到门口，冰冷，无温度的声音响起：“你若是敢再嫁，我不惜让蓝石国和冷月国血流成河。”
她看着他狠捩的背影离开，再也支撑不住，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跌坐在椅子上，。
她相信他会这样做的，若真的逼急了他。
可是，没办法回头，南宫燕，不可能不嫁，那是父皇母后的心愿，也是蓝石国百姓安居的保障。
她从一个泥沼陷入另一个泥沼……
想爱不能爱
天那样的蓝，透过窗户看过去，看得到树木的顶端，郁郁葱葱，有微风吹过，屋里略凉。
蕴儿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的景色，有些想哭……
王爷……
她能感觉到冷清轩是爱她的……
她说要分开，王爷却说会常来看她的……要是以前，王爷会求之不得，那时候她天天想要跟他在一起，王爷却心里有别人……她那么努力的爱他，终于有一点结果了吗謇？
可是轩辕家……
眼泪吧嗒的落下来，母后说的都是事实，如果跟他在一起，蓝石国和冷月国的关系将不知会如何发展，对两国没有任何好处，何况他有紫雨寒，她也看见，他那样牵着紫雨寒的手……曾经他把紫雨寒当成心头的宝，她还嫉妒过的……
明明天是蓝的，可是她的世界，已经天黑…著…
眼泪不停的落，门口却是一声响动，她回头去看，南宫燕已经捧着花进来。
是她喜欢的玫瑰花，火红火红。
然而她在哭，被他看见，她连忙抹掉了，可眼睛还是红肿。
南宫燕停了一下，去把花插进花瓶里。
蕴儿开口：“外面有风，砂子都进眼睛了。”
南宫燕过来她面前坐下，有些认真了：“蕴儿，你不要自己扛着，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的？”
蕴儿看他，很少能看见他这样的表情，他的眼睛里有些闪亮的东西，她点头：“我知道，你是最好的人。”
她能说什么呢，生在皇家，什么都由不得自己的，怎么可能说终止就终止。
反正跟谁都一样，反正只有南宫燕，反正他说了，以后他要是真的遇到喜欢的人，会娶她……他有太多女人，多她一个也不多，也可以过一辈子，他总比别人好。
至少聊得来，彼此都那么熟悉了，两家的关系又亲厚。
反正不是冷清轩，谁都可以……
南宫燕唇角似乎是有些笑了，伸手抚乱她头顶的发，像对小孩子那样：“好，那就好。”
蕴儿看他笑，又觉得难过，伸手拉了他：“公子，你爱一个女人能爱多久？初恋是不是永远都忘不掉的那个？得不到的是不是才是最好的？”
南宫燕听见却没有向往常一样笑她，眼睛微微沉了些，说：“真的爱，会有一辈子那么久。”
蕴儿又问：“爱上一个女人之后就不会再爱上别人吗？”
南宫燕伸手捏她的脸颊，触手有些湿了，知道是她的泪，声音类似是哄着：“公主大人你别哭，会再爱上别人，可那不是爱，或者太少，没办法相提并论。”
蕴儿心底黯然，又问：“公子，你还记得你上一个女人吗？”
南宫燕却是笑了，起身过来抱她：“别哭，乱想些什么，我上一个女人早都不记得了……”
冷涵蕴只顾着哭，全然没想刚才对话里的意思……
身上温暖，好像是在水面上最后的浮木，冷涵蕴紧紧的抱住南宫燕，哭的更大声……
有很多东西都要发泄，一直压抑着，不能跟任何人说的，这些日子经历的这些，都压在她的心头，那样多……
哭的久了，就渐渐停下来。
“公子，谢谢你。”蕴儿抽噎的空档，磕磕绊绊的说道。
南宫燕看她鼻涕眼泪一把，好像个小花猫，眼睛哭的肿了，丑的要命，却又可爱，真的像个孩子似的模样，去一边拽了手巾给她：“真还是个孩子。”
他心底叹道，她还是在为冷清轩哭……
蕴儿知道自己此刻丑，也不再说，擦了眼泪，心里的难过哭出来一点……半天问：“珠儿好吗？”
南宫燕摇头：“珠儿近来总往外面跑。”
蕴儿一愣，珠儿是去找冷清轩吗？
***
蕴儿的公主府后苑有一个小门和蓝石国的皇宫相连。
蕴儿到皇宫里也方便，平时她极少过去，一方面不想谈太多关于婚事的事情，另一方面也还是和父母有些生疏吧。
今天，蕴儿和丫环小萌一路过去，皇宫的人见到她都行礼，也忍不住偷偷地看她，听到她们在惊叹她的美貌。
到一扇门前，侍女进去通报，听到里面好听的声音：“宣。”
侍女领着蕴儿进去，凤雪岚正在作画，见她进来，才停了笔。
侍女端了水过来，凤雪岚洗了手，拿侍女递过来的毛巾擦干净水。
冷涵蕴过去，凤雪岚指对面的椅子：“坐，蕴儿。”
小萌在冷涵蕴旁边站着。
“蕴儿，你身体好得也差不多了，到时让燕儿带你出去蓝石国到处走走，这毕竟是你的家，母后和你父皇还有燕儿都在挑吉日，你呢就休息好，什么也别想，多出去走走，想要买什么就让燕儿陪你去买。”凤雪岚说，语气没有丝毫的问询，只是吩咐。
蕴儿看对面的凤雪岚，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寻找自己，而自己也经常想象着和母亲见面的情景。现在就在面前，但总是没了以前的感觉。
也许不是母后不爱自己，只是表达不一样吧，母后也许认为南宫燕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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