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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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农女- 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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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想起自己好不容易攒着的银子,一下子就被那畜生给摸了去,心里又痛了起来,眼泪都来了,道:“那混帐东西,到底是死哪去了。”

苏老爷子哪里不知道,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分家啊,大房这样,谁顶得起来?分了家,苏长生又是这副德行,苏金全和银蛋他们兄弟又没成器,就靠着周氏,大房肯定就败了呀!

“爹,不是做儿子的狠心,实在是大哥他。。。爹,我总的要为我将来的儿子着想呀,这一次是偷银子,下一回,要是把家里头的地契屋契都偷了去赌,这不是逼咱们一家去死吗?”苏福生冷着脸道。

苏老爷子听了浑身一震,脸色变了几变,黄氏更是尖声骂起来:“那畜生敢,老娘宰了他。”

“为了赌,有啥子不敢的?”苏福生冷笑一声,看着苏老爷子道:“爹,咱们家也没啥好分的,就那十来亩地,您就看着分,你和娘,也可以跟着我们这房住,总之,这家一定得分。”

罗氏听了,眉色动了动,头垂得更低了,手捏着了衣角。

“老二,这么些年不也一起过,再说了,等金全考到了秀才,你也能沾光,家里也能免赋税,分了家,你就不能了。”苏老爷子仍旧不想分家,试图说服苏福生。

苏福生却是讥笑出声,道:“爹,都到这地步了,不该说的,做儿子的也不怕得罪说上一句。金全那小子,能成大气候?他能考出个童生来,也不错了,还指望着秀才?这么些年,供他上学堂去了多少银子,他学出个啥来,就会和人家攀比罢了。”

“胡说!金全会有大造化的。”苏老爷子厉声切断他的话,道:“你是他亲叔叔,咋还说这样的话?没得人心寒。”

苏福生无所谓地的撇撇嘴,道:“总之,他有没大造化我不晓得,也不稀罕。他要是有了大造化,喊我一声叔,我也高高兴兴的应了。要是不叫,我也不会巴巴的靠上去,我将来也有儿子,能给我挣这造化。”

苏老爷子一噎,看着苏福生那不屑又讥诮的神情,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这么说着,这家你是一定要分了?”

苏福生看着他苍老又无奈的声线,抿了一下唇,眼角扫到自家媳妇,点了点头,道:“爹,我也是您儿子,爹您不能让一家子都陪着大哥受那罪。这家,一定得分。”

苏老爷子闻言阖上了眼,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烟袋子,又去那惯放着的烟杆子,手落了空,才想起自己刚才把它砸断了。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地上断成两掰的烟杆子,终是老了,有些东西是真守不住了,一如这跟了他大半辈子的烟杆子,一如这个家。

“你要分,那就分吧。”苏老爷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像是下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

苏福生和罗氏均是一喜,还没说话,苏老爷子又道:“至于我和你娘,身子骨也还硬朗着,就不随你们住了。你大哥如今也不知道在哪,等你大嫂他们走了丧回来,让金全作大房的主,再寻个日子把这家分了吧。”

只要能分家,苏福生就很高兴,罗氏听到苏老爷子说不随他们住,就更高兴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这孩子果然来得及时。

只是没等她高兴完,苏福生又道:“爹,你们就随着我们这房住吧,大嫂他们人口也多,丫丫和银蛋也小,光顾不来。”

罗氏憋屈地低下头,黄氏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这事日后再说吧。”苏老爷子叹了一声,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

苏福生和罗氏两人高高兴兴地走了,才踏出房门,就听得老爷子他在里头叹声道:“老二也心大了,这家,是要败了,分了也好!”两人对视一眼,均抿起唇,但却是毫不犹豫地往自己房里走去。

老宅又要分家的消息传到苏柳她们的耳里,不由挑眉,道:“这家早就该分了,苏老二总算聪明了一回!”

人都是自私的,他们二房没必要陪着苏长生作死!

第三百一十章 敌对之人

又是一年元宵团圆时,苏柳坐在曹府的望星楼上,笑盈盈地看着苏小和宋莹笑闹,少女娇俏的笑声清脆如铃,咯咯地在风中流转。

曹明珠递过一杯果酱茶,说道:“怎就没和她们一起闹了?”

苏柳将茶接了过来,一手拿着碟子,一手捏着茶杯耳,放在鼻尖轻轻地嗅了一下,道:“很香。”

曹明珠挑了挑眉,坐到她身边道:“你这是王婆卖瓜呢。”

这种果酱是苏柳去年夏天的时候心血来潮时做的,材料用的柚子和橘子,做了好几大罐,相熟的都送去了好些,宋夫人也有份儿,结果用以招待客人,倒是受到空前的欢迎,有人都隐隐透露想要向苏柳讨这种果酱冲茶。

苏柳轻啜一口茶,笑道:“你说对了,我还真是傲娇了。”

“德行。”曹明珠嗔了她一眼。

苏柳将茶杯放在碟子上,看着苏小和宋莹笑嘻嘻地闹成一块,道:“看着她们天真烂漫的,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喂,不带你这样的,我可比你要年长啊。”曹明珠嘟起嘴道。

苏柳吐了吐舌头,道:“是是,你不但比我还要年长,还比我要早出嫁呢。”

“你。。。”曹明珠的脸一红,故作羞恼地蹙起眉去瞪她。

曹明珠和宋斐的事总算被宋夫人承认了,年头已经央了人来提亲,这是大好事,两家也早有默契,很快就交换了庚帖合了八字,自然是天作之合的,三书六礼都慢慢的在进行,想来最迟不过夏末初秋,两人就会成亲,也是一大喜事了。

自从心事被定下,曹明珠整个人都开朗不少,显得更娇艳明媚,眉眼间尽是欢喜。

“好了,这是大好事,你害羞个啥?”苏柳用手肘撞了她的手臂一下,挤眉弄眼的笑道:“早晚不是要嫁人,如今觅得如意郎君,你还不准人替你高兴。”

“你惯会贫我,不要理你。”

曹明珠瞪她一眼,苏柳少不得又姐姐前姐姐后的哄了几句,这才笑了。

“我是好了,只是我爹爹,哎,也不知啥时候才守得云开,你说你娘这回会答应不?”曹明珠想起曹奎和陈氏的事,心里就憋闷,她出嫁了,家里就只有爹爹一人,自然希望他有个伴儿的。

苏柳也露出一个苦笑来,道:“我原也不知我娘的性子这般倔。”

“现在倒是知道你性子是随的谁了,敢情就是随了你娘。”曹明珠轻轻掐了她的脸蛋一把嗔道。

苏柳放下茶杯,走到栏杆前,倚在其中,看着天上的明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整个人都沐浴在月色下,显得人清冷又恬静,曹明珠心里微抽,走至她身旁问:“想他了?”

“想。”苏柳毫不羞涩地承认了,道:“你还记得去年的元宵不,虽然有惊险,却也总算是在一块儿过,如今。。。”

曹明珠拥住她的肩,安慰道:“再等些日子,兴许他就回来了。”

苏柳微微一笑,两人其实都知道不可能,随着流民越来越多,战事也就越来越ji烈,旁的不说,就是县里头街上巡逻的人较于去年也增加了一倍不止。

所以今年元宵,苏柳她们一行并没有上街去猜花灯什么的,就怕遇着流民冲撞了闺誉,失了名声。

同一天空下,远在漠北的宁广也在一块小山坡上看着天上的明月,身旁是一壶酒,还有两块酱牛肉。

因着新年,两军宣布停战,宁广也知道,这也不过是暂时的安宁,今晚子时过后,便又是金戈铁马的日子。

拿着酒壶灌了一口酒,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宁广微微侧头,道:“来的正好,陪我吃两盅。”

铁头豪爽地一笑,手里同样拿着一壶酒,说道:“正等元帅这话。”

两人坐在山坡上,对面,是黑压压的一片山峦,北风呼呼地吹,寒而凛冽。

“想着嫂子呢?”铁头的酒壶和他的碰了一下,灌了一口问。

“最多不出一年,我定要将敌军战降。”宁广答非所问,但所出的话,却像是在纳誓言一般,这也算是在答铁头了。

“胡三刀一日不除,我军就多有制肘。”铁头抿着唇道。

宁广的眼睛眯了起来,手捏紧了酒壶。

这个压在他心底的名字,整整压了六年之久,从前的搭档,最信任的属下,却卖国求荣,成功地击败了自己。

铁头说的对,胡三刀不除,齐军就难以取胜,作为宁广最信任的人,胡三刀同样最了解宁广,他们曾并肩作战,出生入死,胡三刀清楚他的用军套路,清楚他的战略。

因为清楚,敌军自然也就了解他的套路,防范也就越来越强,所以胡三刀必须除。

“偏偏他还狡猾,狐狸这名没叫错他。”铁头嘲讽地说了一句。

宁广脸色微沉,自两军交战以来,胡三刀一直没出现,而是隐在幕后出谋策划,像只奸诈的狐狸,这才是叫人憋屈的事。

“他不会躲太久。”宁广眼神微深,声音如寒风一般冷冽。

铁头默然,胡三刀清楚宁广的套路,宁广又如何不知他的?

当年的两人,号称双人剑,其实都很出息,武功,谋略都相差无几,只是宁广贵在出身,胡三刀出自寒门,而胡三刀屈居其下,久而久之,心理也就扭曲了吧。

长期以往的屈居其下,心理极度扭曲之下,永远的千年老二,心态也就变了,最终走向末路。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就在铁头沉思的时候,空气中突然变得异常寒冷,没等他反映过来,就听见宁广暴喝一声,不由一惊,腾地站了起来,手握着腰间的佩刀,眼睛如狼一般闪着暗芒。

“六年不见,你的警觉度,还是一如既往的灵敏,五年的隐退生活,显然你也不曾放松过。很好,你没有令我失望。”

一道略有些邪气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铁头的脸色一沉,这声音,他就是在梦中也会记得,是他!

果然,对面的一个山坡,缓缓走出一道黑影,说是黑影真不为过,因为他一身黑衣,完全和黑夜容为一体。

透过月色,铁头清楚的看见那黑影的面容后,瞳孔微缩。

斜飞入鬓的剑眉,双眼细长,身材高大,黑发高高用发冠紧着,薄薄的唇抿着,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这样有些妖气的男人,不是几年未见的胡三刀又是谁?

“果然是你!”宁广的眼睛一眯,死死地瞪着那缓缓走来的人,杀气在身边萦绕着,冻得人恨不得逃离,深邃的眼神里头,杀机乍现。

“收起你的杀气,今日元宵,我不过是寻故人喝一盅罢了。”胡三刀对宁广释放的杀气似乎毫不在意,只扬了扬手中的酒壶。

“胡三刀,你这个叛徒,卖国贼,竟然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铁头冷喝一声。

胡三刀呵呵地一笑,这一笑,显得他更为邪气,与他的名字完全不搭,道:“铁大哥,别来无恙,一别多年,你的脾气还是这般爆。”

“呸!谁是你大哥,你这叛徒,没资格叫我大哥。来的正好,老铁今日就要杀了你为三千宁家精军报仇。”铁头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唰地抽出佩刀来。

“铁头!”宁广喝住铁头,摇了摇头,又看着胡三刀道:“你来做什么?”

“我说了,今日元宵,只想和故人喝上一盅酒,如此,而已。”胡三刀再度晃了晃手中的酒壶,然后将其中的一瓶向宁广扔了过来。

宁广徒手接住,铁头惊叫:“元帅,小心有诈。”

宁广扬起手,道:“你退下。”

铁头不甘,但也知道宁广的脾气,狠狠地瞪了胡三刀一眼,在不出三丈远的地方站着,手一直紧捏着佩刀,只要胡三刀一有异动,就会扑上来似的。

胡三刀见了,呵呵地一笑,走近宁广不到一丈远的土坡上坐下,像是讥讽又像是艳羡道:“还是和从前一样,他最信服的,还是你。”

铁头比他们两人都年长,他们入军的时候,铁头已是一个小营长,宁广和胡三刀二人都是血气方刚,不服输,就去挑战他,一次次的,一步步的爬上去,最终让铁头信服,甘于位屈两人之下。不过,铁头最信服的,其实也就是宁广罢了。

宁广冷哼,噗的一声,将酒壶的木塞拔开,也没说什么,直接就往口里倒。

熟悉的味道,辛辣的酒液顺着喉管进ru胃部,是他们从前最爱喝的竹叶青。可惜的是,再见,酒还是那种酒,人却已不是当初的人。

当年把酒言谈金戈铁马的两人,已是敌对之人。

见他毫无隔阂地喝下酒,胡三刀挑眉,道:“你不怕我在里头下毒?”

宁广冷冷地笑,转过头去,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三儿,你了解我的同时,我亦了解你,你只会和我在战场上不死不休,绝不会用这卑劣的手段。”

胡三刀浑身一震,你了解我,我亦了解你,他们惺惺相惜,英雄论英雄,只不过,一个走了不归路罢了!

文文到了下半部,燕会慢慢的收尾,力求圆满,大家继续猪持燕吧~

第三百一十一章 战场上见

烈酒的香和烤肉的香混合在一起,在寒风中飘的老远。

两个气质皤然不同的男人坐在山坡上,中间隔了一堆火,相对无言,又或许,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六年不见,你倒是变了不少。”胡三刀先败下阵来,声音在寒风中似有些感慨。

宁广闷头灌了一口酒,道:“你也一样。”

比过去多了几丝深沉,那种隐隐暗藏的锐利,若不是熟知他的,压根就发现不了。胡三刀从前血气方刚,争强好胜不在话下,现在的他倒是内敛不少,可其暗自隐藏的实力,却是极力掩饰不了。

有此感觉的,不仅仅是宁广,就连胡三刀也是一样,若说宁广从前是把出鞘的刀,锋芒毕露,那么现在他的锐气则是深而不发,让人难以勘察出他的深浅,仅仅那种气度风华,就让人忌惮不已。

不过,胡三刀心惊的同时,亦感到一丝兴奋。和宁广相识十多年,并肩作战,快意恩仇多年,他们惺惺相惜,从对手到兄弟,到上下属关系,他其实在一直在和宁广比拼相争,可惜的是,他永远是千年老二。

胡三刀是真的想和宁广痛痛快快地比一场,他想向所有人证明,他除了出身,其实一点都不比宁广差。

“我以为你会完全沉寂下来,显然的,是我想岔了,你始终是宁广,只要这个国家有难,你就甘愿奉献出所有,包括你的命。”胡三刀有些讽刺地道。

“所以,你就逼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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