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镇东也是。
她那一踹,虽然踹得他不得不暂时打了退堂鼓。但是,过了几天,等到痛楚减轻,确定「重要部位」只有暂时性的伤害,不会影响往后「机能」时,他又再度卷土重来。
这次的攻势,仿照追求她时,三餐准时送达的殷勤,只是级数更高,熊镇东不再花钱去请名厨,反倒自己卷起袖子,亲手做了爱夫──不,前夫便当,送到飞鹰总部来。
他捧着热腾腾的便当,进了总部,直闯飞鹰队员们的办公楼层,却瞧不见宜静的身影。
哇,都中午了,她该不会先去餐厅吃饭了吧?
他捧起便当,转身就往三楼餐厅,急着要把亲手做的便当,送到宜静面前,免得她那食量不大的胃,先被员工伙食填饱了。
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的踏进员工餐厅,大脸左右张望,却仍旧没有瞧见「目标」。
倒是正在吃饭的林杰,看见熊镇东,又看见他手里捧的便当,立刻嘻皮笑脸的凑过来。
「哟,熊队长,你来送便当啊?是要送给宜静吃的吧?」他瞄了瞄便当,好奇的挑眉。「这是你去请哪位名厨做的啊?」
熊镇东挺起胸膛,掩饰不住心里的骄傲,大声宣布:「我做的。」
林杰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不会吧?你开玩笑的吧?」
黑眸扫来,瞪了他一眼。
「就是我做的,不行吗?」为了做这个便当,他可是吃尽苦头,不但被刀割,还被热油烫得哇哇叫,手上多了好几处伤口。
「啊,天啊!我懂了我懂了!」林杰伸手,往自己脑袋上一拍。「熊队长,你是确定自己没机会了,所以想要毒死宜静吗?」
熊镇东啐了一声。
「哼,我家宜静──」
林杰故意打断他。「已经不是「你」家的了啦!」
他当作没听到。
「我家宜静,至少还有我愿意下厨做饭,亲自送来给她吃。哪里像你,孤家寡人一个,餐餐都得吃外头。」
「是喔,这种毒便当,我宁可不吃。」
「妈的,你再说一次我的便当有毒,我就揍死你!」
「来啊来啊,揍我啊!」林杰挑衅着。「至少我是被你揍死,可怜的宜静却要被你毒死。呜呜,可怜的宜静啊,妳的命真不好,先前嫁错人,现在还──」话还没说完,一记猛拳就挥了过来,打得他当场飞了出去。
「有完没完啊你?」熊镇东咆哮着。
林杰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怒吼一声,狠狠的扑了上去,两个大男人顿时缠斗在一起,吼叫咆哮声,交杂着人被摔在墙上,或是撞倒在地上的声音,吵得一旁正在看电视的人,非得把音量调到最大声,才能听得清楚。
熊镇东虽然在体型跟体能上都占了优势,可是为了护住便当,反倒给了林杰最好的机会,两人打了一阵子,也没分出胜负。
宜静踏进员工餐厅时,看到的就是这幕景况。
熊镇东跟林杰相互叫嚣,彼此身上、脸上都挂了彩,四周的桌子倒的倒、翻的翻,而其他队员们,则是老神在在,压根儿没理会他们,各自捧着午餐,全凑在前头看电视。
她呻吟一声,踏进餐厅的脚,不但慢慢的收了回来,她还慢条斯理的转身,打算就此开溜。
可惜,她才刚转身,后头就传来大声嚷嚷。
「宜静!」
眼看她出现了,熊镇东立刻丢下林杰,捧着怀里的便当,兴冲冲的跑过来。「宜静,妳吃了没有?」他小心翼翼的,把便当递到她面前。「这是我自己做的便当,妳吃看看。」
经过刚才的缠斗,便当盒里头的饭菜,早已翻掉大半,剩余的几样,看来也没好到哪里去。白饭煮得糊了、鱼肉煎得焦了,连那颗残破的荷包蛋里,都还可以看见蛋壳!
她的视线,顺着惨不忍睹的便当,挪移到他那双满是伤痕的大手,再看向那张被揍黑一只眼,嘴角也被扯破了,却还忍着疼,对她咧嘴微笑的大脸。
瞬间,有某种熟悉感,伴随着哭笑不得的情绪,从心间悄悄窜了出来。
那种感觉,仿佛那些误会、冲突,都不曾发生。他仍是那个头脑简单,却一心一意想疼爱她、呵护她的男人,他的直率与粗野,不时让她皱眉,却偶尔偶尔,也能让她微笑……
自从跟他离婚后,她有多久不曾笑过了?
这个问题闪过心头,宜静轻咬着粉唇,想了又想,却还是想不出答案。
熊镇东等了半晌,等到捧便当的双手,都开始发酸了。最后,他只能收回便当,用手抓了抓脑袋,自嘲的一笑。
「呃,看起来不怎么好吃,对吧?」
宜静没有回答,倒是她后头突然冒出来的江震,给了很毒辣,却也很诚实的评论。
「那不是给人吃的东西。」他冷冷的说道,拿着手中的牛皮纸袋,朝她挥了挥。「有案子了。」
看出江震神色有异,她立刻把纷杂的思绪,全数抛到脑后,收拾心情,慎重的接过牛皮纸袋。
「什么案子?」
「分尸案。」江震回答。「今早发现的尸体,鉴识科完成鉴定后,刚把资料送过来。」
分尸。
她对这类的案件,最是敏感,也最是厌恶,但却从未失职,总能顺利侦破。但是,不知怎么的,这回接过纸袋的瞬间,她竟觉得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她有不祥的预感。
「照片都在里头?」
江震点头。
她打开牛皮纸袋,取出里头,厚厚的一整叠照片。全世界的鉴识方式,如出一辙,先从环境下手,鉴识照片的最上头,永远是四周的环境照。
下一张,是染血的泥地。再下一张,是残破的衣裳。再下下一张,是沾血的高跟鞋。
剩下的,全都是尸体的照片。那是一具被凶手「处理」过的尸体。
她瞪着手中的照片,无法转移视线。蓦地,那阵寒意变得尖锐,徐徐的、持续的,吹拂着她的颈后。
她震惊得松了手,照片散落。
一张。
一张。
一张。
一张。
一张。
细腻的手法。恍若仪式般的「处理」过程。
一张又一张的细部照片,散落在她的脚边,最后出现的,则是尸体的全貌。那是一具,十六项鉴定特征全被破坏殆尽的尸体。
这样的手法、这样的方式,全是当日的翻版。她震惊得脸色发白,连指尖也冰冷,整个人再也站不住。
「宜静!」熊镇东手脚快,抢在她倒地前,就抱住她。「妳怎么了?」他抱着她,急促的问道。
她答不出来,连呼吸都困难,双眼仍注视着最后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尸体,没有脸。
那个黑影终于从回忆里、梦魇里,探出那只冰凉的手,再度朝着她,不怀好意的、别有所图的探伸过来……
宜静昏了过去。
第八章
血海。
无边无际。
她站在中央,被黏稠的、冰冷的、腥红的血包围。
血波之上,漂浮着、流动着无数的照片。沾血的砖墙、一只白色球鞋、两桶汽油、染血的泥地、残破的衣裳、染血的高跟鞋、被「处理」过后,十六项鉴定特征全被破坏殆尽的尸体。
一张又一张、一张又一张、一张又一张,惨不忍睹的画面,让她无法再看,慌乱的在血海中艰难的踏出脚步。
蓦地,她的身子陡然下滑,跌进血海中。
血海,无底。
血海吞噬了她,黏稠的、冰冷的、腥红的血里,有一只无形的手,拉住她的脚踝,不论她如何惊叫挣扎,就是不肯松开,执意拉着她,往下、往下、往下、往下……
她张开嘴,在腥红的世界里,发出尖叫,却叫不出声。
不、不要!她不能呼吸了、她要被吞没了,那个黑影紧紧的捉住她,让她无处可逃──
突然,一双大手抓住她,将她拉出血海。
血、照片、无形的手,瞬间消失无踪。
她脸色苍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剧烈颤抖着,从血海中、噩梦中,被拉扯回现实。一张熊似的大脸,霸占她的视线,正担忧的望着她。
「宜静!」熊镇东的双手,搁在她的肩上,宽厚而温暖。「妳在作噩梦。只是噩梦,没事了。」他说道,黑眸里满是担心。
粗哑的嗓音,渗入她的意识。她像是被抽了骨头,瘫软在他怀里,因为恐惧而喘息,冰冷的身躯,本能的偎紧他,汲取那股热源。
「没事了、没事了。」宽厚的大手,笨拙的摸着她的背,不断安慰她。
宜静虽然清醒了,身躯却仍在颤抖。她的感官,因为可怕的噩梦,反而更敏锐。
这里不是飞鹰总部,而是她独居了三个多月的公寓。天黑了,窗外有灯影,而屋内只亮着几盏灯,她在自己的床上,而熊镇东则坐在床沿。
她昏迷了多久?
她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些问题,都变得无关紧要。她只庆幸,此时此刻,熊镇东就在她的身边。
一如往昔,他总能适时的出现。将她拉出噩梦的,是他;为她驱逐寒意的,也是他。只有他的炙热,才能驱逐那些黑暗,让她遗忘噩梦。
恐惧催逼出,最原始的需求。
求生的本能,接管了一切,让她迫切的渴望,亟需用最直接的方式,汲取他源源不绝的生命力。
她冲动坐起身子,伸出双手,按住熊镇东的胸膛,将他推倒在床上。
「宜静?」他满脸错愕,半撑起伟岸的身躯。
她没有回答,双手捧住那张大脸,水嫩冰凉的唇,主动吻住他,热烈得仿佛需要这个吻,才足以维生。
当她退开,红唇微肿、双目迷濛的俯视他时,他几乎要呻吟出声。
这是天大的诱惑!
他多想推倒她,狂野激烈的爱她。但是──该死!他是禽兽吗?他在心里咒骂,提醒自己,她白天时才昏倒,刚刚又被噩梦吓得半死,他不能因为,她吻了他,就满脑子只想着那档子事……
宜静坐到他腰间。
大嘴里,吐出货真价实的呻吟。
颤抖的小手,扯出他的衣服,笨拙却快速的脱下,扔到床下。熊镇东的脑子,因为狂猛的欲望,被烧得即将短路。
「宜静,等一下,妳──」粉嫩的红唇,落到他赤裸结实的胸膛上,低沈的嗓音,立刻转化为粗嗄的呻吟。
对她的体恤,以及他脑子里那些少得可怜的理智,瞬间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的男性早已被唤起,坚硬得疼痛着。
软嫩的小手,落到他腰间,试着去解他的裤头。
她需要他。
只要他。
这么急切、这么渴望,她停不下来,也不想停止。
顽强的裤头,始终不肯轻易就范,小手又扯又拉,忙了好一会儿,她挫败的呻吟着。
「我来。」粗哑的嗓音响起。
他大手一扯,扯得裤扣飞了出去。
她急切的坐得更近。当那柔软的软润隔着薄薄的布料,嵌合了坚硬火热,两人同时颤抖,急切的揉擦着彼此。
「现在。」她喘息着,纤细的腰,一次次起伏。「现在!」
他咬紧牙根。
「等等。」
「不。」她仰着头,音如轻泣。
欲望比火更猛烈,宽厚的大手,探入丝薄的底裤内,拨弄着她的花核。他的大拇指,探入她的软润,往上顶探,触及她体内的那个点。
强大的快感,让她哭叫出声。他握住她纤细的腰,释放烙铁般的男性,狂猛的进入她。
她颤抖着,连声音都消失,更急切的迎向他,使他的强硬更深入,感受到他在她体内的轻或重、快或慢、深或浅。
沙哑的男性呻吟,回荡在她的耳边。大手扯住她的上衣,用力扯开,再扯坏她胸前的蕾丝,露出白嫩的丰盈。
热烘烘的大嘴,在她的白嫩上,吸吮舔啜着,她的窄裙完全掀起,甚至连底裤都没脱,他却已经在她体内,用力而快速的冲刺。
他的力量,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深入,几乎将她抬离床面。
她攀着他宽阔的肩,迎向他的每次进入,最软嫩的那一处,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