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所以我又开始翻报纸的日子,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不用翻了,跟我一起走吧。」
「一起走?去哪?」
「咖啡厅,我们店里缺了一个人,我已经跟我们店长说过了,他说没问题,你今天就可以上班了。」
我捏了自己两下,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
「等等!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怎么突然这么好?」
「我铐!都跟你说没问题了,你还问这么多干嘛?什么阴谋啊?
你这个人心机怎么这么重啊?奇怪,好心帮你还要被你怀疑,难怪你常惹姐姐生气啦!
姐姐说得果然没错,跟你讲没两句就会动到肝火了。」
邱心苹在旁边像把机关枪一样的开骂着。
「我……我只是惊讶啊……不需要这么凶……吧……」
「我还没发脾气呢。」
…待续…
* 惹龙惹虎,不要惹到母老虎。*
听笨金鱼唱歌全集 … 听笨金鱼唱歌 (20)
在咖啡厅工作的日子,说真的只有一种感觉。
「爽到翻过去。」
想想,在冷气房里工作,不需要跟大太阳搏斗,工作内容又不会举轻拿重,泡泡咖啡,收收杯子,结结帐单,顶多再洗洗厕所,一天的工资可以抵三天的生活费,真是惬意到不行。
倒是雨声那家伙为了我两肋插刀,不小心插死了自己的饭碗,跑到渔人码头去帮有钱人洗船。他真是什么工作都做。
随着工作的顺利,我的生活似乎开始有了转机。
西雅图天使在我的生命中不再只是一个自己拼凑出来的名词,而是一个让人难以抗拒的名字。
「戚韵柔。」
我骑着机车拼命追捷运,把自己当做是舒马克,把我的摩托车当做F1赛车那天,她告诉了我她的名字。
「什么?」
「戚韵柔,我叫戚韵柔,戚继光的戚,韵律的韵,柔和的柔。」
「OH……MY……GOD」
「怎么了?」
「妳的名字……好……好好听……」
「谢谢,是我爸爸帮我取的。」
「这名字完全符合妳的人,简直就是完美的搭配。」
「怎么说?」
「难道妳听过名字叫做X俊男的,就真的是俊男吗?」
我不知道把我跟韵柔相遇相识的情形套在别人身上,别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发展。
或许美丽的相遇总会造就出一个美丽的故事。
但是,我跟韵柔却不同,因为我们并没有什么发展,我们只是夜里借着电话线,彼此说说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与心情,偶尔相约见面,在咖啡厅里说说话。
总之,情侣会去的地方,我们都不会去。
所以我们不是情侣,顶多只能说是很谈得来的朋友。
虽然我很希望是。
后来我问了韵柔,为什么会一直不断的发讯息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她给了我这样的答案。
「或许这支电话号码的新主人不是我认识的,但我却只能把它当作仍然是以前的他在使用着。」
所以,巧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原来我的新手机号码,竟然是妳以前男朋友的号码。」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那他是……」
「……」
每次说到这里,韵柔就没有再说下去。
我也不方便追问,勾起她陈旧的伤痛与过去。
一天,我跟韵柔相约在她家附近的某个公园,这是我们第一次约在情侣会去的地方。
那个公园不算大,但却有一个湖在公园中央,四周围的步道绕着湖的形状辟成了这一座美丽的公园。
我下班的时候已经接近相约的时间,任我再怎么快,到达的时候却也已经迟到了。
韵柔站在湖边,静静的看着无垠的湖面。
「我可以说是妳早到了吗?」我走到她的身后,有点难为情的说着。
「如果这可以减低你因为迟到而内疚的痛苦,你可以这么说。」
「怎么今天突然不去西雅图了?」
「今天不适合跟咖啡因相处。」
「喔,那适合跟晚餐相处吗?」
「等会儿吧。」
她开始漫步了出去,我则跟在她的身后。
「妳好象……有话想说。」
「嗯。」
「是要说给我听的吗?」
「嗯。」
「跟妳有关的吗?」
「嗯。」
「也跟我有关的吗?」
「嗯。」
「是我在想的那个吗?」
「你在想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我胡思乱想。」
我紧张的几乎可以听见我的心跳。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好吗?阿哲。」
「请说。」
「如果你的生命只剩十分钟,你会做什么?」
这是个奇怪的问题,而且奇怪到不行,对于一个什么都务求实际的人来说,这是个不是问题的问题,相对的也会有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会告诉妳我不想回答,这根本就没有答案,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生命剩多久。」
「那现在呢?」
「现在的我,打算听完妳的答案之后再告诉妳。」
「你可以不用这么聪明。」
「不好意思,天性使然。」
后来,她给了我一个没想到的答案。
「我的生命如果只剩十分钟,我会紧紧握着我爱的人的手,因为我想在他的陪伴中死去,我想带着他的温度离开。」
「嗯。」
「你的答案呢?」
「我改天再告诉妳好吗?」
「不行。」她嘟着嘴巴说。
「那好吧。妳先前问了我一个问题,真爱是否存在是吗?」
「嗯。」
「真爱在我心里的定义是生命中可以仅有的唯一,所以当真爱已经在我的身边时,连生命都可以不吝啬的给她一半。」
听完,她似乎有些惊讶。
「所以,当我的生命只剩下十分钟时,我希望可以给她五分钟,来证明她是我的真爱。」
两公尺不到的距离,我几乎可以听见她的鼻息,跟我已然失控的心跳声,奏出相同节奏的旋律。
「妳想要那五分钟吗?」
…待续…
* 妳想要那五分钟吗?如果妳是我的真爱的话。*
听笨金鱼唱歌全集 … 听笨金鱼唱歌 (21)
我送她回家之后,也忘了该叫她吃晚餐的事情,一路上我们没有说几句话,在她家门口的那一句再见,却让我有些落寞的悲伤。
「阿哲,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应该的。」
「那,你回家小心,我上楼了。」
「等等,韵柔。」
「什么事?」
「为什么妳要问这个问题?」
她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笑,就转身回家。
回八里的路上,我的脑海里一直不断重复着刚才的片段,一幕幕都是彩色的画面,清清楚楚的重演着。
我感觉像个第一次尝到爱情滋味的小男生,那种悸动和着紧张与害怕,似乎她的下一句话,就将要审判我的快乐或悲伤。
只是,她并没有向我要那五分钟,只是轻轻靠在我的肩上。
回到八里公寓,邱心瑜跟邱心苹两个恐怖的女人,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吃着不算是宵夜的宵夜。
「喂,才九点多钟耶,吃宵夜会不会太早?」我指着她们的咸酥鸡说着。
「要你管?」
「我们女人家要吃什么,什么时候吃,你管得着吗?」
果然是姐妹,一鼻子出气。
「我是管不着,只不过我天天看着那个体重秤,我一直在想妳什么时候会达到那个目标。」
「什么体重秤?什么目标?」邱心苹奇怪的问着。
「他在说我距离45公斤还有2000克的目标啦。」邱心瑜不耐烦的瞪着我。
「2000克算什么?我离45公斤还有4000克呢。」
「真的?看不出来妳比我重啊?」
「不,姐,妳想错了,我只有41公斤。」
两个女人后来开始讨论体重的事,我是一点也不关心,打算洗完澡到顶楼吹个凉风去。
但当我洗完澡,晾好了衣服,一步一步的走到顶楼时,邱心瑜已经站在那里,一个人看似落寞的望着一片漆黑的海。
「妳干嘛?」
「要你管!」
「我是好心问妳,干嘛一定要这么凶。」
「谢了,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既然不约而同的都到顶楼来了,没事的话放下敌意,聊聊天吧。」
「我对你没什么敌意。」
「好好好,没敌意,那放松心情说说话行了吧。」
「说什么?」
「妳跟汪学伟怎样了?」
「没事了。」
「没事了?哇……妳妹妹真厉害。」
「什么我妹妹真厉害?」
「没,没事。」
她看了我一眼,喝了一口她自己带上来的罐装果汁。
「你要不要?」
「不,谢了,我不渴。」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啊?」
「妳问啊。」
「为什么你女朋友会离开你啊?」
这个问题让我有点不知所措,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定要问这种问题吗?」
「不一定啊,你不想讲就不要讲。」
「不会不想讲啦,只是……哎呀,反正就是被甩了,就这么简单。」
「不会想追回来吗?」
「追回来能代表什么吗?更何况现在的我有了另一个重心了。」
「重心?」
「是啊。一个让人一见倾心的天使。」
「你在发花痴吗?」
「什么花痴,真的好不好,她真的是一个让人没办法抵抗的女孩子,改天介绍给妳认识认识,妳就会知道我所言不假。」
「喔,追到啦?」
「追不追到已经不重要了,我只要能看见她就很高兴了。」
邱心瑜听完后表情怪怪的,从她眼神里看到她有很深的疑惑。
「不信就算了,不需要这样看着我吧。」
「不,我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惊讶什么?」
「不知道,或许是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吧。」
「喔,妳为什么要问我这些啊?」
「不知道,随口问问的。」
「那我也可以问吗?」
「问啊,我看心情回答。」
她又喝了一口果汁。
「妳真的很喜欢汪学伟吗?」
她发呆了一会儿,接着说「嗯,我很喜欢他的成熟,责任感,还有对事情的执着。」
「那妳就应该多发挥一下女孩子的天性不是?」
「什么意思?」
「女孩子有着男人没有的天性,就是温柔,善真,天生就有体贴人心的性情存在,如果妳愿意发挥这么一点点,给他一些体恤的响应,我想这对妳对他都好。」
这一次她发呆更久了,两个大眼睛直盯着我看。
「妳干嘛?」
「没……我只是……觉得……觉得你……」
「我,我什么?」
「没事,睡觉了,晚安。」
她拎着果汁转身就走,海风吹过,她的发香一阵阵扑鼻而来。
「喂,阿哲。」她要下楼之前,站在楼梯边喊着。
「干嘛?」
「你不错,你真的很不错。」
我第一次看着她对我这么友善的笑容,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海风还是吹着,今晚的八里,没有星星,只有月亮。
…待续…
* 女人有着无人能及的一种能力,叫做天生的温柔。*
听笨金鱼唱歌全集 … 听笨金鱼唱歌 (22)
故事说到这里,突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讲下去。
不是故事即将结束,而是这一切因为一个人,而有了转机。
我讨厌这个转机,因为它让所有人都错愕,几乎没有一个人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偏偏它在这个时候发生。
我跟韵柔的关系,一直停在一种阶段,一种谁都不想下决定的阶段。
我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但我一直觉得,她一直跟我保持着最后的一道距离,彷佛这一道距离对她来说,是一种保险,是一种安心的感觉。
但保险与安心感都没办法完全形容的很贴切,因为后来我渐渐发现,这不仅仅是保险与安心感的距离而已,而是一种机会。
一种让自己等待的机会。
但是我不知道她在等什么,我只知道我不断的往下陷,每见她一面,我就多喜欢她一点。
一天晚上,我们在沙仑的海边,两个人坐在沙滩上,那里有清凉的海风,有船只的灯火像掉在海上的星星一样烁亮着,我们调皮的用手挖着沙,挖得越底下,沙子越凉。
一群学生坐在我们的右前方,他们点着了几根营火棒,两三把吉他轻声奏着音乐,我没听清楚他们前面在唱什么,只有在后面大合唱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正唱着那首好听的山地情歌「那鲁湾」。
「小女孩,我爱妳,因为妳长得真美丽,喜欢妳,别介意,因为我心已属于妳。
妳如爱我,请妳点头告诉我,海枯石烂,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伊呀那呀嘿。」
我向韵柔解释着,这是一首山地情歌,那鲁湾的意思,就是山地话的「我爱妳。」
「刚刚我念完的那一段,是男生唱的。」
「喔?还有女生唱的?」
「有,这首歌流传开了之后,被谱成了二部合唱,男孩子唱第一部,女孩子唱第二部,歌词是这样的:
小男孩,你爱我,请你不要告诉我,我知道,我明了,因为我心已属于你,
我喜欢你,只是不敢告诉你,海枯石烂,我永远都不离开你,
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那鲁湾,伊呀那呀嘿。」
她听完,笑开了嘴,拼命的拍着手。
「阿哲,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还这么有研究,唱歌还挺好听的呢!」
「大学时参加了两年的康辅队,在里面学了一大堆这种类似民谣的歌。」
「好棒,拍拍手。」
「不过,除了那鲁湾三个字的涵意特殊之外,这首歌其实没什么内容,我觉得。」
「那什么样的歌词你觉得有内容?」
「我说的没什么内容不是他写得不好,可能是因为山地语言翻译过来之后,普遍失真了,我觉得有内容的歌词,应该是特地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