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也没打算瞒着宋洛阳,当下嗤笑道:“老师,若不是你出面求情,他确实没跟逆贼勾结一起。我早撒手不惯了。对于一个要算计我的人,我若是还能保全他,那我可真是观音菩萨转世了。”温婉对夏影三番四次的出位表现容忍,那是因为她将夏影当成家人一般看待。对家人,难免会有几分容忍。再有温婉也明白,除了当年的那件事。后来的事情,很多不是夏影的本意。说不上夏影背叛不背叛的。但是对余镜,对于温婉来说,余镜只是一个认识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算计了自己的人,哪里有那么胸怀宽广。
宋洛阳大惊:“余镜算计过你,怎么回事?”
温婉自然不说,身边夏影却是没这么客气。将余镜当初因为受迫五皇子,最后算计温婉的事告诉了宋洛阳。
宋洛阳有点不相信地说道:“温婉,你是不是弄错了?”
温婉笑道:“老师,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在老师的面上,已经做了最大的退让了。我是决计不会出面的。是死是活,端看他自己的命数。”他不出手报复已经很不错了,还想让他出手相救,做梦了。
宋洛阳张了张嘴巴,若是这样,温婉不出手帮扶也真有点勉为其难。温婉当初愿意出面,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当时他理直气壮的寻求温婉帮扶,也是认定余镜无罪。现在,就算他是温婉的老师,也开不了这个口。
温婉看着宋洛阳的模样,笑着说道;“老师,作为同窗好友,你已经很够意思了。真的。若不是你,余家就该满门抄斩了。”不是看在宋洛阳的面上,她才不去管这个破事。
宋洛阳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心情沉重地回去了。温婉看着宋洛阳寥落的背影,只是微微叹气,什么都没说。
方熙寻宋洛阳,听到宋洛阳的话,一愣。他就觉得郡主对余镜的态度很奇怪。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余镜竟然出卖过温婉。温婉能不计前嫌帮余镜摆脱了之前的罪责已经是仁至义尽。再要做更多,连他们自己都不好意思提了。
宋洛阳苦笑道:“这件事我不会再插手了。”余镜竟然出卖了温婉,他一直将温婉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的疼。余镜竟然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自己的地位,竟然出卖了温婉。这个当老师的若还为余镜奔波,他自己都过不去那道坎。
方熙默然。
温婉正准备去温泉庄子上度假,听到一个让她很吃惊的消息。逃亡草原深腹的那群满人,派了人到京城,表示他们愿意成为臣服大齐朝。也就是说,他们愿意俯首称臣。
文人自然是欢天喜地,这可比打仗的强多了。文人喜欢歌功颂德,这温婉早就习惯了。
夏影都比这些文人清醒:“郡主,这些人现在愿意臣服大齐,无非就是想要得到大齐的援助,让他们休生养息。等他们恢复了生气,到时候仍然是灾祸。”
温婉轻轻一笑:“不错啊,现在眼光能这么远了。”
夏影心里腹诽,我本来眼光就很好的。只是你没发现了:“在郡主身边这么长时间,若是再什么都没学到。那可真要汗颜了。”跟在温婉身边二十二年了,已经过了半辈子了。
温婉笑着没跟夏影继续斗嘴:“让他们准备马车。我要去皇宫。”温婉之前就对这件事有模糊的印象,现在知道这个消息,对这件事的处理更有一个确切的方向了。
温婉进了皇宫,皇帝还正准备派人宣了温婉过来呢!夏影都知道的消息,皇帝有岂会不知道呢!只是下面的文臣十有九个认为接受满清人的俯首称臣。皇帝虽然是一国之君,但是作为一个明君,大臣的建议也不能无视。
这就是温婉与皇帝的不同。皇帝要做明君,做一个名垂千古的明君,就不希望落下一个独断专行,目光短浅,心胸狭窄的名声。温婉却根本不在乎名声。该如何做,想如何做,只要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他都敢做。
温婉见着皇帝面色不好,笑着说道:“皇帝舅舅,在为满清人的俯首称臣头疼?”
皇帝看着温婉压根不在意的模样心下倒是有点松快了。温婉懒归懒,但是给他出的主意一向不错。不过也不对啊,刚刚知道就有对策,温婉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温婉哭笑不得:“皇帝舅舅,其实年前就我就有一个想法。”温婉当下将他准备让玉飞扬带动边城经济的想法告诉皇帝。
舅甥俩这么多年,皇帝最喜欢也是最欣赏温婉的一点,就是温婉深谋远虑。就好比说扩建海军,温婉提到若是不扩建海军的危害,以及扩建海军所能带来的好处。皇帝听了举得甚为有理。
皇帝相信温婉的眼光,这也是皇帝为什么会答应温婉的根本原因。现在温婉说的法子,皇帝觉得很有用。
可惜,温婉却卖起了关子:“皇帝舅舅,这只是一个想法,具体的等他们来了,看看他们提什么条件再说不迟。”一个战败的民族是没有资格跟他们谈判的。他们只能屈服,只能接受。想要提条件,那根本就是在说笑了。
皇帝听了龙心大悦。所以说,还是温婉最得他的心。满清人已经被他们赶往草原深腹之地。现在他们想归属就归属,那也得看他答应不答应。对于下面的那些大臣的那些话,他都不想理会。
温婉说完这件事就跟温婉要假了:“皇帝舅舅,你答应过我。等我将生意上的事情处理完,就让我休息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皇帝心情很好:“等他们的人到了京城,你得回来。”从边城到京城,最快也要一个月的时间。皇帝放温婉一个月的假,也尽够了。
温婉虽然没有民族大义,但是作为当了几个月的摄政郡主,轻重她还是分得清楚。若是这件事处理妥当,边城可能就不会再有大的战火了。所以说,这也是积德的事情,要做的。
温婉回到郡主府,挡着父子三人宣布了这个好消息。明瑾差点雀跃欢呼了。不过在白世年冷冷的眼神之下,老实地龟缩起来了。
白世年对于山庄印象也很深刻。两个儿子就是在山庄上得的呢!这次去山庄,怎么着也得让温婉再给他生个大胖小子。
祁哲丝毫不觉得丢人,在明瑾的白眼之下跟温婉提出他也想跟着温婉一家人去山庄上。
温婉自然答应了。
明瑾不满地说道:“哥,表舅也真是的。我们一家人去度假,他跟着瞎掺和什么。”
明睿对于明瑾的小心眼是已经一万个无奈了。说起来这也是性格的问题。翎昸性格憨厚,加上年龄比明瑾大,一直将自己当成哥哥,所以很迁就明瑾。时间长了,明瑾自然也喜欢他了。
祁哲却不一样,祁哲在那样的环境之下,性子有些阴。对于明瑾,祁哲虽然不至于看不习惯,但是决计不退让。两人经常呛,所以明瑾很不喜欢祁哲。
温婉是个行动派。皇帝答应了,她立即吩咐人收拾包袱,第二天就带着老公跟儿子一起去温泉庄子上了。现在才三月,正好桃花盛开的时候。一家人在桃花林里漫步,很美的事。也是温婉一直期盼的事情。现在终于能实现了。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娇艳的花儿纷纷绽放,处处散发着春天的气息。每逢春日便是赏花的好时节。
温婉边看旁边的景色边对明瑾说着话。有时候是随便的几句,有的时候可能用到典故。温婉这辈子得到最大的福利,就是有那几近于过目不忘的本领。以前看的书现在都记得瓷实。教导儿子丝毫不费力。
白世年看却是暗地里咂舌。以前对于外面传闻温婉是天下第一才女,还顶着第一女学士的名号,白世年心里还纳闷呢!因为就白世年跟温婉相处的三个多月,真没发现温婉有多少文采。现在算是知道了,他媳妇脑子里装的东西,可不是一星半点。
明睿看着白世年以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娘,无语地看着车顶。好吧,他应该理解。因为爹跟娘之前只相处了三个月,所以很多事不知道很正常。就算他开始也吓着了,他娘真的学识很渊博。他可以理解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绝世人才了。
明瑾没有他爹跟哥哥那么多的纠结的事。他正兴致勃勃地听着他娘讲解着各种有趣的典故。哪怕随便指着一颗草,娘都能给他讲出一津津有味的故事出来。他是越来越崇拜他娘了,长大以后要做他娘一样博学多才的人。
温婉赶得累了,躺在马车里,迷迷糊糊给睡着了。温婉睡相一直不好,跟白世年睡的时候,都是被搂着,也蹬不到(当然,就算蹬了几腿,对白世年来说,那也是扰痒)。这不,一脚又把被子给蹬了。
温婉与白世年之前是分开坐的,两儿子在中间。在儿子面前,白世年一向都维持形象的。
明睿苦着脸给温婉盖好被子。
明瑾兮兮笑着“呵呵,娘睡像真难看,比我还不如。”
“小心,让娘听见恼怒成羞打你屁股。”明睿一威胁,明瑾立即禁了声。不过还是乐呵呵的。
白世年靠在边上,也没吱声。温婉一直提醒他,一家人在一起不要太拘束。所以他现在一家四口一起的时候,他能忍着不不开口,就决计不开口的。实在看不习惯,他就狠狠地瞪着明瑾,给与警告。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苏航在老叫花的帮扶下,可以一瘸一拐的走动了。老叫花笑眯眯地说道:“养了一个冬天终于将你的腿养好了。我没跟你说虚话吧?我的方子不错吧!”
苏航一直担心自己会成为一个蹶子。苏航的腿是伤到了。只是打他腿的人是个极为有经验的。苏航当时虽然走不动路,疼得撕心裂肺。但是并没有伤到根骨。这几个月又用最好的药,再有法子也正确。若不然,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也养不好。
老叫花心里嘀咕着,若真将你弄成蹶子,李大官人也吃罪不起。不过是为了让你死心,让你多吃一些皮肉伤了。
苏航听见老叫花一口咬定说没问题,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是心底到底是真松了一口气:“老人家,我想去见见她。”这个她,自然是非薛茗凝莫属了。
老叫花其实很想翻白眼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想念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也真是够痴情的。咳,富贵人家多出痴情种呀!
老叫花耐不过苏航的苦苦哀求,最后答应他去打听消息。老叫花在外面转悠了好几天才将消息打听道:“我听说李家下个月初一,要去寺庙上香。到时候我们在寺庙里,寻个机会见上一面就是了。”其实是暗中的人说时候差不多,可以让苏航见他。若不然,就是有十条命,他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苏航忙不吝点头。
到了这日,苏航本还想打扮一新。老叫花当下哈哈大笑:“你现在是一个叫花子。打扮什么?打扮还是这个样。”也只有让苏航脏兮兮的模样让薛茗凝彻底死心,露出薛茗凝的真面目,苏航才能真正后悔,也才会回心转意。
苏航看着身上的衣服,乞丐装。这个样子他如何敢去见薛茗凝。可是老叫花却不给他多余的时间,拉着他去了寺庙。
这一切都是预先安置好的,老叫花按照预先安排的直接带了苏航到一个地方。正好薛茗凝在那里歇息。
苏航还没走进,就听到身边的丫鬟说道:“姨娘,你这有身孕了。得当心身体了。老爷说了,等你生下儿子就抬你为平妻。”薛茗凝再美,再有手段,李大官人也不可能为了她休妻。原因很简单,李娘子的娘家势力不小,有一个侄子还是个七品官员。无缘无故休妻,李家还不将李大官人闹得半死。李大官人再喜欢美人,也抗不过岳家的压力。李大官人再喜欢薛茗凝,只是说等她剩下儿子,就抬为她为平妻。
薛茗凝没吭声。这平妻正妻她根本就看不上眼。现在的薛茗凝,早就后悔了。后悔当然不该与苏航有所牵扯。若不然,现在定然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薛茗凝正想这事,突然听见丫鬟断然一喝:“什么人?竟然跑到这里偷窥我们家姨娘。来人……”他们家姨娘的美貌不知道多少人听闻风声过来瞧的,这些日子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多少了。看到这些觊觎她家姨娘美貌的,一棍子打死。
薛茗凝看着一身褴褛的苏航,一怔。苏航这几个月吃住在破庙,早就瘦得不成人形,又穿着一身褴褛衣裳,一头乱发,全身脏兮兮的,就是一叫花子。
在薛茗凝的印象之中,苏航一直都是翩翩佳公子。现在这样一幅乞丐装扮,真的让她一下反应不过来了。苏航竟然成了叫花子。堂堂相府的嫡长子,未来的继承人,现在竟然成为了叫花子,还有比着更讥讽的事。
苏航痴痴地看着薛茗凝。薛茗凝这次是来上香,所以穿着很素淡。一身的月牙色罗衫,素地绣浅碧菊花的裙子。鬓边戴着一朵玉菊花银簪,旁边插了一对镶珠银梅花珠花。老话说得好,要想俏,一身孝。这身白衣,更是衬得薛茗凝楚楚可怜。
因为丫鬟的叫声,十步开外的家丁得到消息冲了过来。见着苏航,就要动手。薛茗凝无所谓的态度:“算了,无非是走错了路。我们回去。”既然已经成为了陌路,过往的一切也该抛开了。
苏航见着薛茗凝竟然装成不认识自己,忍不住喃喃说道:“茗凝,茗凝……”
那些家丁并不认识苏航,只是见着一个小叫花子叫着他家姨娘的名声,当下大怒:“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打死。”
老叫花忙叫着手下留情,甚至用自己的肉身帮着阻挡,但苏航还是被这些恶奴给推倒在地,头重重磕在了石头上了。磕出一个鹅卵石的大包,流了满头的血。
苏航不顾额头上流的血,对着薛茗凝大声叫着。薛茗凝转回头看着苏航,眼中有着厌恶之色。现在的苏航,就跟路边的乞丐是一样的。
这眼神,刺激得苏航什么话都叫不出来。苏航的心,从脑后跟凉到脚底心。然后,目愣愣地看着薛茗凝离开了。
老叫花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女人太配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之前告诉她了。不过由此看来,这女的是真的狠心了。也不是他编排的不是了。也好,再没有比这更有杀伤力的现状。
老叫花心头长松一口气,也好他终于能完成差事了。回转头,刚准备劝说苏航,却见苏航又晕倒了。苏航这次是真正的身心疲惫了。
这时候,从旁边钻出来两个人。若是薛茗凝还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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