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前面快步走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淡漠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当然,是他和他的大天使们亲自驱逐的我。”
我说:“哦,那众神之王宙斯也是存在的咯?”
他说:“不知道,没见过。”
我点点头。
大西国那么多人相信宙斯的存在,肯定是因为有人见过宙斯,否则,眼见为实,叫人相信没见过的东西简直是不可能。
或许,宙斯和耶和华都是存在的,只不过造人的时间不同吧,毕竟现在该隐连个以诺城都没有呢。
发现了两个神明并存的事实,我竟然像发现了这世上什么惊人的理论似的,感到豁然开朗,跟随该隐的脚步也不由得快了几分。
该隐的步伐终于趋于缓慢,我快速走了几步,跟在他身边,和他并排。
该隐停住了,他左右看看,发现了一个女人,指着她,说:“莉莉斯。”
我当然也发现了那个女人,也预感到她就是莉莉斯,只不过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那个女人,或者说是莉莉斯,说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也不为过。真的,在见到她的一刹那,我眼前一亮,只觉得她的美无法用我贫乏的词汇来形容。
她有着一头浓密的乌黑卷发,垂在肩侧,几朵卷花盘绕着挂在胸前,与白皙的皮肤搭配,使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她的脸是椭圆的鹅蛋形,眼眶狭长,长睫毛下是一双酒红色的眸子,下巴尖尖的,却又不显得刻薄,可以说,她是女人成熟与精明的结合体。
莉莉斯提着红裙子的裙摆,蹬着高跟鞋,缓慢而优雅的朝我们走来。她走到该隐的面前,缓缓抬起头,那乌黑的头发便像瀑布一样垂在了腰迹。
我看该隐的样子,他明显是看莉莉斯看呆了。不过这反映到也符合一个原始人,毕竟么,再有定力的男人,碰上美女,也会不由自主地多看几眼,更不用提没怎么见过女人的该隐了。
莉莉斯笑了笑,樱桃红的嘴唇弯了个好看的弧度,她伸手,嫩红的指尖拍了拍该隐的脸:“该隐大人,我等你许久了。”
该隐愣愣地没说话。
莉莉斯轻笑,她的嗓音略微低沉:“你真的是该隐?怎么像块不开化的木头。”
33 红海之畔的莉莉斯(下)
莉莉斯说得没错,该隐就是块不开化的木头,否则他此时不会盯着一个女人看到双颊通红。
我觉得这种场合不适宜我继续呆下去了,我转头,往红海的另一个侧畔走去。
然而莉莉斯喊住了我:“那个女人!”
我茫然地回头,发现莉莉斯修长的手臂正指着我,眼神寒冷而锐利。
莉莉斯说:“你是该隐什么人?”
我很想说我是他监护人,想到这里,不由得一笑。
莉莉斯着急了,她迈着很野性的步子走到我面前,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问你话呢,说啊。”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说我是该隐的妻子……可我看到该隐的目光随着莉莉斯的移动而移动,脸上的红潮没有丝毫褪去。
我笑了笑,说:“莉莉斯小姐认为呢?”
“只需要你告诉我答案,不需要我亲自猜测。”她的眼神很霸道。
我看这莉莉斯跟该隐才是一路人,都属于外表迷死人,心理不开化的原始人,按照大西国的心理年龄来讲的话,就是实际年龄与心理年龄严重不符。
我说:“我只是顺路人,想看看闻名天下的莉莉斯小姐长什么样子,也想看看传说中的红海。”
“呵。”莉莉斯哼笑一声,扬了扬下巴,说道,“我是血族女王,哪是你这种俗人随便看的。对吧,该隐。”
该隐呆呆地点头。
这家伙,被女色迷了心窍。不过很快,这女色就应该是他的人了。
身为他的妻子,我当然心有不甘,但我知道,我对他仅仅是依赖,还没有产生爱意,况且,面对着莉莉斯,我觉得无论什么方面,我都显得很不足。所以,趁早离开该隐吧,过回我人类的生活。
我向莉莉斯和该隐道别,顺着记忆中来时的方向走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或者说,远在大西国首府的东伯爵不允许我小小的退缩。特亚斯使节来了一封简短的信,信上说——
请伊丽娅小姐代表大西国人类的立场,继续监视该隐。
这句话之后,仿佛东伯爵认为这样不够打动我,便写了一系列理由,说什么如果不这么做,该隐一定会成为他的敌人,他这步棋就彻彻底底走错了,这步棋本来就是步险棋,若真走错了位置,他会被大西国千千万万国民唾骂,成为千古罪人。
末了,东伯爵还补充一句:你是该隐的初恋情人,他会永远尊敬你。
不知为什么,我对“尊敬”两个字有点失望。不过想想也对,东伯爵料到该隐会选择莉莉斯而抛弃我,或者说,他料到该隐会得到莉莉斯也不舍得扔了我,我说的话,在他面前会有几分重量。
我按照东伯爵的意思,回到刚刚莉莉斯和该隐所在的地方。
可红海的那个侧畔只剩下一层荡漾的红植物,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两个人已经不在了。
我蹲在红海边沿,望了望头顶夜空中的星和月,百无聊赖。
随后,竟是又一封信寄到。
信上说:他去以诺城了,附地图。
我摊开地图看看,原本不起眼的小城被冠上“以诺”两个大字,那层层套套的红圈几乎和海神市等大。
来不及感叹伯爵惊人的信息流动速度和前瞻能力,我便整理整理随身物品,上路了。
一路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艰难险阻,只是吃喝方面不太过瘾,住的条件也远比该隐的山洞差。但在晚上,我生着熊熊烈火,躺在火焰的旁边,仰望那无尽的深蓝夜空,便发现,野外的星空是如此璀璨明亮,恐怕连大西国国王的宫殿都不能与这星空相比,分辨不出哪个星或是哪个星座,却引得人遐想,这星空,不是有人烟的地方的星空可以比拟的。夜幕与星星,真的可以比大西国最清澈的湖水和最闪耀的宝石更令人向往。
我一个孤单的女子,能不遇到野生的禽兽就很好了,更没想到这一路的风景是如此怡人,让这一路不显得那么孤寂。
终于到达以诺城。
该隐和莉莉斯应该也是刚到。城门没有侍卫把手,城门楼上也没有视察的官兵。走进以诺城,是破败的房屋,倒塌的墙壁和落了满地的碎瓦。街上没有人的生气。
整个以诺城是一幅萧条的景象。
我走到以诺城最中心的宫殿,这里应该是该隐和莉莉斯居住的地方。我来的时候刚好是夜晚,作为血族的两人应该处于清醒的状态。
我犹豫着,拍响了宫殿的大门。
一名身穿黑袍,头戴黑冠的男子走了出来,他面无表情说道:“伊丽娅小姐,主人有请。”
我点点头,随着他走进去。
原来,以诺城的真正部分在地下。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那名男子就在我眼睛上蒙了一块黑布,在我手上拴上绳索,拉着我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去。
弯弯绕绕,走了很长时间。
当他把我眼睛上的黑布解下来的时候,我的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只有远远的高处,有两盏火光微弱的油灯。
油灯似乎摆在桌子上,桌子的左边和右边,坐着这以诺城的两位城主——该隐和莉莉斯,他们的双眼猩红,脸色惨白。
我愣愣地看了他们几眼,便被方才的男子踢了一下膝盖的后侧,被迫跪地。
那男子也随后跪地,恭敬地对高处的两位城主说道:“该隐陛下,莉莉斯陛下,您要的人,送上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雨森森滴感到这文要超出10W字= =
☆、the Atlantis·4
34 以诺城(上)
血族们似乎很喜欢黑暗,可作为人类的我在黑暗里看不清任何东西。我被男子拽起来,他停在原地,我忐忑地小步往前走着,忽然碰上了突起来的台阶,吓了我一跳,好在我走的比较慢,没有被绊倒。
我在想,如果我绊倒了,该隐会不会大声笑出来?
记得以前在山洞生活的时候,一开始我还不太适应,走路经常磕磕绊绊,每狼狈地被绊一次,该隐就会毫不遮掩地幸灾乐祸,然后我会瞪着他,他会不好意思地挠头,蹲□为我亲自掸去身上的土灰。
他现在应该不会了吧,好歹是个城主……就算是土霸王,也得要面子是不是?
我上了一个台阶,却在走上第二个之前就被人拦住了。那些侍卫站在黑暗中,眼瞳是深红色的,我竟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这地下宫殿里到底有多少血族侍卫?
我的心脏忽然狂跳。
本来这种觐见君王的事我就做不来,还弄得这么……这么戒备森严的,好像我是洪水猛兽一般。
我只是普通的女人啊,在这种场合是会紧张的。虽然,那坐在最上面的男人曾是我的丈夫,或者是我照顾的对象。
“跪下。”一个声音命令道。
我很听话地弯曲双膝,跪坐在地上,仰望着那坐在最高处的男人。
油光的灯火微弱,摇摇曳曳,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缓缓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他的脸瞬间湮没在了黑暗之中。
我莫名其妙地有了几分惶恐。
他低沉的声音在宫殿的高处响起:“血族,黑夜中最高贵的血族,看啊,愚昧无知的人类给我们下跪了,他们承认他们的卑微了。”
我有些生气,想站起来,却有侍卫压着我的肩背,我高扬起头,对着他,高声说道:“该隐!我不代表人类!我只代表我个人,表达我对你个人的尊敬罢了!你要这么说的话,我……”
一个想法瞬间划过我的脑海,我猛地闭上了嘴,不再出声。
东伯爵叫我来看住该隐,是让我说服他打倒异教徒吧……应该不是让我与他作对,让他抓住攻打大西国的理由。
毕竟,我记得该隐曾经说他是被大西国国王逐出国境的。无论是以前的原始人该隐还是现在的文明人该隐,怕是都会记仇的。
我笑了笑,换了个口气:“陛下,我下跪仅代表东伯爵使节对您的诚意,东伯爵真诚希望您与我大西国人类联手,打倒共同的敌人。”
宫殿内安静了片刻,又响起该隐的声音:“那请问,这共同的敌人是谁?”
我努力在黑暗中找寻那一抹暗红色的眸子,对它相对,不卑不亢说:“耶和华的信徒。”
宫殿的最高处传来了莉莉斯的讥笑声,她说:“哦,你们打不过区区异教徒,就想来借助我们的力量?我们确实与他们对立,但他们针锋相对的,是你们大西国吧。我倒希望你们大西国快点解决这个敌人,好与我们站在同一个立场上对峙,省得说我们欺负你们。”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莉莉斯的话……我怎么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似的。
我的心脏开始咚咚狂跳。
本来……本来,我只是个普通的大西国公民而已,从监狱里被放出来,跟原始人一起在山洞生活了几个月,这种官方场面上的尔虞我诈不适合我。
但此时,仿佛一双双眼睛都扎根在了我的身上,我打了个激灵,蹙眉,脑子里渐渐出现了个辩解的雏形。我尽量不使我的声音颤抖:“我大西国与耶和华的信徒对峙多年,也没见他们伤我大西国分毫。若他们的领主是个有智慧的人,必然会清楚,大西国不是他们轻易能够得手的,他们必然会转移矛头,移向……”
我微微一笑,实际上心里已经非常非常紧张了。这句话的前提便是个谎言。异教徒能让东伯爵头疼,他们伤我们大西国肯定不只分毫。大概是因为异教徒人数还太少,所以迟迟没有进犯到大西国内部,只能在边境不时地骚扰一下。
“放肆!”莉莉斯尖声说,“谁不知道你们大西国已经为了这些异教徒忙得焦头烂额了,要不怎么会求助于我们?你说啊!”
我脑袋一热,又有个想法快速涌进我的大脑。
太不可思议了,若是平时,我肯定会被莉莉斯驳得说不出话来,可今日的思维却很活跃。难道在危机时刻真的会有人类的潜能被激发出来?
我说:“难道莉莉斯陛下还不明白如今的情况么?虽说我大西国和耶和华的信徒因为信仰的问题已经对峙多年,可是……有一个事实任谁也无法忽视。我们,和,耶和华的信徒,我们都是人类,而你们,是血族。到底谁和谁是一个立场,还不明朗呢。”
我没有说出“你们是异族”这句话,觉得这么说有些歧视他们,过分了。
说完这话后,心脏是咚咚狂跳的,脑袋是热的,而一阵冰凉爬上了我的背脊。
我在血族的老窝里,说这些话,是不是太……
莉莉斯倏地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竟然把桌子击成两半,上面的油灯哗啦啦滚落,碎了一地,一条明亮的火焰随着油的流动而蔓延下来。莉莉斯尖叫一声,大喊灭火,其他血族侍卫都手忙脚乱地跑动起来,有的吹气,有的浇水,但都无济于事。
宫殿里瞬间忙作一团。
而在这之中,唯一镇定的,只有该隐。
他也是血族,他也应该怕火,而他却站的笔直。
火越烧越旺,火光映照在他惨白如纸的脸上,我竟看到了他的一丝忧伤。
他紧锁着眉,缓缓转过身,双臂伸展,掌心朝上。
忽然,铺天盖地的黄沙从天而降,密密麻麻地盖在了烧得正旺的油火上。火苗被盖灭了下去。
漫天的沙土又化作晶莹的飞花,飘到空气中,渐渐消失。
我第一次见到魔法,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该隐已经走到我的面前。他面色凝重地俯视着我,那仿佛能滴出血的绛红色眸子,此时也直直地看着我。
我仰头看着他,凝望着那双陌生的眼,这才意识到,他的眸子不再是以前的冰洁澄澈,他,不再是以前的该隐了。
该隐挥挥手,示意让押着我的侍卫退下。
我想站起来,膝盖却一阵酸软,使不上力。
他扶着我的胳膊,帮助我站起身。
我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轻笑,说:“如今我们是敌人了?”
我使劲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该隐说:“你说的没错,我们是应该一致对敌,消灭耶和华的人,对不对?”
好像我的话语能力都失去了一般,我不停地点头。
“那好,伊丽娅,加入我们黑暗一族的队伍吧。”
我茫然地看着他,点头。
35 以诺城(下)
该隐的嘴角向上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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