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中朝堂之上的国家大事,还是一些对于朝臣的些许不满言语,他总会与她说些一些,而她也总会应对上几句。
 旾醢;这是她与他多年来相处习惯!
可是,今天晚上有些不太一样。
颜昭仪的心里存了问题,她很想要问一问那顾氏女究竟有何特别?为何胆敢自称凤女?她想要问一问他对于这皇贵妃究竟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可是,这些问题都压在了她的心里,她张不了口,更问不出口。
郑明睿的心里有些烦躁,一种莫名的烦躁,说不清道不明,他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就同意了顾文惜的要求,怎么就下了册立皇贵妃的圣旨?尤其是想到传国玉玺一事,他的心里更是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
郑明睿闷坐在床上,颜昭仪便是陪立在一旁,两个人皆是沉默,一时间,殿中莫名的沉寂下来。
“你……”你不想问些什么吗?
郑明睿抬起了头,看到的是颜昭仪如水般温柔的眸光,涌到了口中的话语,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皇上,您不休息吗?”
颜昭仪眼睁睁的看着郑明睿站起了身,什么话也没有留下,只大步的往门外去,一时惊讶起来,有些急切的喊了一句。
她的心里莫名的生出了惶恐:难道,难道那顾氏当真是有什么奇巧之处?竟然能够让皇上如此的心神不定?
“朕回龙阳宫!”
郑明睿头也不回的丢下了这样一句话,而后大步流星的离去。
他并没有看到在他的身后的颜昭仪煞白了的容颜,更没有听到在他的身后,颜昭仪声嘶缠绵的低唤。
“皇上……”
眼睁睁的看着郑明睿由自己的身边离开!
这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情况,可是颜昭仪却觉得这一次不一样,与以往的情形完全不同。
看着郑明睿越行越远的背影,颜昭仪敏感的察觉到她与郑明睿之间曾经的亲密熟稔发生了变化。
只是,她现下还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样的变化!
*
离开了悦尔宫的郑明睿,并没有马上的回到龙阳宫,他漫步于月光下的宫廷,脑海里是混乱无章的思绪。
传国玉玺一事,实在是大过重大!
尤其是安乐王他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在暗中探寻传国玉玺的下落了。
这些都让他的心里有着极度的不安!
他很想要找一个人说说,说出自己的担忧,说出自己的不安与压抑。
可是,放眼整个后宫,他不得不悲哀的承认他竟然没有一个可以真真正正信任的人。
就算是颜昭仪,先皇后给他留下来的人,他都没有办法真正的信任。
很多事情,很多东西,都只能压在他的心里,让他感觉整个人都格外的沉重!
抬头望天,看着弯弯银钩,像极了女子弯弯的细眉,郑明睿的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与自己毫厘不让的顾文惜,在心底深处莫名的涌动起了一丝期待!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君心难测二
一如郑明睿所预料的那样,皇贵妃的旨意下达后,第二天朝堂之上争论不休。
“皇上,顾元周所犯之案已然查实,依律法,顾氏女已然是罪臣之女,实在是当不起皇贵妃之位啊!”
话头由礼部侍郎挑出,很快翰林院的一群老顽固也跟着附合出声。
……
“皇上,女色,为历代帝王所害也……!”
大庆朝比较开放,朝堂之上七嘴八舌,各抒己见,场面有些混乱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位嘴巴较快,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而后,原本还讨论的热烈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众所周知,当今的皇上并不是一个贪恋美色之人。
自皇后过世后,皇上便停止了后宫选秀,后宫之中除了德妃位份最高,颜昭仪最受宠爱,能够叫得出名号的妃嫔委实不多。
朝堂之上陷入了沉静,没有人再开口说些什么了,反而是悄悄地拿眼来打量着高坐在上的皇帝,试图从皇帝一如继往的冷漠脸孔上看出一丝迹象。
郑明睿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在心底里轻笑出声:女色,倘若这些大臣见到了顾文惜的容颜,也许就不会表现出这般忧心忡忡的模样了。
把握着恰当的火候,郑明睿从龙椅上站起了身,俯身冲着下面的文武百官说道:“诸位爱卿不必再议,皇贵妃一事,朕意已决,金口玉言,再无更改!”
说罢,郑明睿拂袖离去,留下群臣在议政殿中。
文武百官眼见着郑明睿离去,先是发愣,而后又是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虽然知道这皇贵妃一事并无更改的可能,可是却并不妨碍他们再想其他主意。
这皇贵妃都已经有了!
那这皇后之人选是不是也应该可以出炉了?
不管怎么说,后位已经是空悬多年,这样于国于民都不是一件好事啊!
尤其是皇上至今没有子嗣,这一点也是让朝中诸多老臣心中不安呢!
*
朝堂之上,人心浮动!
小小的一处顾府,同样是颇多纷乱。
“我不是让你进宫以后见机行事吗?怎么会是顾文惜成为了皇贵妃?”
林月锦自知晓了顾文惜成为皇贵妃一事后,再也不能沉静,她着急忙慌的赶到了若园,见到了躺在床上的顾文若劈头就是一通指责。
“你长的比顾文惜漂亮,才艺更是比顾文惜出众,为什么皇上看中的人不是你?”
林月锦早就不满林月如将顾文惜捧为顾氏凤女,奈何她对于林月如纵有再多的不满,也没有办法为顾文若争回凤女之名。
她只恨自己这些年来太过心慈手软,没能够将顾文惜除去,好给自己的女儿争得名分。
这一次,德妃的荷花宴,她原本是想要替顾文若向林月如争取一次机会,却不想她还没有向林月如张口,林月如自己就想到了顾文若。
她原本以为凭着顾文若的才貌,想要成为帝王身侧之人是轻而易举的,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根本就看不上眼的顾文惜竟然成了什么劳什子的皇贵妃。
“是不是你的心里已经有了人?所以才会故意让顾文惜处处表现?是不是?”
林月锦问了一通,可是顾文若却是非常不给面子,她始终是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心思,对于林月锦在她身边的吵闹,只微微皱起了眉头,在心里隐隐的升起了不满。
林月锦眼见着顾文若目光里满含春情,迷茫的似漂于海洋的扁舟,嘴角又时隐时现一丝浅淡的笑容,心中升起了强烈的不安,她感觉自己猜中了顾文若的心思,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是这样的,你说,你的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林月锦弯下身去,将躺在床上的顾文若一把拉了起来,她厉声责问道:“你与那个男人到了哪一步了?”
林月锦这一辈子就是在感情上吃了大亏,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让自己的女儿再重走她的老路。
“告诉我,你和那个男人究竟…究竟走到了哪一步?”林月锦问的小心谨慎,她的目光里全是担忧与害怕,她在心中切切的祈祷着,祈祷着顾文若能够保持理智,没有做出无可挽回的错事。
“你干什么啊?发的什么疯啊!”顾文若被林月锦突然的从床上拉了起来,很是恼火的冲着林月锦嚷嚷起来。
刚刚她一直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她在想着如今顾文惜已经成为了皇贵妃,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与她搞好关系,这样她借助皇贵妃之妹的身份,也能够与心中的那个人拉近距离。
可是,转念又想,她与顾文惜之间的关系,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冷如冰水, 现在跑去顾文惜的面前大献殷勤,岂不是白白给了顾文惜拿捏自己的机会?
顾文若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突然的被林月锦打断,自然是没有了好脾气,她冲着林月锦大声的叫喊道:“我心里就是有人了,我正想着请皇贵妃为我做主呢!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
“啪!”
林月锦听到顾文若的话,先是一惊,而后是怒,她扬着手,冲着顾文若的脸上甩了去,口中愤愤道:“那个男人是谁?你们到底是认识的?”
“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顾文若平白的挨了林月锦一个耳光,心头压抑着的那些无奈与痛苦,一下子化作了怒火,腾的一下子燃烧起来,她一把揪住了林月锦的胸前的衣服,反手朝着林月锦的脸上甩了一个耳光。
“你,你,……”
林月锦被顾文若的耳光给打懵了,张口结舌,话都说不出来,只惊讶又痛心的瞪大了眼睛。
“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就算是父亲,他也不曾动我一个指头。你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
那一个耳光虽然响亮,却并不是很痛,可是落在了顾文若的身上却似晴天惊雷。
自从顾允周出事以来,她一直隐藏于心中的那些惶恐无助,那些痛苦无奈,都随着那一耳光喷涌而出,她冲着林月锦大声的叫喊着,将自己内心里的那些委屈通通的叫出来。
。。
第二百四十六章 绝地反击一
哭泣着,悲鸣着!
顾文若赤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林月锦,厉声道:“我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管不着,也没有资格管!”
这一耳光,将顾文若心中对于林月锦原本仅存的一丝丝期待打光了。
这些年来,她早已经看清林月锦在顾家的地位日渐跌落,她之所以没有与她撕破脸皮,不过是指望着她还能够护着自己几分。
可是,随着林月锦能够给予她的东西越来越少,她对于林月锦的信赖也是越来越少。
“小的时候,你就和我说,一定会让我成为顾家的嫡出大小姐,可结果呢?顾文惜都已经是皇贵妃了,我又有什么?”
顾文若松开了抓着林月锦的手,重新坐回床上,冲着林月锦痴笑着说道:“你让我入宫博得皇上亲眼,为的是什么?你可有真正的为我考虑过,问过我自己到底愿意还是不愿意?”
“呵,我怎么可能还指望着你能够为我着想呢?你是我什么人啊,你和我之间可还是有着杀母之仇呢!”
林月锦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顾文若的话语却是让她深受打击。
她欲说出自己的才是她生母一事,却又担心自己将真相说出来,会让她更受刺激。
媚姨娘!
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却将她们母女的感情离间!
林月锦被发狂起来的顾文若推出了房间,看着紧紧关闭着的房门,她的耳边犹自回落着顾文若的声音——杀母之仇!
内心里的痛苦无人可诉,她欲哭无泪!林月锦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出了若园。
*
顾文若与林月锦之间的争吵,顾文惜并不知晓。
此时的顾文惜并不在顾府之中,她来到了母亲留给她和弟弟的庄子,努力的尝试了许多次,说尽了好话,才哄得弟弟走出了房门。
顾文惜姐弟二个坐在园子里花架下的秋千上,阳光透过绿色的枝叶,斜照在两个人的身上。
彼此沉默,顾文惜在心底里酝酿了许久的话语,却是始终找不到适合的机会说出口。
她就要进宫了,一旦她踏足皇宫,此生怕是再无机会走出了。
弟弟!
她要怎么放心得下?
顾文惜无奈的轻叹一声,伸手将弟弟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握着弟弟明显瘦去的手掌,千言万语涌在胸口,却将胸腔堵的严严实实。
人活于世,真的很难!
哪怕顾文惜活了二世,内心深处却依旧是这般无奈的感叹!
“姐姐,你真的要进宫吗?”
顾文萃的出声,打破了姐弟二人之间的沉默,他抬起了头,一双精亮的眸子落在顾文惜的脸上,目光里带着小心翼翼,小脸上写满了期待,似乎期待着姐姐能够给予他一个否定的答案,仿佛如此他便真的可以和姐姐永远的不分开。
“是!”
一个字,在顾文惜的喉咙里卡着,最终还是吐了出来。
“文萃,姐姐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你!”
顾文惜眼看着弟弟在听到了自己的回答后,小脸一下子白了起来,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低下了头,他轻轻的扭动着身体,似乎是想要离开她的身边,却又舍不得。
“文萃,父亲已经不在了,就犹如我们的头顶上已然少去了遮风避雨的屋檐。”
“姐姐不希望你去承担太多,如果你真的想要离开京城的话,姐姐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
顾文惜试着与弟弟沟通,她想要知晓他的想法,她需要做一些事情,为弟弟做一些事情,在这之前她必须清楚弟弟自己的想法。
文萃之前与她说过要离开的话,而如今她就要入宫了,是绝无可能再陪着他一起离开。
可是,如果他真的想要离开的话,她一定会让人陪伴着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为他谋个周全。
至于顾家,她根本就不打算再让弟弟回去的!
“姐姐,你也不可能一辈子为我遮风避雨啊!”
顾文萃虽然留恋着姐姐温暖的怀抱,可是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他从顾文惜的怀里退了出来,从秋千架上退了出去,站到了阳光之下。
顾文萃虽然年纪小,可是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噩运,却已经让他迅速的长大。曾经的那些天真单纯早已经无影无踪。
经历了这世间最为丑陋,最为无耻的事情,他的心境早已经变了,他甚至是觉得自己曾经的开朗无忧实在是一种无知,实在是可笑。
他将自己关闭于屋子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满身都是肮脏,外间的明光让他无所遁形。
父亲去了,顾家败了!
这么久以来,他虽然并不关心外间发生的事情,却根本无法阻止那些事情传入他的耳中。
而如今,就连姐姐也要从他的身边离开了,他再不能够让自己一味的龟缩于壳,再不能够让姐姐牵挂着他。
“文萃……”
顾文惜同样的站起了身,她上前一步,伸出了手,似想要抓住弟弟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顾文萃却并没有给予她机会。
她上前一步,顾文萃便是后退一步,他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开,置身于阳光之中,他能够感觉到阳光烤炙着他的肌肤,有一种刻入骨髓的痛由他的心底泛出,很快的覆盖了身上的每一处。
“姐姐,入宫以后,好好的照顾自己,别挂念着我!”
顾文萃脸上扬起了笑容,他生生忍受着身体上、精神上的痛苦,冲着姐姐露出安慰的笑容。
他虽然年纪小,不知道宫闱倾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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