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罪后双颜- 第29部分

“朕将二皇子赐给青贵嫔教养，自有朕的道理，你心里不痛快，朕知道，但朕身为帝王，有时候也有许多自己的无奈。”他叹息一声，又执起她的手，淡淡地说，见着她沉默，他猛地掰过她的头，对上她闪躲的凤眸，坚定地问：“双颜，你懂朕吗？”

一句你懂朕吗，瞬间便击溃了她心里的那道防线，她多想问问他，你懂我吗？不是莲贵嫔，也不是皇上，慕容邵，你懂我卫双颜吗？

这句话钻到嗓子眼又沉到心底，她自嘲地一笑，抬头露出笑颜：“臣妾知道，皇上登基不过数月，朝堂后宫都不安稳，臣妾明白皇上心里的无奈，也会默默等待，等待皇上将来统一天下的那一天！”

说最后一句话时，她眼里闪过浓浓的杀机，但很快，波澜的凤眸里，瞬间恢复平静。似乎在楚宫这么多月，她比起以前的贤贵妃，更加显得淡定平静，不是她不恨，而是这恨，不能展露出来，埋在心底的，是浓浓的仇恨！

见着她这么说，他终于勾起唇角，将她轻轻地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肩膀道：“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个，懂朕，朕心甚微。朕要与你说声，西南起了战事，边界的部落在这冬日里不安分，朕派了瑾婕妤的哥哥去镇压，为了让他竭力奋战，朕想复瑾婕妤妃位。”

他的话一出，她的心发出咯噔一声，狠狠地沉入底谷。瑾婕妤，昔日的瑾妃，她这样害她，他不是不知道，但为了朝堂设计，他还是不得不复她瑾妃的位置。

所以说在这深宫里，帝王的宠爱是最重要的，但是娘家的强势也是必不可少的，前朝后宫密不可分，她早知道，凭着瑾婕妤哥哥的战功，她复位已是必然。

只是想起那日她的毒计，她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得势，心里不由地十分痛恨。

她勾起唇角，自嘲地一笑，淡淡道：“臣妾明白，皇上不用顾忌臣妾的感受，这些事，臣妾可不懂，臣妾要的，是皇上以后对臣妾好。”

她说着抬头对上他的黑眸，低声地问：“皇上，你会永远对臣妾这么好吗？”

龙撵里一片沉寂，片刻后，她听着他叹息一声，将她拥得更紧，“会的，朕会的！”

她听着依偎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听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他没有注意到，她的幽幽美眸里，此刻充满泪水，眼角默默流下两行清泪。

她的这一辈子，在这样三个男人里周旋，萧胜晟绝情决意，白子枫温柔多情，慕容邵待她，却不知道到底为何。

半个时辰后，便到了那镇国寺，镇国寺外，接到消息的众僧侣早已整装在外等候多时。

帝后龙撵凤撵缓缓落下，苏公公撩开那帘子，他牵着她的玉手，缓缓地从那龙撵里出来，走出龙撵后，卫双颜恰巧看到皇后带着笑容也从那凤撵里出来，便自觉地将手轻轻地从他拿大掌里抽出，对着他行礼道：“皇上，臣妾跟在后面，皇上和皇后先进去。”

她说着，退后一步，扶上吴嬷嬷的手，站在帝后的后面。

慕容邵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执起皇后的手，缓缓地上前，帝后上前，众僧人纷纷跪下高呼万岁千岁，慕容邵说了句平身，便与那主持闲谈了起来。

卫双颜看着这镇国寺，门楣翻新，香火鼎盛，不由地勾起唇角，皇家圣寺，果真和一般的佛寺不同，俗话说佛要金装，但如此神圣的佛寺，一旦和那银子纠缠起来，便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佛音缭绕，一股淡淡的平静钻进她的心中，让她跳动不已的内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佛寺，当真是一个清修的好地方。

“皇上，请跟老衲往这边走，东西都准备好了。”

主持披着袈裟引导着帝后往佛寺里边走去，卫双颜见着扶着吴嬷嬷跟了上去。进了内殿，她站在后边，见着帝后接过僧侣递上来的香纷纷跪下叩拜，身后的众人也跟着跪下，两侧的僧侣执着佛珠嘴里缓缓地吐出一声声梵文，她虽听不懂，但听着心里甚是宁静。

帝后叩拜完毕后，帝王先上前，将那香插进香炉之中，皇后跟着其后，做完之后，慕容邵走向主持，双手合十问道：“主持，敢问今日智空大师，可在寺里，朕想与那智空大师探讨佛法。”

智空大师，卫双颜听着宁静下去的心又跳动了起来，那是这佛寺里最得道的高僧，一双看破世俗的老眼预料了现在发生的所有事，这样一个佛法高深的苍老僧人，为何会隐居在这皇家圣寺里，与那皇家纠缠不清呢？

“皇上恕罪，老衲的师叔于昨日出去云游了，说是近日出关后感触颇深，想要出去看看，皇上恕罪。”

“哦，这样，那朕也不强求了。”

听着主持说的话，卫双颜心里一阵失落，她到这来，本就是想找那智空大师，如今他竟不在这佛寺里。

这时，她感到肩膀被人轻轻拍动，她回过头，看着跪在身后的吴嬷嬷朝着她使了个眼色，她心里明了，看了眼前方与主持交谈甚欢的帝后，不由地轻轻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大殿之外，一小沙弥见着她出来，双手合十朝着她行礼：“阿弥陀佛，卫施主总算是出啦了，我师公烦请卫施主去后院一聚。”

她狐疑地瞥了眼这小沙弥，淡淡一笑：“敢情这位师父，你师公是。。。”

“小僧的师公，乃是毕寺的长者智空大师，师公说卫施主去了，便会知道。”

【103】万劫不复

她狐疑地瞥了那小沙弥一眼，幽幽美眸里闪过不解，若是这小沙弥说的是真的，智空大师还在这寺中，那为何刚刚主持如此说？难道他不知道他这是欺君之罪。

那小僧侣扬了一句佛法，便双手合十朝着后院走去，卫双颜瞥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正欲跟去，被吴嬷嬷一手拉住，“娘娘，不可啊，他说的真假还未可知，您忘了瑾婕妤那次吗？”

卫双颜松开她的手，缓缓勾起唇角：“怕什么，本宫就不信，在这帝后都在的佛寺里，还有人敢害本宫！”

她说着便跟着那沙弥去了，吴嬷嬷叹息一声，跟了上去。

那沙弥绕过大殿，来到了后院，卫双颜没想到，在这镇国寺的后院，竟还有一座小殿，虽然没有大殿那样的金碧辉煌，但看过去，还是有模有样的。

那沙弥在那座小殿前停下，对着她微微鞠躬道：“卫施主，这儿，是小僧师公闭关的地方，您进去吧。”

她听着他的话眨了眨凤眸看去，那紧闭的殿门，她吞了口口水，缓缓上前，推开那殿门，闪身进去。

殿门内，一片黑暗，她眨了眨凤眸，慢慢地适应这黑暗，倏地，一阵沧桑的声音传来：“卫施主，数月不见，近来可好？”

她听着声音回头，倏地殿内烛火亮起，那佛前的软榻上，那苍老的老人双腿盘坐在那儿，双手执着佛珠，口中颂着佛音。他的身后，是那大尊

智空大师，当真是他！

她缓缓上前，在他面前停住，对着他淡淡行礼道：“本宫一切安好，大师看起来春光红润，精神百倍，定也是极好的。”

她的话换来智空大师的哈哈一笑，他倏地站起，拨动着手里的念珠，笑道：“卫施主都自称本宫了，相信王爷已经登基，卫施主现在相信，当日老衲说的话不假了吧。”

听着这历经沧桑老人的妙语，她勾起唇角，对着他行礼道：“大师佛法高深，对世事洞若观火，本宫佩服不已，不知大师今日费尽玄机找双颜前来，究竟为何？”

她说着注意到那张布满风霜的老脸上露出苦笑，那个老人收起佛珠，走到佛像面前，背对着她站着，不知过了多久，他苍老的声音才缓缓传来：“老衲不日便要离世了，有些事若是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淡淡的话里，却透漏着无数的悲伤，闻言她不禁瞪大双眸，失声问道：“大师！您，怎么会。。。”

这样一个光看星象便能预测未来的得道高僧，怎么能这样云淡风轻地说出不久人世的话。

哈哈，一阵笑声传来，他回过头，苍老的脸上还是带着那样的轻松，“人生在世，生死有命，不必过于计较这样，今日老衲引卫施主前来，是为了在死之前，把最后一个天机告诉卫施主。”

他的表情倏地变得郑重，她的心一抽，缓缓上前，“大师请说，本宫听着便是。”

“最近天象变幻，天狼星占据了紫宸星的位置，每日显得愈发的明亮，而那天辅星正慢慢地靠近天狼星，如若老衲没有看错，娘娘问鼎凤座的日子便快来了，只是老衲敢问娘娘，娘娘心中的仇恨可放下了？”

他看着她的倾城容貌淡淡问道，她心里一颤，不由地飞快地跳动了起来。问鼎凤座，这个老人，在数月前便已经说过了，她卫双颜从来不以为她能问鼎凤座，从来没有。

“放下？大师，你可知道，那个绝情决意的男人对本宫做过些什么！如此狼心狗肺的男人，本宫若不报仇，怎么对得起本宫那无辜死去的孩儿！大师到现在还没有放弃劝本宫放下仇恨吗？”她冷冷地说着，眼里却不由地湿润，好多次，只要每一次想起萧胜晟，想起她的孩子，她便止不住，止不住那奔涌而来的泪水。这一辈子，她活着的目的便是为了报仇，若是放下仇恨，她早早地便在那冰冷的千里池里死去了，还费力地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楚宫里做什么！一步一血，步步惊心，她从当初的庶女好不容易走到了今日贵嫔的位置，这其中有多少难，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娘娘！难道就没有比那仇恨更值得娘娘在意的东西？娘娘心里，可有过我大楚的皇帝？娘娘，佛曰生前作恶太多，死后必下地狱，娘娘以后想要在那地狱里万劫不复吗？！”

智空大师见着她如此倔强，疾言地劝道，或许在他心里，他是真的为了她好，但在卫双颜看来，眼下，当真没有什么比她报仇更令她痛快的事了！

她摆了摆手，眼里闪过怒气，幽幽美眸上爬上怒火，“大师费尽心机找本宫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话，本宫劝大师别再坚持了！本宫在这后宫里打滚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报仇的那一天！什么必入地狱？！若是地狱真的存在，那萧胜晟早就该下十八层地狱了！就算进了地狱，本宫也会在地狱等着那男人！等着他，在本宫面前忏悔！”

她狠狠地说着，脸上出现从来没有过的厉色，大殿里的烛火晃动，她看着那智空大师走到软榻上坐下，缓缓地闭上了老眼。

她发出冷冷一笑，扭头朝着殿外走去。不要再听，不要再听别人的任何一句什么放下仇恨的话！

“娘娘！若是执意不放下心中的仇恨，将来，娘娘定要在两人之间做出抉择，娘娘也会步入万劫不复的地步，老衲言尽于此，望娘娘自己斟酌。”

他叹息着说出最后一句话，让她停住脚步，她扭过头，看着那老者坐在佛座前的软榻上，安详地闭上双眼，她心里发出咯噔一声，瞬间沉入谷底，她缓缓走上前，走到那闭着眼睛的僧人前，拍了拍他肩上的尘土，红唇轻启：“大师，您好好去吧，您说的结局，绝对不会在本宫身上发生！绝对不会！”

撂下这句话，她的眼里流下两行清泪，为这位一心想劝她放下仇恨的刚刚过世的老者，也为她自己。

【104】她的心魔

从镇国寺回来后，她便回了华清宫，虽说晚上要出席除夕的宫宴，但她现在觉得好累。智空大师圆寂了，就在对她说完那番话，便安详地睡去了，但他的那番话，却在她身上，加上了重重的担子。

从用过午膳后，她便再思索智空大师的这番话，想着想着，脑海里一阵思绪翻涌，头微微地发痛，最后竟然沉沉地睡去。

等到在醒来，外边已经一片昏暗，内殿里没有燃着烛火，她看着那暗暗的环境，心里不禁生出一种恐惧。她没想到，她竟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眼前潮水翻涌，她似乎回到了那日午后，那千里池里，冰冷的湖水钻进她的口鼻里，让她体会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就在她以为她喘不过气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湖水又消失了，眼前倏地出现一个血淋淋的婴孩，那是一个男孩，浑身带着鲜血，血手拉着她的裙摆低声哭泣着：“母妃，你为何不要我？！”

这是她的孩子！这是她当初那个无辜的孩子啊！当她哭着想要拥抱他的时候，那个流着血泪的孩子倏地不见了，眼前突然出现了慕容邵的身影，那个男人背对着她，站在前方，含着泪的她眼里出现了希望，正欲上前追去，她瞧着那个男人倏地转身，将一把长剑狠狠地插进她的胸膛里！

这一剑，狠狠地刺穿了她的胸膛，一滴滴鲜血从她身上低落下来，幽幽美眸里闪过难以置信，她看着那个男子充满恨意的双眸，双眸缓缓闭上，也就是这一剑，让她发出一声惊叫。

殿外的吴嬷嬷听着内殿里的惊呼声连忙带着菊青拿着烛火进来，晃动着的烛火瞬间照亮了整个内殿，吴嬷嬷见着她趴在床头，捂着自己的胸口惊叫，连忙命菊青点燃烛火，自己上床拍着她的后背，焦急地喊道：“娘娘！娘娘！怎么了？！”

许是她的叫喊起了作用，一直惊叫着抽搐的卫双颜从自己的世界里跳出，淡淡睁开满是泪水的双眸，她一睁眼，含在眼里的泪水便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去，她细细地看了看，见着眼前的是吴嬷嬷，她怕的钻进她的怀里，揽上她的腰，抽泣着摇头：“吴嬷嬷，他要杀我！他竟然要杀我！”

她怕的一个劲地往她怀里钻，吴嬷嬷吓得老泪纵横，拍着她的肩膀安慰：“没事了！没事了！谁敢呢！谁敢杀娘娘您！”

看着她似乎陷入魔怔，吴嬷嬷狠了狠心，含泪一巴掌扇到她的脸上，抓着她的肩膀大喊：“娘娘！您仔细看看！是奴婢啊！是奴婢！”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卫双颜猛地瞪大双眸，愣在了那里。

“娘娘，您是不是做噩梦了？是奴婢啊。”

吴嬷嬷低声地安慰道，躁动的心随着她的安抚慢慢地平静下来，她从她怀里出来，擦了擦满是泪水的面庞，淡淡抽泣着说了一句：“本宫失态了，本宫刚刚做了个噩梦。”

她不说，吴嬷嬷大概也知道她心里所想，她扶着她起来，坐在那床头，抓着她的手柔声道：“娘娘好好平复一下心绪，奴婢和菊青出去看看娘娘的晚膳准备好了没，娘娘理好自己的情绪，便出来用晚膳吧，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