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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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志-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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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苏发努冯问道:“不知罗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罗亚多取出刘琦的书信,递到苏发努冯面前,道:“这是虎翼军团都指挥使、开国公刘琦大帅,命本人送来的信笺,请大头领一阅。”

信上只有一句话:“本帅得不到李天祚的人头,绝不退兵,何去何从,请大头领熟计之!”

话说的很不客气,苏发努冯看完,一阵狂笑,道:“将军远来,鞍马劳顿,先尝尝我们老松族的特产,畅饮一番,再谈正事不迟!来呀,准备酒宴,为贵客接风!”

酒宴不是在大厅内举行,而是在外面的广场上,一个个伞盖遮蔽了如火的阳光,就在青石上铺上竹垫子,这就是座位,衣着鲜艳的女人端上千奇百怪的菜肴。酒还凑合,有点淡淡的木瓜的味道;喝了酒,再瞧几案上的东西,哎呦,这怎么吃啊?

白色的竹笋是酸酸的味道;干巴巴的腌鱼看着就没有食欲,幸好还有一个清蒸鸡可以吃上几口。不过还是被表象欺骗了,有时候眼睛也不是十分可靠,看着清爽,居然是辣味,而且不是一般的辣,也他娘的太辣了。苏发努冯拿过刀子,将鸡头、鱼头割下来,递给罗亚多,做出请的手势,这又是什么习俗啊?

向导紧忙介绍着:“宴会上,老松族一定要把鱼头、鸡头送给最尊贵的客人品尝,客人若是不吃就是极大的无礼!”

得,既然如此咱就吃吧!

罗亚多先啃鸡头,再吃鱼头,吃完这个辣呀,咧嘴呲牙,就差咬人了。用油乎乎的人,指着苏发努冯,道:“味道不错,就是太辣了,莫非老松族的女人也是辣的不成?”

苏发努冯笑道:“我们的女人好,又甜又辣,将军要不要尝一尝?”

罗亚多连忙说道:“不行,家里的婆娘河东狮吼,招架不来!”

向导一愣,不明白河东狮吼是什么意思,罗亚多还得给他解释,那边的主人听完,道:“依我看,大宋的女人才是辣的,否则罗将军为什么会害怕呢?”

罗亚多不但不觉得丢脸,反而洋洋得意:“不是怕,而是爱,有的时候,怕浑家也是身不由己啊!这里面的学问可是大了去了。”

第七章 血光(七)

“快请说说!”

罗亚多夹起冷盘里的东西,放进嘴里,想尝尝他们当地的名菜“拉菜”。又腥又苦又辣,还有那么一点牛奶的香味,嗨,几种不招人喜欢的味道混在一起,真是活活折磨死人哩!一问才知道这道菜是如何制作出来的:将新鲜的牛肝、牛肚洗净后切碎,拌上辛辣香料,再浇上一些新鲜的牛奶,搅拌均匀即可。

这哪是“拉菜”,分明就是拉肚子菜吗!

恰巧就在这个时候,侍女又上来一道热气腾腾的汤菜,罗亚多紧忙喝了一点,嗯,这个味道还是不错的。这是一道叫做“考本”的菜肴:选用上等米粉,浇上肉末、椰汁和香料小火慢慢熬制而成,味道鲜美,相当不错。罗亚多也不客气,将“考本”汤挪到自己身前,连着赞上两句,很是喝了几口这才说道:“我们大宋对于浑家有各种称呼,咱就弄一个最俗的‘妻子’来解说这件事情。怕妻子,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怕,这才是最最可怕的啊!为什么怕呢?一般来说有这样几种情况,咱一件一件地摆。你一个穷小子,娶了一个高门大户的女子,双方地位悬殊,妻子的嫁妆山堆海积,你说能不怕吗?你要倚仗妻子的娘家成事,平时不得好好伺候人家,时间长了,能不怕吗?老夫少妻,闺房之内,心有余而力不足,总觉得对不起娇媚的妻子,久而久之,不怕也变成怕了。还有就是象本官这种情形,因爱生怕,因爱而怕,这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又有什么不能向外人说的?”

苏发努冯被罗亚多带进了沟里,短时间内转不出来,只顾听,都忘了嘴巴是做什么用的了。罗亚多暗暗得意:嘿嘿,汉化你这个蛮子,就从怕婆娘开始吧!

“古往今来,成大事怕妻子的大有人在。汉魏时期的刘备,娶了孙权的妹妹为妻,人家那才叫怕呢!新婚之夜,吓得体似筛糠,向妻子下跪,磕头如捣蒜;而后遇到孙权军兵截杀,当着妻子的面不是哭就是跪,无不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这就叫‘怕夫不匮,永锡尔类’。后来,刘备强大了,不怕妻子了,怎么着啦?兵败夷陵,差点丢掉了性命,今世英雄不可不戒啊!”

老松族贵人自蒙彭部大头领苏发努冯以下,听得如痴如醉!

“东晋谢安,击退符坚百万雄兵,与客围棋,淡然自若,何等英雄豪迈?人家就怕妻子,谢安妻子将周公治礼,改成周婆治礼,多么伟大的女子啊,把周公制下的礼都改了,用以约束丈夫,多么伟大的创举啊!谢安在他夫人教诲下,养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习惯,那个不怕夫人的符坚又哪里会是对手?

隋朝开国皇帝杨坚,见妻如鼠,见敌如虎,终于扫平江南,一统华夏。大唐贞观年间,主明臣贤,遂有大唐盛世。唐太宗李世民,很是尊敬他的皇后,其实和怕没什么两样;宰相房玄龄的夫人,连李世民都怕,房玄龄怕得有理有力有节,那是千古名相,哪个不钦佩,哪个不敬仰?我国重臣秦桧秦执政,也是怕老婆的,皇帝陛下多次褒奖,秦执政怡然自乐,那是相当享受啊!我这还叫怕妻子,跟诸位先贤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哂呢!”

听众如闻圣音,如听仙乐,早就痴了;罗亚多自己个在那享受,他身后的两名背枪带箭的亲兵,羞得无地自容,差点当场自裁。

苏发努冯醒过来,佩服得五体投地,更想多多亲近,多喝几杯了。“啪啪”三击掌,上来一队藤甲兵,舞枪弄棒,为尊贵的客人助兴。

不是惯常的美女柔情,而是勇士大风,哼,有点意思。

舞罢,苏发努冯道:“我们族人秘制的藤甲,刀枪不入,比交趾人所制的藤甲强上数倍,罗将军有没有兴趣见识一下?”

“好”,罗亚多振声回道,点着一名亲兵,“你过去,砍两刀试试?”

盔甲挂在木桩子上,小兵过去,连剁三刀,竟是丝毫未损,还真有点门道啊!

“传何知秋!”

同来的一百骑兵,何知秋的射术位列前茅,罗亚多要用克敌弓试试老松族藤甲的成色。而且,前番出了那一段小小插曲,总要找个机会发泄一下:何知秋不好受,苏发努冯会更难受吧?

何知秋上前看看藤甲,过来抱拳见礼,道:“请大头领再加一层护甲!”

苏发努冯半信半疑,吩咐人去做,等着瞧好戏。

何知秋在百步外站定,拉弓搭箭,“嗖”地一箭射出去,箭矢插在藤甲之上,有没有射透不清楚,总之没有掉下来就是了。

一人高举着藤甲,叫道:“两层皆透!”

现场爆发出如潮的欢呼声,勇士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受人崇拜的,何知秋感觉相当好,苏发努冯不但不恼,反而亲自为何知秋敬酒。要过何知秋手里的克敌弓,反复摩挲,哎呦,真是喜欢啊!

罗亚多灵光一闪,道:“大头领喜欢就送给大头领吧!”

苏发努冯连声道谢,何知秋则是一脸的不高兴,悻悻而去。

有心让苏发努冯见识一下真正的利器,罗亚多又吩咐拿两层藤甲,取过亲兵背后的火枪,站在五十步外,抬手就是一枪!

“砰”地一声,不是瞎子都能看到,藤甲被打穿了!

苏发努冯将手里的克敌弓放下,过来要过火枪,反过来掉过去地看,而后道:“火枪?”

这个苏发努冯竟然会说汉话,而且字正腔圆,非常流利啊!

罗亚多道:“正是!”

苏发努冯露了破绽,不再假装,直接用汉话说道:“神器,神器啊!”

罗亚多道:“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克敌弓虽好,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而这种火枪,却是任何人都能使用,射程虽然近一点,威力更强。在升龙城,我们三十名火枪手,围着一头大象射击,两轮下来,大象没有一点热乎气。大头领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李天祚,看看我有没有说错!”

他是胡说八道,却坚信苏发努冯根本就不会去求证,事实就摆在面前,还求证什么?

罗亚多的意思,苏发努冯当然清楚:你们南洋除了象兵还像点样,还有什么可以倚仗的?

双方回座,接着饮酒,苏发努冯道:“大宋装备了多少火枪?”

罗亚多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据我所知,大概在一万人左右。这是军事秘密,不得向外人泄露!大头领出去不要乱说,即使说了,本官也是不认账的。再向您透露一点最新消息:因为皇帝陛下对这种火枪不满意,军器署又研制出第四代火枪,马上就要装备部队了。呵呵,大头领若是喜欢,这杆枪就送给你了!”

这把火枪是罗亚多从郑七郎那里软磨硬泡得来的,理由就是妻子月娃的医药费。月娃在京城与郑七郎比武,郑七郎打伤了人,难道不要出医药费?七郎不愿意罗亚多出去乱说,只得从了。罗亚多十分珍爱此枪,但是如果用它能换来李天祚的人头,也是值了。

苏发努冯得到了火枪,却不如先前欣喜,又道:“大宋有多少军队?”

“百万之众!”

“我能从大宋得到什么好处?”

罗亚多笑道:“一个永远可以信赖的朋友!大宋希望维持现状,不希望哪一方单方面改变现在的形势,所以,大头领就可以一直做你的大头领!”

瞅瞅对方的脸色,罗亚多诚恳地说道:“本官没办法给大头领什么具体的承诺,但是,我大宋皇帝陛下是超迈千古的明君,大头领做的事情,相信他老人家是一定不会忘记的!”

沉默移时,苏发努冯慢吞吞地起身,道:“请罗将军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等了不到两刻钟,苏发努冯在前,一人托着一个紫檀木匣子在后,来到近前。匣子放下,闪目观瞧,竟是一颗人头!

收拾的很干净,脖子上没有血迹,匣子里许是放置了香料,闻不到血腥味,倒是有一股糅合了檀香的奇怪味道。

罗亚多一摆手,叫来认识李天祚的人前来辨认,那人看看面容,又将脑袋反过来,看看后脑壳,这才说道:“没错,这就是李天祚。您看,这儿有一缕白头发,错不了的!”

李天祚的后脑上有一缕白头发,真的就是李天祚了。

罗亚多大喜,深深三揖,如果不是顾及国体,当场就跪下了。完成了任务,又是奇功一件,罗亚多当即告辞,苏发努冯稍作挽留,又赠送了一些礼物,给刘琦的多一些,罗亚多的那一份儿也不算少,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离开梦麻甸足有一刻钟了,鼻子里还是有檀香的味道,罗亚多心道:回去之后,立即上报朝廷,此处紫檀木奇多,速来抢购啊!

第八章 宋州(一)

六月的交趾,天上下火,地下流血。

“哈节”那一天,大宋交趾路经略安抚使、康王赵构遇刺身亡,大宋军队怒火满胸,发动了异常残酷的报复行动。杀戮从升龙城开始,向整个交趾路蔓延。十天不到,京族被屠杀二十万,其它民族也受到了牵连,死了很多人。二十五日,刘琦下令,交趾路各级将领要约束手下士兵,一切以民族团结为重,不得再擅动刀兵。

到了这个时候,以京族为主的迁徙也进入了尾声,交趾路内京族人的数量已经大大少于汉族,想做些什么,力量也不行了。

李天祚的头颅被连夜送往京城,康王殿下的遗体也于昨日起运,沉闷的升龙城在烦躁不安中,等待着圣上的旨意。

六月底的三天,连续来了三波使者,传达圣旨:

第一道圣旨:神武军团升为一线军团,驻防交趾路,李显忠为军团都指挥使;交趾路都转运使、升龙府知府洪皓试交趾路经略安抚使。虎翼军团上护军兰德言、虎贲军团中军第一军第二营指挥使、带御器械郑七郎,褫夺一切官职,第二营全体官兵,并入神武军团,着李显忠妥善安置。

第二道圣旨:赵构遗体由陆路返京,令在升龙城内,建立殉国烈士纪念塔,镌刻烈士姓名于上,祭奠死难烈士。

第三道圣旨:欣闻李天祚授首,交趾路悉平,朕心甚慰。封刘琦为国公,兰德言为郡公,李显忠为郡公,其余立功人员,待枢密院核实再行封赏。

宣读第三道旨意的人选居然是虎翼军团都虞后杨钦,而且,杨钦还带来了一封官家的御笔手札。

刘琦起身,望北叩拜,双手接过书信,展开观看:“金甲天神向朕传达昊天大帝谕旨,阇婆国东南约两千五百里,有宋州,宋州东南三千里有唐州,皆上天赐给大宋的圣土。宋唐二州,疆域与我大宋领土相当,土地丰饶,现为少数蛮夷所占,今我不取,他日必为别人所取。爱卿可选拔精锐战士,下南洋,取宋州。沿途巡访各国,传达天朝福音,令其各安本分,不得造次。朕于京城,翘首待佳音也!”

刘琦看完,一头雾水,信中并无不可对人言者,顺手递给兰德言、李显忠,拉着杨钦坐了,道:“京城如何?”

杨钦抱拳拱手,贺道:“祝贺大帅高升国公,大喜之日,岂能无酒?”

刘琦一拍脑门,笑道:“嗨,竟把这事忘了个干净。来人,准备酒宴,为都虞后接风!”

四人互道恭喜,杨钦再道:“噩耗传到京城,满朝震惊,太上一病不起,圣上连续三天,衣不解带,亲奉汤药,我离京之日,太上病情已经有了起色。兰兄怒而杀贼,虽说人死的多些,到底还可以理解,并未听到言官弹劾之事。京城公论,兰兄是有情有义的汉子,交趾人死的稍微多些,多就多吧。相信用不了半年,兰兄就会起复的。不过……”

杨钦卖了个关子,喝了一小口茶,接着说道:“不过,官家再三嘱咐,大帅南下,要备足给养,乘大船,用精兵,既要让南洋各国怕了我大宋,又要找到传说中的宋州。一切为安全为上,量力而行,即使一次不成,还有下次。”

兰李二人正在沉思,稍微顿了顿,刘琦道:“这事,是在是有些蹊跷,难道……”

刘琦的话没说完,意思大家都已明了:难道就因为一个梦,就去寻找只不定是否存在的宋唐二州?这也太儿戏了吧?

兰李二人抬头,瞧着杨钦,也是一样的心思。

杨钦道:“当时,我也是这么想,官家似乎看破了我的心思,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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