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巧遇习沐阳
东丹曜走后，很快就有人送来一套崭新衣裙。
蓝淼淼将衣裳穿了一看，顿时就喜欢。这套衣裙质地飘逸柔软，如梨雪洁白，袖口与裙摆泛着淡淡粉色，妆点之下使得整个人清灵娇俏。
她估摸着，宫中宴席没那么快结束，而趁着这段空闲，她得挣钱去。于是，在享用了一顿美餐之后，她留了话，离开了崇安会馆。
崇安会馆是各国皇室来京时的下榻之所，占地广大，建造精美，如今里面住的人大多是贵族留学生。会馆建在一条副街，出了门，走不到百米就上了热闹的南大街。
她自然不会在大太阳底下辛苦两条腿，租个轿子，前往雾香茶楼。
半路，她透露窗纱突然看见一个人，马上喊停轿。
“习公子！”
“你？”习沐阳看见她很是意外，转眼就笑着问：“你怎么在这儿？碧子湖的事我听说了，绿珠这儿还没醒，王爷的火气旺着呢。”
“我已经被他惩罚了，还想怎么样呀？”叹息的耸耸肩，她摆手道：“别提那些，你怎么在这儿呢？”
“随便走走。”当说这话时，习沐阳一贯灿若暖阳的眼睛轻闪了一下。
蓝淼淼碰巧捕捉到了，正想问呢，对方却发出邀请。
“陪我走走，我请客。”习沐阳一笑，率先往前走。
“那去雾香茶楼吧！”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她自然不拒绝。
“好。”习沐阳懂得她的用意。
两人一入茶楼，老板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淼淼，你可来了，有人等你一个早晨了。”老板一边说一边笑，一边朝楼上指了指。
“老板，没见我带着客人上门的吗？赶紧准备好茶！”蓝淼淼言语暗示，也猜到老板说的是谁。两个都是客人，相比之下，她更看重习沐阳，总觉得能从他身上得到帮助妖孽的秘密。
老板会意，连连招呼：“请请请，两位楼上请！”
原本是要进雅间，习沐阳却扫了眼散桌，提议：“坐在窗边吧。”
老板一面让伙计招呼，一面悄声与蓝淼淼说：“沈公子等了一个早晨，连午饭都没吃呢，姑娘去看看吧。沈家老太太最疼这个孙子，若他饿着了，往后就难出门了。”
“老板是怕少了这个大客户呀？放心，我知道了。”她也不想丢了那个大金主啊，但是……坐在习沐阳对面，仔细审视他平静的脸，问出猜疑：“习公子，你好像有心事？能不能说说？”
闻言，习沐阳静静的注视她，似乎在思考她是否值得他倾诉心声。
“你的心事，与你的身世有关吗？”她蓦地问。
“为什么这么问？”习沐阳明显惊讶。
她笑道：“大概除了妖孽，谁都不知道你从哪儿来，到底是什么人。我看你只是将王府当做暂居地，一贯心态平和，今天突然这么反常，除了你的家庭，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让你不能释怀。”
习沐阳轻然叹笑：“想不到，你的眼睛很准。”
027 又来邀请
习沐阳噙着淡淡微笑，眺望窗外远天，沉浸在自我情绪。
蓝淼淼看出他不会轻易倾诉，或许只是想找个人陪陪，于是离了座，让老板准备了最贵的茶送去。然后，趁着空隙，前去看望雅间的客人。
“沈公子！”
当听见喊声，沈祈望向门口，恍惚间仿佛是朵粉嫩荷花飘了进来。眼睛直愣，好一会儿没反应。
“傻了？”蓝淼淼被沈祈的反应逗笑，伸手在他眼前摇了摇。
“呃，淼、淼淼……”沈祈那张如玉的面庞腾的烧红。
蓝淼淼扫了眼桌子，茶水早冷了，于是问：“饿不饿？”
沈祈先是发愣，反应过来直摇头，紧接着腼腆的笑：“我、我还以为你、你今天不会来呢。”
“我专程来见你的，请我喝茶吗？”她不再兜圈子。
“好！”沈祈爽快答应，并问：“你想、喝什么茶？”
“我已经点好了。”蓝淼淼早猜到他会大方请客。她清楚，沈祈是结巴，可不傻，她的真实目的很明显，他不拒绝，摆明是另有所图。各取所需，在这一行很常见。
沈祈往那儿一坐，几分紧张拘谨，外带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很快，伙计送来茶水，还有她特地要的两碟点心。
“吃吧，当心一会儿肚子咕咕叫哦。”她将碟子推过去，忍不住调侃。
沈祈头一低，默默吃了两块点心，突然说：“听说，你是苍祁人？”
眼睛里一笑，她支起下巴盯住他：“沈公子，你都打听过了，还问？我倒挺好奇，你平时都做什么？我听说，沈家世代经商，具体做什么？”
“绸缎，玉器。”羞涩的一摸脑袋，又说：“我、我没做什么。”
“改天有空，带我去你们家玉器店看看怎么样？”她笑问。
沈祈一听就点头：“哪天？”
“那就明天早晨，在这儿见。”她本是随意说说，见他毫不迟疑的答应，自然不会把财路推掉。
说来也巧，刚约定，外面就来了人。
是个清俊小厮，焦急说道：“公子，老太太找呢，定要见你。快回去吧，跟着的人都被训了。”
不待沈祈张口，蓝淼淼忙出声：“既然如此，你快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那，明天见。”沈祈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
等着沈祈走了，蓝淼淼将基本没动的点心端上出了雅间。
习沐阳早看见了离开的沈祈，笑道：“你又做了一笔生意，怪不得这儿的老板见了你那么高兴。刚刚你离开，我听到一点流言。”
“流言？跟我有关？”将碟子往桌上一放，她想不出什么事。
“有人说，苍祁的曜王子游览碧子湖时，从湖中救上来一个落水的女子，并带回了崇安会馆。”习沐阳打量她一眼，接着说：“你这身衣裳，是新换的吧？那个女子，看来是你。”
“八卦消息传播的就是快啊。”感慨一笑，她不否认：“没错，曜王子还约了我吃晚饭呢。”
“哦？看来，他很喜欢你。”习沐阳低声轻喃，少顷眼中似水温柔令人炫目：“淼淼，若我今晚想请吃晚饭呢？”
028 反常有鬼
面对这份邀请，蓝淼淼很意外。
“地点由你选，怎么样？”习沐阳的笑容里透出几分诱惑。
蓝淼淼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失笑，又万分疑惑：“为什么一定要今晚？”
“不答应？”习沐阳的反问，表明邀请不容更改。
“也不是不可以，我有个条件。”极快的思索下，她决定趁机交易：“我觉得你与妖孽关系不寻常，你也清楚我如今的使命，不如好心的告诉我，怎么样才能顺利完成任务。怎么样？”
“这个……”习沐阳沉吟片刻，轻笑：“我若真告诉你了，往后没了利用价值，你哪里还会对我感兴趣呢。”
“那你想怎么样？”她更奇怪了，不懂自己在他的眼中为什么突然变得重要起来。再者，听他的话，似乎真知晓什么秘密。
“这样吧，我可以让你安然回到王府，至于其他条件，你可以等到往后有机会再提。”习沐阳提了个折中之法。
“答应你了！”她想了，王府提供免费吃喝不说，她还得完成皇命，必须跟妖孽和解。习沐阳既然提了，一定有办法，对她有利，自然要答应。
习沐阳将冷却的茶水倒在茶盂，又续上新茶，闲谈般的问：“你觉得曜王子如何？”
“他？”很认真的想了想，笑回：“长得很好，特别是看着冷酷却又隐约透露的温柔，对女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吸引。”
“哦？”习沐阳嘴角的笑似带了讥诮，却又转瞬如常：“的确，女人们都很喜欢他。他虽未纳妃，身边却有不少侍妾，常因他而争风吃醋，有趣着呢。”
眼中倏然闪过一抹讶然：“你很奇怪哦，难道会嫉妒他？”
“我嫉妒他？”习沐阳声音蓦地低冷，眼中刹那的冰凉令她错愕，然而转瞬又恢复了一贯和煦，仿佛刚刚只是她的幻觉。品着茶，润朗的声音再度响起：“喝茶吧。”
蓝淼淼不笨，已经很清晰的觉察到异样，但聪敏的没去追问。
估摸了时间，她说：“既然晚上跟你吃饭，我得去趟崇安会馆，把之前的约会推掉。”
“不用急，还早。”习沐阳柔声轻笑：“等品完这杯茶，我陪你一起去，顺便游览碧子湖。”
蓝淼淼暗地里琢磨了：难道习沐阳与东丹曜有什么过节？
在他品茶的功夫，她先去老板那里把帐看了，说攒一攒，酬金月底一起结。约莫四点的样子，两人出了茶楼，前往崇安会馆。
很巧，刚到会馆门前，一辆马车也停了，正是东丹曜。
未等蓝淼淼张口，习沐阳突然将她手一握，随后面对明显皱眉的人：“曜王子，打扰了。前来只为告知一声，淼淼与我晚上有约，还请王子多为见谅。”
说完牵着她就走，蓝淼淼从头到尾没机会说话。
东丹曜冷冷盯视半晌，问：“他是谁？”
身侧侍从回道：“若所料不错，应该是十王府的习沐阳。”
029 趁火打劫
当天色漆黑，星子闪耀，一亮马车停在王府门前。车门打开，蓝淼淼先下来，然后搀扶着醉醺醺脚步蹒跚的习沐阳进门。说是请她吃饭，实则是拿她陪酒浇愁，从头到尾她保持着沉默，直到他喝醉。
在小厮的帮助下，习沐阳被扶回住处。
刚将其安顿在床上，门外就来了人：“习公子怎么了？”
一听声音是妖孽，蓝淼淼愣了一下，这才想到这里是美人阁，大约妖孽一直陪着绿珠呢。完了，妖孽看见她，怒气肯定一点就着，习沐阳醉倒，还没帮她说情呢。
果然，君若澈见她在床边，眼神马上就冷厉了：“蓝淼淼，你怎么在这儿？”
“呃，是这样，习公子好像犯了乡愁，拉着我喝酒，醉了。”虽是字斟句酌，但仍旧观察妖孽神情。
君若澈闻言目光微敛，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服侍的小厮交代一番，望她一眼：“跟我来！”
对方居然和颜悦色，蓝淼淼赶紧跟上，当看见不是离开美人阁，而是转进了另一个院落，忍不住就问：“王爷，去哪儿？”
“你可知因你的小小失误，绿珠险些丢了命，半个时辰前才醒，这会儿还惊魂未定。你难道不该去看望吗？再者！”话音一停，君若澈嘴角的冷笑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出森然的味道：“你做事如此失败，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依照妖孽那颗宠爱美人的心，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绝对不会轻易饶恕她。
“那，王爷打算怎样？”她站在门口，不肯进去。
“原本，我会要你的命。”说着一笑，表明可以商议：“但你身兼皇命，就出钱为自己赎罪吧。不多，一万两！你的命应该值一万银子吧？”
“什么？！”蓝淼淼一双眼睛瞪的滚圆，简直难以置信，可她能说什么？说她的命不值一万两？说她情愿死也不出钱？
妖孽有没有搞错，他到底是真爱美人，还是借着美人敛财？
“另外！”君若澈欣赏她痛心疾首又难以言说的表情，悠悠又道：“你必须取得绿珠的原谅，否则……”
后面不用详说，但她明白。
她突然发现，忙了一天，一无所获，习沐阳的承诺因一场醉酒就泡汤了。不行，等他醒了，一定逼着他即便利用男色也要从妖孽身上榨回来！
进到房内，蓝淼淼只觉得眼睛晃的不行。
乖乖，这是美人的闺房没错，可华美的程度俨然公主级别。从家具、摆设、布置及各色用度，足见传言非虚，妖孽在美人身上的确挥金如土啊。
她心疼，眼红，想着：这屋子的东西，随便拿件卖了都够吃个一年半载的。
“蓝淼淼！”耳边蓦地想起妖孽低沉的警告。
她这才回神，她是来赔罪的，不是来游览的。
抬头望向美轮美奂的床帐，当无意的与绿珠美人四目相对，对方眼底转瞬即逝的一抹沁冷令她心中一惊。
030 折中的赎罪法
君若澈在旁边推了她一把。
蓝淼淼明白，摆出一张笑脸说：“碧子湖的事都是我失误，让绿珠姑娘受惊了，还请姑娘原谅。”
“不敢。”朱唇轻启，吐出轻飘飘的两个字，那双眼睛总带着别样目光，好一会儿才又说：“蓝姑娘是府中贵客，即便有失误，也没什么大碍。我已经没事了，姑娘不必在意。”
一番宽宥的话，经她这样的语气神态说出来，好像有人逼着她原谅似的。
果然，美人微微拢起的愁眉刺痛了妖孽的心，他马上说道：“那是她犯的错，险些害了你的命，不用那么轻易饶恕。你说吧，让她怎么给你赔罪？”
绿珠低着头不言语。
这时，在旁服侍的一个小丫鬟张口：“王爷，我们小姐并非记仇，实在是自小怕水，身子又弱，大夫都说这回要在床上养大半个月呢。既然蓝姑娘是来赔罪的，随便磕两个头就算了，否则倒显得我们小姐不体谅人。”
小丫鬟的话险些让蓝淼淼眼珠子蹦出来。
磕头是体谅她？那不体谅的话岂不是活剐？她蓝淼淼这辈子连父母都没跪过，来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跪跪皇帝就算了，连一个女人也要跪。她还活不活？
不容她表态，丫鬟已经拿了个锦垫放在她面前。
一屋子人都盯着她，她盯着妖孽：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能跪！
君若澈眯着那双狐狸眼，似冷似暖的水光悠悠乱晃，颇有点儿冷眼旁观的意思。
“王爷。”蓦地，一个温暖的笑声从门外进来，转眼望去，又是个天姿绰绰的美人。定是暖美人皎皎无疑！但见她看了看蓝淼淼，浅笑道：“我知道蓝姑娘犯了错，该罚。但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女人膝下难道就没珍珠吗？再者，蓝姑娘是苍祁人，怕不惯跪人，不如，换个责罚方式吧。”
绿珠的眼神冷了。
蓝淼淼却乐了，这美人儿的话帮了她呀！
君若澈并不拂美人的话，笑问：“那依照你的意思，怎么处理呢？”
“不如，让蓝姑娘帮绿珠做件事吧。”皎皎也不推诿，提出个折中之法。
君若澈询问的看向绿珠：“似乎也不错。”
微微抿唇，绿珠道：“既然王爷觉得可以，那就这么办吧。我素爱花草，听闻有种花只在暮晚盛开，俗称暮颜。希望蓝姑娘能为我求得。”
蓝淼淼清楚的看见，当绿珠说出这个要求时，妖孽与皎皎的脸色都变了。
“暮颜很难寻吗？”她不禁问。
皎皎轻托着她的手出了门，十分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