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格格闹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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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出格格闹京华-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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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宁想起了刚刚走过的那条潮湿的路,想到了那些被月光照得惨白的人,想到了那个嘿嘿傻笑的囚犯。

过了很久,玉宁强逼着自己镇静下来。妇人蜷缩在一角,玉宁感到她是醒着的,却仿佛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欲望。对于一个连生的念头都没有的人来说,自然也不会去在乎到底谁站在她的牢狱面前。

“你可是申李氏?”玉宁轻声问了句,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声音被凭空放大了好几倍。

没动静,等了许久,玉宁都没有等到一点动静。一个点头都没有,就好比这话是问了空气一般。这让玉宁有点恍惚,闹不清楚这个近在咫尺的人是否还是人,还是属于阳间的东西。想到这里,玉宁忍不住打了一下寒战。

“你……是申雪的娘,是不是。”玉宁深吸了一口气 ,告诉自己不要怕,问了这句话她不可能没反应。

果然,那团黑影明显地全身震了一下。玉宁只是觉得,刚才这只不过是一副躯壳,下一秒,这人便有了魂灵和肉体。

“你是申雪的娘。我知道你是。”玉宁抓着栏杆,轻声说着。

“你……你到底是谁……”过了半晌,一个虚弱的声音颤抖地发出了问话。沙哑且无助。

蒲草之心,君曾可知 第二十二章 委屈(16)

看到妇人总算是有了回应,玉宁放下心来。至少她还活着,没有被这里的阴森和简陋给折磨死。

“大娘,您是申雪的母亲,这件事情我知道的。”玉宁蹲了下来,脸靠着栏杆的缝隙谆谆善诱:“您能不能到这边来,我有几句话想与您说说。”

玉宁说完这些,静静地等待着。又是好些沉默,妇人似乎是在犹豫挣扎着,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来一眼。慢慢地,玉宁有些着急了,只觉得地牢的霉味从下而上钻进她的鼻孔,现下算一下,时间也应该不够了。正当她开口准备再说些什么,妇人已经说话了。态度很决绝。

“你走吧,我不认识什么申雪,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大娘,您这又是何必呢?”玉宁叹了一口气:“您不是只有申雪一个女儿,您还有絮儿那个儿子。如若您含冤九泉之下,絮儿怎么办?”

“你……你到底是谁?我只有絮儿一个孩子!你在胡说什么!”妇人像疯了一样哭叫着,并拿着手边的稻草丢向玉宁:“走开,走开!就算奴家求你,让奴家一人自生自灭吧。”

玉宁面色一冷,真是哀其不幸,恨其不争啊。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据:“您若来与我谈谈,这张卖身契我便不会交给府衙。”玉宁顿了顿,看到妇人望向了这边,啜泣的声音也停止了,于是沉着声音继续说道:“您应该知道这是什么,这是琳琅的卖身契,下头牵着的便是申雪的名字,还有她的手印。猜的没错,琳琅当初根本就没有对公堂之上的人说明她与您的关系,当然,您也没说这一切。可是,如若这张卖身契现身,就不一定了,您说是不是?”玉宁拿着那张卖身契,在妇人眼里,仿佛便是攥着她的命。她快速地半爬半跑到栏杆前,想要夺过来。玉宁一下便闪开了。妇人看着空荡荡的手,乞求地望着她。

“好心的姑娘,你到底要如何?求你不要去害琳琅,她已经够苦了。”

玉宁听到这句话,心里像是遭受了重击了一般,这么说来,琳琅确实是在撒谎。她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指证自己的母亲杀了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她在公堂之上对这么重要的亲情关系闭口不谈?显而易见,此事是个大骗局。只不过是个张冠李戴,溺爱膝下孩儿的悲剧。

玉宁以为,早就看透了琳琅的嘴脸,自己心里不会痛的。但是她错了。枉她伸出了友谊之手,枉她以为琳琅的心间还存有一丝善意。好你个琳琅,骗天骗地,妄想瞒天过海。玉宁越想越激动,转身便想离开。却被妇人脱口而出的话给顿住了。

“姑娘且慢!你若拿着那张莫须有的卖身契去害琳琅姑娘,奴家只好便撞墙于此,自刎谢罪了!”说着,妇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已经站了起来。

玉宁愤恨的一转身,急步走到牢房前面,与妇人面对面:“你这又是何苦?申雪是你的孩子,絮儿便不是了么?”

“姑娘……姑娘啊……是奴家先欠了那孩子太多,欠她太多了……奴家惭愧,羞愧难当,若说一死能换得她的平安,奴家认了,真是认了。”说着妇人哭得悲切,对着琳琅跪了下来,在这个幽长的夜里,玉宁听到了一个故事,一个匪夷所思,父残母懦的故事,一个关于一个女子孤苦无依、被逼无奈之下错手弑父的故事。玉宁静静听着,胸中怒气似是息了不少,却仍然一息尚存。

“即便如此,她也不该如此对您。”玉宁冷冷的说着,她实在想象不到,经历如此变故的琳琅,怎么还能那么冷静地再将母亲的性命推给阴曹。难道对于父母的恨真正是如何都消解不了么?即便是自己母亲愿意替自己顶罪的时候,也不曾动摇过么?

“姑娘……事已至此,这也是奴家心甘情愿。只盼望此后她能过上好生活,奴家死也瞑目了。姑娘,您便把那张契约收起来,让它永远不见天日,好不好?”妇人乞求着,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那一纸卖身契,却如何都构不到。泪,又再一次在她年华已去的脸上流淌。

玉宁站在妇人的面前没有说一句话,便看着她奋力地要拿到那张随风而起的薄纸,那张契约就像是有天生逗弄人的灵性一般,几次随风而起的一角险些都被妇人抓住了,可就在妇人指尖快要够到的时候,它又不听从风的指示,静静地垂立在了玉宁身侧。反反复复,妇人都锲而不舍,即便她是在被一张纸戏弄,诚如她这辈子都在被命戏弄一样。

“既然你有这样的决心,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玉宁想说,若干年前,你若有这样的决心去护住怀中颤抖的女儿,或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但是那一切也不过是现今的假设罢了。

妇人一愣,听到玉宁的这句寓意不明的话,居然也有些懂了。她缓缓地将拼命要抓住那张契约的手放下,沉默,在玉宁与妇人之间拉开。

又一次,妇人觉得,自己与女儿的命运掌握在了别人手里。她突然觉得很可笑,原来自己快要到死了,都是身不由己。命,从来就不曾听她的。

“……我若要你死,你肯么。”

妇人听到这句问话,猛得一抬头,满脸的疑惑,满眼的惊惧:“你……”

“既然你不想牵累到你女儿,我有个下下策,便不知你有没有那个勇气。”玉宁刚说完这句话,便听的远处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她知道,是那个年迈的狱卒来接她出去了。还没等女子答话,她便将一瓶小巧的药剂塞到了妇人手里:“你于两日后清晨服下这个药,当日午时会让你有假死状态,其他的你便得信我。我来安排,你和你的儿子逃出京城!”

妇人一惊,忍不住紧紧捏着那个药瓶又想松开,谁知玉宁再一次握紧了她的手,耳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快要没什么时间了:“听着,这几日我便去见了絮儿,家里的事情我都安排妥当了。今天来本来便是想给你这药剂,想让你之死地而后生……这药得在三个时辰之内解开,不然你就会真的命丧黄泉了。所以你一喝下去,其他的事情包括你的命都得交给我。你若信得过我,便在二日后的清晨将它喝了。记住,时间不能差一点。同样是博一场,既然你有那个胆子顶罪,应该也有这个胆子让自己重获新生吧?!”玉宁双手握紧了妇人,仿佛她比妇人还想让她活,妇人疑惑了,忍不住喃喃地问道。

“为什么?”

“……好歹是姐妹一场,我不想让琳琅失了所有,这样,她更不会回头看看了……”玉宁说着便站起身来,因为她看到了狱卒的灯笼,这说明不消一会,那个狱卒便会到她们面起来来了。

虽然,从此以后,我俩会恩断义绝。

玉宁在心里加了一句。

妇人张张口还想说什么,看到狱卒来了连忙将药放进了自己怀里,又蜷缩到墙角去了。

年老的狱卒提着灯笼,瞧瞧玉宁有些悲切的神情,又瞧瞧依然蜷缩在墙角的申李氏。仿佛这些表情他都见惯了,只是冷冷地说道:“走吧,时辰到了。”

玉宁点点头,深深地望了申李氏一眼,才跟着狱卒离开了牢房。

出了死牢的玉宁一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上了马车,布托见她沉默不语,也不敢多问什么,生怕到时候沈姑娘要是哭了,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

车就这么行驶着,突然一阵怪笑声在空中想起。布托紧急地刹了车,额角冒出了一丝冷汗。这声音,他太过于熟悉了。

“沈姑娘,请您过来。”布托一掀帘子,正当玉宁感到奇怪的时候,他不由分说地朝玉宁手上塞了一份小竹筒:“沈姑娘,劳烦您驾车去内城,找我家主子,只要进了内城,您便安全了。”说着,布托便操刀出了马车,不一会儿,玉宁便听到耳边有打斗声。她赶忙将竹筒藏好,往外一看,却见两个带着哭脸和笑脸面具的人正在与布托打斗着。他们几次想袭击马车,都被布托巧妙地挡住了。

玉宁顿时寒毛直竖,利落地挥鞭驾车。马车一路狂奔向内城驶去。

布托看到玉宁离开的身影,心下很是欣慰。根本就没有去想为何玉宁一个柔弱女子会驾马车如此熟练,他回头冷声道:“上次毫无防备,被你们伤着了,这次 可不一定了。”

只见那两只面具互相望了一下,尔后飞身便向布托扑来。

蒲草之心,君曾可知 第二十二章 委屈(17)

布托看到两人同时飞身而来,还是忍不住惊了一下。这两个人的招式他不是没领教过,眼看着那一次光一个女人他都疲于应付,更何况是两个。可是眼看着沈姑娘就在自己身后,向着内城飞奔而去,自己当然是能挡一时便是一时。思及此,布托索性扎实了马步,以弯刀挡于身前,准备挡这凌厉一击。

果不其然,那黑衣人绣球铃铛一出,布托的弯刀是震了又震,为了缓冲这股外力,布托不得不往后走了几步。

正在这时,后头一股劲道袭来,这股劲道的阴冷让他再熟悉不过了,他连忙灵敏的一转身用弯刀施一巧力,不仅巧妙地避开了这一攻击,更是将这龙飞凤舞的枪头挑向了站在他身子右侧的黑衣人。

只见黑衣人灵巧一躲,戴着的哭脸面具之后仿佛藏着一张极度愤怒的脸,瞬间便将缠绕于自己周围的黑纱掷了出去,眼看着这灵巧的黑蛇就要缠上布托的肢体,肢体三步两步上了房顶,回身一挡。

铛!

绣球铃铛遭受如此当头一棒,重重地打到了地上。接着便又是山崩地裂的一声,布托站于屋顶借着月光一看,那个绣球铃铛居然深入地下好几寸,可见刚刚这东西要加害于自己身上的力量之大。布托禁不住捏了一把冷汗,只觉得这几日都没有这么刺激过。但是布托一刻都不敢多作停留,毕竟敌人有两个。挡了这个,还得注意那个,稍一不注意,另外一个人就会往内城方向追去。

布托想到这里,转头一看,果真看到那个刚刚还与黑衣人一起攻击他的白衣少年往沈姑娘驱车而去的方向跑去。速度之快,让布托都不得不赞叹此人轻功只上乘,简直是足不点地,如腾云驾雾一般,身形颇是优雅。眼看着白衣人的身影愈来愈远,布托急中生智竟然将手中弯刀丢了出去,同时脚下也动了起来,往白衣人的方向追去,几乎是同一时间,布托清晰地听到身后响起细小而又尖锐的叫嚣声,划破空气而来,那声音响了数下,一直不断。

一定又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银针。

布托想着,脚下步伐更是加快了。眼看这后头有千根银针追着,自己却反抗不得。因为布托现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白衣人和自己那把弯刀上。他现在的信念只有一个,拖得住一时就是一时,绝对不能让这两个妖孽追上沈姑娘的马车!

刀光闪烁,被布托的内力催着逼到了白衣少年的背心,只见白衣少年头都没回,身形只不过是略微偏了一下,再一个转身,甩开那可以自由伸缩的枪头一缠一拉便又将弯刀给打了回去,显然是冲着布托的脑门去的。

布托眼看这前有锋利夺命刀,后有千丝万缕的追魂银针,一时也没了主张。只好提起飞升而上,来个倒挂金钩一手将自己的弯刀拿了去,任由那些银针掠过他直奔白衣少年而去。可是,布托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想这一黑一白是如何的默契,怎么会误伤同伴呢?布托落在别人家屋顶还没站定,那些银针便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也跟着他飞了过来,布托无法,只好又几个起落,银针在他的身影之后针针扎进了木质结构的屋顶寸许,看得布托一身冷汗,他索性踩着那些连着银针针尾的坚韧的银丝,滑步而下,身手敏捷地进了这二位远战杀手的身,月夜下,三人缠斗在一块,难分难解。

玉宁手中紧紧抓着缰绳,用鞭子催着马匹没命的跑着。汗水不知不觉溢满了她的手,让她都有些抓不住缰绳,玉宁知道,这是冷汗。现下不仅手心里有很多,她的身上、额头上都泌出了些许冷汗。

玉宁逃离布托身边的时候,曾经回头看过。那两人的招式怪异与狠历让她明白了一点,如果说布托实在抵挡不住这二人的进攻追上了自己,自己肯定是只有死路一条的。唯一的办法便是拿着布托交托给自己的信物快点赶到内城找允鎏要救兵,瞧那个冰山的模样,武功应该也不差吧?就算他不行,内城还缺高手么?玉宁越是这样想,便越是毫不留情地将马鞭频繁地抽打在马匹的身上,牵着马车的马匹不断嚎叫着,叫得玉宁的心里更是慌乱。

马儿啊……你快些跑,你的手里可抓着两条人命啊……

玉宁发现自己长这么大原来还是会害怕的。

说到底,自己也是个女子。

遇到这种会威胁性命的事情,自己还是会怕的。

更何况,自己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完呀。

玉宁想着,只求快点到内城的门前,眼看着远方地平线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圈暗暗的黄色,她几乎是心花怒放,挥着鞭子正想着要将马车赶得再快点。

只觉得身子一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看见马车已经被人劈成了两半,连带那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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