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五欲哭无泪,从暗处飞了出来。
“有事?”
柳书卿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如是问道。
柳五点头,也不管柳书卿能不能看到,便说道:“主子,属下觉得,杜公子这么被您抱着,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
柳五斟酌着字眼说道,他也难做啊!
柳书卿看了眼柳五,给了他一个疑惑并且警告的眼神,“是吗?”
自己的怀抱不舒服?怎么可能?自己怎么没有发现!再大量一眼柳五,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他不舒服的?”
“呃……”
柳书卿收回眼神,落在锦书脸上,脸色依旧苍白,只是神情还算不错,哪里不舒服了?不过,他怎么这么轻?他一只手都能托起来,不行,等他醒了,可要好好补补。
“主子,属下真的建议您叫辆马车过来吧?”
“退下!”
柳五想哭,这个主子,可是固执的可怕的,决定了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人能够改变过,连皇上也不能!
“主子,你这要是抱上半个多时辰,您那手臂就该废了。”还是说实话好一点。
柳书卿依旧往前走着,脚步未停,“马车太颠簸,不如我抱着舒服。”
柳五无奈的退回里暗处,一脸无奈的看着柳三。
抱着锦书,一路到了半山腰,柳书卿脸不红气儿不喘,心里还美滋滋的,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他感觉累点也是值得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么近距离的靠近他,他总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下身的那个东西蠢蠢欲动。
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锦书都这样了,他居然还在想那些事情?真是可恶至极!
只是,思想怎么也管不住生理上的反应,于是,他走的更急了。
想起老师,柳书卿心里有些无奈,当年第一次遇到老师的时候,老师就给他卜了一卦,然后就给他吃了一粒药丸,说是能够帮助他找到这辈子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所以从小到大,他都无法跟女子亲近,后来,他渐渐的明白,这是老师给他吃的那粒药丸的作用,只是,对于女人,他并不热衷,所以无所谓,只是,从他第一次触碰这个小师弟开始,他的身体就有了反应,这就是老师说的命中注定?
冷不丁的,柳三又跳了出来。
“主子,属下帮您抱会儿吧?”他实在看你不下去了,既然主子说马车颠簸,那他们来抱也是一样的吧?
柳书卿回头,眼神冰冷,“下去,不要再让我说第三次。”
柳三头也没回的就回了暗处,怎么主子好像更加生气了呢?
正文 033 王小二之死(捉虫)
已经两天了,锦书还是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柳书卿这两天脸色阴沉的可怕,整个莲山书院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之中。
她昏迷了两天,他就守了她两天,连锦涛都不让靠近,最后还是曾老说,锦涛是她的血亲之人,说不定每日看看她,就能让她自己醒来,他这才允许锦涛每天来探望半个时辰,时间一到,立马赶人,那架势,锦书俨然已经成了他的所有物。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只是,一刻看不到她,他的心里便空空的,整日里的担心着,害怕着,他——居然会害怕了吗?
而山下,瘟疫丝毫没有得到控制,反而有愈演愈烈之象,几乎所有的难民都患上了,虽然原住民也有许多人患上,只是数量并不多,此时的柳书卿脑子不甚清醒,不然定然早已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对之处。
皇上派发的药物和太医也已经在路上,估计再有一天就该到了,山下的百姓也知道太医快要到了,人人心中都有了一丝希望。对皇室的归属心也强烈了几分。
曾老的心里却没有那么乐观,他上次替人把脉的时候发现者瘟疫来势汹汹,根本就不似潜伏了一两天,而且,许多人的潜伏期和发病的症状的轻重似乎差不多,这让他心里不免有所疑惑。
“主子。”柳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急迫。
柳书卿皱眉,看了一眼还在床上躺着的锦书,声音淡淡的吩咐道:“进来。”
柳三知情知趣,轻轻地推开了门,然后放低脚步走进,又小声的关上门,然后才压低声音说道:“主子,那个王小二死了。”
柳书卿皱眉,“怎么死的?什么时候发现的?”
“看样子是瘟疫,就在今天早上辰时的时候被发现的。”
怎么可能是瘟疫?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锦书,那日她替那个叫王小二的把过脉,当时还言之凿凿的说那人没事,怎么才过了两天就死了,而且,还是死于瘟疫?
染上瘟疫,至少要经过七八天的时间,才会死去,如果是刚染上的,也不会这么快就死了。
要么是锦书诊断错误,要么,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现在,他倒是更相信后者。
“那天不是让你们跟着他吗?将他从那里走后的消息一字不差的说给我听。”
柳三这个侍卫果然全能,保镖兼职现场解说员,“那日,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将他带了出去就放他走了,暗中跟着他,他也没有觉察到什么就回来了。回家后,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过了大概一个时辰,许是他饿了,就跑了炉灶旁边,掀开锅盖,从里面端出一碗粥加着咸菜,那粥还是热腾腾的。”
“那他家里还有别人吗?”
“没有,只有他一个,就连他死了都是我跟柳五发现的。”
柳书卿感觉更加奇怪了,没有其他人在,怎么会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在那儿?而且,很明显,那个王小二也知道,那里有一碗粥,这就说明,每天都会有人给他送吃的,只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柳书卿现在脑子有些乱,不过还是问道,“那之后呢?”
“之后,王小二便躺在了自家床板上开始睡觉,然后起身,又准备去锅里取吃的,里面只有两块饼子,王小二显然很不满意,不过却是无可奈何,就着开水将饼子给吃了。奇怪的是第二天,王小二照常去锅里取吃的,只是锅里什么也没有,而且看样子,王小二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一个经常送东西给他吃,已经形成一种习惯,可是有一天却没有送,而且还是单方面的不送了,等等……吃的?
“你们有观察到,他喝完那粥之后身体有什么症状吗?”
柳三摇摇头,“离得太远,没注意到。”
柳书卿摆摆手,“行了,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柳三退下,门被轻轻的关上,柳书卿坐在锦书的旁边,思考着刚刚柳三说的话,怎么看,这都像是在杀人灭口!
这么说,那日那人就是有意那么说的?污蔑他们又有什么好处?或者说,那个将王小二灭口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只有找到他,所有的问题才会引刃而解吧。
只是,他的心里却隐隐的有些不安,不知为何,总觉得,这里面夹杂着一个惊天的大阴谋!
他找不到,那背后之人有什么理由要如此诋毁污蔑锦书以及老师,唯一要针对的人就是他!他想,或许上次他跟锦书两人遇到的那件事,也是同人所为,两次都有他在场。(好吧,书卿帅锅,你阴谋论了,第一次完全是个意外……)
针对他又是为了什么?如此煽动,他所代表的是皇上,皇上……难道最终他们想损害的,是皇上在民间的威望?
宰相果然就是宰相,天生就是做分析的料子!
又到了锦涛每天来陪着锦书的半个时辰了,锦涛来的比日晷还要准时。
进门,瞪了柳书卿一眼,心里充满了怨念,明明是他的姐姐,结果却被要求每天只能见姐姐一面,要不是他见他确实对姐姐很好,他才不会答应呢!更何况,曾先生和魏先生两人同时来劝他。
只是……“哥哥,你到底怎么了?这次又没有流血,为什么还是不醒?”
一旁的柳书卿却是听了个清楚,“流血?怎么回事?”
“哥哥他上次被宫家的马车撞了,浑身都是血,昏迷好多天才醒来的,我好怕,呜呜呜呜……”
宫家?
原本对宫家,他没什么怨恨,只是让他娶宫家的女儿,却是万万不可能的,只是现在,他却不打算放过宫家了。
“你跟他说说话,我先出去一下。”
锦涛巴不得能跟姐姐独处一会儿。
“柳三。”
“属下在。”
柳书卿声音冰冷,眼神眯起宛若杀神,“去查一查几个月前宫家的马车撞人一事。”
柳三一愣,没有想到自家主子会对宫家的事情感兴趣,不过还是领命而去了,只是在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原来是跟杜公子有关啊!只是,这事怎么就这么有意思呢?
正文 034 王家来访
“柳——书卿哥哥,醒了醒了,姐——哥哥他醒过来了。”由于激动,锦涛表现的有些语无伦次。
柳书卿初听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直愣愣的回过头看着锦涛,然后猛地冲进了屋里,却在进门的一瞬间放慢了脚步。
心里竟然出奇的平静下来,慢慢的走到锦书的床边,握住她的手,说道:“你醒了。”
锦书睁开眼睛,见着自己弟弟坐在床边跟自己说着什么,还未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就见锦涛他猛地冲到外面,然后柳书卿进来了,眸中带笑,是那种幡然惊喜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感觉,锦书觉得这一刻的柳书卿很迷人。
虽然,他的眼眶有些凹陷,看着好像瘦了不少,眼边的黑眼圈也有些重,嘴边胡子的碎渣,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很颓废,锦书心里一惊,难道她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吗?
甩甩头,将这中感觉赶走,嘴边挂起一抹轻松的笑意,“师兄,我昏迷多久了?”
“整整两天,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锦书摇摇头,“两天都是你照顾我的吗?”
当朝宰相照顾她?想想心里就有些激动。
柳书卿一抬眼,居然在锦书眼里看到了……期待?柳书卿心里有丝丝的窃喜,他也是希望自己照顾的吗?
情不自禁的点点头,然后细细观察锦书的反应。
锦书先是震惊!真的是他?宰相啊,还是靳王朝比较牛叉的宰相,给她端茶递水当小厮?她觉得自己瞬间变得高贵了。
只是,不知道这两天他有没有近过自己的身,有没有发现什么不该知道的?
柳书卿失望了,她的脸上闪过震惊,闪过窃喜,最后居然都化为……担心?
气氛有些尴尬,柳书卿稍微咳了声嗽,然后问道:“对了锦书,那天你还记不记得你替一个人把过脉?”
锦书想起那日的事情就跟发生在昨天似的,毕竟这么长时间她都昏迷了,对她来说,可不是刚刚发生一样吗?
锦书点点头,那天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忘记?
“那你确定那个人确实是没有问题的吗?”
锦书见他这么问,难道是那个人出事了吗?“那个人怎么了?”
“他死了,死于瘟疫。”
锦书瞪大了眼睛,“什么?瘟疫!原来他真有瘟疫啊?”
柳书卿回头瞪了锦书一眼,震惊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锦书瘪瘪嘴,“我哪里懂什么医术啊,那天完全是照着书上说的健康人的脉象顺嘴胡说的,没想到真的把他给唬住了,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不成?他真有瘟疫?”
那自己算不算是庸医杀人了?
皱着眉头,锦书自言自语道:“不对啊,那天他那样的表情分明就是被我拆穿谎言的表现啊?怎么会没有说谎呢?”
“好了,你才刚刚醒来,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办点事。”
锦书看着这个对自己殷勤的有点过分的男人,心里忽然漏跳了一拍,看着柳书卿出门的背影,锦书忽然回过神来,低低的咒骂了一声:“你走就走,干嘛搞得好像出门前跟妻子报备行踪似的?”
只是这声低咒没有逃过一只脚刚刚踏出门口的柳书卿的耳朵,心情忽然就变的出奇的好,妻子吗?嘴角不自觉的弯起,相府是该多一个主子了。想到柳子清,柳书卿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不知道子清能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相府主“母”。
莲山书院,松香院内,曾老魏老还有一位陌生老先生,三人围着石桌在品茶。
“王家主,再等等吧,我新收的小弟子身子不甚舒服,源清或许一时走不开。”曾老抿了一小口茶水,含笑说道。
那陌生老先生笑了笑道:“哪里哪里,能够坐在这里等着柳宰相,那也是我的荣幸。”
魏老看了他一眼,心里对这个人颇为不喜,喝了口茶,看起了风景,你爱等就等呗,他还希望源清可以直接不要过来了。
不知为何,他对这个王家家主王庆之就是喜欢不起来!虽然他长得一脸正气,自从来到莲山县,风评也一向较好,与他们相处的这一个时辰里,也是温和有礼的,只是这人真的让他挑不出一点错来,总让他觉得有些怪怪的。
他的眼神也太过复杂,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这个人,他是真的不想结交,自然也不想自己的小辈跟他有什么交往。
松香院外,柳书卿悠悠然走来,想着曾老和魏老施了一礼,然后才问道:“不知这位老先生是何人?”
王家主脸上有些尴尬,无故让自己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让他丢了大脸,如今还装作不知自己是谁嘛?他还真不信,这通传的小书童什么也没说!
脸上和煦温和的笑容不变,起身颔首道:“老夫是这莲山县的世家王家家主,见过柳宰相。”
柳书卿在院子门口就已经观察了两位先生对这个王家主的态度,算不上亲密,自家老师招呼应付着,而魏老则是完全不搭理那人,看样子,两位先生都不喜此人。
柳书卿还了一礼,说道:“原来是王家主啊,本相还以为王家主早就走了呢?没想到您倒是在这儿等了这么长时间啊?让您久等,实在是本相的过错!”
他相信两位先生看人的眼光,虽然他没看出这个王家家主有什么不对劲儿,不过,他也谈不上喜欢这个人,倒是不用给他留下太多的面子。
施施粥做做善事,得了个大善名又怎么样?如今宫家可是他们掐的死死的,虽然这个情况是自己造成的,不过,如今王家家主来找自己,不外乎是来找自己给他们撑腰而已,宫家毕竟是这里的老牌世家,若是论持久战,这个王家还真不是宫家的对手。
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和宫家的关系吗?还是根本就是知道,以为自己恨宫家,然后拿自己当出头鸟?
倒真是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