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所以谁也不会说!
华英也就点头,先带着黄立去了仓库,确定前几日进的货与手里拿的东西一模一样之后,华英眸色深沉。
“这批药是谁进的?”华英这才舒了一口气,低声问道。
“是二东家亲自进货!”黄立低声答道。
药铺里的药,大部分是华英进货,只有十几种比较常用的药是华药行的二东家,也就是华英的弟弟华雄进货,而这一批秦皮与远志,都是在前几天新到的,是给司徒展宸准备的药,可是却出现了差错!
华英皱眉,起身,迅速的出了仓库。
黄立叹了口气,摇摇头,去了后院。
后院中,冷萍已经要把儿开始准备做锡粒散要用的原材料。
“冷姑娘,这青黛、壁钱、珍珠、冰片、牛黄都好说,只是这象牙屑与人指甲……”把儿有些为难。
象牙是十分罕见的中药材,华药行之前也就有一点,做了给刘迎用的锡粒散之后,已经没有了,而且这人指甲的炮制方法,把儿问过几位炮制师傅,都没有知道的!
“象牙与人指甲是必须品,人指甲的炮制方法我会,只是这象牙我也没有办法!”冷萍摊摊手。
把儿只得应着,说是这件事情会向黄立禀报。
见原材料还需要准备,冷萍也就闲着无事,先回去休息,谁知道回去不久,黄立就亲自上门拜访。
小丫鬟带着黄立进门,正好郝仁出去,只有冷萍一个人在。
黄立似乎有些犹豫,看了那小丫鬟一眼。
冷萍也就先让小丫鬟下去。
待小丫鬟走了,黄立也就起身,突然朝着冷萍一拜。
冷萍一愣,赶紧起身问道:“黄师傅这是做什么?”
“方才对冷姑娘不敬,是黄某的不对,冷姑娘却能以容人之量,没有当众说出咱们华药行进了假药,作为华药行三十年的老伙计,黄某感激冷姑娘!”黄立再次抱拳行礼。
黄立这一拜,倒是让冷萍对黄立佩服起来,之前黄立是有心针对她,可是能够承认那的确是假药,而且还能以华药行为立场,专门来对她道谢,做人也算是光明磊落!
“黄师傅客气了,大家都是为了生活,都不容易!”冷萍不会说客气话,以往她实话实说只会得罪人,想不到今日还能得到别人的感谢。
“冷姑娘放心,以后在华药行中,冷姑娘说了算,人随便指派,东西随便用,黄某替东家再次感谢冷姑娘!”黄立又是一拜。
黄立在华药行三十年,如今也已经五十高龄,不断的给冷萍一个小姑娘行礼,这外人瞧了也不好,冷萍也就赶紧摆手道:“黄师傅莫要客气了,我这也是凑巧罢了,这件事情,还是尽快禀报给华老爷才是!”
这么大的药行竟然出来了假药,怕是有内鬼也说不定,是应该好好的彻查一下的!
“黄某已经禀告过大东家了,大东家心里有数,多谢冷姑娘提醒!”黄立赶紧说道。
“大东家?难道这华药行还有一个东家?”冷萍一愣。
黄立点点头道:“这华药行是华家的产业,咱们大东家还有两个弟弟,一位在远城协助大东家,而另外一位,正是当今太医院院首柳老爷子的得意弟子,如今在伺候皇后娘娘呢!”
黄立在说起另外两位东家的时候,对协助华英的那位华家老爷,只是一笔带过,而对那位在皇宫里伺候当今皇后娘娘的三东家来,却是毕恭毕敬。
“原来如此!”冷萍一见,也就猜想到这假药或许跟这位二东家有关系,不过这毕竟是华府的家事,她也不愿意多管。
“只是不知道冷姑娘是师承何人?看冷姑娘你年纪尚幼,却有这样的造诣,实在是佩服!”黄立又抱抱拳,恭敬的问道。
黄立师出谭公,也算是名门大家,所以他实在想不出来,这世上除了谭公与名医世家,还有谁能教出如此出神入化的弟子!
“这个么,是家父教的……”冷萍只能胡诌,反正冷蔚然已经死了,又不能将他从坟里刨出来问问。
“令尊是……”黄立更是吃惊,如此说来,这冷家是医药世家?只是里城他只知道一个夏家,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姓冷的人家做药。
“家父已经去世了,再说他只是一个山村夫子,名不见经传!”冷萍嘿嘿的笑道。
黄立一愣,能教出如此厉害的徒弟来,那师父还能名不见经传?
冷萍不想再说师门的事情,也就说了缺少象牙屑的事情,黄立一听,也就赶紧起身道:“大东家对这锡粒散十分的重视,要不然也不会专门将冷姑娘请来,那既然如此,黄某就先去解决象牙屑的事情,就不叨扰冷姑娘了!”
冷萍点点头。
黄立出了跨院,觉着这锡粒散的事情不能等,也就追着华英去了华府,此刻华府中,华英与华雄话不投机,早已经闹僵了!
花家二房中,华雄穿着一身紫红色的长袍,一身纨绔气息,指着华英骂道:“你说我买的是假药?怎么可能?大哥,我是没你本事,可是好歹我进药行帮忙也十几年了,难道连真药假药都分不清吗?说不定是某些人瞧着我碍眼,想要自己独霸药行呢!”
华英气的浑身哆嗦,他本来是想问问华雄这假药的来头,敢卖给他们华药行假药,一定不简单,更何况这些药是为司徒将军所筹集,是要运到边境去的,若是掺和了朝廷的人,那事情可就大了,谁知道华雄不但不知道错,竟然该倒打一耙,说华英这是中伤陷害他,为的就是要独霸华府的产业!
“老爷,二叔,你们不要吵,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这药行里出现了假药,不是小事呢!弟妹,你快劝劝,你瞧,这是干什么啊!”华家大房陈氏急声道。
华家二房刘氏,却是个胆小怕事的,躲在一旁,死都不敢上前。
“放肆,华雄,我好歹是你大哥,爹娘死了,这个家就是我在做主,你还想造反不成?”华英沉声道。
“爹死的时候,将这个家一半传给了我,可是这些年,都是你自己说了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么多年,咱们忍气吞声也就罢了,如今你便更是变本加厉了,竟然说我买了假药,这事儿若是传出去,说花府二当家买假药,以后我还怎么在这一行立足?大哥这是要毁了我呢!”华雄就是不肯承认他买了假药,本来这外面的人已经笑他无能,明明华药行有一半是他的,可是他却事事不能做主,这外面的人都知道华家老大是华药行的大掌柜,老三是太医院的红人,就只有他,默默无闻!
“你若是不信就随我来!”华英一把抓住华雄的肩膀就向外走。
“大伯,大伯,您消消气,消消气……”二房刘氏见华英真的怒了,这才跑上前去,抱住了华雄的腿,一边哀哭着求饶。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婆娘,一边去,我还就不信了,真的有假药!?”华雄还不领情,一脚将刘氏踹开,正好踹在心窝子上,那刘氏本就身体孱弱,这会儿挨了一脚,立刻就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随身的老妈子见刘氏晕了,赶紧喊人,陈氏也吓坏了,赶紧上前。
这会儿华英见刘氏晕了,也生怕出了人命,也顾不上抓着华雄去瞧了,赶紧派人去请大夫。
派去请大夫的人在大门口,正好与黄立撞上,黄立一听因为这事儿,华家闹了起来,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说象牙屑的时候,只得先回家。
黄立与妻子也住在华府,不过是后面的小跨院,黄立的妻子是花府的管家婆子,两人是被陈氏一手撮合的,如今生儿育女了,对华府大房也十分的感激,算是大房的亲信,可是就因为这样,却招来二房的嫉恨。
黄氏今日正好休息,听见前面闹了起来,正要去瞧瞧,就见黄立回来,也就赶紧上前问了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别去掺和,这事儿谁也帮不上忙,二老爷早就对大老爷不满意,想要闹这一出,这次是找着了机会而已!”黄立叹口气道,“都怪老太爷偏心,明明知道二老爷根本就不是经营药铺的料,可是还是将华药行的一半给了二老爷,这些年,若不是大老爷在苦苦撑着,这华药行早就败了!”
黄氏问道:“这假药是你发现的?”
因为黄立是华英的亲信,花家二房早就对黄立一家不满了,平日在吃食份例上也是百般的挑剔,也就是幸亏有大房陈氏在。若是这件事情是因为黄立而去,这以后二房瞧他们家怕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不是我,是新来的一个小姑娘,不光医术了得,而且对药材也有很高的造诣!”黄立一想到冷萍,便忍住想要夸赞,“年纪跟咱家粉娘差不多大,可是却能一眼看出假药来,实在是……”
黄立在制药这一行是老前辈,很少对谁如此赞不绝口,黄氏一听,对冷萍也就好奇,多问了几句,又听说冷萍曾经在大街上剖腹取子,那黄氏一拍手道:“这位冷姑娘的事迹我也听说过呢,只是觉着那是讹传,也没有当真,如此瞧来,这冷姑娘还真的不是凡人呢!”
“那辨别药材的本事,连我这个摸药摸了三十年的人也自愧不如呢!”黄立点点头。
两人这边说着话,前面也因为刘氏的突然晕倒,华英与华雄的争执也暂时告一段落。
华雄对自己这个原配妻子向来不知道珍惜,这刘氏刚进门,他就娶了三房小妾,这十几年下来,这府里光华雄的小妾就有七位,只是因为秉承着老太爷临走前的遗训,老大老二不能分家,若是分家,那华药行也就散了,也幸亏那刘氏性子和软,从不肯与大房陈氏争什么,有刘氏做着表率,那些小妾们就算是闹翻天,也不敢到陈氏的面前去闹,所以华家至少能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刘氏这一倒下,那内院的七个小妾就欢喜雀舞,尤其是那芬姨娘,是平日里最得华雄宠爱的,早就觊觎那二房正夫人的位子,巴不得这一次刘氏去见阎王。
大夫进去瞧病了,芬姨娘就带着其余几人打着瞧病关心的幌子去了,却被陈氏拦在了房门外。
“大夫人,夫人病了,咱们做妹妹的,自然是应该来瞧瞧的!”芬姨娘甩着革丝的帕子,抚了抚鬓边的玉如意簪子,低声笑道。
陈氏盯着芬姨娘冷笑,“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帕子与玉如意都是二房喜欢的吧?是你强要二叔又给你买了一样的是吧?你明明知道她病了,你还带着这些东西来见她,不将她气死你心里难受是不是?”
芬姨娘讪讪的,见自己意图被识破,也不搭话,只是歪着身子瞧着别处,见陈氏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口,也就悻悻的带着其他姨娘离去。
陈氏望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几个人,狠狠的叹了口气。
这老二做事情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
刘氏这会儿已经幽幽醒转了,大夫给她把脉,她眯缝着眼睛,有气无力的。
“如何?”大夫出来,华英赶紧问道,那华雄却坐在一旁,一句话也不吭。
“无碍,歇息几天就好了!”大夫说着,开了药方,因为华药行里有的是药,也就取了诊金离开。
华英望着华雄叹口气,低声道:“方才是我鲁莽了一些,只觉着咱们药行里出了假药,一时着急,态度粗暴了一些!如今瞧你如此激动,看来你也不知道那是假药,怕是被人骗了,你仔细的想想,这药到底是从哪里进的,说不定是有人打算暗害咱们!”
华雄方才已经派亲信去了仓库,重新取了药前来,他仔细一瞧,才察觉与之前买的远志与秦皮的确是不同,只是这造假的技术太高了,若不是华英找上门来,他根本就察觉不出!
华雄这会儿也无话好说了,只是这批药材,他为了图便宜,从一个新客人手上进货,这两种药材他就私吞了上百两银子,全都用来哄小妾了,如今出了这种大事儿,他也支支唔唔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华英沉了脸,让黄立将与华英一起前去办药的伙计全都抓了起来查问,并且命令人将那两种药赶紧从仓库拉出来,单独放在一起,以免不小心错用。
冷萍来的第一天,华家就因为假药事件搞得人仰马翻,到了深夜,华府里的人还出出进进,怕是这一晚都难以入睡。
今天郝仁去远城一位名画家那里求了一幅画,打算明日去里城送给严夫子算是谢师,回来的时候就听闻冷萍说了华府假药的事情。
“华府是百年老字号,按照道理,假药根本就进不来!”郝仁微微的皱眉,“除非是华药行里面自己出了内鬼!”
“你又感兴趣了?要不要毛遂自荐去给华老爷查查这案子?”冷萍笑道。
其实这假药的事情在现代屡见不鲜,要不然冷萍也不知道麦冬根假冒远志的事情,只要用药的时候多加注意就是了,不过今日她成功的摆平制药房的那些人,还多亏了这些假药。
郝仁没有说话,只是垂了眼帘,似乎在想着什么。
第二日,郝仁与冷萍一起去里城答谢严夫子。
文翰书院,严夫子这一年来都在闭关写书,教授学生的工作,全由下面的夫子代劳,就算是如此,因为今年除了头名解元,所以书院更加的红火,一个名额据说炒卖到了一百两银子,就这样,还是有价无市。
郝仁与冷萍一进花厅,严崇就迎了出来,上前一下子抱住郝仁,久久的没有松开。
冷萍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惺惺相惜。
“你终究是没有让老夫失望!”严崇拍拍郝仁的肩膀,又看了冷萍一眼说道:“距离殿试还有不到五个月的时间,你不能骄傲自满,也不能分心,安心读书才是!”
郝仁一下子明白了严崇的意思,脸上有些不自然,可是还是抱拳向夫子行了大礼道:“夫子,殿试学生不想去了,若是运气好,就想就此找份差事做,若是能选个官,那是更好!”
中了举人也不一定有官做,不过郝仁是头名解元,所以希望大一些。
严崇一愣,不解的望向郝仁,脸色一变:“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在戏耍老夫?”
郝仁再次抱拳,郑重的点点头。
“荒唐,荒唐,难道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就是为了芝麻绿豆大的官?郝辰逸,老夫还真是错瞧了你!”严崇的脾气说上来就上来了,一把抓起郝仁求来的那副名画,二话不说就丢了出去,指着大门喊道:“你若是如此没有出息,老夫这门,你也就甭进了,老夫就当没有你这个学生!”
郝仁赶紧低声请严崇息怒。
严崇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径直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