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再次上涌。
“万公公,身体要紧!”阮籍见他脸色涨红,生怕再有个好歹,赶紧说道。
“我的身子没事儿,你快说说你这边,你……”万齐摆摆手道。
阮籍沉吟了一下,低声道:“万公公,我不想回去!”
万齐一愣,低声问道:“你……你不是答应杂家了吗?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阮籍低声道:“万公公,如今内子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我实在是走不开,再一个,您也知道当年我辞官回乡就是为了避开那些纷争,现在我的生活很惬意,不想再去掺和那些事情,所以可能要让公公失望了!”
“阮籍啊阮籍,难道你就甘心,当年你是被陷害才回来的,难道你就不想东山再起?”万齐沉声道,为了等这个机会,他在里城这么多年,这次终于让他碰到,他绝对不能放弃。
“伴君如伴虎,万公公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阮籍低声道。
“你……你还年轻,你还有大好的前程,如今皇上想要扯藩,虽然动荡,但是也正是你大展身手的时机,阮籍,错过这次机会,那可就再也没有了!”万齐站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
“大哥,咱们这么多年,这次弟弟是第一次求你,不要再逼我!”阮籍低声道。
万齐气的浑身颤抖,“好,好,杂家不逼你,可是杂家要带着冷萍走,没有她,杂家不可能成事!”
阮籍皱眉道:“恐怕冷萍也不能跟你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因为一个外人跟杂家翻脸?”万齐怒道,“阮籍,你可别忘记,当年你刚去天城,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是杂家帮了你,如今你翅膀硬了,就六亲不认了是不是?”
阮籍低头道:“阮籍从来没有忘记过万公公对阮籍的恩德,只是内子的身体一直是冷萍在看护着,内子就要生产,如果冷萍离开的话……内子年纪大了,实在是离不开冷萍!如果万公公可以等,可以让冷萍等内子生产完之后再上天城,不过阮籍还有一个条件,冷萍是内子的干女儿,并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万公公要保证冷萍的安全,若是冷萍有个三长两短,我阮籍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万齐气声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也知道此去十分的凶险,她若是真的能治好那个人的病,荣华富贵是她的,可是若是治不好,那个人要她的命,难道我能保得住吗?阮籍,你这样说话,简直让我太寒心了!”
阮籍低声道:“万公公,天下的名医还有很多,不一定非得冷萍!”
“杂家瞧你越活越回去了,你紧张你娘子,这话也能说得通,一个干女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现在,我就要带着冷萍去天城!”万齐冷声道。
“那万公公就别怪咱们撕破脸皮了!”阮籍沉声道。
万齐一下子气的说不出话来。
阮籍如今是里城的地头蛇,而且他也不是吃素的,万齐与他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手段,若是来硬的,万齐现在的势力,根本就不是阮籍的对手,再说如今,他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你先回去吧!”万齐沉声道,挥着袖子,让人送客。
阮籍知道这次是得罪了万齐,他也有些犹豫,但是想到郁梅的身体,他只得扭头离开。
现在最重要的是郁梅母子的安全,天塌下来他也不管!
几日之后,就传来万公公带领随从上天城的消息,这次走,却没有告知阮籍。
阮夫人知道,心里越发的感激阮籍,可是又生怕因为她得罪了万公公,引来杀身之祸,所以情绪就有些不稳,本来离着预产期还有一个月,想不到差着二十天就发动了,而且一下子就破了羊水,情况十分的凶险。
阮籍赶紧让冷萍前来,并且请来了里城最好的接生婆,阮府上下立刻忙活了起来。
产房外,阮籍听着郁梅的惨叫声,手指攒紧再攒紧……
110 敲诈严夫子
阮籍整整在外面徘徊了四个时辰,听到阮夫人在喊叫,阮籍的心会揪起来,当阮夫人不叫的时候,阮籍则几乎要冲进去,那四个时辰,是他这一生之中最难熬的,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冷萍亲自从阮夫人的身下接出那个小生命的时候,一种久违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亲自将孩子抱起擦洗干净,包裹在襁褓中,放在了阮夫人的面前,低声道:“干娘,是个男孩!”
阮夫人虚弱的躺着,睁开疲惫的双眸,看了那孩子一眼,抬手却紧紧的抓住了冷萍。
冷萍明白阮夫人的意思,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干娘,没事了,母子平安,你好好的歇着吧,孩子我帮你照顾!”
阮夫人紧紧抓住冷萍的手慢慢地松弛,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冷萍让人去通知阮籍。
阮籍一听见是个男孩,早就顾不上规矩,一下子就跑进了产房,看着躺在榻上的老婆与孩子,激动的浑身颤抖。
冷萍笑着,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抱起来,轻轻的放在阮籍的怀中,手把手的教他如何抱孩子。
“真的能抱吗?”阮籍低声问道,生怕弄伤了刚刚出生的孩子。
“没有关系的,你按照我说的,对,这个手托住头,这个手托住屁股!”冷萍有一年助产师的经验,绝对的饿称心应手。
阮籍按照冷萍说着,终于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在了怀中。
刚出生的小孩子还没有张开眼睛,小脸红红的,皱皱的,可是很健康,胖乎乎的,小手无意识的举着。
阮籍痴痴的瞧着,这个驰骋官场十几年的硬汉子,突然落下了泪。
下人们瞧着,都觉着不可思议,纷纷的退了出去。
一会儿,阮籍将孩子交给冷萍,看着她将孩子安顿好。
“你干娘如何?怎么还不醒来?”其实他进来不过一刻钟,可是却感觉已经过了半天那么漫长!虽然冷萍说郁梅只是劳累过度,可是郁梅不醒来,阮籍总是不放心!
“这才睡了一会儿,怎么也要大半个时辰的!”冷萍笑道,“阮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干娘的!”
阮籍点点头,这才想起应该去给阮毅那边报喜。
阮毅正在家写字,听闻阮府来人报喜,他赶紧带着连氏急忙赶去了阮府,欢喜之情自不必说。
很快,阮籍得了大胖小子的消息就在里城传播来,阮籍是里城的头面人物,自然许多人上门贺喜,连着三天,阮府门前若市,车水马龙。
后门,郝仁抱着本书进入。
郝仁隔三差五的到阮府都是从后门进入,坐一会儿就走,所以看门的家丁也跟他说了,笑嘻嘻的说道:“郝小哥又来了?不过这会儿小姐忙着呢,咱们府里添了小少爷了!”
郝仁淡淡的笑道:“我瞧一眼就走!”
家丁笑着应着,放郝仁进来。
走过了后院的拱门,冷萍的房间就在右手边的,郝仁径直进入。
就在郝仁进入冷萍的房间不久,一个黑影从墙上跳进了阮府,直接向中院走去。
前院人声鼎沸,所有的下人都被唤到前院去伺候了,中院空荡荡的没人。
那黑衣人左右看了一眼,径直走到阮籍的书房前,打开了房门,闪身而入。
阮籍也是文官出身,书籍自然不会少,不过黑衣人的目光并不在那些书籍上,他一进屋就到处敲打着墙壁,检查着是不是有暗格。
可是他失望了,书房里所有的墙壁都是实心的,没有暗格!
黑衣人有些失望,难道阮籍真的甘心现在的生活?
就在黑衣人踌躇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黑衣人一愣,迅速的闪避在了屏风后。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有个人走了进来,径直到书桌上翻检着什么。
黑衣人只是摒神静气的站在屏风后,直到那个人关门出去。
待那人走后,黑衣人也就喘了一口气,也知道这里不宜久留,也就悄悄的开门瞧了一眼,见外面无人,也就闪身出去,跳上屋顶消失不见。
黑衣人刚走不久,阮籍就从廊柱旁闪身出来,眸色一暗,是谁派来的人?是朝廷抑或是黑道上的人?
在冷萍的房间里做了一会儿,迟迟的等不到冷萍,郝仁也就出来,站在院子里打量了阮府,也就径直出门。
郝仁出了阮府,在街上转了两圈也就回了学堂。
阮籍派出去的人见没有什么线索,也就回来。
傍晚的时候,郝仁却换了一身书童的衣裳,从书院后门出了城。
城外的树林里,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已经等候着了,见郝仁前来,二话不说,径直出招攻击,郝仁终究个子矮,力气也小,一会儿也就挨了两下,可是也只是哼了两声。
“怎么有些心不在焉?”那高大男子停下步子,冷声问道。
“我想知道师父为什么要教我武功?”郝仁低声道,“而且还不准我告诉别人!”
高大男子低眸看了郝仁一眼,“我们投缘!”
“可是你却让我接近阮籍!”郝仁低声问道。
“现在还不到时候,等你再大一些,我就全告诉你,现在你只管全心练功!”那男子说着,再次攻向郝仁。郝仁赶紧出手应对。
阮夫人生下了孩子,冷萍也就格外的忙,如今阮夫人谁也不相信,只相信冷萍,那是一刻也不能离开,慢慢的,冷萍也就只在阮府忙活,平安药铺那边则又另外寻了一个坐堂大夫,生意也一般。
很快三个月过去,天气越来越冷,到了年根,阮哥儿也要百日,阮夫人见这三个月冷萍一直守在阮府,感念她的辛苦,也就让她早些回去过年。
为了以防万一,阮夫人则将新招的坐堂大夫留在阮府,生怕又像去年大年夜似的,急急呼呼的再将冷萍从老家叫来,年都过不好!
冷萍自然感念阮夫人的好意,也就心安理得的领受,正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郝仁却突然来到了阮府。
“今天好像不是你来探监的日子!”冷萍看着玩笑,这郝仁十天来瞧她一回,十分的有规律,雷打不动,这次距离上次来瞧她,只间隔了三天。
“夫子要见你!”郝仁眸色幽暗,“上次你一句话,惹得夫子三个月闭门不出,没有想到第一次出门,竟然是想要见你!”
严崇在做什么,郝仁也多少知道一些,当时他以为严崇只是一时兴起,却没有想到他真的要著书立说,而且现在,除了点名见冷萍,谁也不见!
“好啊!”冷萍拍拍手站起来,“郝蛋跟石头之前抱怨那乡下的私塾不好,正好我想跟严夫子谈谈郝蛋跟石头去文翰书院上学的事情!”
郝仁一怔,不敢置信的问道:“怎么可能?严夫子只收有功名的学生,没有功名,有再多的钱,也不可能进文翰书院!”
“你等着瞧好了!”冷萍信心满满,也是,除了她,这古代的人,谁见过《四库全书》?严崇想要扬名立万,就要付出代价,再说对他来说,收两个学生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此刻,文翰书院里,严崇一遍遍的打开房门向外张望,屋里炭火积聚起来的暖气全都被带了出去。
终于看到冷萍,严崇一溜烟的跑进去,躺在软榻上,端起一把精致的茶壶来放在嘴边。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部手稿。
郝仁在外面敲了门,进屋,一见严崇舒服躺着的模样,忍不住一笑,严夫子这是摆上谱了呢!
“坐吧,瞧瞧,像不像你说的那个什么中国历史?”严崇抬眼看了一眼冷萍,指了指书桌上的手稿。、
冷萍立刻上前,一张一张的看下去,立刻被天朝的历史所吸引。
“原来先皇是第一任皇帝的亲弟弟,那不就是禅位?那圣祖皇帝没有子孙吗?他是不是不育啊?”冷萍边看边说道。
“噗!”的一声,严崇将刚刚喝进去的茶水就吐了出来,身子一下子就滑到了地上。
这冷萍是不想要脑袋了!
“你不要胡说!”郝仁赶紧阻止道。
“这历史写了就是要后人评价的,若是没有勇气让后人评价,写出来有什么用?夫子,若是当今的皇帝没有这个雅量,你这个东西,只会成为文字狱!”冷萍不屑的拍打了严崇的手稿。
不管是古代的《四库全书》还是教科书《中国历史》都得经过当局者的同意,不然就是反书,是文字狱,她可不想严崇因为文字狱被抓了去,这样的话,不光是郝仁,她也会跟着遭殃!
严崇这会儿再也不敢摆谱了,一下子坐起身来。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被冷萍撩拨起来的倾诉欲望一发而不可收拾,他明明知道这些手稿可能永远都不可能见天日,可是三个月,不眠不休,他还是写了出来!
“其实,严夫子你想要写的这些东西,也可以通过另外一种形式表现出来,就是小说!”冷萍笑道,“不过小说要更具有故事性,要百姓都能瞧懂的!而且全都用虚构的人名,故事么,来源于历史,高于历史!”
严崇失望的脸上再次有了希望,“你说说这小说是怎么写的?”
冷萍淡淡一笑:“说说也行,不过严夫子,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如果你答应了,我可以帮着严夫子写小说!名字我都帮你写好了,就叫做《官场现形记》如何?”
“《官场现形记》?好名字,好名字!”严崇立刻拍案叫绝起来。
“严夫子,你先听听我的条件!”冷萍一笑,“我有两个弟弟想要进文翰书院读书,不过他们没有功名,可以吗?”
严夫子一愣,眯眯眼,沉吟了一下,“老夫开办学堂之前就说过,白丁不能进文翰学院的大门,小姑娘你这不是让老夫自打嘴巴?”
冷萍立刻起身,“不同意就算了,我绝对不会告诉你写小说的三大要素是什么!”
冷萍起身就要离开。
“哎哎哎,小姑娘,这么大的火气,老夫也没有说不同意,只是……好好好,让你那两个弟弟来,可是我先说好,我不能亲自教授,如今我要写小说,忙着呢,让文夫子带着他们,如何?”严崇说道。
全书院最顶尖的学生,才能上严崇的课,剩下的学生,只能上别的夫子的课程,可是就算是这样,文翰书院每到招生季还是抢破头。
上一届的文翰书院可是出了十六名举人,就连头名会元,也是出自文翰书院!
进了文翰书院,就表明有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国子监!
冷萍立刻摇摇头,“不可以!他们要进尖子班!”
郝仁赶紧低声说道:“郝蛋与石头根基还浅,尖子班的教学根本就不适合他们!你不要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