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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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媳妇-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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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知秋意外不已,也不敢再打听,准备明天去看看倪萍儿和义子甄忘年,再当面细问。

王氏又道:“昨日冬至,书院收了一个人的书信,说要捐赠一千石上等大米,他自己因故不能前来,就央书院派人去运回苏州。先生们都说院主认得此人。”

冷知秋接过信看,原来是冷兔,字迹越发工整了,她很满意。只有两个细节,她有些不同心情。

一是冷兔捐赠了书院,也托人捎银两给冷景易以尽孝道,却不记得给项宝贝寄信寄零花钱。

二是冷兔备注,若要将捐赠人的姓名记入名册,就用学名:冷知行。

她提笔给冷兔写了封信,对王氏道:“叫六子去办这件事便好。对了,怎么一直不见他人影?昨晚也没瞧见。”

王氏和惠敏齐齐开口:“他早被项爷(宝贵)赶出去了,不知所踪,夫人(院主)不知?!”

“啊?”冷知秋又是一愣。

她思忖项宝贵在搞什么名堂?沉吟一会儿才对王氏道:“目下只能劳烦婶婶带几个人去无锡,把这事办了,可否?”

“有何不可?昨晚毒也解了,正想着要走动走动呢。”王氏笑眯眯应了,接过冷知秋写的信,告辞去准备不提。

——

◆◆——12。幽雪之死——◆◆

地宫深处。

石壁缓缓升起,幽雪满头白发,脸上长着绿斑,诡笑着走了出来。她依然未着寸缕,只是那干瘦惨白的身躯,恐怕再无迷惑男人的风光。

“呵呵,呵呵,项宝贵,我都知道了,你项家的秘密,哈哈,我看你往哪儿跑。”

幽雪抬起手臂虚抱,仿佛眼前就是项宝贵笑吟吟相看。

只要从地宫出去,她就会变得强大无比,足以和项宝贵斗个高下,玩个痛快!这世上只有她,才是最和他相配的!

他们一样坏心肠,一样嗜杀,一样聪明狡诈,他们才是同类!那个没用女人冷知秋,根本就是个错误,项宝贵一定会知道,娶那种女人真的是错误!

她桀桀怪笑,自信满面,漫步往外走。

奇怪,地宫的人都跑哪儿去了?

走了许久,不仅不闻人声,就连往日无论如何都隐藏的几个巡逻守卫也不见踪影。再往外,就听轰隆隆响声不断,尘土弥漫,从地宫入口不断滚下石块和泥土。

这是在做什么?!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幽雪急忙冲过去要爬出地宫,却被泥土石块砸得头破血流,只好退开,对着洞口叫:“是谁?住手!待我出去!”

洞外自然就是项宝贵的苗园,他一手打造的小窝。

上千名黑衣精卫齐动手,分工协作,车轮战一般,快速运来石块和泥,往地宫入口灌。

项宝贵看看天色,催促道:“再加快一些,赶在日落前务必填死地宫!”

一个精卫想提醒他,下面好像有个女人的声音。

项宝贵却又对领头干活的夏七道:“你盯着这里,必须尽快封死地宫。十三,随我去一趟太湖!把火药带上!”

……

幽雪眼巴巴看着石土越堆越高,越堆越厚,终于堵死了地宫入口,也是唯一的出口。

“放我出去!”她扒着石土,惊恐的大叫。

她好不容易窥得惊天秘密,只要能出去,她便可以叱咤风云——这胜利在望的节骨眼,谁把出口给封了?开什么玩笑?!

却听地宫深处一阵轰鸣巨响,地动墙摇。随后,整个地宫陷入一片可怕的沉寂。

幽雪僵直的站着,望向地宫黑黝黝的深处,等待,浑身冰凉,呼吸困难,充满恐惧的等待着。

越来越近了,可以感觉到潮湿的寒气逼近。

“放我出去……”她喃喃着,瞪大了双眼,看银浪碧波快速推近,隐隐似有哗哗声,吞噬着旷世的宁静,无尽的黑暗,错综复杂的阵法……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化为虚无。

太湖水冰冷的灌满了整个地宫,入口的石土还在不断被压实、填充、封死。

在一片黑暗的水世界里,一个如厉鬼般的白毛女人最后挣扎了几下:“放我出去……”

没有声音,只有她吹出的咕嘟咕嘟几个水泡,衬着两只暴突的眼珠子。

——

◆◆——13。关于张六——◆◆

彻底销毁了项家数百年的地宫,项宝贵回到苗园里,将跟随多年的这些身手阅历均不凡的精卫分作几批,一批去了琉国,保护张小野的女儿,一批潜伏进应天府京师皇宫,一批留在他身边,随他“经商”,还有一拨身手最好的,却被他单独叫到一边,悄悄吩咐几句,便领命远走他乡,不知所踪。

办好这几桩事,他长舒一口气,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佛偈:多一物,不如少一物。诚然!

他愿意和小娇妻执相同的观念:无拘无碍,轻装上阵,坦然面对未来。就算是“表面”上相同,也的确不失为人生好策略,项家千百年来就是这样默不吭声过自己的日子,不是么?

正要去书院接冷知秋回项园,却见倪九九找了过来。

见到项宝贵真的回来了,倪九九感动得虎目含泪,先跪着磕了头。“项爷您可回来了!”

项宝贵挑起眉瞅着他,至于这么激动吗?

倪九九问过项爷他“老人家”的安,又问项夫人的安,再问是不是真的生了小公子……一大串恭敬祝福亲热过后,才苦着脸问:“项爷,您家管事的六爷去了哪儿?”

“怎么问起他?他欠了你赌坊的赌资?”

项宝贵往书院走,倪九九跟着。

“他倒是不欠小人,不过在小人妹妹的肚子里留了个种……”

“嗯?”项宝贵站定,挑眉,笑起来。“什么?”

“项爷,俺妹子已经替六爷生了个女儿,快足月了。俺妹子命苦,一直被人戳脊梁骨,这坐月子里,天天以泪洗面,身子哭坏了,眼瞅着快要不行了呀!”

倪九九眼眶红着,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和妹妹倪萍儿相依为命,性格粗蛮,开着赌坊,多年来,练得比钱多多还凶神恶煞。这会儿却真要掉下泪来,亲妹子若有三长两短,他下半辈子都会很伤心。

项宝贵收起笑,沉下脸想了想,按住倪九九的肩道:“你且回去劝慰令妹好好将养。六子明里是被我赶出去了,实则乃是应征参军,替我办一件要紧的事,两年后必定回来,到时候,我会让他和令妹团聚。”

他已经推心置腹,倪九九虽然没听懂,也知道不能再问下去。

——

晚上,冷知秋拉着项宝贵去看过了儿子,就被项宝贝叫过去说话。

姑嫂二人,分不清到底谁是姑,谁是嫂,相对而坐。

“嫂子,我要和小兔崽子和离。”项宝贝噘着嘴,开口就让冷知秋低头无语。

“嫂子,你放心,现如今我已经没想着令萧哥哥了。就是觉得没意思的紧,所以才不想和冷兔那混蛋这么耗下去。你和我哥是盲婚哑嫁、瞎猫碰上死耗子、王八看绿豆正好看对眼……”

冷知秋清咳一声,这一串用词,形容她和项宝贵的姻缘,真是让她敬谢不敏,哭笑不得。

“好了宝贝,你说说看,除了小兔,你有没有碰上什么喜欢的人?若有,嫂子一定替你做主。”

“唉——”项宝贝长长叹气。“好男人都死绝了,我哥是好男人,便宜了嫂子你。我可上哪儿找去?”

冷知秋抿着嘴,笑得尴尬又抽风。

“只是没碰见罢了,怎么会死绝了……?宝贝,嫂子会嘱咐你哥多留意,也不一定要苏州城里的男子,远一点也不打紧。只要你真的放下了梅萧,也真的不喜欢小兔,嫂子就无话可说。”

“不喜欢,那小兔崽子看见就烦。”项宝贝啐了一口。

冷知秋心想,小兔离开苏州也快一年了,分开这么久,也没见你烦恼少一分,看着反而心情更坏了不是?这个小姑,别看岁数不小了,十八九岁大姑娘一个,脾气却真是和小孩子没两样,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看上去就和三年前初见时没什么两样,依然天真活泼,明媚动人。

反观自己,冷知秋照过镜子,那可变化大了。

项宝贝念叨了一大堆冷兔的缺点,恨不得扎个纸人放地上踩似的。等泄了愤,才拿出小葵的信给冷知秋。

“喏,这是小葵那丫头叫我代写的。”

冷知秋拆信看。

“……对不住小姐,您不见了,奴婢帮不上忙,不晓得上哪里去找您,也没有替小姐照顾好老爷,具体缘故,都告诉了宝贝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会在家乡每天为老爷和小姐祈福,求菩萨保佑小姐和姑爷……小姐也问奴婢,为何特别偏袒姑爷,奴婢是个看重婚姻的傻子,当初我娘弃了家,不守妇道,和人跑了,奴婢便十分痛恨她那样的女人。姑爷是极好的,天下少有女子会不喜欢他,小姐您可要珍惜啊……”

冷知秋放下信,问项宝贝:“小葵出了什么事?为何回乡下去了?”

项宝贝便将小葵暗恋张六,张六却已经有了心上人的事说给她听。

冷知秋听得难过,收起小葵的信,幽幽叹息。“她是个好姑娘,懂得成全别人。当初若开口和我说,也许我就把她指给六子了。六子就算真的喜欢别人,他那老实好欺负的性子,怕也不敢忤逆我和夫君的意思——对了,六子的心上人是谁?”

“小葵说是香料铺那个女掌柜。”

“呀?是她?”冷知秋大吃一惊,转念一想,又没什么好惊讶的。除了两人的年龄、身家有些奇怪,张六和倪萍儿本来就走动频繁,相处融洽,有个小甄忘年做纽带,两人日久生情也属平常。

王氏说倪萍儿在坐月子,冷知秋只觉得手心冒汗,不知不觉,周围的人发生了这么多变化,而她却浑然不知,她这心里都在想着什么?对于小葵,对于张六,对于冷兔……公公婆婆小姑父亲,甚至已经亡故的母亲……她真是亏欠这些人许多情,有恩情,有亲情,也有责任。

——

◆◆——14。上一辈的结局——◆◆

回到一叶吉屋,项宝贵正躲在角落里掌灯抄书,乖乖接受妻子的指示。

他看母亲今晚脸色难看,怕被她瞧见自己不仅识字,还写得一手龙飞凤舞的好字,恐怕又要气坏了,因此特地躲在屋子后头的角落里,四周围得严实。

冷知秋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

“夫君,你怎么躲在这里?”

“嘘,别让我娘发现。她今日脸色很不好,又和我爹吵嘴了。我爹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她偎着他坐,看他抄书的样子。印象里,他总是行动翩然如大鹏凌云,既快又不可捉摸,姿态潇洒舒展,妙不可言。像此刻这样端坐着,提笔疾书,垂发如墨玉,安安静静……真是百年难得一见,越是这样,越显得珍贵,她忍不住看得有些痴痴然。

项宝贵敲敲桌沿,夏七便蹑手蹑脚走进来。

“怎么样?”

“还没消息。”

夏七离开,冷知秋就拿探询的目光瞅项宝贵。

“我着人去寻我爹了,我担心……他会不会和沈芸那贱人在一起。”项宝贵锁起眉头,心情不太好。

钱家发生的事,逃不过他的耳目,一看项沈氏的神色,他就想起了多年前吵得最凶的那一次,那时候他才五岁,他的父母差点就各奔东西。

冷知秋抱住他的腰,算是安慰他。他干脆放下笔,将她抱在腿上坐,双臂紧紧拥着她。

“知秋,我爹娘这段冤孽该怎么办好?”他求助的垂眸盯着妻子看。

有些事,他做儿子的反而不知该怎么面对。

“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夫君,我说实话,你别不开心。嫁进项家也有三年了,看公爹他一直郁郁寡欢,精神不振,若说是因为当年灭族之灾,如今家里也不算差,儿女齐全,还是不见他有多开怀的样子。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忘记沈芸,也未可知。”

这种事,项沈氏的直觉应该是最准的,如果真是误会,也不会误会那么多年。两个人同床共枕几十年,朝夕相对,又是有儿有女的老夫妻,有些心事,必是瞒不住对方的。

项宝贵眼神迷茫。

“我见爹给娘修眉,陪着娘下厨烧火,为了哄娘开心,爹那么文采风流的人,二十年不碰纸笔,那一年,娘要离开,爹也是真的不舍得她走,苦苦求她留在身边,这不是真情是什么?”

冷知秋摇头不解,对于男女感情,她又懂几分?

若是人人都像她和项宝贵这样,你心里只有我,我心里只有你,还正好凑在一起成夫妻,这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怨偶情殇。

“夫君,若公爹真的和沈芸旧爱复萌,你待如何?”

项宝贵的黑眸鹰隼地眯起。“我去杀了沈芸,来个干净。正好,钱多多和我的仇,也该清算了。”

他答应了金顶寺的海一粟,减少杀孽,一千零一条人命的复仇计划,为了冷知秋母子,他已经作出让步。但钱多多一家,还是必须要杀的。

冷知秋追问:“若你爹不让你杀沈芸,你又如何?”

“……”项宝贵错着腮帮骨,咬得咯吱咯吱响。

——

还真被冷知秋问着了。

当项宝贵找到项文龙和沈芸时,他们正在医馆说话。

沈芸被钱多多打得伤重,幸好皮外伤居多,肋骨断了一根,腰肾有些受损,一只眼睛视力也受了影响,不太看得清楚,其他都好治。

项文龙追不上项沈氏,想着回家也是一顿大吵,索性先陪沈芸看太医,同时在心里琢磨自己和沈小妹将近三十年的情分,也琢磨自己和沈芸的这段孽缘。

沈芸聪慧过人,知道他的心事,在医馆等候太医抓药的工夫,便和他说些早年“共剪桃花枝、同赋西窗诗”的趣事,说到动情的地方,眼里盈着泪光,蛾眉宛转。

这倒不是装的。虽然她有心做最后的争取,向命运做最后一次抗争,希望能在离开钱府走上绝路的情况下,重新找回项文龙的爱,但过去和项文龙的情意,却是真实,哪怕她在钱府表面风光,故意驱使自己去嘲笑鄙视项文龙,午夜梦回时分,还是在眷念当初的美好,不是吗?

项文龙取丝帕给她擦,她接过去,拭泪的动作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娟秀文雅,再狼狈也不会走形。

若是沈小妹,轻易是不会哭的,若真的哭起来,泪水便糊了一脸,胡乱抹着,咬牙切齿的抹,恨不得把脸皮撕破的狠绝。

这时,项宝贵故意撇下侍从,独自一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他将医馆的人都赶了出去,关上门,将日昭剑一把插在桌上、项文龙与沈芸之间,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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