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春心还没暗暗腹诽完,就被楚河的举动给惊呆了。
只见楚河将两辆马车挂在一起的地方检视了一番,随即一手抓住一边车辕,左右一用力,只听得“喀拉”一声,原本相亲相爱的两辆马车就被无情的拆散了。
尼玛,带回现代又是一举重冠军!春心瞪大了眼睛,连自己如今还在马上摇晃着的处境都忘了,这才叫型男加猛男啊,难得的是不光有身材还有脸蛋,楚石头,跟我回现代吧,姐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额……算了,她自己都回不去了。
诶,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啊。终于回过神来的春心终于发现手里的缰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这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屁股下的马儿似乎因为刚刚的动静太大而有所不满,具体表现为它要动了。
“楚哥哥,救命啊啊啊啊!”凄厉的喊声划破了夜空。
麻烦!楚河一手提起尚未落地的春心,一手拉住缰绳将马儿安定下来。他现在终于知道花老六为什么要把一个小孩丢给他带了,果然小孩子跟麻烦是同一个意思。
还好,还好。春心拍拍扑通乱跳的小心脏,还真以为要摔下去了,楚石头人虽然冷,但还挺可靠的嘛。看看对面已经看呆了的众人,尤其是那位小嘴微张眼睛发亮的左车美人,她翘起了唇角,紧紧抱住楚河的手臂,扬起小脸送上无敌星星眼:“楚哥哥,你好厉害,为了答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花老六,你够狠!楚河长长吸了一口气,沉着脸随手将春心放在马背上,然后自己也上了马。
眼见楚河即将离去,左车美人忙上前施礼,婉婉说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日后若是有缘相见,小女子定当……”
跟我抢帅哥?春心磨磨牙,没好气的打断她的话,凉凉的说:“别叮当叮当的了,你要是真这么通情达理,刚刚我们没来的时候怎么不让你的人下去帮忙抬车?敢情你刚才恰好睡着了,我们一来你就醒了啊?哪怕你先迷迷糊糊问一声‘外面何事’,然后再睡眼惺忪的出来也比较像样呢,演戏不认真,差评!”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们已经将那两辆马车甩在马后了,春心很遗憾不能继续教导左车美人如何演戏。
只是留在原地的左车美人似乎没能体会到春心的苦心,正独自在那里咬牙。
纵马奔驰了一整天,中途只停下了三次,为的是歇养马力,这让春心不得不怨念,敢情她还不如一匹马,搞什么嘛,虽然她现在还小,可她将来也是可以——哔——骑——的啊……
当第二天傍晚的夕阳还没完全消失的时候,一段不甚高大的城墙终于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然后就看到了城门,以及城门上的两个字:晔县。
第11章 谋夺
“过了前面转角,有一家绸缎庄,我家就在绸缎庄旁边的巷子里。”春心从原主的记忆里寻出回家的路来,顺便借口风大将脸深深埋在楚河怀里——大叔大伯大娘大婶们,不就是一骑马的帅哥么,不要再看了啊。
楚河依言前行,果然看到小巷子,在巷口停下,他也不下马,直接把春心从自己怀里拎出来放到地上,吐出两个字:“走吧。”
这,就走了?春心仰起脸,望着楚河眨巴眨巴眼睛,帅哥,不到我家坐一坐?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小丫头,楚河就觉得有种从来没有过的无可奈何的感觉袭上心头。乖巧或者骄纵的孩子,他见得多了,可从来没见过这种小孩,有时候说话行事真不像个孩子,可有时候又幼稚得很,牙尖嘴利半点亏也不吃,真不知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教出这样的孩子来。
春心眼巴巴的瞅着楚河,小手攥着他裤腿,含情脉脉的说:“楚哥哥,此地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得相见,你我即将两地相隔,今后良辰美景俱成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楚河不知为何,忽然就打了一个寒战。
嘿嘿,哪怕你真是块石头,我也要把你磨成粉。春心心底偷笑,再接再厉:“在和你同行的这段日子里……”
“滚!给老娘滚!老娘有儿有女,用得着你来多管闲事?!”
一阵尖利的叫骂声从巷子深处传来,让春心浑身打了个寒战,似乎这是原主耳熟的声音,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原主,也是她如今的——老妈,恩,古代叫娘亲。
乱糟糟的声音从巷子里传出来,夹杂着喝骂声,抱怨声,还有小孩的哭声,怎一个热闹了得。
春心顾不上楚河,连忙探头看过去,差点被冲出来的一人撞翻在地,幸好有楚河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提了起来。
还没等春心开口,冲出来的那人就先替她骂了出来:“走路不长眼睛啊?不知道给人让路?”
“我在这里站着又没走过去,你自己撞上来怪谁?哪天你要是自己撞墙上了,还要怪墙太硬不成?”春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送上去,然后就看到了此人的面孔,顿时楞了一愣,如果她还是没记错的话,这人也很熟悉,似乎她要叫这人三叔祖的。
“小春?”显然三叔祖也认出了春心。
“小春?!”从巷子里冲出来的一个手举笤帚的美貌妇人拔高了声音,手指指着春心不住的抖动,眼中惊喜交加,俄而就冷下了脸色。
这就是原主,啊,不,这就是她的娘亲了……可春心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心里发寒,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很快她就知道这种冲动是从哪儿来的了。
“死丫头片子一声不吭就溜出去,你要作死啊是不是!”刘氏哗啦一声把手里的笤帚丢开,一把将春心拉到身边,熟练至极的按下春心,扬起巴掌在她小屁股上噼里啪啦的打起了来。
春心欲哭无泪,前世那二十多年都没试过被人打屁股的滋味,来这里刚见了亲娘一面,还没说话呢就先打上了。
然后,她就真哭了,因为疼啊!本来就骑了两天马,屁股早就快碎成八瓣了,哪还经得起这么蹂躏。
看到春心竟然哭起来,刘氏诧异万分:“死丫头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才打这几下就哭成这样,这丫头不是有毛病了吧?
“挨打还不许哭,你什么规矩啊?!”春心边抹泪边哀嚎,“骑了两天马疼死了,不能等我歇歇再打吗?好几天不见的亲女儿回家了,连一句嘘寒问暖都没有,见面就是打!”
“你还知道好几天不见!你溜出去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好几天不见!”刘氏气得咬牙切齿杏眼圆睁,忍不住又狠狠给女儿来了两下,不等春心开口就猛地一把抱住她大哭起来,“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你要把我吓死还是要把我气死?一走七八天都不回来,万一你要是在外面出了事,你让我上哪儿找你去……”
怎么也没想到这么泼辣的娘亲竟然会说哭就哭,您老不是打得正欢快么,别哭啊。听着耳边的抽搭声,春心顿时觉得不知所措来,僵着手脚呆呆的看着自己娘亲比自己哭得还惨,不知道还以为挨打的那个是她娘呢。额……她是不是该劝一劝?可她该怎么劝啊?如果是她前世那位,就算她死了,那位也只会松口气,然后装出一副伤感的模样去博同情吧?嚎啕大哭,那多难看,那位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自损形象的举动的。
“那个……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春心干笑着说,伸出手去笨拙的拍着刘氏的后背,“别哭了,有人看着呢,小心人家笑话……”说这话时,她突然想起楚河似乎还在,连忙转过头去,恰好和楚河的目光对上。
哼,在笑话我!春心磨了磨牙,虽然楚河眼神转的快,可她确信自己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笑意。
确实,楚河是笑了,就在春心被刘氏痛扁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怎么也克制不住嘴角上扬。没想到这小丫头刚到家门口就被打了一顿,竟然还会说出“歇歇再打”的话来,实在是让他忍俊不禁。
“笑话?谁敢笑话我?”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哭了一会儿,刘氏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听春心这么说,她的眼睛立刻就瞪了起来,虽然眼泪还没擦干,可那点眼泪却无法让人觉得她柔弱。
“在自己家门口又哭又闹的,谁不笑啊……”春心咕哝了几声,又看向被她老妈打出门来的三叔祖,这位老先生平白无故的找上门来干嘛?
三叔祖个子不高,头发花白,原本应该是整整齐齐的发髻此刻凌乱不堪,衣袍下摆还挂破一道口子,再加上刚冲出巷子时的仓皇神色,怎么看怎么狼狈。
刘氏也想起了自己先前是为何冲出来的,俏脸一寒,立刻站起身来,一手紧紧牵着春心,一手去捡墙边的笤帚。
“刘氏!你,你,你欺侮长辈,你大逆不道!”三叔祖指着刘氏色厉内荏的喝骂起来,“先前我看在去了的侄儿份上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若再对我无礼,休怪我告知族长请祖宗家法!”
如果能被这话吓到,刘氏也就不是刘氏了,听三叔祖说出威胁的话来,刘氏冷笑一声,用笤帚指着三叔祖的鼻子骂道:“好啊,你说到做到,你去我也去,我也有话要告诉族长,看看他老人家会听谁的!做人别忒没良心了,三叔你看我孤儿寡母好欺负,想逼我过继你孙子好谋夺我家产业,我有儿有女,用得着过继你孙子?呸,别做梦了!”
过继?这是在搞神马?春心听得一愣一愣的,敢情这老先生是想算计他们家所以才被老妈给打出来的啊。
“泼妇,泼妇!”三叔祖吼得声嘶力竭,一手牵过自己的孙子,老脸涨的通红,“我好心给大侄儿留一线香火,你不领我好意就算了,竟然还敢污蔑我!你身边统共就两个丫头片子,大的那个还出嫁了,就剩下个小春,将来给我大侄儿传宗接代烧纸磕头的都没有……”
不等三叔祖说完,刘氏就狠狠啐了他一口:“我呸!别说我还有儿子,就算我没儿子,我闺女也比你那孙子强!当谁都跟你那几个儿子似的,穷的叮当响还一个接一个的生,生生生,生得自己都养不起送来给我养,我才不养!”
春心瞄了三叔祖手里牵的那小子一眼,果然身上补丁摞补丁,瘦得跟猴儿似的,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养不起就不要可劲儿生啊,生出来大人辛苦孩子受罪的,图什么呢。不过,也是哦,这里是古代,又没有某些特殊用品,而且以古人来看,生得多才算有福气吧?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让她的同情心维持了不到五秒就烟消云散了,并且还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尼玛就不该同情心泛滥,圣母当不得!
第12章 童言无忌你奈我何
“你儿子早就死外边了!”三叔祖手里牵着的那只猴子,啊不,那个小鬼跳着脚尖叫道,“都五年不回来,肯定死外边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一个形象不太清晰的大哥,似乎比她大了不少的样子,但在她三岁那年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一直到现在都不见半点音讯。春心抿抿唇,偷瞟了一眼刘氏,果然看到刘氏的脸色白了下,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三叔,你就是这么教养孩子的?”刘氏指着还在冲自己做鬼脸的死小鬼冷冷的问三叔祖,“就这还想塞到我家来?别说我家寻儿迟早会回来,就算他真不回来,这种孩子我也不要!”
三叔祖把自己孙子往后扯了下,干笑一声:“侄媳何必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大壮才九岁,还小呢,你是长辈。再说了,寻儿那孩子都失踪那么久了,其实我们自己心里都清楚……”
我勒个去,你不说,我还以为那小鬼没我大呢,敢情比我还大一岁!春心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下,那小鬼比她快矮了半头了,又黑又瘦,没想到比她还大一岁。既然如此,哼哼,那我可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就算欺负起来也不能说我以大欺小啊——怎么,我现在才八岁,有意见?
甩开刘氏的手,春心一手掐腰一手做茶壶状,指着三叔祖骂道:“子不教父之过,大壮哥哥没规矩肯定是他父亲没教好,他父亲教不好儿子,肯定是跟他父亲的父亲学的!所以,肯定是你没教好儿子,所以你儿子也没教好儿子!自己家的事情都收拾不清楚,还跑来我家多管闲事,你是有多无私啊?想给我家过继小孩?行!横竖我哥哥现在肯定还没子嗣,把他过继到我哥哥名下,等我哥哥回来正好多一儿子,肯定高兴!”
三叔祖的脸登时绿了,他的孙子管大哥的孙子叫爹,岂不是他们整个三房都自降一辈,以后在族里还能抬得起头么?这个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跟她娘一样泼辣,都是她娘教坏的!
“小春,闹腾什么,还不给我回来,万一把你三叔祖气出什么来,算你的还是算我的?”刘氏不咸不淡的说着,可语气里半点谴责的意味都没有,连脸上都带着笑意。
“娘,才八岁,还小呢,三叔祖他是长辈,怎么会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没见大壮哥哥比我大一岁,您都不跟他一般见识么?”春心飞快的答道,随即又鄙视的扫了大壮一眼,用身高优势俯视他道,“以后来了我家,你就不是哥哥,是我侄儿了。不想给我哥哥当儿子,那你就别往我家来!”
大壮恶狠狠的瞪着春心,他可不傻,不会听不出来这个小女孩刚刚那一通是在骂自己,敢骂她,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真当他是好欺负的呢。来时娘可是说了,大伯家没儿子,如果他能留下,大伯家的东西全都是他的,就一个没出嫁的丫头片子,养几年随便嫁出去还能换笔聘礼的。死丫头片子竟然敢坏他的好事儿,活腻歪了她。
想起村里泼妇们对骂时常用的段子,大壮长吸一口气爆发了:“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货小杂种,从小不要脸,长大肯定跟男人跑——”
“啪!”
却是刘氏气红了眼,狠狠一巴掌让大壮闭上了嘴。
这一巴掌力气可不小,大壮傻呆呆的看了刘氏片刻,“嗷”的一声哭号起来。
“侄媳,你堂堂一个长辈这么欺负孩子,天底下有这个理儿么?当婶子的对侄儿大打出手?”三叔祖指着自己孙子脸上透出来的几条红色指痕恶狠狠质问,“就算他说了几句不好听的,也不过是童言无忌而已,值得你这样?”
矮油,敢情做小孩就是天生有优势啊?因为被亲娘维护而刚缓和下来的心情又恶劣了起来,春心拍拍刘氏的手,微微上前一步对着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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