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碧,你去打探打探。”回到坤宁宫,沈芊君便坐立不安,于是吩咐扇碧出去探探消息。
屋子里没有生火,沈芊君蜷缩在软榻上,眼睛睁地老大,今日高冉昊那决绝的表情一直在她脑海里闪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心里已渐渐有了这个男人的身影。
扇碧去了许久都没回来,沈芊君想着想着就打盹起来,门吱呀一声打开她都没醒,高冉昊与杨明安一前一后。
只是当高冉昊看到屋子里熟睡的人后,回身对着身后的杨明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脱下自己的黑色裘皮递给杨明安,示意他退下。
房门重新被关上,屋子里一片凉意,高冉昊蹙了蹙眉,看着大殿中央的火炉还是昨夜的残火,木炭花白,早就没了火星。
他又把视线投向了软榻上猫着的人,将自己窝在一起,看上去是那么可怜。
高冉昊快步上去,轻轻抓着沈芊君的手,不禁蹙眉自言自语道:“傻子,朕只不过说了几句重话。”他又叹了口气,然后将沈芊君冰凉的手送入了自己的心窝。
沈芊君拧了拧眉头,可是并没醒过来,很是贪恋地凑近了这个温暖的怀抱。
扇碧进门的时候吓了一跳,拥挤的软榻上,皇上正紧紧地搂着小姐,她不敢吱声,刚想转头,高冉昊便对她招了招手。
扇碧不敢动,只木讷地站在门外,高冉昊轻手蹑脚地下了软榻,脱下自己的外跑给她盖上,临到门口时,他才对扇碧轻声吩咐,“还不叫人去生火,还有,让人去内务府再添置几个大炉子来,就说是朕说的。再炖一碗雪梨蜂蜜水,千万不要让你家主子着凉了…”,高冉昊似乎还没吩咐完,想说什么又淡淡一笑,回头看了眼沈芊君睡得很熟,悄悄离开。
“万岁爷,您的皮裘。”杨明安追着高冉昊,高冉昊却一身风凉地在雪里行走。回春的雪,下的比去年更急,扇碧收回视线,偷笑了起来,原来皇上真的很在乎小姐的。
沈芊君一觉便睡到入夜,等她醒来时差点没暴跳如雷,她平日不会如此嗜睡,怎么从昨晚到今夜竟觉得睡不够,脑子里立即想起那碗避孕药,高冉昊不会还给自己下了安眠药吧?
她恼怒着大喊,“扇碧,扇碧。”
“来了来了。”扇碧欢快地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
“你死哪去了,表哥他如何了?”沈芊君光着脚丫子便跳下了床。
扇碧立即慌张起来,急忙道,“小姐别着急,表少爷没事呢,皇上并未处置他,只是吩咐他在家好好养伤。”
“真的?”沈芊君不可置信地问着,眼神又转向了扇碧手里的东西,莹白的瓷衬着淡黄的蜂蜜水,碗中还漂浮着一朵杭白菊,梨香扑鼻,色泽诱人。
“这是什么?”
“小姐,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啊。表公子确实没事,下午皇上来这守了您一下午了,起来便吩咐给您煮上这碗雪梨蜂蜜水,吩咐我们不许让你着凉。”扇碧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像是自己得了赏赐般喜悦。
沈芊君蹙眉,“真的?”她不可置信地端着碗缓缓喝了一口,瞬间觉得肺部一阵清凉。只是刚喝完,她便大口咳嗽起来,然后慌忙指着扇碧大叫道,“你说什么?皇上守了我一下午?”
“啊?是啊。”
“啊!”一声惊天的狂吼震破整个坤宁宫,“这下完蛋了,糗大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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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的第一次交付地很草率,偶们家昊昊可是小处啊,呜呜,不让写肉,以后考虑写点肉汤。求收藏哈,绝对宠到翻天的说。
☆、第十章 章开始反击
“什么糗大了?”扇碧接过沈芊君递来的碗,睁大眼睛看着沈芊君如热锅上的蚂蚁跳来跳去,摸了摸脑袋。睍莼璩晓
沈芊君焦躁地来回走动,捂着脸不说话,指了指自己的脚丫子。
扇碧呀的大叫起来,将碗放回桌上,急忙跑去软榻上找袜子,“小姐,你怎么又不穿袜子呢,万一病了,皇上可要怪罪了。”可是她话音刚落,便黑着脸举起一只袜子,“小姐,这…”。
“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大拇哥的部位破了,这下丢脸死了,袜子应该是皇上帮脱掉的吧。”哭丧着脸,沈芊君坐到软榻上拍着大腿便捂脸起来。
“哎呀,小姐,皇上定会觉得您勤俭呢,这皇后母仪天下,带头穿破了大拇哥的袜子,不但不羞耻,反而值得炫耀。”扇碧打趣道,提着袜子便走到门口,她招呼来一个小宫女,“小梅,去把这双袜子扔了。”
“死丫头,学会嘲笑我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沈芊君哼了一声,鼻子撅地老高,顺着抓起茶桌果盘里的几个葡萄当做武器便朝扇碧追去。
扇碧咯咯地笑着,屋子里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参见皇后娘娘。”
正当两人打闹之际,忽然门外走来一个宫女,行色匆匆。
两人慌忙收住,沈芊君躬身穿好鞋子便坐到了软榻上,“何事?”
“回皇后娘娘,奴婢是钟粹宫伺候欣婕妤的月儿,我家主子,不好了。”月儿说毕便低下头啼哭起来。
“得了,你在皇后这哭有什么用,好歹先把事前的缘由说清楚啊。”扇碧忙在旁边帮衬,看着沈芊君凝重的表情。
听完月儿的叙述,沈芊君急忙起身,“那咱们去钟粹宫瞧瞧吧。”
原来是今日在御花园,欣婕妤因为说话失了分寸被淑妃责罚,而如嫔便趁机落井下石,还把沈芊君送的手链给扯坏了。
沈芊君的脸阴沉着,这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如嫔狐假虎威到也敢骑到她头上了?看来良禽择木而栖,这个柳茹裳已经做好了跟着萧雨的打算了?
好,很好!
钟粹宫是内廷东六宫之一,昔日作为太子宫,自文帝后便赐给皇妃居住了。可是以往金碧辉煌的宫殿,走进去却顿感萧条。何为盛宠在身,衣食无忧,沈芊君这回是深有感触了。
单单这钟粹宫的盆景就有好些日子没修整了,而推门而入,屋子瞬间一股凉意,里面只燃了一顶小炉子,月儿急忙上前走到帐子边,掀开帐子对里面的人小声道,“主子,皇后娘娘来瞧你了。”
欣婕妤急忙吩咐月儿搀扶起来,作势就要下床行礼。
沈芊君几步上前立马搀扶,看着欣婕妤披头散发,那身上的衣服单薄,她的脸色苍白,唇干裂了几层,双眼凹陷下去,看上去特别吓人,“妹妹就别多礼了,瞧瞧你这身子。扇碧,吩咐内务府的人,送些炭火来,还有,去坤宁宫拿些锦被手炉来。”
“多谢姐姐挂念。”欣婕妤说毕便抓着沈芊君的手哭泣起来,泪水滴落在她瑟瑟发抖的手上。
沈芊君叹了口气,安慰了一番,嘱咐月儿一定要多加照料,便带着扇碧离开,临走时,她拉来月儿问话。
“你家主子怎么忽然病得这么严重?”沈芊君凝眉,看着院子里凋零的枯树问道。
月儿斟酌着,“原也是不打紧的,不过陡然冒了风,吃些疏风散热的药也就罢了,可偏生今日淑妃娘娘喊了我家主子去赏花,却忽然说主子出言不逊,并罚主子在凉亭了跪了半晌,奴婢搀扶主子回来后,主子便发起高烧……”。月儿边说便抽泣。
“你只说要紧不要紧。”沈芊君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起来。
月儿素来慎重,此时便有些迟疑,思索片刻后接口道,“待开春后平心养养,便可大安。”
沈芊君点点头,招了招手便离开。寂静的游廊里,她默不作声地走在前面,脸色灰暗。
“真没想到,欣婕妤与小姐您交好就被淑妃那样欺凌,怪不得如嫔知道见风使舵落井下石了。”扇碧跟在后面,一想到方才欣婕妤那憔悴的样子便是心痛。
“忘了我与你说过的话?在这后宫里要谨言慎行,主子的行为更不是你该揣测的。”沈芊君忽然回头,脸色阴沉。她把扇碧当好姐妹,从来不说重话,可她就怕如此骄纵了扇碧,反而会害了扇碧。
扇碧委屈低头,“是。”
“好了,吩咐人去各宫把那些娘娘们都喊来,我这宫里还有些好茶,不赏可惜了。”收回肃杀的眼眸,沈芊君一扬唇,看来先要杀鸡儆猴了。
入夜微凉,各宫妃嫔接了皇后的旨意都不敢怠慢,顿时坤宁宫便热闹了起来,茶会开始,沈芊君命人准备了雨前龙井,碧螺春,雀尖,甚至各式的花草茶。
就在各位嫔妃端起茶盅细细品尝,彼此互相讨论的同时,沈芊君也是微笑着端起茶盏,她眼中的不是品茶的悠闲,而是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犀利!
一口香茶入嘴,沈芊君忽然重重放下杯盏,看着众人,“今儿本宫喊你们来其实是有些话想与你们说,听说三军不日便要回朝了,届时后宫也少不得要犒赏一番,此次多亏萧副将扭转乾坤,才未让我大云在鲜卑人面前失了颜面。”
一提到淑妃的兄长萧铭,顿时屋子便安静了下来,谁都知道,如今天下刚定,各宫都要依仗娘家势力,而皇后的表哥却在此次战役中失败,相反,淑妃的亲长兄却逆转乾坤,还虏获了北鲜的大皇子。
淑妃自是骄纵跋扈,是以才敢肆意责罚其他嫔妃,更是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沈芊君冷笑着,看着淑妃喜滋滋的品茶,接着道,“可是今日本宫才发现,前几日送给欣儿妹妹的手链,原来和太后送的搞混了,瞧瞧本宫这眼神。方才本宫还亲自去钟粹宫问过了,欣儿妹妹说淑妃妹妹你喜欢便拿去瞧了?待会妹妹回宫便让人送来吧,这手链可是本宫大婚那日太后送的,在三军凯旋之日,太后特地嘱咐让本宫戴着呢。”
太后送的手链,据说是她亲自去金阁寺潜心求来的,当时太后还吃斋49天,只为得一条这样的手链,上庇大云江山安宁,下求皇后得子绵延血脉。
沈芊君的话音刚落,正在品茶的如嫔便被茶水噎住,咳嗽着狂吐了起来,而淑妃原本带着浅笑的脸也瞬间僵住。
☆、第十一章 朕只要要你
两人相视,这才顿时察觉到,原来沈芊君早就布好了局等着她们跳,依照如嫔好争的性格,定是见不得比自己品级低的嫔妃得了赏,毁掉那条手链可想而知了。睍莼璩晓
沈芊君假装不知情,看着如嫔浅笑着,“妹妹怎么了,可是觉得这茶不和你胃口?对了,皇上的翡翠玉杯用地还习惯吧。”
“习惯,自是习惯地紧,方才一听三军要凯旋而归,激动了,是以……”,如嫔尴尬地拿丝帕擦了擦嘴,朝淑妃投去求助的眼光。
一干人喝茶,到了深夜沈芊君才肯放人,这可让如嫔如坐针毡,刚走出坤宁宫她便紧追着淑妃焦急道,“姐姐,这可怎么办?那条手链…”。
“那手链是你扯坏的,与本宫无关。你自己向皇后道歉吧,不然到了三军归来那日,闹到太后那去,小心你的品级,指不定你哥哥的禁军统领位置都保不住。好了,本宫乏了,先走了。”淑妃摸了摸耳鬓的碎发,伸手让宫女搀扶着,缓缓朝宫门而去。
见死不救,这就是淑妃的待人之道。如嫔死死咬着牙,眼眸一狠,扭头又朝坤宁宫的方向而去。
扇碧伺候着沈芊君卸掉头上的装饰,太监打水进来,宫女们正要伺候沈芊君沐浴,如嫔便闯了进来。
“皇后姐姐,救我…”,如嫔带着哭腔,扑通一声便跪到了沈芊君面前,抱着她的大腿便嚎啕大哭起来。
“救?妹妹有何难处不妨直说?”沈芊君假装拧了拧眉,起身将如嫔搀扶起来,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如嫔抓着沈芊君的手臂,眼神祈求,“皇后姐姐,那手链,是,是淑妃姐姐让我扯断的,她说一个风尘女子的东西还当宝贝来供着,简直是侮辱了皇家的颜面。”
“呵呵,是么?”沈芊君冷笑着,虽然她知道手链定是被扯坏的,却没想过萧雨会那么侮辱自己的娘亲,风尘女子?风尘女子的女儿却是当今皇后!“你回吧,到时候你只需一口咬定是淑妃干的,她哥哥打了胜仗,犯点错不会有事,你就不行了,懂了么?”
……
夜很深,微微带着刺骨的寒意,沈芊君披衣下床,走到床边仰望苍穹,完全没有睡意。她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已经七年了,时光好像磨灭掉了前世的许多事情,却让这世的一些事变的那样清晰。
当年烟雨江南的少年,如今已是君临天下的王者了。
“咳咳,咳咳。”沈芊君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缓缓摊开自己的右手,掌心之中,一道早已干裂的疤痕,伤口早已不在,可是那道疤痕却依旧触目心惊。
她当年曾用这只手握剑,刺向了那个少年的胸膛。
……
又是一夜的噩梦,等沈芊君醒来时,已满身冷汗,扇碧正巧端着银盆走来,她的身后还带着两个宫女,一身的粉色荷边宫装,一看便知是养心殿那边的人。
“怎么把皇上那边的人带来了?”沈芊君揉了揉眼睛,下床朝铜镜走去。
扇碧将银盆放好,捏好帕子伺候沈芊君梳洗,“小姐难道没听到早上的号角吗,三军提前回来了,皇上携众大臣早已去城外十里坡相迎了。”
“啊?那你不早点把我喊醒?”沈芊君几乎是要跳了起来。
扇碧微微一笑,“小姐不用着急,皇上说你嗜睡,不用那么早把你叫醒,况且三军还未到十里坡呢,待会小姐直接随太后去城楼便可。”
沈芊君点点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三军回朝,定是把高冉昊给乐坏了,想必此刻最难过的便是表哥了吧。
一番梳洗,沈芊君今日特地打扮地雍容华贵,凤冠霞帔。
她一身翡翠撒花洋绉裙大红绫袄,梳着金丝八宝攒珠髻,鬓间一支金步摇,大方华美相较于绫月的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缕金百蝶穿花鹅黄洋缎窄袄。
再一看淑妃,一身的紫金镶边锦缎斜襟长褂,外面披着一件雪山千年狐裘,飞天发髻如众星捧月般斜插着一盏朱色步摇,上面孔雀张屏,不失奢华。
两人平分秋色,大有一较高低的意味。
太后满意地看着两人,一手一个,与众嫔妃一起在城楼上等待。
得胜回朝的王师由大武门经过,过护城河,一路由承天门逶迤进入紫禁城。午门广场上的八十一门礼炮依次响过,身穿戎装的皇帝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出现在午门广场前的御道上。
文武百官在御道两旁候迎,这时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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