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被高允换掉,就怕那些东西不下心伤到了沈芊君。
拿着桃木梳子,高允站在沈芊君身后,帮她将乌黑的发打下,铜镜里,两个人都微笑着,沈芊君长长的发飘落,旋即就吸附在高允的身上,与他的发纠缠。
高允的发不黑,微微地还透着白,而沈芊君的乌发却是那么的乌,看着两卷发交缠在一起,沈芊君的心里又被一阵内疚深深刺痛着,许久后,她才能笑出声来,“你帮我梳顺了就行,那些繁琐的发髻让张妈来。”
“恩,我得好好学,以后那些繁琐的发髻,我也要回梳。”高允像个孩子般道,拿着梳子,很认真地抓着一把,轻轻地梳着。
他的力气很小,几乎不让人感到一点点头发牵扯头皮的疼痛,沈芊君看着镜子里男人的脸,会心一笑,其中有苦涩,有感动,“傻子,你是堂堂王爷,怎么能学这些?”
“谁说王爷就不能做这些?你可听过南越皇帝和安后的一段佳话?”高允忽然饶有兴味起来。
沈芊君抬了抬眉头,忽然一笑,千乘太子的父皇母后,她当然知道,一想起那个顽劣不羁的太子,她还真的有点想念呢,那时候昊还在,她依稀可以记得他和昊互相斗嘴的场景,她从来不知道,昊也能那么可爱。
高允看着沈芊君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以为她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然后笑着补充道,“记得你在德山曾说过安后以一只破军舞平息了两国战争的事嘛?其实民间还流传着另一断佳话,那就是南越皇帝和她的闺房事,听说啊,南越皇帝每日都帮安后描眉梳头,整个南越,没有人比得上南越皇帝给人梳头的技术。”
“呵,竟是有这等事,他们好幸福。”沈芊君默默感叹道,脑海里却想着是高冉昊给她描眉梳妆的场景。
“唉,真的不会,还是让张妈来吧。”高允懊恼地看着手中的一把头发,然后冲着外面唤了张妈进来,他则站到一边认真观看,似乎真的要学习一番。
不消半晌,一个如意髻便盘好了,沈芊君拿起一只桃木蝴蝶发簪,插入发髻内,然后冲着镜子道,“好看吗?”
“美,简直是美若天仙。”
“假”,沈芊君笑着,脸颊却微红,高允冷冷的性子,唯独到了她这里就变得热乎起来,她真不知道,哪天如果自己离开了他,他会变成怎样?
缓缓起身,沈芊君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因为有孕的缘故,腰部已显得十分丰盈,只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轻轻系上。如意髻内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垂下到腰际,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
“这样可以么?”因为有了身孕的关系,她不太碰那些胭脂水粉,并且衣服穿着上,也简单了许多,对那些奢华艳丽的颜色,也不太讲究了。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出门吧?”高允伸出自己的胳膊肘,留出空隙给沈芊君挽着,沈芊君浅笑着搭了上去。
只是她的手刚过去,身子便腾空而起,被高允打横抱了起来,惊得她立即哇哇大笑了起来,“阿允,不要这样。”
“你现在大着肚子,我怎么能让你和孩子受苦呢,就让我这个做男人的受苦吧。”说毕,嘴上挂着笑,抱着人跨出了门槛,张妈在后面看的捂嘴偷笑,可是他们都没有察觉到,在游廊的暗角,正有两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们。
“王妃,你都看到了,这个狐狸精不会顾及你的想法的,不管你对她多好,所以,咱们也该下狠手了。”喜儿咬着牙道。
“恩”,亚赛答应地不干不脆,虽然心里有不甘,可是她真的不想加害沈芊君,更不想加害她腹中的孩子。
宽大豪华的马车,高允一身墨衣绣花长袍,红色的内袖在外,正紧紧地抓着沈芊君的手,而沈芊君的小手,也任由他拉着,马车徐徐,朝着皇宫而去。
她,终于,要再次进宫了…
心里说不出的味道,落日斜晖下的皇宫,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可是今日,她却像多看一眼,手忍不住掀开帘子,看着红色高墙里若隐若现的红色琉璃瓦和螭吻飞檐走兽,无不象征着皇室的威严。
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块瓦,她都有深深的记忆,只是现在,这里已易主。
马车走到了午门,有侍卫在前面检查,旁边也停了好几辆马车,此时轩宇华盖顶下的黄棕马车里,车帘子也被撩起,不过就在此时,高允出声看了看沈芊君,“怎么?紧张了?放心,你现在是竹儿。”
“恩,我知道,不过,或多或少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吧。”沈芊君松下手,帘子自然打落,她看向身边的男人,莞尔一笑。
“我在”,高允看着她,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恩。”沈芊君点着头。
旁边的马车检查完毕,一辆一辆缓缓走进,高冉昊看着周遭的一切,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尤其当他的视线停留在旁边的马车边时,忽然轻声问道一边的侍卫,“旁边是哪家的马车。”
“是宸王府的”,侍卫回答地很小声,“完毕,放行!”
高冉昊眉头皱了皱眉,嘴里默默念着‘宸王’两个字,见马车行进,将帘子一放。
他和沈芊君,在同一个时间,甚至是同一个地点,做了同样一件事,但是,却彼此错过,浑然不知。
“相公,怎么了?”萧雨拉着高冉昊的手柔声问道,高冉昊只摇着头,“不知道,只是或多或少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他的话,也几乎和沈芊君的一模一样。
萧雨浅笑着,“当然,我们以前曾经住在这里,你是皇我是妃,当然感觉不太好,现在这里易主了,咱们只是过客,不过既然我们回来了,就要好好的,大云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了,我们是北鲜的摄政王和摄政王妃。”萧雨眼里流露着亮亮的柔光,高冉昊宠溺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子,“知道了,此次何谈成功后,咱们就回北鲜,再也不过问大云的任何事了。”
“恩”,萧雨乖巧地应着,然后抱着高冉昊的胳膊,将头轻轻地靠了过去,“昊哥哥,你答应过雨儿的,这次后,咱们就好好过日子,再也不要过问这里的事了。”
高冉昊摸着萧雨的手,点点头,“当然,傻子,你总是这么担心?难道相公是个说话不作数的人么?”
“不是,咯咯咯”,萧雨清脆的笑声在马车里回响,她忙躲开高冉昊的手,求饶道,“昊哥哥,我最怕痒的,不要挠了拉,我知错,知错了还不行么?”
一声声女子柔美的嬉笑声,夹杂着沈芊君心里复杂的叹息声,谁都不知道,今日之后,所有人的人生都将会大逆转,一切的一切,又要回转到当初的阶段。
☆、第二十六章 她看不见他的样子
宫中盛宴一向是极尽奢华,尤其是高演登基起来,整个大云都讲究一种淫靡之风。睍莼璩晓
田字形的庭院,九曲回廊穿行,红木雕花的游廊上,都高高挂着各色彩灯,因为是天还没全黑的缘故,那些灯此刻还没点上,却又别有一番风味,彩灯有鱼形、燕子形,几乎各种你能想得到的飞禽走兽,都整整挂满了长廊,而游廊旁边,则是精心栽种了许多文竹,一阵清风吹来,那些竹子隐约能散发出一阵阵香味。
抬头,琉璃装潢的台子,上面摆放了各式的酒杯,夜光杯,青花瓷杯,青桐高脚杯,琳琅满目,酒杯旁是白玉果盘,果盘里红红绿绿摆着各种蔬果。你所能想到的,应有尽有。
再一看酒席后面坐着的一排乐师,抱琵琶的,拉二胡的,抚琴的,吹箫的,击鼓的…,几乎有个演奏队那么多人,一一坐在酒席后,此刻正正襟危坐。
这样的场面,不可谓是奢华,甚至是有些浪费,高允拉着沈芊君走向自己的坐席,很娴熟地坐下,柔声问着,“累不累?”
“不累”,沈芊君摇头,抬头看了看四周,这里是承乾宫,如今最得宠额如贵妃柳茹裳的宫殿,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却觉得周遭都是那么陌生,这里的每一砖是崭新的,抬头看着飞檐上的琉璃瓦,正在落日余晖下闪耀着点点光芒,再看眼前的杯盏,青铜打造的高脚细杯盏,上面清晰地雕刻着各种形状的图纹,一条奇异的四抓龙盘旋在杯子的腰身,就像是要腾身而起的样子。
就在她看得吃神的时候,游廊里传来了内监长长的通报声,“北鲜太子到,北鲜摄政王,摄政王妃到,北鲜恒郡王到~”。
沈芊君刚要去拿杯脚的手猛然一颤,她的指关节微微弯曲了许久,才猛然轻颤动了动,抬头看那一排走来的人,为首的自然是锦澜,他一身白衣箭袖锦袍,白金束发冠,整个人器宇轩昂,走在最前头不苟言笑,他的身旁,是一个一身青衣的男子,内穿写意花纹的浅青色圆领长衫,外披圆领宽袖白纱褙子,在前襟、后襟的下摆及袖口绘有中国书法和水墨兰竹,白纱的飘逸和水墨的雅致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仙风道骨,恍若谪仙一般,任谁看了,都不免一阵心惊,若是锦澜的眉是阳光之气,那么这个摄政王身上所散发地,则是多了几分阴柔之气。只是他如此打扮,脸上却带了一张獠牙面具,与他一身显得尤为格格不入起来。
沈芊君收回视线,最后的余光淡淡扫了同样蒙面的红衣女子,这个就是摄政王妃?摄政王看上去儒雅似仙,可王妃却打扮地略显妖娆,怎么感觉都有些格调不搭,沈芊君自嘲一笑,自己怎么管起别人夫妻搭不搭起来。
想必,她缓缓回眸,被高允的手按着,高允与来人打了招呼,出声道,“本王王妃有孕,就不给各位行礼了。”
“唉?王妃有孕,我等怎么能让他行礼呢?”慕容澈懒懒笑着,主要他知道高允身边的人就是沈芊君,是以对高允的无礼,也并不介怀,而他身边的小扇,在看到沈芊君的时候,明显显得十分激动,沈芊君也是,对着小扇便莞尔一笑。
“轩哥哥、澈哥哥,我能和宸王妃坐一起吗?”小扇眨巴着眼眸,朝着锦澜拖了拖腮帮子,满脸的期待。
锦澜沉声刚要开口,却被慕容澈打断,“你个洗脚丫头,凭什么坐到人家王妃身边?”
“你?我何时是什么洗脚丫头了,人家分明是你的郡王妃,怎么就不能坐过去了?”小扇咯咯咯地笑着,然后像只活泼的兔子一般,蹦跶到沈芊君身边,拉起她的手,却是出声地极小,“芊君姐姐,好想你。”
“我也是”,沈芊君眯缝着眼睛,心窝子瞬间一暖,她抬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阿允,我想和她一起可以么?”
她何时用这么祈求的眼神看过他了,高允心里不免一软,看了眼活泼的小扇,点了点头,他看得出,她们两个是心心相惜。
“怎么?小扇姑娘和宸王妃认识?”萧雨凑到慕容澈身边轻声问道,虽然对于眼前这个叫沈芊竹的女人她们并无过节,可不知道为何,她长了一张和沈芊君一样的脸,她就有说不出的讨厌。
“人家一见如故呗”,慕容澈酸了萧雨一句,然后自顾自地坐到了席位上,高冉昊挽起萧雨的手,却满是宠溺,“怎么了?你也想过去和她们说说闲话?”
“我才不想呢,我要陪着相公”,萧雨靠向高冉昊的胳膊,和他一起入座。
席间开始各自谈论,高允自然和锦澜说起了边贸之事,而沈芊君则是和小扇,两人嬉笑着偷偷在将她们分开时日所发生的事。
小扇看着沈芊君隆起的大肚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来,让干娘摸一摸,你这个小家伙乖不乖”,小扇说毕,小手便抚摸上了沈芊君的肚子,感觉到了里面的跳动,忽然激动地叫了起来,“啊呀,他动了。”
这一叫,所有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包括高冉昊,他也淡淡看向了沈芊君。
除了萧雨,他从来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一身白衣恍若脱尘仙子的沈芊君时,心口却莫名有一种闷堵的感觉,他看着她流觞一般的眼眸里露出的点点柔光,菱唇微启,也是带着浅笑,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笑地那样好看,就像是万朵牡丹花中,你突然看到一朵幽兰那种欣喜一般。
“昊哥哥,看什么呢?那个是表姐的孪生妹妹,她们长得可真相,简直是一模一样,可是你不是最讨厌宸王府的人吗?是宸王害地我们夫妻分离的。”萧雨在旁边道,眼里凶光暗藏。
“我知道”,高冉昊这才收回视线,心里多了个疙瘩,对沈芊君也不再是之前的欣赏态度。
一声太监的长唤,“皇上驾到!”
众人这才又都回过神来,一起起身,高演被几个妃子簇拥而来,他左拥右抱,左手香肩美女,右手捏着美人纤腰。
一股浓郁的脂粉气息随之传来,坐席的人瞬间都绿了脸,虽然知道高演风流成性,可是这么露骨的,确实有点不好。
“都不必客气,咱们算得上都是好兄弟”,高演爽朗一笑,手却搭在柳茹裳的肩头上没有离开过,柳茹裳娇嗔一笑,眼波流转,却忽然看到高允和小扇中间的人,啊呀一声便脱口而出。
“爱妃,这里可不是叫一床的地儿…”,高演眯缝着眼,将唇凑到柳茹裳脖颈处,不仅是柳茹裳惊讶叫着,连一边的顾美人,手头上的帕子也是一落。
“坐在宸王身边的就是沈芊竹?前皇后的孪生妹妹?”柳茹裳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
高演不置可否,只是笑眯眯地看了看高允,道,“来,茹儿,去给各位斟酒,今日宴席后,在座的可都是兄弟了!”
说毕,高演的手一推,柳茹裳便踉跄着,差点摔倒,不过她脸上仍旧带着笑,然后端着宫女送来的酒壶,先朝着锦澜而去。
丰盈裸露的双峰在外,赛雪如莹的肌肤,柳茹裳挽起水袖彩带,弯腰给锦澜斟酒,然后又转到高冉昊跟前。
只是萧雨心中冷冷一笑,柳茹裳啊柳茹裳,想不到你竟沦落到这个地步,她接过杯中酒,笑如花,“多谢贵妃娘娘。”贵妃两个字还故意咬地很紧。
柳茹裳尴尬地回笑着,然后给慕容澈斟酒完毕转向了高允,高允冷扫了柳茹裳一眼,却将筷子伸出,点住了她的手,“不劳烦贵妃。”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