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看着她,哭成了泪人。
乔宋坐在急救室外,一直睁眼到天亮,到最后,她连泪水都流不出了,眼睛红肿成一条缝。
苏母去而复返,只是她不再开口,也不再发疯,隔着乔宋远远的,沉默的坐在长椅上。似乎她已经知道了真相,但还没想明白。
养了27年的儿子,才发现不是自己的,而一直被厌弃的才是她亲生的儿子。
这个打击,让她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苏寅乾和苏谨闻讯赶来的时候,面色凝重,见到邹风雅就问,“这是怎么回事??!寅政怎么好端端的,就出事了?什么叫快死了?!”。
邹风雅沉静的看了一眼丈夫,一夜的时间,已经让她近乎崩溃,看到丈夫她所有的怒气都爆发了出来,当初不是他到处惹风流债,这事情又怎么会发生!
她宁愿自己一开始,看到的是那个已经窒息的孩子,而不是现在自己的亲生儿子认不得,自己养了27年的孩子在急救室里躺着生死不明!
她站起来,冷冷的看了一眼苏谨,“寅政不是我孩子的事情,你知道吗?”。
如果丈夫和老爷子一起隐瞒自己这件事情,她想自己一定会崩溃的。
“你在胡说什么?”,苏谨一头雾水,“不是你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孩子?”。
邹风雅闭上眼睛,任由泪水肆意的流淌,“是老爷子,把慕白和寅政,在出生的时候调换了。寅政根本不是我的孩子,慕白才是……”,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讽刺。想到自己曾经对慕白的种种辱骂和揣度,她恨不得拿刀一刀一刀割了自己。
“谁告诉你这些的?有证据吗?”,苏谨剑眉高高的攒起,沉声问道。
“寅政得的是先天性家族遗传心脏病,我们家从来没这种病人,你们苏家也没有!你说,他是不是我们的孩子?苏谨,你造的孽,你自己怎么就不清楚?!”,苏母嘶吼着,抓住苏父,恨不得把他给撕烂了。
苏父顿时愣了一下,他和白浅在一起的时候,并不记得她家有遗传性心脏病。
但苏家和邹家,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往上扒几辈,都没人因为心脏病死的。
看风雅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玩笑的,心当下沉了下来。
是老爷做的,现在老爷子已经死了,难不成去找老爷子的骨灰算账?痛苦的,是他们这一辈。
“你别哭,现在是追究谁错谁对的时候吗?孩子都病成这样了,就算不是亲生的,你也养了二十多年,难道就不管不顾了?”,苏谨拧着眉头,试图让邹风雅冷静下来。
“我要是不管,就不会回来了!”,知道寅政是邹风雅孩子的那一刻,她的确生出了不管他死活的念头,可放在心尖上疼了宠了二十七年的孩子,哪能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了的。寅政就算不是她亲生的,那也已经长在了她心头上。
要割舍,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爱不得,恨不得,邹风雅算是明白了炼狱也不过如此。
哭喊着已经歇斯底里,邹风雅消瘦的身体最终瘫软在了椅子上。
苏寅乾走到乔宋的跟前,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缓缓地说:“你先去休息一下,等寅政出来了,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你不怨吗?”,寅政不是他的亲弟弟,慕白才是,知道了真相他都不乖老爷子做的事情吗
“有什么可怨的,我把他们都当成我的亲弟弟。”,苏寅乾坐在她身边,静静的说道,挺拔着身姿看着急救室,“爷爷那么做,亏欠的是白浅,我没资格说什么。”。
“哦……”,到头来,原来看的最开的,是苏寅乾。
乔宋疲惫的松了口气,如果寅政醒来,知道了这个消息,会开心一些吧。
“你不去休息?你现在还怀着孕,对孩子不好的。”,苏寅乾担忧的问,她看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栽倒的可能,寅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推出来,或许是下一刻,或许还要更漫长,她要是倒下去了,寅政肯定更难过吧。
乔宋摇了摇头,“我不累,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守在他身边,她还能安心一些。
离开这里,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更不知道,自己离开他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
“唉……”,苏寅乾长叹了一声,知道自己在劝下去她也不会听,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大约两个小时候,急救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看着苏寅政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那一刻,乔宋的泪水夺眶而出。
没人知道,她有多害怕,被推出来的是他的尸体,更没人知道,她签下那两次病危通知,心脏几乎承受不住那疼痛。
“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你们多陪陪他,找到心脏的可能并不大。”,医生冷静的宣布。
邹风雅听到他的话,恸哭的声音顷刻在一长廊里响起,撕心裂肺。
☆、270 我做那么多,都是为了他
苏寅政再次被送进了ICU,苏父以最快的速度与医院的院长见了面,命令他组织一支专业的医疗团队,来医治苏寅政。
乔宋在病房里等了许久,最终还是悄悄的退出了病房。
寅政患的是先天性遗传心脏病,既然一个都不可能活过三十岁,那他的父亲又是怎么活下来的。按照苏老爷子的说法,寅政的亲生父亲,很可能是白浅另外一个情人,她要去问问白浅,他的亲生父亲是谁。
或许有办法,能救寅政。
给苏慕白打过去电话,她心里没有了害怕,或许是因为大难之前思维超乎寻常发挥,电话嘟嘟了几声之后被接通。
苏慕白淡淡的问,“你现在还舍得给我打电话,怎么了,难道是苏寅政他不要你了吗?”。
乔宋没时间和他浪费,咬着牙说,“白浅在哪?”。
“你找她做什么?”,苏慕白眉头皱了起来,听出她声音里的沙哑,心头有些淡淡的不安。
“苏慕白,你如愿了,寅政他快死了!你知不知道,白浅的丈夫有先天性家族遗传行心脏病,最多活不了三十岁。”,乔宋再也忍不住对着电话吼起来,要不是他做的那些事,苏寅政怎么会连夜赶回国,又怎么会突然之间发病。
乔宋满腹的怨恨,顷刻之间爆发。
泪水簌簌的落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齿里蹦出来,“告诉我,白浅在哪?”。
“你现在在哪?”,苏慕白陡然一沉。
“白浅在哪?!”,乔宋嘶吼。
苏慕白也不管她是否真的告诉自己,关了手机上的通话页面,直接点进GPS搜索功能。他在她戴的那条项链上运用了最新研制出的全球定位功能,二十四颗卫星同时定位,只要她还戴着,就可以准确的搜查出以她为中心一百米范围。
当初给她的时候,害怕她会扔掉,他特意情人把项链的结打成死扣。
除非把链子锯开,否则她是拿不下来的。
几秒后,手机显示乔宋附近所在的医院,苏慕白匆匆忙忙的赶了出去。
边走边给白浅打了一个电话,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不再是秘密,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比他想的更要糟糕。
乔宋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已经是打不通了,心里恨不得把苏慕白杀了,给寅政陪葬。
回头正对上苏母直勾勾的目光,那目光里仿佛带着倒刺一样,鲜血淋淋的扎在人的身上。
乔宋立刻把手机放在身后,低低的掩着眉,想要从苏母的身边走开。
邹风雅见状,冷冷的扯了下嘴角,“乔宋,你给白浅打电话,是想给她通风报信,还是让她来抢走我的孩子?”。
“我没……”,乔宋脚下顿住,侧着头看向邹风雅,现在得邹风雅像是受惊了的刺猬,对着谁都怀有三分的戒备心。
“你没有最好,有我也不怕,我告诉你,就算寅政是邹风雅的亲生骨肉,她也休想把我的儿子抢走!”,她辛辛苦苦养育了二十七年的儿子,白浅说要走就要走,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乔宋摇了摇头,“随便你怎么想吧。”。
她管不了这些人了,这些所谓的豪门人,现在还抢来抢去,有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去想想怎么救救寅政。
乔宋电话没挂多久,病房外面就响起了争执的声音。
她闻声出来,苏慕白和白浅正站在门外,而苏母拦在门口,不许两个人进门,神色狞的像是看到自己既害怕又忌惮的东西。
“给我滚!白浅,你还有什么脸面来见寅政,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造孽,才会让寅政得病的!你凭什么来看他!”,邹风雅扯着白浅往外面拉。
苏慕白拧着眉头,看两个人拉拉扯扯,两边他都不帮忙,见到乔宋出来,他大跨步走到她跟前问,“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乔宋目光像霜一样扫过他满是担忧的面孔上,她分不清他的关心是真是假,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寅政并不想见到他。
乔宋一把推开他,作势要关上门,“滚,猫哭耗子假慈悲!”。
“乔宋!”,苏慕白猛地一伸手,拦在门框和门之间,紧紧地抓住门,不让她关上,“你听我说,这事情我能帮到他,难道你就不想看着他好起来吗?”。
“你会帮寅政,你不害他,就已经够了!”,乔宋低喝了一声,拼命的用身体挤压着门,苏慕白一只手放在门框里,又把脚也加了进去,温和的面上露出关切的神色,“你听我说,行不行?对于之前的事,我可以解释,但你现在让我进去看一下!”。
他话刚说完,乔宋就拼命的撞了一下门,苏慕白手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下意识的把手和脚抽了出来,但还是晚了一步,右手小拇指被夹了一下,刺骨的痛疼席卷而来。
邹风雅正掐着白浅,要把她往外面带,看到这一幕,怔怔的放开了邹风雅,心里刺的无法忍受。
想要上前问一下他的情况,可连脚步都抬不起来。
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却被她偏待了二十多年,她甚至骂他——野种。
他心里肯定是恨死她这个做母亲的,易地而处,换了她,她会愿意承认自己有这样一个母亲吗?不,不会的,慕白他根本不会承认她的。
白浅回头,拉住苏慕白的手指,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小拇指上已经呈现一片褐色,面色一沉,“你怎么就不知道躲开!那女人就是个灾星!”。
苏慕白扯了扯嘴角,没反驳她的话。
邹风雅站在一边,眼睛一直盯着苏慕白手受伤的地方,等苏慕白的目光看过来,她立刻不自然转移开视线。
察觉到她的尴尬,白浅径直走到邹风雅的跟前,“你养了寅政二十多年,我没想着回来和你抢他,我只不过希望,历史不要再重演。你要是再这么胡闹下去,我不介意,让你再也看不到寅政。法律上来说,我是他的亲生母亲,而他和苏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她的话音刚落,邹风雅就噌的一下站起来,看着她厉声斥责,“我胡闹,我再胡闹,能有你胡闹?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寅政喜欢的人?还有,你这样对别人公平吗?”,她对寅政那么关心在乎,难道就一点都不在乎慕白的感受吗?
邹风雅没敢话说的那么明白,她害怕面对慕白的目光,更害怕……看到他眼里的厌恶。
“你管我公不公平,邹风雅,寅政我一直在照顾他,就是因为他的病,我才做了那么多事情,你不知道内情,没有资格评价我。”。
☆、271 白浅认子
对邹风雅,白浅没有丁点的好感,且不说她在对慕白的事情上,就让她不满到了极点,现在命知道寅政是她的儿子,还是霸着不让她看一眼。在她的人生里一切都不如邹风雅好运,就因为她有个好出身,她所有的都被邹风雅给夺走!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做那么多缺德事是为了寅政好?”,邹风雅一下炸开暴脾气,“要不是因为你,寅政会连夜赶回来?事情来龙去脉我都清楚了,白浅,你不就是图苏家那点财产吗?我都给你还不成!”,寅政真的倒下了,收益最大的是她白浅!
这个女人杀人眼睛连眨都不眨,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无理取闹!”,白浅被她的言辞气的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转身想往外走。
苏慕白却抓住了她的肩膀,“妈,你还没见到寅政,怎么可以走。”,连看也不看邹风雅一眼,苏慕白揽着白浅的肩膀,把她推向病房门口,“他才是你亲生的儿子,如今他性命垂危,何必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猫儿置气。”。
他的话说完,白浅面色好了一些,邹风雅却是面色惨败,身体踉跄了一下,栽倒在医院的长椅上,目光痴痴地看着苏慕白,滑过难以言语的悲伤。
是不能原谅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吗?
邹风雅此刻恨死自己,心胸狭隘,容不下苏慕白。
如果当初她听苏老爷子的劝,或是听阿谨的话,对慕白好一些,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有苏慕白护着白浅,邹风雅也不敢上前明拦着两人不让进去了,苏慕白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声。
他扬声对里面说道,“乔宋,难道你就不想让苏寅政看到他亲生母亲吗?”。
难耐的一阵寂静后,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应声打开,乔宋站在门缝里,眼睛红肿着看着两个人,“这是寅政和白浅之间的事情,苏慕白,你不能进来。”。
她想见得,只有白浅一个人,对苏慕白,她再也没有任何的新人。
苏慕白面色一绷,沉默的松开推门的手。
邹风雅打量了一下乔宋,伸手抓住苏慕白的手,“你不让慕白进去,那我也不进去了。”。
乔宋面色越发的冷,僵持了很久,才微微让开了一些距离,虽然做了让步,可她对白浅的印象却跌至了谷底,她自己亲生的儿子生子不明,可她依旧只关心苏慕白。
有些事情,不是只靠血缘就能决定的。
走进房间里,乔宋默默地站在了墙边,等白浅和苏慕白都走进来了,才沉静的开口,“寅政的亲生父亲是谁?这病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医治?”,她没工夫,也没时间和这些人耗,寅政的时间不多,她只能凭自己的力量,找到一切可能治疗他的方法。
白浅坐在沙发上,瞟了她一眼,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她总相信事在人为,可在乔宋和寅政的事情上,她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是天注定,人再努力也是改变不了的。
“乔宋,我以前是小看你了,我以为,让寅政看到你被人侮辱的一面,他会放弃的。”,白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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