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关我什么事?”,苏慕白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她许久,嘴角勾出一抹讥诮,“邹风雅,不知道你有没有告诉他,是你一手促成乔宋离开这里的,有没有告诉他,他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是他亲生母亲自杀捐献的。我真想看看他,知道这些后,表情是多么地精彩,又该怎么面对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母亲。”。
邹风雅张了张嘴,眼窝酸涩的厉害。
苏慕白的话像针一样,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他说的没错,她是丧心病狂,她也不敢告诉寅政事实,她害怕他知道真相后会发疯,会不认她这个母亲。
她已经失去太多,在她和白浅的战役里,她活着,却输的很彻底。
所有人都称赞白浅,是舍己救子,而她却成了恶毒的女人。
苏慕白看着她惨败的脸色,冷冷的哼了一声,抬脚准备离开。
“等等……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也没指望着你能原谅我,可我求求你,就当看在白浅一番苦心的份儿上,看在寅政和你二十几年的兄弟情谊上,看在乔宋的面子上,我求求你,求求让寅政相信,乔宋只是走了。”,邹风雅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心,有些吃不定苏慕白的态度。
寅政第一眼醒来,就要找那个女人,她上哪里去找那个女人。
只能撒下弥天大谎,告诉他,乔宋只是暂时离开。
熬过这三个月危险期,她再告诉寅政真实的情况,即使那时候寅政怪罪她,她也无所谓。
☆、300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邹风雅,你撒这么大的谎,就不怕到头来遭报应!”,苏慕白手指蓦地收紧,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这种女人怎么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自私狠毒,还有什么事情她不能做出来的?
告诉苏寅政乔宋只是走了,让他真的相信,他还会去找乔宋吗?
乔宋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她却想着撒谎。
“我不会去!邹风雅,你最好别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恶心!”,苏慕白大步的离开,将邹风雅远远的抛在身后,胸口处奔涌的愤怒和失望之情几乎要溢出来。
邹风雅怔怔的望着苏慕白远去的身影,眼神渐渐的暗下,如即将下雨的天幕一般。
从一开始她就错了,以后的每一步也都错了。
人生不是下棋,容不得她反悔,知错也只能迎着头皮走下去。
回到病房,苏寅乾早早的等在了病房门口,没见到苏慕白,他似乎也没多大的意外,安抚的抱住母亲,手下纤细的肩头,让他心里一阵的酸涩,“妈,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不要难过。没有慕白,你还有我,还有寅政。”。
告诉苏慕白,真正的目的不是让他真的来告诉寅政,而是让慕白不要多嘴。只要他不拆穿他们的谎言,剩下的就由他们来做,他们有足够的精力和耐力编织一个完美的谎言,让寅政相信,乔宋不过是短站的离开,短则三月,长则一年就会回来。
三个月,已经足够让寅政的心脏完全适应现在得身体。
邹风雅低低的啜泣着,脑海里不停地闪过刚才慕白看着她的样子,他的目光已经不是在看陌生人了,更像是在看令他恶心的东西,哪怕多看一秒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她的亲生儿子……
这辈子都不会认她了吧……
心脏剧烈的抽动着,连呼吸都开始困难。
苏寅乾陪着邹风雅坐在医院的长廊,等她彻底恢复了情绪,两人才进了病房。
所有的谎言从一开始就编制好了,反复的推敲,细细的琢磨,每一个细节都想的透烂,并不害怕寅政会识破。
难的是,怎么让寅政不是破两人在撒谎。
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家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骗不了人的。
邹风雅红肿着眼睛,抬头看向苏寅乾,临迈入病房之前,她忽然没有勇气跨入这个病房了,如果日后寅政知道了真相,他会如何看待自己。退一万步说,寅政能体谅白浅的心思,乔宋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搜寻乔宋应该最快做出动作,三个月后……
什么痕迹都找不到了。
似乎参透了她的心思,苏寅乾忽然放开了母亲,镇定自若的说:“妈,你在外面等着我,这件事情我来说,日后寅政怪起来,你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我的头上。”。
慕白为了乔宋已经疯了,将手下所有的力量动用起来,要找她。
他不能看着寅政为了那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他的命是白家和苏家两家人付出了那么多才挽回的,不能由着他胡来。
“寅乾……我们告诉他真相好不好?我害怕寅政日后知道,会承受不了。”,邹风雅忽然有种冲动,把一切都告诉儿子,不用演戏,不用费尽心思去撒谎,她最近做梦总梦到白浅,她对着自己笑,笑着笑着胸腔就流出血,越来越多,那么多的血几乎将她掩埋。
她受不了了,每天都痛苦的快要死掉一样。
再这么下去,她迟早会崩溃的。
苏寅乾没想到母亲会这么说,面色一紧,英气的眉宇间流露出坚毅,“妈,你想让寅政再死一次吗?”。
告诉乔宋的事情,无异于把刚从生死线拉回来的苏寅政,推向死亡的边缘。
他的心脏现在承受不了任何刺激。
苏寅乾明白,邹风雅更是了解,心软也只是一时的。
不再给母亲后悔的时间,苏寅乾伸手推开门,走进病房。
白色的病床上,苏寅政身上插着各种辅助的医疗管子,脸色依旧惨白,但那双眸子却已经恢复了昔日的身材,看到苏寅乾进来,他微微动了一下。
苏寅乾大步的走到病床前,露出一个疏朗的笑容,神态举动一如苏寅政病倒之前,“你终于醒来了,爸妈还有乔宋都担心坏了,你小子还真能折腾。”,他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头,又接着说道,“媛媛她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一听到你好了的消息,直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两天三夜都没醒。”。
“你们都辛苦了。”,苏寅政呼吸粗重的说道。
“你知道我们辛苦就好,你也给我们争气,快点好起来才是,等你好了,我们兄弟一定要好好的打一架,才能让我的心血没白费。”,苏寅乾说的诚恳,情绪也是真的高兴。
感染的苏寅政情绪也高涨了起来,聊了一会儿,苏寅政的目光一直往门口看。
苏寅乾知道他在等谁,从醒来,他恐怕就一直在等那个人。
苏寅乾按耐住心里的心思,状似不经意的说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乔宋一直没来看你吗?”。
苏寅政面色一动。
“从你生病以来,她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的。”,苏寅乾慢慢的说道,“那天你几乎死了,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要死了,乔宋她没承受住,出了急救室就昏倒了。”。
“后来呢?”,苏寅政激动的想要坐起来。
苏寅乾赶紧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你别着急,你要是再有个好歹,可没有第二个心脏给你了,你还想不想见到她?”。
见他耐下心思听自己的话,苏寅政才又接着说道,“她怀孕初期本来情绪就不稳定,又听到你的死讯,承受不住,差点先兆流产。你也听说过她姐姐吧,就是乔清,她也来了,害怕乔宋再伤心过度保不住孩子,就把她带走了。”。
“你做手术,我们也没顾得上那边,等你平安脱险了,我们想起她们姐妹两,才从言谈那里知道,乔清带着乔宋去英国游学了,说是平复心情,现在想联系人也不知道联系方式。”。
他的话真假掺半,除了乔宋那部分,关于乔清的事情全部都是真实的。
寅政真的去问言谈,他们也不怕,言谈那边早就打好招呼了,言谈答应帮忙找乔宋,也答应了他们把乔宋的事情给压下来。
至于乔家,他们也是能瞒着就瞒着,知道事情的人不多,要撒谎真的很容易。
苏寅乾目光定定的看着苏寅政,想从他的面色上看出一丝异样,可苏寅政听他说完话,没有一丝的怀疑,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睛,许久后他听到自己的弟弟说:“哥,我累了,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苏寅乾笑了一声,故作轻松,“那行,你休息,我先出去。”。
☆、001 白行知发火
“哪里疼?”,白行知拉下乔宋的手看看她到底哪里疼,可她死死地抱住头,再不说一个字,仿佛刚才的开口只是他和叶雨的错觉。
白行知无奈的放开乔宋,对上叶雨尴尬和探究的表情,面色一郝,这才意识到自己和乔宋太过亲密了,会让叶雨误会,“别误会,她是……我姐姐!对,我姐姐。”,刚解释完,乔宋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手心攥的紧紧地,嘴里无声的嘟囔着什么,目不斜视的往外走。
白行知也没把接下来的话解释出来,赶紧站起来抓住乔宋,“你去哪?”。
乔宋不回答,身体无意识的往外走,被他抓着,就围着他在原地打转,似乎很焦躁。
白行知不明白她究竟想要什么,干着急。
叶雨站着看了一会儿,开口提议,“不如我去叫一声吧,医生应该知道她想要什么。”。
“那拜托了。”,白行知考虑了一下,也就这个方法可行。
叶雨越过两人,径直出门。
门内白行知都要被乔宋转的头晕了,实在忍不住了,抱住乔宋哀求,“小祖宗,你别走了行不行?转的我头都晕了。”。
乔宋在他怀里微微的挣扎,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动作很机械,下一秒钟,像个孩子一样,仰头凑到他脸颊上轻轻的一舔,很快就离开。
白行知表情刹那间空白,瞪大了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乔宋,“你、你好了?!”,做出那么挑逗的动作,是不是把以前的事情都想起来?
可下一刻,回答他的是,乔宋纤细的手腕一伸,有些粗暴的推开他,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水汽好像刚才的动作不存在,“家……寅政……”。
她说的吃力,白行知听也听不懂,看着她像个孩子是的,见鬼了似的摇了摇头,他真是脑子进水了,刚才她的唇碰到自己肌肤的那一刻,竟然像个没开过荤的冒头小子,全身过电。
“疼……好疼……”,乔宋捂着手腕,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无声的告诉着他。
白行知上前一步,拉开她指的地方,皓白的手腕露出一截,没有什么,再往上撸了一些,青紫的淤痕连成一片暴露在视线里。
白行知心里一抽,面带急色的把她的衣服往上拉开了一些,“怎么回事?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乔宋小心翼翼的碰了下自己的胳膊,眼泪直往下掉,“疼……疼……”。
白行知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她知道什么还问她,身上的掐痕肯定是最近几天才弄得,乔宋平日里洗澡都是护工来做,他要检查也只会看到她的小胳膊,没想到她会在医院里被虐待!那个黑鬼,拿了他那么多钱,还敢在背地里欺负人,妈的,找死!
拉着乔宋怒气冲冲的走出病房,走到医生的办公室,一脚踹在门上。
医护室里的人员惊了一下,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白行知。
白行知用英语骂了一句,而后锁定了给乔宋负责日常检查的一个医生,让乔宋站在一边,自己走到那医生的跟前,随手拎起他桌子上摆放的一本医学专用词典,朝着那胖医生的脸就砸了下去。
“妈的!你怎么给人看病的,把人给看成那样!老子不打你,就不姓白!”,词典砸在那医生的圆脸上发出嘭的一声,那医生还没反应过来的,就发出哀嚎,鼻血刷的一下就涌了出来,整个办公室瞬间炸开了锅。
“告诉你们,让那个护工也给我小心点,别让老子逮着她,下次再见到,老子就用枪蹦了她!”,白行知威胁完,抓住一旁面无表情的乔宋,就往外走。
迎面走来的叶雨,不明所以,见到两个人急忙迎了上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别问了,先走。”,白行知想到乔宋整个胳膊上可怖的掐痕,肺都要气炸了,住院那么多天,她背地里受了多少委屈。那个黑贱人,敢给他来阴的,下次让他抓到,一定在她身上多用枪开几个洞!
三人坐上了车,叶雨才从白行知骂骂咧咧里了解了大概,掀起乔宋身上的病服,果然看到了很多掐痕,密密麻麻的一整片,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结了痂,当时一定被掐的很惨。心里同情心泛滥,落到这一步已经很惨了,还要被人虐待,以后该怎么办?
“你别生气,先赶快找律师去起诉那家医院,否则等他们恶人先告状,到时候要吃亏的。”,叶雨柔声劝说道。
白行知嘭的一圈砸在车座上,声音拔高,“妈的!让他去告,我有证据还怕他们!美国是讲法律的,他们虐待病人,上法庭我一点都不怕。”,他巴不得立刻将那些人送上法庭,让所有看看那家医院的丑陋本质。
叶雨看着他像一头困兽似的发泄,嘴角往下压了压。
白行知很在乎身边这个女人,她不傻能看的出来。
在医院,她也看到了乔宋的档案,A型血,而白行知却是B型血,他们真的是姐弟吗?还是……白行知在和自己撒谎?
把乔宋带回家,白行知冷静下来才想到一个头等麻烦,他把乔宋带出医院的时候没想着该怎么安置她。
他住的房子是三室两厅,另外有两个合租室友,乔宋之前就住他房间,而他是睡沙发的,难道又要睡沙发?现在虽然是春天,可西雅图的春天还是很冷的。他身体又长,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无法伸展开身体不说,还总掉在地上。
他倒是想把乔宋送出去,但有了一次教训后,他对那些护士之类的完全没了信任,只有把她带在身边才能放心下来。
对着乔宋想了很久,白行知还是去超市里买了一张折叠床,放在自己的卧室里,然后用窗帘将房间隔成两个独立的空间。
“先委屈一下,等我找到更合适的地方,就带你出去另租。”,白行知揉了揉乔宋的头发,看着左右两张床,笑的有些傻气。
住在一起的室友,回来看到他房间的变化,斜倚在门口开玩笑,“干脆两个人睡一张床上,费那么多事做什么?”。
“滚!你们两个想哪里去了,她是我姐!”,白行知脸刷的一下红了,不知是怒的还是羞得。
“姐姐哦~~姐姐~~~~在床上,叫姐姐是不是更好?没想到行知你还有恋姐癖。”。
“我们也没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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