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言谈拿了冷毛巾给乔清敷眼,思哲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坐在乔清身边,安慰她。
*
那天之后,言谈忙着医院和公司里的事情,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并不是很多,但看起来是比之前要亲密了许多。连乔思哲都看的出来,乔清对言谈的态度比之前好了太多。偶尔李琛来,当着他的面,一家三口也不再避讳。
言谈对乔清是越来越霸道,不许她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找工作,就在集团一家分公司里给她安排了一个小组长,不会太累,又不会让她觉得很难应付。他的好,乔清都接受了。两人的婚事也在快而有序的筹备着。
晚上乔清约了言谈一起吃晚餐,言谈最近很忙,忙的和她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言谈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就匆匆忙忙的下班。
到病房的时候,乔清已经把带来的饭菜布置好了,看到他回来,淡淡的说了一句:“快吃饭。”声音和她平日里没很特别,轻轻冷冷的,带着股软糯的味道。可他听着,却心里砰然一动,他能感觉到乔清在渐渐的放开自己。
他一直打不开的心门,在缓缓地敞开。
“思哲,有没有想爸爸啊?”言谈抱着儿子坐在桌子前,乔清炒了好几道菜,一半是思哲喜欢吃的,一半是他喜欢的,他眼睛一扫,心里微微的有些幸福的味道。
追求了半生,他所希望的,也不过是这样。
妻子和儿女等着他回家,一家和和乐乐的。从幼年到如今,他所在的家沉闷而压抑,父亲和母亲的不和,无休无止的吵闹,养成了他如今的性子。
吃过饭,乔清要回家里一趟,言谈送她。
乔清怔了一下,“不用送了,反正家里离这边也进,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你就去忙吧。”
何素素说,作为言谈的女朋友,她很不称职。只懂得接受言谈的好,却从来没替他想过,他是不是辛苦,他是否遇到过麻烦,她从没问过。
所以她学着体谅他。
“不用,公司的事情,有人帮着处理。”言谈不由分说的牵着她的手。
乔清觉得言谈真是越来越不把她的拒绝放在眼里了,但她有觉得他这样的性格比以前要好一些。最起码,让她知道他是在为了自己好,是在乎自己的。
两人坐车回家,路过时代广场的时候,乔清脸色有些发白,她能感觉到身下的不适应,有东西缓缓地流出来。开始没在意,但后来隐隐的作痛,她想了下今天是什么日子,越发觉得十有八九是那个来了。
这样私密的事情,她也不好和言谈说,只能让他停车。
时代广场到处都是店铺,她想就近买一包卫生棉来解决这个麻烦。
可她刚要推开车门,想下车。
言谈就拧着眉头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他的速度要比她的速度快一些,打开车门,长腿一迈,没几步就走到她跟前了。
乔清苍白着脸,哭笑不得。言谈真跟着她一起买卫生棉,想想都觉得尴尬。
“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好,等下去医院看看?”言谈看着她面带忧色的说道。
乔清咬咬牙,再耽搁下去,她非得被人看出来不可,她穿的还是浅色的裤子,言谈想跟着她,不说清楚他一定不会放她走的,只能狠心说:“我忽然不想买了,走吧。”
说完,捂着肚子回到了车里。
言谈觉得奇怪,问了她几遍到底想买什么,乔清都不回答,一直让他开车。
两人磨蹭了一会儿,言谈终于舍得发动车子。
乔清窝在车座上默默两行泪没处说,言谈真是个粘人精,比思哲都粘着她,只要在她跟前,就别想离开她身边一步。
到了家楼下,乔清捂着肚子,腹部细细密密的疼痛,磨得她有些喘不过起来。她痛经的毛病是在英国落下的,她刚剩下思哲没多久,没了经济来源,英语又说的不好,很多地方都不收她,只好去餐馆给人洗盘子。黑店不给热水,英国冬天零下十几度的温度,她双手浸泡在冷水里,时间长了,就落下了怕冷的这个毛病,一到冬天,那几天的日子总是特别的难挨。
换做以前,她还能诅咒言谈几句,来减缓痛苦。
可现在,她连转移注意力的对象都没了。
真是懒出病了,连这样的小毛病都挨不过了,乔清有气无力的自嘲。
下了车,乔清冲着跑到电梯里,火急火燎的样子像一只被火烧了尾巴的兔子,尽管跑步会让肚子更痛,可痛经这种事她还真不想让任何知道。
言谈在他身后,面带疑惑,他以为乔清是身体不舒服来着,心里担忧,可乔清的表现让他不明白了。上了楼,乔清已经躲在卫生间里,言谈等了一会儿,乔清都没出来,担心她是不是在卫生间里晕倒了,于是去敲门。
乔清坐在马桶上,痛苦的低声呻吟。
肚子那里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好像有针扎似的,她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的面色,惨白如鬼,这一次的痛经比以往来的都要汹涌。
乔清紧紧地环住手臂,头皮一阵一阵的发紧。
言谈叫了两声,乔清低低的应了两声,他本能的察觉到她的情况不好。
拧了一下,门没打开,找了备用钥匙打开门,乔清已经无力了去和他说话。
言谈的眼神里骤然簇起火焰,心里一冷,浑身惊起一身的汗。
他走到她跟前,慌忙抱起乔清,鼻息间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清清,我们这就去医院,别怕。”他放缓了声音想要安慰她,可发出了声音他自己都能听出来发颤。
乔清扒了扒他的手,摇了摇头,“不去,一会儿就好了。”这种事情忍耐一会儿就好了,她身上衣服还脏着,这副形容去医院,只怕是要羞耻的。
言谈急声,“你都流了那么多血……”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那么着急干什么?”乔清乜了他一眼,脾气上来,气的肚子又开始钻心的疼,手指紧紧地扣着言谈,再也说不出话来。
言谈只好把她放下来,面上带着忧色。
乔清紧紧地捂着肚子,“你先出去,我等会就好,换了衣服,再去医生那里拿药,思哲怕是等的不耐烦了。”
言谈退出房间,隔着门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换衣服的声音,停一会儿没动静了,他心提的高高的,又几分钟了才有声音。
乔清出房间,肤色白的近乎透明,发丝粘连在耳鬓,眼里也没了光彩,隐隐的噙着泪光。
打开门的一刹那,她就倒在了言谈的怀里,没了任何的动静。
怀里的身体骤然加重了许多,言谈失声叫道:“乔清——!”
乔清能听得到他的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迷迷糊糊的想,为什么只是痛经会来的那么厉害,真的很累,身体昏昏沉沉的陷入黑暗里,她摸不到到底。
言谈急匆匆的把乔宋抱到车上,车子的油门一脚踩到底。
嗡的一声,引擎瞬间发动。
医院里。
病房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乔思哲满是笑容的抬头看着门口,“妈咪爸爸,你们回来啦!”
声音发出,面上的表情在看到门口那人垮了下来,不是爸爸妈咪,是他不认识的阿姨。
“思哲吗?”女人笑了笑,眼角弯出一道弧度,“我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妈妈生病了,她让我来带你去见她。”
☆、042 思哲被带走了
“我妈咪刚回国,哪来的朋友?”乔思哲两道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伸手就要按呼叫器。
女人眉头一挑,索性不再装下去,“你按吧,按了后你就再也看不到你妈妈了”女人边说边走到床边,按下乔思哲的手,娇笑着说道,“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你妈妈出去那么久还不回来吗?”
“你把我妈咪怎么了?”乔思哲双目喷火,他讨厌眼前的阿姨,浑身散发着臭味,更让人恶心的是她说出的话。
“跟我走,我带你看到你妈妈,看,这是你妈妈的东西吧?”女人手展开,掌心抓着一条项链。
瞳孔骤然放大,乔思哲伸手去抢夺,女人顺势抱住他扑腾上来的小身子,柔柔的说道:“宝贝乖,阿姨不会伤害你妈妈的,也不会伤害你,只要你乖乖的跟着阿姨,阿姨保证一定会让你见到妈妈的。”
话音落,右手却是将一方白色的帕子覆在了乔思哲的鼻子上。
几秒后,乔思哲的会搜缓缓地垂下。
女人美眸中潋滟着喜悦,抱起那小小的一团,“这么容易就到手了,还以为要更难一些呢。”
病房的门开了又关,病床上空无一人。
半个小时候,护士例行检查,看到空无一人的病床,手中的托盘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
暖色的阳光斜斜的挂在天边,染得云层鲜红如血,空气中带着萧冷的味道。
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地驶入幽深的宅院里,苍翠的四季青之间,那车身划过一道流畅的线条,停在了院落的一角。
有佣人上前打开了车门,门内的人出来,立刻有人上前躬身叫了一声,“小奶奶好。”
言家老爷子有一房情儿,没名没分,言家很多人不放在眼里,但也不能否认,言家上下都要称呼一声——小奶奶,毕竟辈分摆在那里。
李桂芬笑了笑道,“老爷子在哪呢,我把他大孙子带回来了。”
“正在书房等着呢,今天念叨了好几次,都是问小奶奶在不在的。”跟着的人利落的回答。
李桂芬眉眼弯的更深了,眼角露出几道浅浅的鱼尾纹,她年不过四十又七,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十三岁跟着小混混到街上混,十四岁生下一个女儿。本以为跟着那混混能过上好日子,可好景不长,那混混在一起群架中被人砍死了。
她一个人带着女儿辛辛苦苦的熬了十年,二十四岁那年,言老爷子去她所在的公司去视察。被人灌多了,在酒店里休息着,她糊里糊涂的被上级推进了言老爷子的房间里。等言老爷子醒来,木已成舟,赖都赖不掉。
言老爷子也就把人给带走了,也是从那时候戒掉了酒。
李桂芬觉得自己一辈子苦到了头,好不容易攀上了言老爷子这棵大树,使了浑身解数讨好言老爷子,指东不打西。昨个儿,老爷子把她叫到跟前,说是有事情想让她去办,她刚得了闺女惹祸的消息,哪敢不接老爷子吩咐下来的事情。
这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李桂芬抱着乔思哲走进书房里,言老爷子正在挥毫写字,写了一辈子的字,言老爷子的毛笔字自然差不到哪里去。李桂芬没读过几天书,只看着好看,写的什么字却是一个也不认识,也没敢打断老爷子的兴头,抱着乔思哲安静的站在一旁候着。
老爷子写毛笔字没一个半小时不停下来,等他终于写好了,抬头看到李桂芬,花白的眉头往两边一拉,“这就是那孩子?”
“可不是,你看这孩子眉眼长得多像老爷子。”李桂芬小心的把乔思哲递过去,颇有讨好的意味。
言老爷子却是不接,轻轻的摆了摆手,“你带着孩子先下去吧,这几天你先养着。阿谈那边发现孩子丢了,肯定先想到家里边,在你那里我放心一些。”
李桂芬一愣,心里想难道老爷子不打算认下这个孙子?连抱都不肯抱,这可是他亲孙子。
又想着老爷子不喜欢乔思哲,她做的这些事情会不会白做?
“怎么?还有事情吗?”言老爷子提起毛笔看向她问道。
“没,没有。”李桂芬被老爷子这么一问,才恍惚过神来,而后小声的说道,“老爷子,你的话我不敢违背,可这孩子放在我哪里恐怕有些不妥的,你也知道颜颜那丫头人来疯,孩子放在家里万一碰到她有什么闪失,我怕言谈那里不好交代。”
李桂芬期期艾艾的说完,再也不敢看老爷子的脸色。
老爷子让她养着孙子,那是给她脸,给脸又不要脸的事情,老爷子随时都可以让她过的不舒坦。
言老爷子沉吟了片刻后,“那就让颜丫头回来陪着我,说起来,我也好久没看到她了。既然回来了,怎么不来见我?”
“她……这不是怕老爷子说嘛,你也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李桂芬接着说道,眼里泪水直打转,“昨个儿我还听说她把苏家孙子的车给撞了。”
“事情我会解决的,你给她带话,让她尽管放心的来,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也问问我老头子同意不同意。”言老爷子毛笔一落,宣纸上显现黑色的墨迹。
李桂芬腾出一只手抹去眼角的泪水,连连应声,“我一定会告诉颜颜的,老爷子你对颜颜真是比亲女儿还亲。”
言老爷子听了她恭维的话,连连摆手。
李桂芬也不敢多耽搁,连忙抱着乔思哲退到了门外。
房间里没安静多久,言父就到了门口敲了敲门。
言老爷子手一歪,毛笔在手下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停手,眉头堆叠在一起,心里有些烦乱,扔了手中的毛笔,略带着怒气的对门口说道:“进来吧。”
言父踱步进房间里,直接问:“父亲,你把那孩子接进家里了?你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没你狠心,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倒好,连畜生都不如,害一次不成,还要害第二次!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言老爷子怒声吼道,眼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失望。他到今天才知道自己的儿子背着他做了什么事情。怪不得阿谈会对家里毫不犹豫的下手,若是有那样的父亲,没疯已经是好结果了。
“父亲,我已经知道错了,但阿谈绝不能娶那女人。她会毁了阿谈的,我从没后悔过那么对她,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旧会毫不犹豫的那么做。阿谈为了她已经毁了一次,难道你还要看着她毁了阿谈第二次吗?”苏父提高了音量,低吼。
“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口口声声是为了家里好,我看你不过是害怕她嫁给阿谈后,阿谈会彻底和你离心,不受你控制!”言老爷子愤怒之下,抬手拿起桌子上一只瓷质笔筒就扔了过去。
言父偏头躲开,笔筒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房间里的气氛陡然沉默了起来,言父面色沉沉的看不出情绪,粗重的呼吸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僵持了许久后,言父僵硬的身体微微动了动,一字一句从齿关里蹦出来,“父亲,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的是什么,他没说,抬脚大步的离开。
身后,言老爷子面上的怒气渐渐的化为悲痛,他生子不孝不慈不仁,搅得整个言家上下乌烟瘴气,想到手上的掌握的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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