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跟来的,看到这样的乔宋他怎么忍心离开。
这个傻丫头,为他这种人哭不值得。
第二只烟很快的抽完,薄薄的烟雾中,他的脚边落了一堆的香烟尾。吸烟并不好,他都知道,记得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跟着学校里的男生学着抽了一次烟,是她捏着他的耳朵让他保证再也不抽烟,他答应了,也做得很好。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是在分手的那天,看到她一个人在机场里大哭的样子吧。最近抽烟抽的越来越凶,应该是……因为越来越烦躁吧。
从小的教育让他知道,男人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他做错了事情,所以放弃了乔宋去对另外一个人负责。如今他却迷茫了,为了责任而放弃自己心爱的人,真的对吗……
对吗……
对吗……
徐诺听着减减减弱的哭声,心里一直坚信的信条,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裂痕。
天空中的雨再次飘落了下来,雨幕中,一辆银灰色的车停在广场边,车上下来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萧瑟的风吹过,男人的面容有一种冷厉的味道。
雨不大,却足以掩盖他的脚步声。
广场边,乔宋的哭声已经微弱的像只小猫一样,或许是哭的太久了,她身体一抽一抽的,看起来极为可怜。而此刻的广场只有寥寥数人,男人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那个缩成一团的人影,剑眉挤在一起。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越是逼近,他修长的腿迈动的越快,等到了跟前,他刀削般的五官冷的仿佛没有温度的雕塑一般,“乔宋,你又在雨里傻哭,是不是一天不作践你自己,你心里就不舒服。”,那么恶劣的声音满含着担忧和好不掩盖的愤怒。
“谁?”,乔宋抬起头,哭的嗓子都沙哑了,看起来分外的可怜。
她的话音还没落,高大的身躯已经逼近了她娇小的身体,乔宋只看到一个人影扑过来,吓得往后一退,双腿蹲了那么久早已经麻木了,身体打了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跌倒在湿漉漉的地上,可预想中的糟糕处境并没有到来,有人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臂,而后往自己怀里一带。
苏寅政低头看着怀里的乔宋,她的样子看起来糟透了,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眼里还挂着滴溜转动的泪珠,眼睛也哭的肿肿的,鼻子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匹诺曹,黑色的秀发也全是雾气,粘在她白皙的脸颊上,那么的可怜。可即使是这样的她,也拥有着让人心动的美丽,柔弱与坚韧并存的她,更像是经历风雨后含苞待放的花朵,那双沾染雾气的眸子,幽深幽深的,仿佛要把望进的人都吸入一般。
苏寅政的面色微动,将自己的手帕拿出来在她的脸上胡乱擦了一番,惹得乔宋直呼痛,他这才满意的说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大雨天在这样的天气哭,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想到这几天没联系,她都不知道给自己打一通电话,苏寅政的心头就像堵着一股子恶气。可对着这样的她,又发不出来。
他的脸色那么的理所当然,霸道的不可一世,乔宋刚擦干的眼泪刷的一下又落了下来,看着苏寅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怎么就遇到一个这么不要脸的男人,明明是他自己不见她,现在又来埋怨她。
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起来,苏寅政看着乔宋,面色不悦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女人就是水做的。他不害怕别的女人闹,就害怕她落眼泪,握着手本来想威胁她问她是不是忘记自己还掌控着她家人的命运,但看到她这样,心里某一块地方就莫名的软了。
算了,男子汉大丈夫和她一个小女生计较什么,好歹也比她大了八岁,哪能和她计较,他在心里这么和自己说着,拿着手帕一点一点的擦去她落下来的泪水。
男人最不应该让自己的女人落泪。
☆、081 三人的舞台
被苏寅政抱在怀里,乔宋的手死死地扣着他的肩膀,在哭了很久后忽然无声的笑了起来,世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对她露出这样温柔的一面,是又想念她的身体了吗?被他这么晾了两次,她还有什么事情不明白。
她是苏寅政手里的玩物,高兴的时候就逗弄两下,不高兴的时候就抛之脑后。乔宋压抑住心口的酸涩感,将眼泪逼回去,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她流泪,稳住呼吸,她抬头心平气静的说,“苏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安排。”
薄薄的雨幕飘落而下,她眼睛里澄澈而温和,折射出那张出众的脸。
他苏寅政是天之骄子,从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匙出来的,无论对她怎么好,也不过是哄哄她罢了。乔清犯傻,为了言谈抛弃亲人远走他乡,她乔宋绝不会像她一样,把自己置于那么艰难的境地。
此刻的乔宋出奇的冷静,苏寅政有些出乎意料,他挑起眉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取出来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并不点燃,用指腹摩挲着,唇角扬起一抹冷冷的浅笑:“哦?安排?”,他克制着心里的愤怒,一双幽邃的眼眸明亮而深邃,像是此刻的天空一样,沉浮不定。
而在他们的身后,远远站着的男子,面色惨淡,身影渐渐的隐没。
一切似乎归于了平静,然而又似乎只是开始。
“苏先生,如果您想威胁我的话,大可不必,托您的福,我母亲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我们家财散尽。你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大不了一死。”,乔宋吸了口气,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深深的望进那双眸子里,他的眼眸里倒影着自己的身影,她看到自己形如鬼的样子。
这样的她,怎么会被苏寅政这样的天之骄子看上?
乔宋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心里疼痛的无法忍受,分不清是因为刚见过徐诺对他抛弃自己的怨气,还是对苏寅政一而再的戏弄,从开始到现在一切不过是一场荒诞的舞台剧,而她是戏中的小丑,被他们这些有钱人再三的戏弄而不自知。
“呵……”,苏寅政怒极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本就风流的眉眼因为这一笑平添了几分风流,魅惑勾人到了极点,也轻佻的让人没缘由的感到愤怒,她母亲得病是托她的福,她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就没想到来找自己……
哦,对了他想起来了,那天她失魂落魄的到公司里,她想说的事情就是这个吧?难道一次就是她的诚意,他想试探她的心意故意几天不给她打电话,是他不对,可她就有理了吗?几天不回公寓一次,他一个人在公寓里想着她,念着她,难道她就不会到公寓里去找他吗?
只要想找到他,对她乔宋有什么难得?
怕只怕……她心里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他一次爽约就再也不找他。
“既然你这样说,我不把你母亲治好了,你是不是就认为我是杀你母亲的凶手?”,苏寅政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看着她脸颊蓦地泛红,薄唇轻轻的一挑,冷冷的说:“乔宋,你家里现在这样子是我害的?托我的福,我苏寅政还没有这样的福气。”
乔宋的眉眼突突的跳,看着那张脸恨不得用东西砸烂,“随便你怎么说吧,我不想和你争这些。我们两个到此为止,你再找我,别怪我撕破脸皮,泥人也有三分性子,苏寅政逼急了我,我上到北京也要告发你。”
乔宋哆嗦着说完,转身飞快的跑起来。
苏寅政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疾跑了几步想也没想的就把乔宋抓了回来,乔宋反手就往他的脸上抓,被他抓住了手,大声的哭喊了起来,广场上零星的人见状有的围了上来,对着两个人指指点点的,甚至有人想上前制止,却被苏寅政阴鸷的目光扫过去,站住了脚。
“乔宋,你是不是真想死!你妈的肿瘤又不是治不好了,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了什么鬼样子,再这么下去,你妈还没出事,你就先把自己玩死了!”,苏寅政快被她气死了,见乔宋没听进去半句话,一把拉扯着她的手就往停车的地方走。
乔宋蹲在地上不肯走,放生大哭,脑袋嗡嗡的作响,疼得厉害,已经好几天没休息在加上哭了那么久,她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致。
“妈的!你怎么就这么倔!”,苏寅政气的大骂,“这种鬼天气,你在雨里哭死也美人管你,再闹下去,就等着得肺炎吧!”,吼了半天,指着乔宋的鼻子点着她的脑袋,像只愤怒到了几点的狮子一样,“给你点颜色你就蹬鼻子上脸了,现在都敢和我叫板了!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吗?你妈的医疗费你付得起吗?你能请到最好的专家吗?乔宋,我告诉你,你再跟我倔下去,就别想我理你了。”
乔宋哭的天崩地裂,漆黑的眸子里喷火,不要命的站起来不屈不挠的沙哑着嗓子朝他吼:“谁稀罕你那臭钱,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求你半分!”。
那样子落在苏寅政的眼里活生生的就是挑衅,他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努力压抑了好几次呼吸都没能压下去,最后指着乔宋半晌才说:“好,乔宋这是你说的,到时候别求着我!”。
说着,转身就把她抛下。
乔宋修长的睫毛动了动,站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转身拼命的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苏寅政走了一段路,脚下的步子一顿,回神看到那炮弹似的在人群里飞跑的身影,手指紧紧地一握。恨不得把那抹身影握在手心里,看她还敢跟自己那么倔。
“乔宋,你有种,有种你就继续跑,永远别回头求我,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苏寅政幽暗的眸子里仿佛燃起一簇火焰,将所有燃烧。
☆、082 曾经沧海
这场风雨一直绵延到了晚上,乔宋回到家已经是晚上,才打开门就看到爸爸坐在客厅里,脸色不是很好,忐忐忑忑的问她:“宋宋,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人家答应帮我们了吗?”,徐诺答应帮忙转院的事情王京以为乔宋会告诉他,也就没打电话告诉乔国。
他在医院里等了一整天,一直在焦急的猜测着,现在看着女儿憔悴的样子心顿时凉了一半,“是不是我们送的礼不够,早知道我自己陪着你去了,你毕竟是一个学生,再怎么见过场面也会紧张,我去的话还能帮忙一下,唉……”。
乔宋很快就回过神来,拍了拍爸爸的手安抚,“爸,你别多想,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人答应帮我妈转院,也没要我们的钱,过几天我妈就能安排手术了。”,她将早就已经相好的话流利的说了一遍。
乔国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真的?看来你王叔叔就是人脉广,这次可得好好谢他们。”,物欲纵横的年代鲜有人能不要钱帮助人了,乔国心里感慨不已,“好人有好报,你妈是遇见贵人了,改天你去谢谢那位领导。”
乔宋用力的点了点头,勉强打起精神笑了笑,“爸,你放心吧,我妈会好起来。”
转院的事情有了眉目,乔家似乎重获生机了一般,乔宋联系人帮忙卖房子,医院家里两头跑,往往是一到家里就累倒在了床上,至于苏寅政……她再也不想见到他。
这两天他也没来找自己,想来是真的不想见到她了。
在他眼里自己是那般的不识好歹,他也厌倦了吧。
这天早上,乔宋把家里的东西能收拾的都收拾了,家里的房子住了十几年没有感情是假的,这里每一分每一寸都记录着她成长的痕迹。乔宋把最后的东西打理好,今天有人要来看房子,她把家里的东西都先搬到租住的地方。
乔宋愣愣的看着墙上的相框,上面是她高中时候的照片,里面有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一家人都很幸福。又想到如今七零八散的家,似乎她们乔家的女人每一个都命运多舛。
正胡思乱想着,手中握着的电话忽然想起来,她慌忙抹去了眼角的雾气,本能的以为是爸爸的电话,慌乱之中也没看是谁的就拿起来接了,“喂,爸……”。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是徐诺。”
乔宋蓦地松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刚才以为是我爸爸打来的,徐先生,上次我摆脱你的事情……”。
徐诺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已经安排了,今天你有时间吗?院方那边随时都能帮忙转院,你要不要看一下病房的条件。”
乔宋忙说道:“不用了,普通病房就好了,麻烦你太多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
徐诺又是一阵沉默,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说:“宋宋,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的,就算是普通朋友,阿姨生病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乔宋干笑了两声,并没有接他的话。
她的世界里只有爱和恨,楚河汉界分明,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分手后还能做朋友的,说明爱的不够深,如果不是为了母亲,她也不会求徐诺。
“宋宋,你有在听吗?”,徐诺轻轻的说道。
“嗯,我在听。”,乔宋回答道。
通话陷入短暂的沉默,乔宋听着电话那边不紊的呼吸声,再也说不出半句话,她现在对徐诺早已没了当初的感觉,如今再面对只剩了尴尬和叹息。
错过,便是错过,哪有那么多的重新来过……
转院的事情在徐诺的安排下进行的很顺利,入住市医院的当天,院方就针对柳如云的病情做了全方位的检查,徐诺到医院里特意嘱托了院长,拜托他一定要好好的医治乔妈妈。
徐诺过来的时候,乔国没想到贵人会这么的年轻,拉着乔宋非要再三的感谢徐诺,“真是麻烦你了,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一定尽心竭力。”
乔国没往别的地方想,只当是王京的功劳,他一辈子没什么大的建树,最骄傲的事情莫过于两件事情,一是他培养的两个女儿都出类拔萃考上了当地的名校,二是他交的朋友个个都很仗义。
乔家父母没见过徐诺,也不知道内里的情况,乔宋看着徐诺微笑的样子,心里滑过复杂。她并不打算告诉爸爸徐诺和她的关系,他已经不年轻了,为整个家劳心劳力的,她不想让他在为自己费心。
“伯父说的说的哪去了,我是晚辈,能帮助阿姨已经很高兴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徐诺说话没有半分的焦躁,举止有礼而又不让人觉得疏离,乔国分外的喜欢这个年轻人。
见他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乔宋的身上,就顺着说道:“宋宋,徐先生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你代我招待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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