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都是双刃剑。”我冷然。他冷笑:“哦,我看不出你对着我的刃在哪。”
我看着西尔,嘴角噙笑:“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刃。”
他瞪着我,我的笃定让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翻转身:“你即要留我性命,我现在又饿又累,如果你还想我活着,就让人送些吃的给我。”
他无语看我,我突然的变化让他吃惊,片刻,他笑了笑:“是疏忽了,我马上让人送吃的来。”
西尔,西尔,我就不信以我三十六年的经历,多你们几千年的学识,我斗不过你,既然没有性命之虞,我慢慢与你耗,你就是用强对我,我不是迂腐之人,现代社会见多识广,我不会为了一片膜要死要活。
第二十五章
靖王府。
原立平站起又坐下:“允倜,整个都城都翻遍了,梦儿到哪里去了,三天了,又不能再封城,怎么办?”
“你坐下休息会儿,三天三夜没合眼,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三天里,所有地方都找了,除非带走梦儿的人当时就出了城,否则不会找不到。”允倜说,神色疲累。他在说原立平,但自己三天里又何尝合过眼。
原立平跳起来:“那就赶快出城找!”
“我问过城门卫士,那时城内灯市正兴,出城人极少,至关闭城门之时,仅有五人出城。都是城外附近的居民,他们认识,未见有陌生人出入。”
“应是还在城中了?城门已开,会不会这会就混出去了?不成,我得去看看。”原立平拔脚就要往外走,
允倜强压他坐下:“你哪里也不许去,今天一定要睡一觉,原相已经病倒了,你不能再病了。我已传令下去,四面的城门严查出城人口,所有的道上都设有关卡,有消息会马上报过来。”
“我哪里睡得着,母亲临死时握着我的手把梦儿托付给我,她若有事,我有何面目见九泉下的母亲!”原立平眼眶红了。
允倜默默看他,心里叹息,早已不是原来的梦蝶了,那个有着晶亮眼神的女孩不是原梦蝶。他有点疑惑,是不是那块奇怪的玉带走了她,否则,哪有失踪得如此彻底的事。
眼神?他心中一凛,“立平!”他猛地站了起来:“快与我去行馆!”怪道那日在行馆见了西尔那个侍妾后心中一直隐隐不安,原本以为是因为惊扰了她,现在才知道,是因为她的眼睛!那是她的眼睛,想起当时那双眼睛泪水后隐现的绝望,允倜的心绞痛起来,为什么没能看出来?
“行馆,第一个就搜过了,这城中只有西尔与小妹有仇,那晚他又与我们同在凤阳楼,数他嫌疑最大,我一直派人盯着,没有异常。”原立平说。
允倜飞身向外,顾不得是大白天,展开身形把轻功发挥到极致,原立平追不上他,耳边只听到他说的一句:“那个的侍妾就是梦儿,是易容术!”
原立平追到行馆时,允倜并不在,他留下看守的人说西尔今日大早城门一开就离城了,靖王追过去了,他急得眼睛通红:“传我令,召集三千人,与我追出城去!”
追出百里,丁允倜远远看到西戎国的车队,他提气加速,人在空中,傲龙剑已出鞘,带着清啸龙吟,挡在车队前面。
车队一下子便止住,拉车的马嘶鸣起来,西戎的人问:“不知靖王何事?”
“西尔呢?”允倜问,掌中剑光凛冽,风扬起他的发与衣襟,整个人犹如战神。
“鄙国有要事,王爷先行一步!”
允倜眼中寒光一闪,飞身而起,所有的车内都看过了,西尔不在,“靖王!西戎虽小也是一国,靖王不觉你此举有失你天朝国体吗?”西戎的随行官员质问。
允倜冷哼:“你们的小王爷绑架了我大周左丞相的女儿,这种行为,怕不只是失国体那么简单的事。”
“允倜,小妹找到了吗?”原立平远远带人飞奔过来,
允倜面色如霜:“西尔先走了。”
“这个畜生,上马,追!”
第二十六章
西尔一出城便将我带上马,将一众随行大队抛在身后,只带十来个随从,黄文龙与白坚,武玄刚也在,并几匹空马,一路上快马加鞭赶路,马累了就换,飞速离开。
一路飞驰到晚,他们在野外宿营,随从们生上火,乌汉离开一会,拎着几只野兔回来,在火上烤好后,先递了个兔腿给西尔,西尔转手给我:“饿了一天,你先吃。”
我确是饿得狠了,接过来便吃,一口下去,烫得跳了起来。西尔大笑:“慢点,没人抢你的。”从马背上拿下块裘皮,铺到火边,一把拉住我一起坐下,我没挣扎,冻了一天,都快要僵掉了,火边很暖和。
吃着肉,又喝了碗热汤,我才缓过来,这些人野外生活能力好强,一会时间,已打了个火圈,铺垫好了睡的地方。
黄文龙凑过来:“王爷,我们不是回西戎吗?怎的向南走?”
西尔看着我说:“丁允倜追上了我的车队,他倒也不笨,猜到了是你,只是明白晚了点时间,我想,他现在正向西追我呢。”
“你总要回去的。”我说。
“久闻江南美景,又有美人相伴,等我回去时,你一人可能变成二人呢。”他语音阴柔。
“就这么一路露宿着?”我冷笑:“你连客栈都不敢进,说什么江南,丁允倜现在可能向西追,但以他的行事作风,又岂不在全国布下天罗地网,他不知道我在哪里也还罢了,明知我在你手上,你躲得了几日?”
“这话分析得有道理,我本待放你几日,看来等不得,今晚我们就将生米煮成熟饭吧,丁允倜或是你大哥找来的话,就该叫我妹夫了。”西尔伸手搂住了我。
“你若不介意当众表演,我怕什么。”我拨开他的手,“你!”他气结:“你以为我真不敢么?”他在我耳边咬牙。
我嫣然一笑:“你不敢。”看到我的笑容,他怔了怔,眼中亮光闪了闪,我缩了下,不该惹他,原以为他只是说说,但那眼中分明是欲火,他是真的想。
他看到了我眼中的惧怕,裂嘴一笑:“试一下我敢不敢!”站起身来,我尖叫着往后缩,他抓住我,用宽大的裘皮把我一裹,抱起来放到一边铺好的地铺上:“睡吧,爷今天没兴趣!”
我一下松了口气,他回身用西戎语与乌汉说着什么。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他在问:“你们的人多久能全部出来?”
黄文龙答:“正分批离开军队,我着他们分散着西去,等我到了西边境,自有信号让他们集中。”
“丁允倜,你不是在西边等我么?我让你来得回不得。”西尔的声音中是狠毒。
我手足冰冷,西尔与我说的理由都是假的,我是诱饵,他要杀允倜,还有大哥!他故意让允倜在行馆见到我,知道以允倜的智慧,迟早会想到是我,就是允倜认不出,他也会放出风让允倜来找。
他带的全是高手,我从他们上下马的身手上看得出,学了半年的武,自己虽然什么都没学会,眼光却练出来了。
我一直期望大哥和允倜能找到我,这一刻,我但愿他们永远不要找到我。
半夜,我开始发热,天亮西尔叫我起来,支撑着坐起,他看了我一眼,眉头一皱:“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
“还好吧。”我整理了下,想站起来,头晕目眩,直接倒下,再醒来时,已在马车上,嘴里涩涩的都是药味。
看到露丝坐在一边,原来西尔已与车队会合,不知现在到了何地。
“露丝,”我开口,用了很大的力,依然声若游丝,声音之沙哑令自己也吃惊。
“醒了?”露丝看我。
“有水么?”我问,露丝递给我水壶,我伸手去拿,却抓不住,手上一丝力气也无,露丝只好把水壶嘴放到我嘴边,就着她的手,我猛喝了几口,呛得拼命地咳,咳完还要喝,一口气喝了半壶水,方才觉得火烧似的喉咙舒服点。
“谢谢。”我说,露丝收起水壶,端坐不语。我想念小莲,知冷知热的小丫头,如今怎样了?我失踪了,她一定会哭的。
“露丝,我睡了多久?”我问。
“五天。”
五天?原来已经五天了。“我大哥没追上来?”我问。
“大周北疆吃紧,你那个大哥可没心思找你了。”西尔一掀车帘进来。
“日前匈奴与明月国联盟,一日内攻下大周北部三座城池,原立平挂师出征,丁允倜驻守都城。”西尔笑:“看来你只能与我回西戎了。”
我心想都城十万余御林军,二万人是原九门提督何千雄的人,必是有了内乱,否则,允倜何须亲自坐镇都城。
“失望了?”
“是你失望吧,如意算盘打空了。”我冷笑。
“昏迷了五天,说话还是那么尖利,不象是快死的人。”西尔虽是看着我笑,眼中却没有笑意,“乌汉,”他提声说:“找个最近的镇子休息。”
第二十七章
乌汉在车外说了句什么,西尔下车不久,阴沉着脸回来。
一路无语,车到一个小镇停了下来,露丝扶我起来,我全身无力,西尔伸手抱我下车进客栈。
喝了点粥,露丝端来煎好的药,我皱眉,实在是吃怕了中药,摆摆手:“我好了,不用喝了。”
露丝也不说什么,将药拿了下去。
一会儿,西尔进来,脸上含霜:“为什么不喝药?”
“病好了。”我低声,现下可没力气与他斗嘴。
他示意露丝:“她若不喝,就灌罢。”
我无奈,拿过药碗一口气喝下,一阵恶心,全吐了出来。
“再煎一碗。”西尔冷冷地说,“不要,”我求他:“喝不了,明天再喝罢。”
“不行。”
我气急,刚要拒绝,喉咙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连吐了几口,自己也吓住了,原梦蝶身体弱,自从我穿过来,虽生了几场病,却从来没吐过血。
西尔瞪着我,脸色有些发白,半晌才开口:“收拾一下,给她换身衣服。”扭头出去。
露丝过来收拾,换衣服时,掉下个东西,她拾起来给我:“你的。”
我接过,是那块朱纹碧玉,衣襟上的血染在玉上,我刚想擦掉,玉上的朱纹突然闪烁了下,染在玉上的血丝自动往朱纹里钻,朱纹的血色愈发艳丽起来,碧玉的玉色好似变得通透了一些。
连日来突发的变故让我几乎忘掉了这块玉,我握住它,它开始发热,心神突然一阵恍惚,一个念头在我心里呼之欲出。
“原梦蝶!”一只手急促地抓住我的肩,一惊回首,西尔满脸惊惧地看着我,见我回眸,这才松了口气:“你怎么了?”语音暗哑。
我疑惑地望他:“什么事?”
他放开手,退了一步,坐下:“我以为你会突然消失。”
消失?我握紧掌中的玉,是啊,也许可以消失。心跳得很快,脸上却一丝痕迹不露。
西尔静了片刻说:“我父王传来口谕。”
顿了顿又道:“你们的皇帝承诺西戎的岁贡回复往年惯例,不再翻倍,条件是换你平安回都城。”
我猛地抬头,他冷笑:“良驹五百匹,上品丝缎一千匹,黄金五万两,白银二十万两,你们的皇帝竟然肯用来换你的命。”
“这岁贡原本就是我赢来的。”我说:“条件对你国来讲太诱人了。”
“没什么条件比丁允倜的命更诱人。”
“死人是做不成诱饵的,死人更换不回岁贡。”
“你的命在我手上!”他低吼。
我冷笑:“但愿如此。”
“你知道什么?露丝,你是不是多嘴了?”他森然怒对露丝。
露丝低头回道:“奴婢什么都没说。”
“总之,我不会换!”西尔象是在赌气,眼中有丝疯狂的坚决。
“丁允倜不会孤身来救我的,你想得到的,他又岂能想不到?斗智斗勇,你哪回赢了他?”我涩涩地说:“你父王肯定已允了我国的条件了。”话虽如此说,心里却在想,如果是真的原梦蝶,当日允倜必定拼了命也要追过来的,哪里还能冷静分析,判断形势。
西尔呯地一声,把桌上的药碗摔在地上,“原梦蝶,你就是回了大周,也得是我的人。”他目光如赤,逼上前来,抓住我的头发,迫我抬起头,他低头便吻了上来,我又惊又怒,一大口血直喷到他脸上,一口气缓不上,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股暧暧的热气从我的脉门上涌入,缓缓带走我体内冰一般的寒意,我动了动眼皮,铅一般重,睁不了眼,“对不起,对不起。”是西尔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我感觉到他紧紧抱着我,原来真气是他输入我体内的,“没事的,原梦蝶,不要死,我决不能让你死了,你的命是我的。”喃喃低语,我舒了口气,又陷入了昏迷中。
第二十八章
电话铃响个不停,我翻了个身继续睡,最讨厌睡着时来电话了。
电话铃!?我猛地跳起,床头的电话拼命地响,抖着手,我拿起听筒:“喂。”
“梦儿,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不是说下午要过来的吗?手机也没开,我都担心死了!”是妈妈,熟悉的唠叨声让我一下子泪盈满眶。
我含糊地说:“睡了个午觉,几点了?我就过来。”
“快三点了,睡个午觉这么久,白天睡太多不好,等你。”妈妈挂了电话。
我坐在床上愣了半天,睡个午觉也做梦?好怪异的梦,清晰得如同真实。我伸个懒腰,不记得答应妈妈去她那里,妈妈家与我家一个在徐家汇,一个在埔东新区,来回一次要个把小时,虽然有车,我也很少去,不过爸妈会在每周末来看我们,住一夜再走。
我下意识地环顾了下四周,睁大了眼,这是我的房间吗?家俱没变,我心爱的蓝白色相间的窗帘怎么换成了粉色绣花的?床罩,被单,全由海蓝色换成了粉色系,如果不是墙上还挂着我与天立的结婚照,我几乎以为是陌生人家。
床头柜上放着我的手机,我迅速地打开,呼吸有点急促,2007年5月18日,手机从手上滑落,用力掐了下手,很痛,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我的记忆停留在2006年9月22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