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长了一副老好人的面孔，可是她偏偏就是骂人的。
一看到她是春风迎面，她一开口就是冰雹扑面了，同事亲切又贴切的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开口毁’，意思就是不开口什么都好，一开口就全都毁了。
“对不起，因为得到他们即将生产的通知，我今天一整天都在交接工作，所以没能及时接听电话，是我错了，孩子呢？孩子是怎么回事？说羊水里面有黑气是什么意思？”紧绷的僵硬的脸死死盯着‘开口毁’，眼里冰冷与危险并存，还有最深处的恐惧，让‘开口毁’一下子愣了。
当然，仅三秒，‘开口毁’就回神了，狠狠回盯扑克脸欧阳明日，“孩子不算太好，黑气是什么成分还得等明天才知道，不过相关人员根据孩子一直昏迷的情况判断，那黑气该是基因遗传中不好的部分，为什么会出现在羊水里，推测的理由是，也许这样不好的成分太多，在孩子体内没有了空间才会被迫排出体外。而孩子因为没有能力承担这遗传，才会陷入昏迷中。”
额，其实不是昏迷，是在修炼中，小老头被迫入定了，因为小老头体内运转的灵气自动快了些，何媛媛想着就听到低低的质问声。
“昏迷状态？！绝不可能，他每天都是很活泼的，不可能昏迷，他现在只是休息而已，休息！！”扑克脸欧阳明日的脸可以掉冰渣了，声音亦是，低沉压抑向‘开口毁’低吼，如同受伤的动物嘶吼。
人上前两步，爪子也伸向了小老头，颤抖着来回摸着小老头，小老头当然是一点反应没有。
“他活泼？他什么情况你真的知道？你的抚养人不合格行为早已被我们育婴馆注意到了，除了最开始三个月，后面这近七个月，你有认真看过你的孩子一眼吗？”‘开口毁’如果能被吓到就不会这么出名了，她只是冷冷的看着欧阳明日，伸手一指旁边，“这也是你的儿子是吧？因为有了一个儿子，所以就忽略另一个孩子吗？你还真是好爸爸！”
最后三个字的音放得很重很重，讽刺意味明显！
何媛媛在旁边看得过瘾，这些都是她想质问的，现在换一张嘴来质问，效果也不差！
“你不懂，你不懂…”扑克脸欧阳明日僵硬摇头，眼里渐渐充满了绝望，“你什么都不懂，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忽略，我这样做只是…只是怕以后…没有勇气送他离开…”最后的声音基本已经听不见了，又不是何媛媛现在耳尖，还真有可能就此像‘开口毁’一样没有听到。因为那声从喉咙里被硬逼着出来的，说着，眼睛直直看着小老头，突然的，就感觉他的背似乎鞠楼了些。
“心虚了吗？都不敢说了，告诉你吧！如果不是孩子突然出状况，你今天收到的该是法院的召唤令了，因为你对孩子的过分忽视，育婴馆已经提交法院详情书，根据正常的情况，此刻的你肯定不再是孩子的抚养人了。当然，就算现在因为孩子的异状推迟了召唤，如果孩子健康出生，你也一定会失去孩子的抚养权，孩子会自动划分到他妈妈那。”‘开口毁’依旧不饶人，还给了欧阳明日一个沉重的打击。
“孩子的妈妈还没有成年。”欧阳明日想到小孩，闭眼低声回答。
“就算放到福利院，也比跟着你强！”‘开口毁’毫不客气说道。
话一落，欧阳明日的黑脸加剧，浑身开始冒杀气，死死盯着‘开口毁’，好半响才闭眼深呼吸，睁开眼睛时低声问道，“孩子体内的黑气是不是有着仿古遗传的基因？”提到了小孩，他自然也想到了基因黑气之事
“说什么呢？那是你的基因黑气！”‘开口毁’瞅了他一眼，没见过这么不着调的人，慢吞吞不耐的说道。
“……”欧阳明日彻底僵住了身体，再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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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出生 进阶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祈祷孩子能健康出生吧！只有他健康出生了，所有的事情才有意义。”‘开口毁’也在看小老头，看着很是健康的一个孩子，却在出生前发生这样的情况，又开始无奈与气愤了。“我真想不通，这样的孩子多么的难得，你竟然可以做到无视他，有多少人想要一个健康的孩子都不可能，可你呢？哼，我都不好意思说！”
“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了，他们不是都听得到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请你不要乱说话！”扑克脸再次变脸为冰渣脸，表情一变再变，最后死死盯着一直说话的‘开口毁’，身上的杀气不减反增，换做一般人肯定退缩，可惜‘开口毁’不是一般人，她只是面不改色的看着然后犀利回答。
“是，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漠视自己的孩子，可是，不管是什么理由，我知道一个道理，无论什么原因，作为爸爸，不管有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于情于理都不该漠视！”冷笑一声，“还有，你做得为什么我说不得！”
“不喜欢！”冰渣脸欧阳明日冷冷看着她，随后吐出了一句让一只旁观的何媛媛心头一滞，用尽了他所有力量的话来，“他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可就是因为太喜欢才不敢面对他！你以为我想漠视吗？你可知道做到漠视这两个字有多难！”
“你知不知道，我对他有多无奈有多绝望，只有漠视他我才能平静！才能平静！”从低声质问到最后一句的嘶吼，暴露出的情感毫无掺假。
何媛媛沉默看着他，综合之前听到的低语，她终于知道扑克脸漠视她的儿子的原因了，追究根本原来在自己的身上，因为自己的早熟短命鬼基因，让他不敢面对孩子会先他离去的事实。
如果是陌生人，何媛媛大概可以平静接受这样的理由，甚至可以理解，可是现在她不是局外人，他漠视的是她的孩子！在他逼着她有了这个孩子之后，在信誓旦旦的发誓一定会对孩子好之后，彻底的违背了他的诺言！
不管他多痛苦辛苦，他都对孩子如此了，这是她绝对不会原谅的！
“这话你留着以后给出生后的孩子说吧！我听了也没用。”‘开口毁’皱眉，“也是我错了，不该在孩子面前提这个，徒增孩子的压力。”
说完也不看欧阳明日，只是最后交代了一句，“孩子的情况不是不好，也不知晚间会不会有什么变故，你就看着他吧！”说完便离开了。
整个区域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隐身的何媛媛与无力站立着紧紧盯着小老头的欧阳明日。
终究，在小老头出生前，他的爸爸这样仔细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了。也终究，他的爸爸妈妈第一次这样陪伴在他身边，即便这也许也是最后一次，可是总算是有的。
“孩子，你一定要好起来，不管以后你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现在不要这样离去就好，我接受不了……”在何媛媛发愣时，一直僵直着身体立着的扑克脸欧阳明日已经无力坐到了地上，眼睛直直盯着小老头，囔囔祈求。
这一幕，在不久前，何媛媛才经历过，那时她也曾这样崩溃求着他回头，可是他没有反应，如今，小老头当然也没有反应。
这世界，许多事就是这样巧合且玄妙，你永远不知道你下一刻会经历什么！
何媛媛在旁边立了半响，轻轻舒出了一口气，说不出心底的感觉是什么，也许痛快有，也许释然有，至少她知道小老头的爸爸也是期待他健康成长的。
舒缓的音乐过去，何媛媛离开，再次投入了工作，再正式下班之后，换了一套舒适的衣服之后再次隐身来到小老头身边，扑克脸欧阳明日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何媛媛甚至怀疑他没眨过眼。
不过，他眨不眨眼的也不关她的事，何媛媛盘腿坐在小老头的另一边，静心，半入定，灵气探入小老头体内，很好，小老头体内的灵气稳定持续运行着。
何媛媛知道与自然融为一体才是最佳的修炼状态，而小老头现在是不会的，如果能有意引导也许能进入那样的状态。
想罢，何媛媛缓缓放慢自己的呼吸，将自己融入自然中，然后扩大范围，将小老头也纳入了范围中，小老头与她本就血脉相连，灵气又是同宗的，如此做并没有危险。
小老头很自然的开始学习这样的状态，半响，呼吸心跳已经极自然的进入了融入自然的状态，而体内的灵气开始平缓却也快速的运转起来。
何媛媛嘴角露出微笑，安心的开始修炼，将自己的心态与心得有意无意传达出来，她希望小老头能得到一点好的作用，小老头的表情便也越发平静下来。
他们母子修炼得舒心，却苦了外头的扑克脸欧阳明日，他看着孩子的身体相关数据不断下降，心跳、呼吸都在变缓变慢，就如同到了最后的时刻。
值班的工作人员过来看了看，摇了摇头，表示他们无能为力，孩子能不能撑过今晚还得靠自己。
欧阳明日已经没有表情了，只是木着一张脸，紧紧盯着孩子，眼底是恐惧与悔恨。
就这样过了一夜，公元7076年1月7日，距离上次小老头被孕育，整整过了十个月，在按照常例小老头会出生的这一天，在初升的太阳中，何媛媛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修炼的停止并没有影响小老头的状态，小老头依然在修炼的状态中，而且似乎进入了最佳状态，她看着似乎有进阶前夕的样子。
在还没出生前进阶应该也是没有坏处的，可是如果真进阶她也就不能放心去上班了，何媛媛先匆匆去请了假，出了育婴馆不远，找了个地方隐身又回了小老头旁边。
比起平常的安静舒心，场内很是混乱，何媛媛走进就听到了工作人员的话。
“孩子马上要出生了，现在需要你跟着去产房陪他，让他安全顺利出生。”
小老头同父异母的无缘哥哥是同一天被孕育的，这一天也是他的出生日，而且这位已经开始要出生了。
想着何媛媛就先看了看小老头，一看，忍不住皱眉，不早不晚，小老头竟然要在这时候进阶了，其实也不该称为进阶，而是他要正式进入修炼的门槛了。
“能在这里生产吗？我的另一个孩子状况不是很好，我要在这里看着。”听到扑克脸欧阳明日的请求，何媛媛才看向了他，这一看忍不住一愣。
短短的一夜，他似乎老了，憔悴不堪，满眼的血丝，夜间长出的青胡渣让他更显老态了，感觉一下子变大叔了。
突然就相信了他其实还是喜欢小老头的话，可是喜欢又能如何，事过境迁了，也许今天，也许明天，小老头就会被她带走，而留给他的，依然只会是小老头没能撑过去的信息。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对孩子总是不好的，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去生产间生产吧，他暂时还没有生产的迹象。”工作人员看了看小老头的各项数据，没好明着说这位该是没有希望了。
“……”扑克脸欧阳明日沉默，片刻，就在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小老头所待的心形容器发出了‘嘟嘟’的响声。
扑克脸立刻扑了过来，而工作人员也迅速过来了，看了看摇头，“心跳与呼吸都已经检测不到了，该是已经去了。”其实他们不过来也知道这孩子不行了，毕竟那叫声不是随便就叫的。
何媛媛倒是淡定，她知道自家儿子再进阶呢，健康得很，只是想不到进阶会出现这样的状态，所以只是安心的护法。
“不，不可能！”扑克脸睁眼欲裂，眼睛已经红了，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消失了的数字，在看向了经过了一夜才熟悉的小脸，那么平静安详，他不断抚摸着小老头，可是里面的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请节哀吧！”工作人员说着，对着旁边的同事说道，“可以断开羊水的连接了。”
“正式开始生产，快准备！”几乎是同时的，另一边的无缘哥哥也开始要出生了，负责接生的工作人员立刻指挥道，到了这会也只能在这里生了。“加大羊水的输入量，必须保证羊水的供给，让孩子有时间生产。”
“请欧阳明日到这里来。”工作人员下一句就是叫准爸爸来鼓励哥哥生产了。
“不要，不许断开！他不会这么早就走的。”欧阳明日似乎没听见一般，依旧死死盯着小老头，并制止了断开羊水连接的动作。
“他已经去了，这样连着也没有意义。”工作人员就事论事，可是还是停止了动作。
“请欧阳明日到这里履行你作为爸爸的职责。”另一头负责生产的工作人员又叫道。
第四十三章 生与死
欧阳明日没作答，只是死死盯着小老头，小老头已经进入了关键的时期，正努力进阶着，在何媛媛眼里灵气不断冲进小老头的体内，周围的灵气好一阵的波动。
周围的准爸爸妈妈看着倒是理解，有一对夫妻甚至主动上前帮正在生产的哥哥加油打气，负责生产的工作人员看了看小老头也就不再出声了。
音乐声一直缓缓流淌着，虽然演奏地点不是这个区域内，不过不影响音质，就在这乐声中，哥哥生产，弟弟进阶。
哥哥为生产正努力着，进入关键的阶段，进阶的小老头亦是，不过在外头看着效果却差了许多，哥哥状况良好活跃努力着，弟弟这一头的羊水又开始慢慢浑浊起来。
欧阳明日眼睁睁看着小儿子身上慢慢冒出黑色的的液体，然后晕开，持续着。
何媛媛第一次知道排出身体杂质是这样排出的，护法之余脑海里亦是想到了如何移花接木的办法，小老头的意外进阶，让他的生存状态调整为死亡，而如此，再过最多不到三小时，不管欧阳明日如何想小老头绝对会被送到永生空间里去，而那时就是最好的时机，也是最理想最不露痕迹让小老头消失在他爸爸眼里的机会。
“黑气！黑气！”欧阳明日面如死灰看着那不断冒出的黑色液体。
“不是黑气，早间的黑气不是这样的。”工作人员当然也没瞎，看了看就猜了出来，迅速取出一点羊水，简单的验证过后，工作人员脸色微变，“是人体内排出的脏东西，孩子似乎提前进入了腐烂阶段，必须尽快送到永生空间，快速断开羊水供给。”
“很快就到了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