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心见了临清有些发火的样子,哭地更伤心了,说道:“荷香她之前一直在清荷院里面当差,也是好好的。不知道是因为何故顶撞了三少奶奶,去了老夫人那里。三少奶奶,求您让荷香回清荷院吧。奴婢,奴婢愿给您一辈子烧高香。”
临清一下子就火了,当场就翻了脸,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本来是在这清荷院里当差当地好好的。结果我一来她就犯了错。你是说我针对她吗?难道这满屋子的人我都容下了,偏偏和一个小丫鬟计较。英疏,月容,你们过来说说,我到底是亏待了你们没有。”临清有些激动,那嵌进椅子扶手的指甲啪的一声就断了。
英疏和月容连忙就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说道:“三少奶奶不曾亏待过奴婢。”
岷心哭地更厉害了,说道:“三少奶奶,奴婢嘴拙。荷香她不懂事,兴许是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可是,她也是个死心眼的丫头,若是三少奶奶放她一条生路,荷香她一定会感激您一辈子的。”
临清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眼角的余光已经瞄到了门口站着的人影。她当场就不隐瞒自己的情绪了,说道:“岷心,荷香若是还在我这清荷院当差,那也轮不到你二房来插手吧。就算是我要打要骂,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岷心姑娘,我记得大夫说过,这有了喜的女子,可是适当地走动。我清荷院这路也不好走,岷心姑娘平日里也不必要走这么远。这日子也不远了罢。二嫂,您说是不是。”最后一句话,临清是对着那门口说的。
岷心的身子不自觉地微晃了一下,连忙转过了身子,看到了二嫂,忙磕下头去,说道:“奴婢给二少奶奶请安。”
二嫂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嘴角扯开了一个勉强的笑,说道:“岷心,你不是说要在屋里绣花吗?怎么一眨眼就到了三弟妹这里。”
岷心的脸色有些胆怯地说道:“二,二少奶奶,奴婢,奴婢只是想来找三少奶奶求情。”
二嫂坐在了双翠搬出来的凳子上,姿态很大方,她用手绢沾了沾唇角,轻笑道:“倒是有什么情,你都求到了三房来了。若是你又有个什么闪失,你是让我担呢,还是让三少奶奶担呢?我担倒是没什么,反正琪哥儿也这么大了。可是三少奶奶现在也是双身子,恐怕担不了你这干系。”
一番话说的柔柔绵绵,听上去语气很柔和,可是却将岷心的话都堵了回去。岷心支吾着说:“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想替奴婢的妹妹荷香求求情。”
“这倒是奇了。这荷香目前是在老夫人的苍南院好好地当着差,现在三少奶奶做不了她的主。你来求三少奶奶是何意?我当真是不解了。难不成,三少奶奶有通天的本领能帮你不成?”二嫂的话简直是咄咄逼人。
岷心的脸色有些苍白了,身子摇晃了几下,跪都跪不稳了。临清知道她又要开始装柔弱了。可是不管她是不是能做岷心的主,这岷心在自己的院子里晕倒,自己都是要负责任的吧。她刚想说什么,二嫂已经抬起头来笑道:“难为宋嬷嬷专程过来这一趟。我说这东西我带过来给三弟妹就成了。您老人家还专程跑一趟。”
临清抬头,却见到二嫂带来的两和丫鬟身后不是宋嬷嬷却是谁。临清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回去。光是自己和二嫂的人,若是岷心出了什么事,还真说不清。可是宋嬷嬷的话的分量就不同了。这送东西送的果真是时候,只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二嫂专门去搬的救兵。
岷心的身子终于不晃了。临清连忙给她铺了个台阶,说道:“岷心姑娘身子也要紧。这冰天雪地的,若是落下了什么病根,对自己倒是小事,可是对这孩子,怕就不那么好了。月容,英疏,扶岷心姑娘起来吧。”那话里隐隐带着威胁。
孩子是岷心唯一的筹码,她肯定会宝贵。岷心无奈地依从了那两人,站了起来。她如坐针毡地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因着二嫂和临清慢条斯理地说着话,她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一脸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边。
夜间傅三回来了,临清把这事一五一十地给他说了一遍。傅三将衣裳搭在了屏风上,回过身来抱起了临清,皱眉道:“她是没事也要捅两个篓子出来。以后,她要是再来,你直接请祖母或者母亲吧。二嫂有时候,也不好隔过二哥去。”
卷一 第一百一十五章收拾
岷心回去后就病了,病地几乎下不来床。听说荷香在老夫人的房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想去见一下自己的姐姐。老夫人根本一点动静也没有。
临清听说这回事的时候,表情只是淡淡的。这一对姐妹,当真以为这傅家众人都是傻的吗?她一直就没觉得自己是个圣母,如果自己退了一步,那二嫂就是她的前车之鉴。她对镜自照,簪了一支白玉簪,然后就往着苍南院走去了。
她的身子已经十分地沉了,也有了六七个月的身孕了。算起来大概是在暮春初夏的时候就足月了。她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荷香一直跪在那房门口。
宋嬷嬷亲自掀开了帘子。荷香的脸色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刚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嬷嬷。”那宋嬷嬷根本没有扫她一眼,笑着来迎临清,扶住了临清的胳膊,说道:“三少奶奶,老夫人都念叨您好几天了。说是您最近莫不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或者心里有什么不痛快,都不记得她了。”
这话略有所指啊。临清连忙说道:“多谢祖母关心。确实是身子沉了些,腿有些肿,不太走地动。”
“那等会儿请大夫来看看。老夫人说这次请太医院的院令来看看。”宋嬷嬷和临清笑着说道。
临清走过荷香身边的时候,本来咬紧了下唇的荷香突然一把抱住了临清的腿,声泪俱下:“三少奶奶,奴婢求您了,求您让奴婢去看一眼奴婢的姐姐吧。奴婢只有这一个姐姐啊。奴婢会感激您一辈子的。”
临清瞬间觉得这两姐妹是脑残还是怎么的。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从自己这里找突破口。自己平时不吭声不出气就觉得自己好打发了是吧。她的腿被荷香抱地不能动弹。她轻声地道:“荷香,你现今在苍南院当差,我做不了你的主。这满府里各房各处的亲戚也不少,也不似你们两姐妹天天来吵着求情。”
荷香的眼泪珠子一般地滚落下来,眼睛肿地像是核桃一样,使劲地磕头道:“三少奶奶,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没有您的吩咐去服侍三少爷了。奴婢真的知错了。三少奶奶,奴婢求您了。”
临清听了就火大。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这分明是在说自己有多容不下人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把这个罪名坐实了我还不甘心。当下临清就冷笑一声,说道:“我倒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服侍三少爷的。明明已经到了母亲那边当差,还能回到清荷院里来服侍三少爷。难不成你以为这满府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打小就会服侍,旁的人都比不上你不成!”
荷香没料到临清还真把这事给说了出来,一边暗暗地猜测她怎么不怕这善妒之名,一边哭着。
帘子突然一下子就掀了开来,老夫人面色沉郁地站在那帘子后面,看着抱着临清的腿的荷香,皱眉道:“一大早就吵吵闹闹。是说这傅府现在是由你做主吗?主子跟你说话,你不听,反倒上去拉拉扯扯。宋嬷嬷,给我把这家里的所有主子都请过来。既然她想见她姐姐,就把她姐姐也叫过来吧。绮红,揽翠,把椅子都搬出来!”
一溜的椅子都排开了。这傅府的少爷小姐们在家的都赶来了。大少爷和三少爷有事出门在外,老爷也去了别的人家。今日正好学堂休一天的假,所以傅四他们正好都在家。他们急急地赶了来,见了老夫人的脸色,都上前去请了个安,然后默默地坐在了一旁。
大嫂是最后赶来的,见这院子里坐了一溜的人,也是惊了一跳,连忙请安道:“孙媳给祖母请安。这是怎么回事?”
“你坐下吧。”老夫人并不回答她的话。
岷心坐在二嫂和临清之间的椅子上。本来按她的身份是没有座位的。但是由于她有身孕,老夫人也让她坐了下来。
丫鬟婆子们围了一圈,都屏气凝神。荷香跪在正中,瑟瑟发抖。她没有料到老夫人竟然把全家的人都叫了过来。如今,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
“今日将你们叫来,我是想重申一些规矩。”老夫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地响了起来,“太后娘娘仙逝,现今还在国孝期间,我知道大家近日都累。这各处上下都起来了一些人。我倒是第一次看见,这丫鬟拦着主子不让主子走的。我嫁到傅家这么几十年,第一次看到如此胆大的奴才!难道我们傅家没有规矩了不成!”她说着,那拐杖就在地上使劲地笃了一下!
所有的人都惊了一跳,那荷香更是抖了一下,开口唤道:“老夫人,奴婢……”
老夫人直接就怒道:“我可是问你话了!这是谁定下的规矩?主子说话的时候奴才还可以插嘴!真儿,你来说!”
那傅四站了起来,恭敬地揖了一礼,回答道:“回祖母,并不曾有这条家规!”
荷香真是着急了,可是因着老夫人的这话,她又不敢说话了,只好在心里暗暗地焦急。
岷心着急了,手紧紧地攥着那手帕子。临清的眼角余光看过去,她手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前几日就有人去清荷院吵吵闹闹。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今日清丫头到了我这里,居然我在这屋子里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她都还没进来。我出来看,这丫头竟然拦住她不让她进去。我就想问问了,这傅家的主子可都死了不成,做不了你的主了。宋嬷嬷!”老夫人的声音到了最后已经是暴怒了。
宋嬷嬷连忙上前来,两个婆子一个拿板子一个拿长条凳上来了。老夫人冷笑一声,说道:“我今日就来教教你这规矩!”
那荷香被一左一右地架上了凳子。她终于哭嚷出了声来:“老夫人,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知道了错,求您饶了奴婢吧。”
老夫人端着茶的手一顿,眉一皱。宋嬷嬷直接塞了一团什么东西在她的嘴里。
啪啪的板子声落在荷香的身上。她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滑着,嘴里支吾着。由于她的身子被按着,所以也挣扎不了。那板子又重又狠,一板子下来,她的眼前就黑了一片。
看的人也都噤着声。那丫鬟婆子们更是动也不敢再动了,都缩着脖子低着头,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那岷心的脸色惨白,突然一下,她就跪了下去,要磕下头去。
老夫人的语气沉了下去:“孙嬷嬷!请这位岷心姑娘坐好。若是动了胎气什么的,可不是我没让人伺候好你!我可禁不住人这么一吵一闹的。到时候可别有人来找我!”
二少爷听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嘴唇动了几下,却不敢再说话。他之前仗着老夫人喜欢,因此才敢跪着求老夫人将岷心送回了那院子里。如今,老夫人这一顿板子,他的确是有些怕了。
岷心的眼泪也滚滚地落下。她望着那几乎只会出气不会进气的荷香,突然一下子望向了临清,哭着道:“三少奶奶,您看在荷香服侍了您一场的份上,就饶了她吧。奴婢求您了!”
“是我要打她的,别扯到旁人的份上!宋嬷嬷,再加二十板。”老夫人坐地很端正,当真是威风凛凛。
二少爷见状,想起身。老夫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再有人求情,就再加二十板子。若是有人愿意,也可代受!”
二少爷只得坐了回去。那岷心已经是面如土灰。她突然一下子就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嚷道:“啊,我的肚子!”
二少爷的神色立刻就紧张了起来,看了过来。二嫂和临清都看向了岷心,两人的目光接触到的时候,都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丝无奈。
老夫人却丝毫不为所动,说道:“白婆子,你去照顾一下这位岷心姑娘。”这白婆子是傅家的下人,家里世代行医的。好几个小主子出生的时候,来不及都是她接生的。她面无表情答应了,然后就走到了岷心的身边。
岷心没料到老夫人会叫白婆子过来,有些惊慌。那白婆子冰凉的两根手指搭在她的脉上以后,她的脸色终于有些惊慌了。白婆子诊了一会儿,收回手,对着老夫人说道:“回老夫人,这位姑娘的身子康健,并无临盆迹象。”
二少爷才放下了心。老夫人扫了岷心一眼,又看了看二少爷,不说话,继续看着荷香被打。
这板子夹杂着呼呼的风声,说实在的看着有些怕人。老夫人见了众人的脸色,觉得差不多了,手一挥,说道:“够了。”
宋嬷嬷将荷香嘴里的东西扯了出来,按着荷香的两个嬷嬷的手一松。那荷香顿时就翻了下来,身子软软的,扶在地上,眼睛都有些翻白了。也没有人上去扶她,她就这么一个人静静地趴在地上。
“记清楚,今日是我打了你,若是我知道了你或者还有旁人再去清荷院里面乱吵乱闹,就不是一顿板子这么轻松了。若是有人再敢对主子不敬,我可是不会再这样手下留情了。”老夫人的目光扫过了在场的下人,语气充满了威严。
卷一 第一百一十六章甜蜜
从这天以后,傅府就平静了许多。下人们走路的声音都轻了几分,说话声也压低了的。主子吩咐要做什么事,也是跑地飞快,再不敢有人偷懒什么的了。
可是这个时候,总是还有些人掉链子。比如,荷香的干娘如婆子。
荷香被打地满身是伤地抬到了苍南院的后罩房。老夫人还是给她请了大夫来看,又让白婆子去照顾她。荷香一直烧地迷迷糊糊,意识时清醒时模糊。如婆子在一边看着着急,每天都在拜菩萨。
这天,如婆子偷溜到了小厨房里,好说歹说,还拿出了一吊钱给那厨娘,那厨娘才很不乐意地给她炖了汤。那厨娘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这预备给上头老夫人的菜都还没影儿呢,我这可是冒着危险来给你炖的这汤。以后,别忘了就成。”
这摆明了就是在讹自己嘛。不过现在有求于人,那如婆子也是没办法的。
将那鸡去皮,上面的一层油给打了,盖上了盖子,文火慢慢地炖着。那厨娘就自去玩去了。如婆子不放心这只鸡,毕竟是好不容易买回来的,就守在灶前。
同在厨房当差的专管菜蔬米酒的运送的钱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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