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莫可然小姐。”
“我……我”
看着男人明媚的笑脸,莫可然心慌起来。
烛光餐厅里,百合花披上动人的光晕,美丽的令人眩晕。有人扭过头来,一脸诧异: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送上火红的红玫瑰?!
“你忘记了,你也送给过我的。”
送花的男人努努嘴,脸上划过一抹淡淡的失落。
“这个……”
“百合花的花语是……”
“纯洁的友谊……”
“我们是……”
“好朋友。”
“那好朋友送的友谊之花,哪有拒绝的道理?!”
林凡把花塞到为难的女孩手里,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可是,虽然说百合代表友谊,但是哪有人动不动就送友谊之花的呢?莫可然的脸上尽是不理解。
“你一定不知道,你看到美丽的女孩就想送她美丽的花。可是红玫瑰送不了,只好请白百合代替了。”
林凡语气轻松,似乎送花给一个女孩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那,谢谢你。”
“不要那么客气。”林凡望着她,突然有些伤心“怎么办呢,虽然说好了作可然的好朋友,但以好朋友的身份接近你,我越来越发现你的好,”他看了看紧张的几乎不敢呼吸的女孩,“恐怕,我不满足于只做你的朋友哦。”
莫可然连忙避开他的目光,猛的喝了一口饮料。
“呵呵,”林凡忍不住笑了,“我开玩笑呢,不过是想试试你的反应。如果可然在以好朋友的身份接近我后发现了我的好,不满足只做我的朋友的话,虽然说我是言而有信的人,但不排除有接受你请求的可能哦。”
他把杯中的酒喝了一大截下去,接着说“你看起来,有些不开心,是有什么事吗?”
“啊?”莫可然赶紧低下了头,“没有啊。”
“怎么没有。前些日子见你,笑的很真诚很开心,眼睛总是那么明亮,可是现在……”他示意她抬起头,“怎么那么好看的眼睛像是蒙了什么一样雾蒙蒙的?”
我的眼睛雾蒙蒙的?
莫可然用力眨了眨眼睛,心里很意外。我怎么会把眼睛弄的雾蒙蒙的呢?
林凡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不管怎样,我希望回来后看见的仍是那么明亮的眼睛。”
“回来后?”莫可然看着他,“你要去哪里?”
“去法国一趟。”他又喝了口酒,“公司有些国外的业务。”
虽然有点吃惊,但莫可然只是轻轻点头哦了一声。
“很好啊,人们都说法国是很美,很浪漫的国度。”
林凡并没有因是去的是个浪漫的国度而有丝毫喜悦,他的脑子里闪着这样的念头:和相爱的人在一起的地方才是浪漫的地方。但是,看着有着莫名的忧伤的莫可然,他把念头埋在了肚子里。
“想一想要有很长时间见不到我的朋友——可然小姐,心里就有点不高兴。”
他笑嘻嘻的说,全然不像是不高兴的人。
“半年见不到可然小姐的话,可然小姐一定会遇到别的人,说不定会把我好朋友的位置抢走啊。”
“不会!”
莫可然脱口而出,随即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于是平抑了心情,平静的说“怎么会呢。好朋友是不会被代替的。不像每个人只有一个爸爸妈妈,好朋友的位置不是只有一个,所以你的那个位置,永远留给你。”
这样解释的话,本来是要安慰好朋友的,但作为朋友坐在莫可然对面的林凡,却更加伤心起来:这样说来,因为你没有爱我,不像是每个人心里爱上一个人便再也放不下第二个人,所以,你可以保有一个朋友的位置给我。但是,我真的不愿意只是你的朋友你知不知道?
虽然很失落,林凡还是假装高兴的举杯“谢谢你为我保留好朋友的位置。”
酒吧里有轻柔抒情的曲子缓缓流淌,每一张桌子都坐着亲密的爱人。只有这个位置,莫可然和林凡在百合花的芬芳里,说着格格不入的友谊地久天长。
第14章
莫可风被送到了医院里。
听到这个消息,莫可然的身体像被抽去了力气一样顺着墙壁滑下来。
“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林子健的声音还在耳朵里嗡嗡的响。
片刻后,她回过神,爬起来,向医院奔去。
病房里,莫可风闭着眼睛,像睡熟了的孩子,而他额上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莫可然捂着嘴,好一会才说出话来:“医生,他是怎么了?”
“先输血,他失血过多。”
医生像是没听见她的提问,面无表情的说。
“输血……”像是没有明白过来,莫可然喃喃道,然后醒悟“抽我的血吧,赶快抽我的血,我是她的姐姐。”
“姐姐?”医生怀疑的看着她,这个面色惨白的女孩,实在看不出和床上的男孩子有多少相像的地方。
“医生,赶快抽我的血吧。”
莫可然几乎要哭出来,她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血液输送到弟弟的身体里。
“请你先去做血型检查。”
“还要检查什么啊,我是他的姐姐,难道还会有错吗?”
莫可然看着病床上的弟弟,担心晚一秘钟就会失去他。
“这是医院的程序,小姐,赶快去做吧。”
医生叫来了一个护士,带她去血液化验室。
化验员拿很尖的针在她的指尖快速的刺了一下,血立马涌出来,堆在指尖,明亮而鲜艳。像一颗红红的宝石。
只是几分钟,化验结果出来了,莫可然看也不看拿到急救室。
医生接过单子,看了一遍,揉了揉眼睛又看一遍,一连看了几遍后,他抬头看着面前焦急等待的女孩:“你从前验过血吗?”
“没有。”莫可然回答。因为自己平常没有生过什么病,所以一直都没有进过医院,也从没有专门去做血型检查。
“你知道你弟弟的血型吗?”
“O型。他高考的时候做过检查,我还留着单子呢。我不也是O型血吗。”
“是的,你应该是O型血,”医生看着她,“可是,你的检验结果是AB型血。”
“什么?”
莫可然感觉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你是AB型血。”
医生耐着性子解释道。
“会不会,会不会弄错了?”她瞪着眼睛,绝对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们不会出错。”
“不会,不会,”莫可然激动的说,“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她从医生手里夺过化验单,向化验室跑过去。
“什么,再化验一次?!”
化验员惊讶的问,一面因为有人质疑自己的工作准确性而心中气愤。
“是的,再化验一次,一定是弄错了。”
“我从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化验员大声抗议。
“我要求再化验一次!”
虽然很生气,但为了证明自己工作的负责与准确,化验员接受了她的请求。当然,因为心有不满,针刺在手上便用力了些,血像鲜艳的花朵一样涌出来奇書网,但莫可然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她在心里不停的叫喊着。
“看吧,”化验员把单子扔出来,“我是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的!”
莫可然捡起落在地上的单子,立刻泪如雨下。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我是他的姐姐,我是他的姐姐啊……”
听到凄惨的哭声,刚才还生气的化验员不禁也动了隐之心:“原来是弄错了啊……”
肝肠寸断的哭声在医院的走廊里回荡,有病房的门打开,病人好奇的探出头来看究竟是谁哭的这么伤心,医生也忍不住出了门,看过来。
“莫小姐,”医生走过来,,“现在最要紧的是给你弟弟输血。赶紧办理手续吧。”
莫可然快速站了起来,跟着医生办理相关手续。
鲜艳的血液顺着输液管缓缓流进莫可然的手臂,莫可然半跪在病床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弟弟。
亲爱的可风,如果你不是我的弟弟,那你是谁的弟弟呢?
眼泪又扑簌着流下来,然后像有惊雷闪过,她的脑海里出这样的疑问:血型不同,和可风不是姐弟的话,那就说明,我和弟弟之中,有一个人不是妈妈的孩子。
那么,谁又不是妈妈的孩子呢?
莫可然对妈妈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是记得她时常搂着自己唱歌儿,还时时的自言自语:你在哪里,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可是哪怕对妈妈的印象再不深刻,想到自己有可能不是妈妈的女儿,莫可然还是心痛万分。
但是,如果自己是妈妈的女儿,那就肯定可风不是妈妈的儿子。
这好象一道选择题。
上学的时候,每当考试时遇到诸如澳大利亚的首都是悉尼还是默尔本这样的问题,如果她不知道答案,就会从中选择一个自己认为比较合理的,反正总能在规定时候内写出答案。可是现在如果也有一声场考试,做的选择题是:莫可然还莫可风,谁不是妈妈的孩子,她怎么样也交不出答案。
但是,任何的疑问都一定会有答案。虽然莫可然不想做出选择,但必须知道答案。
仲夏的海边,凉风习习,蓝色的,此刻被滚滚的火烧云映照的如火海般的大海,波涛翻滚着,像一团团炽热的火焰。海岸边的一个度假别墅里,一个男人坐在阳台看大海。但此刻,他的眼里只看到一个女孩。那是个身形娇弱的女孩,她坐在沙滩上,头埋在两膝间,长长的头发披了一身,没法看到她的脸。可是,阳台上的男人无端的心痛。
那是他爱过的女孩哭泣的样子。那个女孩,每遇到不开心不顺心和委屈时想哭,但又不愿让人看见她的眼泪时,就是这样把头埋进双膝,纵情的哭泣。
海滩上,那个女孩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有一个下午。她哭了一个下午。她还有什么难过的要这样哭泣的事吗?
莫可然流的是六年来最多的一次泪水。就是此刻,她仍不能相信,自己不是妈妈的女儿。
因为选择不了答案,她去寻找答案。于是她找到了妈妈的病例,那上面有妈妈的血型:O型。抱着一线希望,她又找到父亲——她已经记不起来长成什么模样的父亲的血型,父亲也是O型。
“父母都是O型血的话,会有AB血型的孩子吗?”
“当然不会!”
医生说,一面在心里笑怎么还有人问这样白痴的问题。
第15章
我不是妈妈的女儿。
可是如果我不是妈妈的女儿,我是谁的女儿呢?如果我不是妈妈的女儿,我怎么会成了妈妈的女儿,生了我的那个人,她现在在哪里?
从莫可然有意识开始,生命里就只有妈妈,外婆,和弟弟。偶尔也有别人进来参与,但都是过客。只有血缘维系的亲情,才永远不会改变。
可是……
莫可然想到自己失去了这份维系着亲情的血缘,觉得自己好象被整个世界遗弃。
那一刻,莫可然觉得无比孤单,孤单的忍不住恣情哭泣。
想到孤单,想到外婆和可风知道真相的后果,想到自己不知究竟是谁,她几度跌倒在地。最后,她跌跌撞撞的就来了这里——心愿海边。
心愿海并不是这片海的名字,而是她和另一个人给它起的名字。那个时候,她和他相爱,因为她执意不花他的钱,而她自己也没有多余的钱去别的地方消遗,便时常来这片海。这片海很美丽,他们在这里堆沙子,拾贝壳,踏浪,并肩躺着做着相似的年少美丽的梦。因为在这里总是会有无数的心愿,所以有一天她说:“反正我们也不知道这海叫什么名字,干脆就叫它心愿海吧。”
“心愿海!”他想了想,马上跳起来,“好啊好啊,叫心愿海的话,在这里许下的心愿,一准会实现的。”
于是他就跑到海里去,许下一大串美的冒泡的愿望,任她怎请求都不告诉发她,还一本正经的说:“你没听说过吗,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啦!等有一个愿望实现的话,我再告诉你!”
后来,他们就分开,她也很久没有来这片海。那些心愿,即使大海记得,许愿的人也忘的差不多了吧?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落下去了,半圆的月亮升起来,海风阴冷,海潮一波波的从遥远的地方涌过来,像是谁在低声呜咽。莫可然艰难的抬起头——因为埋头的时间太长而使脖子万分僵硬了。她看着深沉肃穆的海,不由想起曾经拥有的美丽时光。
那么多数美好的时光,怎么现在竟然找不到一痕迹了呢?
她用力扭了扭脖子,掏出手机:“外婆……吃饭了吗……记得按时吃饭,我这几天店里很忙回不去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很好……可风他……”她忍住眼泪,“可风他也很好……哦,对了,他让我告诉您,这个月有个活动,他不能回家了……外婆,您多保重,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没有再和外婆说下去,怕多说一句就忍不住哭泣,莫可然用力咬住嘴唇,好不容易把哭声憋回去。站了片刻,她又拔通电话:“小恬……”
“可然姐!”。
“我这几天不能回去,店里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小恬听老板极力抑制住的哭泣的声音,“可然姐,可风他,很严重吗?”
“他——”莫可然抹了抹泪水,“没有关系……只是我可能要一阵子不能到店里,辛苦你们了。”
小恬还要再问,莫可然已经挂了电话。
没有问题,真的没有问题吗?
小恬站在收银台前,面色凝重。
昏迷了三天,莫可风醒过来。
浑身的疼痛让他几乎动弹不得。但是看到趴在床沿睡着的姐姐,他忍不住用力的抬起手轻轻拔开挡住她脸庞的头发。她丝毫没有知觉,似乎睡的很熟了。他用手拂了拂她苍白的脸颊。彻骨的疼痛在心底又漫延开来:姐姐,对不起,我又让你伤心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病严重到什么程度,更无法了解苍虚弱憔悴的姐姐此刻有怎样的心痛。只是,在心里,他说:如果活着能带给姐姐幸福,我活下去,无论多么痛苦我都争取活下去;可是,如果像这样,一次次的让姐姐流泪心痛,那么……
那么就不要再这样痛苦下去了吧。
像是感应到弟弟内心的挣扎,莫可然睁开了眼睛。
“姐——”
莫可风的脸全无血色,却因为笑容而格外生动起来。
“可风,”莫可然连忙抓起弟弟放在床沿的手,“饿坏了是不是,姐这就出去买饭。”
她猛的站起来,身体却摇晃着向后倒去。
“姐……”莫可风吃惊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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