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丞相独生女儿进宫就显得尤为难得,丞相的儿子战死沙场,唯一的女儿又送进了宫服侍皇帝,那“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俗话说得好,锦上添花固然是好,雪中送炭更是不易。
素秋的进宫,稍稍泻了皇帝的火,也将服侍的太监宫女们解救出了水深火热之后,一时间皇宫上下人人拍手称赞,素秋也因着皇帝的宠爱步步晋升,从嫔一跃成为了妃子。
那素秋虽是花容月貌,又兼是新鲜人,皇帝自然是捧在手里都怕化了,一时间圣宠冲天。
只是好景不长,一拨接续一拨的秀女们相继被选入宫,宫里多了许多新秀女,个个花容月貌,年纪小的才十四五岁,大一点的也不过十六七岁。在皇帝眼里,这些窈窕的美人们,个个都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全都沾着新鲜的露珠,等着他去宠幸呢,于是用不了一段时间,他来素秋这里的次数便少了许多。
素秋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离开了男人就不能活,她从小便跟着母亲颠沛流离,后来又跟着师傅,也是吃了十分多的苦,皇帝的宠幸于她,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这下可急坏了丞相,他找到素秋,摒退了服侍的宫女们,恶狠狠地说:“你将我的话都当做耳边风了吗?还是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父亲?”
素秋没料到父亲竟这样心急,一时泪水便轰然滴落:“女儿不敢,父亲的话女儿一直铭记在心,日夜思量,一字一句也不敢忘。”
说完便亲手倒了一杯茶,双手奉给了父亲,那低眉顺眼的样子,哪里还有那日莫府火海中的嚣张气焰。
丞相气不打一处来,一拂袖,将茶盏打了个粉碎,滚烫的茶水悉数倒在了素秋的手上,顷刻间便起了一大撩水泡。丞相却毫不在意,只是气得翻了个白眼:“哭有什么用,我叫你拴住皇帝的心,取得皇帝的信任,神不知鬼不觉地给皇帝下药,日久天长以后皇帝中了毒,还怕他不听咱们的话么!到时候天下都是咱们的了,你母亲牌位何止能进祠堂,搞不好能进皇家的宗祠呢!”
素秋听到丞相说到母亲的牌位,一时间也是心中一紧,这个世界上,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只愿母亲能完成生前的愿望,光明正大地供在祠堂里。
她卑屈地跪了下来,重重朝丞相磕头道:“请父亲再给女儿一些时间,女儿一定不负众望,完成父亲的宏图大展。”
丞相已有些不耐烦,狠狠一脚将她踢翻在地:“和你那母亲一样的贱,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跪,好像谁委屈了她似的,你现在是妃子了,是天子的女人,你现在跪我,是存心想让人瞧见了参我一本是么?!”
一番话说得咬牙切齿,素秋的背脊也跟着凉了,对于这个心狠手辣的父亲,她是亲眼见识过他的手段的,不论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还是为了母亲能进祠堂,她都愿意忍下来,只是,那不甘心的眼神带着嗜血的仇恨一闪而过。
丞相已经出离了愤怒,没看到她那一闪而过的眼神,只是啐了一口,勾勾手指道:“瞧你那样子怕是媚不住皇帝的,我倒是还有一个人选可以帮你,到时候你们一人拿一份药,就不信皇帝不亲近你们!你过来,我说与你听。”
于是当皇帝摆架秋妃那里时,素秋便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想要笼络住皇帝的心,甚至用了她所不齿的方法。
执事太监一声尖锐的“皇上驾到”在院中响起,素秋忙急急地命小丫鬟将催情的香放入香炉中,然后急急走到门边,柔柔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帝背着手走了进来,深深一闻便喜笑颜开:“朕许久未来,你过得还不错啊,这是什么香,倒像是没闻过一般,味道真不错。”
素秋没料到皇帝竟有这样的灵敏,一时间倒吓了一跳,她忙敛住自己的慌乱,低头答道:“不过是臣妾闲着无聊自己调制的,皇上若是喜欢,常来便是了。”
一番话倒是说得皇帝喜笑颜开,牵着她的小手不住摩挲道:“秋儿果然是丞相家的女儿,连调制香料都会,比其他嫔妃可强多了,朕喜欢。”
素秋接过宫女奉上的茶亲自送到皇帝嘴边,媚声说:“皇上最近都不来臣妾这儿了,难道是忘了臣妾了?还是嫌臣妾人老珠黄了?”
一边说着,小嘴边嘟得老高,那模样倒是十分十分俊俏,看得皇帝没来由地热血沸腾起来。
皇帝就着她的手上喝了一口茶,顿觉清香无比,自是龙颜大悦,他常年在脂粉堆中混着,这点子哄女人的本事自是不在话下,一时间看到素秋那悍娇带羞的样子,心中早已麻了一半,忙道:“何曾是忘了爱妃呢,不过是最近军务繁忙,边疆不稳,朕忙得是连睡的时间都没有,也没召幸别的妃子,这不,一有时间便往这里来了。”
说完拉过素秋,一只不安分的手在她的背上来回滑动揉捏着。
素秋巧笑倩兮地轻轻拍开皇帝的手,笑道:“皇上若是乏了,不如秋儿替皇上揉揉肩吧。”
说完绕到皇帝背后,或轻或重地揉了起来。
皇帝本是累极了,她揉得尽心,皇帝也是十分受用,眯起一双眼睛渐渐享受起来。
但不知道是因为许久未碰素秋,还是因为她呼吸的香气似有似无地飘过耳畔,皇帝渐渐不安分了起来,睁开眼睛,眼里已燃起熊熊烈火。
只见他猛地站起来,将素秋抱起,径自走到内间里去了,片刻便内间里便响起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第一百三五章 婴儿谩把空拳哧
莫言与温儿用过早膳,便打算去往城外的寺庙中祈福。其实莫言本不大信神佛这些东西的,不过自从允之和熙祥去了前线,她便也开始求神拜佛起来,其实她知道,人命各有天定,不过是安慰一下自己罢了,或许哪天真的老天有眼,真的就听到她的心愿了呢!
温儿踌躇了一番,还是开口道:“小姐,是否要去跟静夫人说一声,现在静夫人管家,咱们出门还是去说一声吧,而且,王爷出征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咱们凡事和静夫人商量的。”
莫言笑了笑,刮了刮温儿的鼻子道:“你当就你知道呢,这嫁了人的就是不一样,马上就当起管家婆来了,我看以后熙祥非被你管得死死的不可。”
温儿飞红了脸,跺着脚说:“人家好心提醒你,你不感激便罢了,还这样笑人家,简直坏透了!”
莫言看到温儿那急得直跳脚的样子,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这时正好有小丫鬟捧上一个红木累丝攒金食盒来,温儿打开一看,都是些精致的点心,便知道这是莫言早早吩咐人预备下的,于是亲自捧了食盒跟在莫言身后,一径往静夫人院子里去了。
才进去,里面正有人说话呢,莫言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里面,倒颇有些踌躇起来,哪知院子里的小丫头们看见了,都叫道:“莫言小姐来了。”
里头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只见有人从里面打起了门帘,静夫人竟亲自迎了出来:“小姐来了,这样冷的天,丫头们也是粗心,怎么不多添件衣裳呢,若是冻着了可怎么是好?”
莫言抬头。看到静夫人削肩细腰、俊眼修眉,顾盼神飞,一袭淡淡的素罗衣裙,裙子上绣着灿若云霞的海棠花,,腰间盈盈一束,益发显得她的身材长挑。她法式亦简单,只挽一只金点珠翠桃花簪,常常的绿玉璎珞与身上的衣裳交相辉映,到更有一种清新淡雅的自然之美。
这静夫人从来素雅低调。最不爱出风头,只是王爷出征之后她便掌了家,这才稍加打扮了一些。也免得让其他的夫人小姐笑话瑞王府的当家主母竟是个寒酸小家子气的人。
莫言上前与她以姐妹之礼见了,便相携手回到房内。静夫人的房间素雅,不曾有多余的摆设,倒似一般人家的样子,只是若细细看来。也不难看出主人并不是粗俗之人,那些摆设虽少而精,却也都是些稀世珍宝。
才坐下,便有丫鬟来给莫言奉茶,莫言知道那是静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与温儿于她是一样的。便起身道了谢复又坐下。
回身接过示意温儿,温儿会意,便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端了出来摆在桌上。莫言浅笑:“都是昨日我亲手做的糕点,往日里王爷在家的时候爱得跟什么似的,我多做了些,想着拿一些过来给你尝尝,你可别笑话我。”
静夫人倒也不客气。纤纤玉手拈起一块尝了一尝,顿时笑容更盛了:“这样好吃的糕点姐姐竟藏着掖着。我到今日才吃上,姐姐还这样的自谦,要我看,连王府里的厨子都得收拾包袱回家了。“
莫言笑了笑,她深知自己分身特殊,加之又怕与妹妹迎头碰上,自搬到王府来都是来=深居简出,不大出来走动,偶尔出来也都是往静夫人这边来的,一来是静夫人住的地方也是个幽静之所,莫言没料到,作为能当家的女子,竟也是生性淡泊的人,并不爱与人交往,除了每日到前院去处理些家事,其他的时间都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做些针线上的事情,并不多行一步路多说一句话,倒十分合莫言的胃口。
二来是这静夫人是允之的心腹,想来是如此允之才会将自己托付与她,常常允之来了信都是先交到静夫人手上的,静夫人再让人去请莫言过来,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人便熟络了起来,以姐妹相称了。
二人才在闲话些家常,便有老嬷嬷来回话,静夫人一张脸冷了下来,淡淡道:“没看到我正陪小姐说话呢,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不说出去伺候着,竟先来回话,叫小姐看了像话么!”
莫言见她微微动了怒,心里也不十分好过,再看那老嬷嬷,虽然被静夫人教训了,却没有跪安出去,而是依旧站在那里,于是站起来微微笑着说:“坐了这半天我也乏了,想出去走走,过会子等你闲空了再来吧。”
说完便要往外走。那静夫人忙含笑上前拉她坐下:“好姐姐,你就别这样了,我只怕下人们唐突了你,你若这样走了,倒叫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莫言无法,只等重新坐下。那老嬷嬷见两位主子脸上都稍有好转,才斗胆说:“王妃叫奴婢来回夫人,王爷前些日子在前线打了大胜仗,皇上龙颜大悦,赏了许多东西,这会子让王妃入宫去面圣谢恩,再者,太后派人来说了,今日是初一,按照道理也是王妃带着小世子和小郡主入宫去让她瞧瞧的日子,王妃叫来回夫人一声。“
自从莫语和皇帝出了那档子事情,允之便削了莫语当家主母之位,对外只说王妃身体不好,不宜过于操劳,便让静夫人暂时代管家务一阵子,等王妃好了依旧交与王妃。
被禁足之后,莫语想在王府上下走动都十分不易,只能每天待在正院里,皇宫更是进不得了,皇帝倒没什么,倒是将个太后急得不行,她的两个宝贝孙孙她是恨不得日日夜夜捧在手心呢,这样一直不能见到也不是个事情,于是便拉下老脸来同允之说了好几次,最后允之心软了一些,知道老人家不过是喜欢含饴弄孙罢了,遂允许初一十五莫语带着孩子进宫去陪太后。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静夫人也没甚在意,只点了点头说知道了,还按从前那般好生送王妃和小主子入宫便是了。那老嬷嬷见没话说,便要退出去,才走到门边。静夫人倒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回来,我还有一句话要问你,小世子和小郡主感染风寒快半个月了还未见好转,太医们怎么说?”
那老嬷嬷不知其意,只好重新回头答到:“太医说了,小世子和小郡主因是双生儿,小病小灾是要比一般孩子多一些的,等多吃几副药,好生调养这,等天气转暖和些便会好的。“
听到这话。莫言的眉心拧了拧,本想开口,但以转念间还是按了回去。
静夫人瞥眼瞧见了。心中暗笑,知道眼前的女子是那样的善良,必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是自己妹妹的孩子,自己绝不会看错人。主子更加不会。
主子临走之前将心爱的女子托付与她,她便定要护她周全,主子说要让小姐与孩子培养些感情,将来好取代莫语的位置,她便照做,她知道。主子这也是用心良苦,自己的孩子自然是不能放弃,但心爱的女人一样无法割舍。所以最两全其美的办法便是让心爱的女人成为孩子的母亲,反正孩子还小,什么也不懂,说是他们的母亲他们自然会乖乖听话。
果然,莫言略沉吟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孩子还小,感染风寒半个月可不是什么小事。虽说风寒易治,但终究身体熬不住的,还是叫太医换个药方试试,早些治好才是。”
静夫人闻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如今冬益发盛了,再下去怕是就要下雪了,孩子这样谁不心焦呢,只是太医们都来瞧过了,依旧不好,能有什么办法!”
“我也略通些药理的,不如你将孩子的症状与我说一说,我开一副药试试?虽不一定能马上治好,但终归多一个希望。”莫言道。
二人言语之间都是对孩子的关爱,倒只字不提莫语,莫言不提,是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而静夫人,则是知道王妃是莫言心中的刺,不提也罢。
她听罢莫言的话,抚掌笑道:“差点忘了咱们府里现成的还有一位神医呢,那些个太医平日里都是给太后皇上和众位娘娘诊脉的,当今皇上又没有子嗣,想来太医们在治疗小孩上不是那么拿手,倒是神医给亲自诊脉才是难得的!”
说罢不等莫言答应,便叫了心腹的丫鬟嬷嬷去好生将小世子和小郡主抱过来,还说天寒地冻的,王妃一会子还得进宫,就不用过来了,等瞧完了病自然将孩子送回去的。
不大一盏茶的功夫,乌拉拉一群人簇拥着奶娘抱着孩子还了,自他们出生那日之后,莫言还是头一次见到孩子呢,襁褓中的孩子长得很快,一天一个样,此时的孩子早已长开了,在奶妈的怀抱中更觉可爱!
只见两个孩子都是脸圆圆的,红红的,像个熟透了的大苹果。他们睡得很香,两只小眼睛眯得很紧,像两条细细的线;两根眉毛像两枝柳条般细细的;小嘴巴常常一张一合的,梦中也像是在吸允香甜的乳汁。
莫言的心一片柔软,不管妹妹怎么样,她终究生出了这样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母亲。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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