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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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策-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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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秀礼了一礼,“但凭太皇太妃吩咐。”

“离开空庭苑,前去朝阳殿投奔林公公吧。”

玉秀疑惑地抬眼瞧了瞧孟月,“还请太皇太妃示下。”

孟月摆了摆手,“附耳过来。”

孟月方一说完,玉秀便扭过头去惊诧地瞧着孟月,“太皇太妃,这……这样可行吗?”

“不必担忧,到时林公公自会帮你的。届时,你只需为哀家做一件事儿。”

对上玉秀不解的目光,孟月勾唇一笑,“将莫九黎莫大人回来的消息散布开来,只需让那人知晓便可,然后什么也不必做,静观其变便好。”

“是,太皇太妃。”

玉秀虽是心中不解,却不再多问什么,礼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孟月抚了抚额,不禁回想起开棺验尸那日,当时她还被关在天牢之中,将近午时的时候,莫九黎匆匆忙忙的赶来,说是她传话寻他,但事实上她从未给他传过只言片语。按照常理来说,最应该引她怀疑的应当是当时那个传话的狱卒,但是她这般容易便能想到的,幕后黑手怎么会想不到?暖玉的消失便是最好的例子,显然幕后黑手不会给她留下这般容易寻到的证据,若是所料不错的话,想来那日传话的狱卒也定是不在了。

孟月此时急需的是出其不意,攻敌不备。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派人前去打探狱卒的下落,很可能得不到半分线索,还会打草惊蛇。那日林禄奉命前去查看赵修仪的尸身,莫九黎唯一离开停尸房的时间,想来便是林禄看守棺木的那段时间,无论此事是否乃他所为,但孟月有种直觉,林禄定是知晓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东西。当下若想在三日之内在一潭死水中摸出此案的线索,唯有出其不意,她不晓得如此计策是否奏效,更不晓得能在林禄身上得到些什么线索,但当下除了放手一搏之外,已经是别无他法了。什么都不做,干等刘瑜回来是极为不明智的。

孟月冲着玉秀点了点头,见着玉秀神情肃穆地礼了一礼,孟月伸手将桌儿上的茶盏茶壶扫落在地,“稀里哗啦”地破碎声传了出去,玉秀匆匆忙忙地跑出房门,片刻后,寝房中传出孟月的大叫声,“来人呐!快来人啊!”

几名宫女太监急匆匆地跑进里屋,只见孟月青丝散乱,衣襟尽湿,上面还落着几片绿油油的茶叶,“快!你们快去将玉秀那贱蹄子给哀家抓回来!否则哀家要你们好看。”

这些人都已经在空庭苑伺候大半年了,众所周知,孟月的性子素来温和淡漠,从未见着她如此着恼的时候,使出反常,唯恐自个儿当了出头鸟。因此,这些宫女太监皆是大气不敢出,训练有素的领命退下了。

被一众宫女太监追赶着,玉秀气喘吁吁地跑到朝阳殿外,见着林禄,便跪倒在他的脚边,哭求,“公公救救奴婢吧。奴婢……奴婢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求公公怜悯。”

林禄瞧着玉秀发髻凌乱、衣衫不整的模样,不禁颦了颦眉,俯身将她扶起来,“玉姑姑这是怎么了?不必着急,慢慢道来。姑姑是太皇太妃宫里的人,但凡是咱家能帮的,定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玉秀急急地摇了摇头,“太皇太妃,是太皇太妃……”

见玉秀提及孟月,林禄直直盯着玉秀,关切道,“太皇太妃怎么了?”

玉秀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喘息,方才道,“是太皇太妃要抓奴婢,求公公救救奴婢吧。”

☆、第八章 她的心间月(四)

林禄不禁颦了颦眉,比起方才的温和来,转瞬间,神情便冷然了几分,“还请玉姑姑莫要为难咱家,既是太皇太妃的旨意,咱家也无能为力。太皇太妃素来是个再公正不过的人,如此处置于你定是有所因由。”

玉秀继续求道,“求公公怜悯,若是连公公也不救奴婢,便真的没人可以救奴婢了。”

林禄敛眸瞧着玉秀,“多谢玉姑姑抬举,只怕咱家要让玉姑姑失望了。此事,咱家实是无能为力,还请玉姑姑另谋高就吧。”

玉秀扭头瞧着已经行至十几丈开外的宫女太监,她蓦然起身,冷笑道,“林公公当真要见死不救吗?若当真如此,林公公可别怪奴婢来个鱼死网破!”

玉秀自袖中取出一只银镯子来,在林禄面前晃了晃,“此物,林公公不觉着眼熟吗?太皇太妃命宫人抓我便是与此事有关,若林公公肯施以援手,莫说隐瞒此事,他日,待玉秀飞黄腾达,定当涌泉以报公公今日之恩。”

林禄直直盯着玉秀手中的镯子,他伸出手来一把捏住玉秀的手腕,拽着她进了朝阳殿,将她安置在偏殿,而后他便一言不发的出了偏殿。玉秀低头看着乌紫一片的手腕,不禁颦了颦眉,转眸仔细瞧着手中的银镯儿,这镯子究竟有何不同寻常?为何林禄见了会如同太皇太妃所预料的那般紧张?太皇太妃让她说所说的那些话中究竟隐藏着什么?

林禄出得朝阳殿,瞧着被守门宫人拦下的一干太监宫女,他疾步走上前去,厉声喝道,“这是作甚?竟敢在朝阳殿外闹事儿,不想要脑袋了吗?”

一名眉清目秀的绿衣宫女步履平稳地上前几步,礼了一礼,道,“还请公公恕罪。奴婢红霞,是空庭苑里的二等宫女,奉太皇太妃之命前来捉拿犯罪宫女,奴婢等并无意冒犯公公,若是惊扰了公公,还请公公恕罪。”

林禄冷哼一声,面上的表情这才好看了些,“难得还有个懂礼数知规矩的,既是晓得扰了朝阳殿的清静,还不速速速退下!”

红霞复礼了一礼,“请公公体谅奴婢等的苦衷,太皇太妃下令捉拿犯罪宫女,若是奴婢等空手而归,定是免不了一顿责罚。还请公公行了个方便,让奴婢等进入朝阳殿,将方才进去的那名宫女带出来了。公公放心,奴婢等定然小心谨慎,绝不会扰了皇上的歇息。”

林禄上下打量了红霞几眼,“瞧着你模样倒像是个知礼数的,说起话来倒也像那么回事儿,可怎的要办这般不懂规矩?朝阳殿是什么地方,不用咱家告诉你们吧?”

林禄顿了一顿,扫视了一干宫女太监一遍,红霞张口欲言,林禄却蓦然转身指着朝阳殿的匾额,训话,“朝阳殿,顾名思义,朝阳初生,谓之始,世间万物之本。皇上便是天下万民的朝阳,泽被苍生,身负重任。而这朝阳殿是皇上休息的地方,岂容尔等这般随意的进进出出?即便是不曾扰了皇上歇息,但规矩何在?尔等对皇上的敬仰何在?”

红霞瞧着言之凿凿的林禄,不禁硬着头皮,又礼了一礼,道,“公公教训的是,是奴婢不懂规矩。既是如此,劳烦公公进去通报一声,皇上若是知晓奴婢等是为了捉拿犯罪宫女,以皇上的宽广胸襟,许是能够允准的。”

林禄横了红霞一眼,“你这小宫女,咱家好言相劝,你怎的这般不识好歹?皇上患病卧床之事,皇宫上下人尽皆知,莫非你竟不知?”

红霞知晓林禄是要借此教训于她,但她却不得不礼了一礼,接此一问,“回公公的话,此事奴婢是晓得的。”

“既是晓得,便应知如今道皇上应当好生休养,你此时让咱家进去通报,是不是想让咱家扰了皇上的歇息啊?”

红霞忙跪地磕头请罪,“公公明鉴,奴婢绝无此意。”

林禄敛眸瞧着红霞,神情漠然地道,“既无此意,便速速离开吧。尔等办事不利,本已犯了错,若是再敢斗胆搅扰皇上养病,咱家定当亲自向太皇太妃禀报,两罪论处,严惩不贷。”

他们所寻之人分明就在朝阳殿中,林禄非但包庇罪犯,竟然还要在他们头上添加另一桩罪名,一干宫女太监皆是心中忿忿,却是敢怒不敢言。此等情形之下,再纠缠下去只会将事情推入更加不利的境地,即便是据理力争的红霞,也再不敢多言半句,生怕连累所有人两罪并罚,红霞同其他宫女、太监齐齐向林禄礼了一礼,便匆匆地离开了朝阳殿。

林禄见着一干人等尽数离开,他吩咐守门宫人小心戒备,莫要出岔子,这才转身进了朝阳殿,来到偏殿。见着坐在最末位置上的玉秀,林禄行至她身前,居高临下的瞧着她,“方才那只银镯,从何而来?”

玉秀抬眸瞧了林禄一眼,掩口笑道,“什么银镯儿啊?奴婢可不知道。”

林禄一言不发,直直地盯着玉秀,神情越发严肃起来,在如此审视之下,玉秀自是再笑不起来,转瞬间,她面上的笑容便尽数退去了。玉秀以同样肃穆地神情回视着林禄,反问道,“公公以为呢?瞧公公的反应,这东西定是极为重要吧,公公觉着奴婢从何处得来的呢?”

林禄审视了玉秀片刻,冷笑道,“你不说便罢,咱家自是没有为难玉姑姑的权利。即是如此,咱家便送玉姑姑回空庭苑吧,想来此时太皇太妃定是正念着玉姑姑了。”

玉秀听得林禄此话,不禁紧张起来,起身跪地,将银镯子双手奉上,“奴婢愿意向公公坦诚一切,还请公公救救奴婢。”

林禄冷然瞧着跪在地上的女子,道,“你且说来听听,待说罢了,咱家自会判断。”

“公公,事情是这样的。今个儿午后,奴婢瞧着外面的太阳极好,便想着将太皇太妃房里那几床被子拿出来晒晒。平日里那个时辰太皇太妃多是歇下了,于是奴婢并未敲门便进了里屋儿,谁知、谁知……”

玉秀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林禄颦了颦眉,问道,“如何?”

玉秀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谁知奴婢进了里屋后,竟看到太皇太妃拿着这只银镯子,不知在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其中还曾提及了林公公。后来,奴婢不慎碰到了屏风,被太皇太妃发觉了,太皇太妃是勃然大怒,奴婢跟在太皇太妃身旁多年,从未见过太皇太妃如此可怕的时候。她将桌儿上的茶盏拂落了一地,还唤来宫人,要将奴婢拿下。慌乱之间,奴婢夺走了太皇太妃手里的镯子,想着太皇太妃的话中曾提及了公公,于是奴婢便大着胆子到公公这里来碰碰运气。奴婢知晓的就这么多了,还请公公救奴婢一救啊!奴、奴婢……定然不会将此事传扬出去的。”

林禄俯下身来,平视着玉秀,瞧着她浑身哆嗦,面色发白的模样,林禄不禁颦紧眉头,伸手捏住玉秀的下巴,讽刺地笑道,“这样的演技,太过拙劣了,如此漏洞百出的谎言,你以为咱家会相信吗?说吧,你究竟有何企图?”

玉秀拼命的摇着头,“没有,奴婢没有。公公根本不知道,太皇太妃、太皇太妃她……”

林禄心中一紧,不禁想起他亲自传旨孟月被发配边疆的那夜,他执意要救她时,她附在他耳边所说的话——“禄子哥,我已经是个命不久矣的人了,如果用你的命,来交换我的命,便太不值当了。”

这件事儿已经过了好些日子了,可是,孟月曾说过的话,却如同魔咒一般,日日纠缠于他,可他终究百思也未寻着答案。今个儿玉秀如此吞吞吐吐,莫非?莫非……是她出事儿了?

林禄捏着玉秀下巴的手,不禁紧了紧,他一双眸子黑亮得惊人,“说!太皇太妃她究竟怎么了?”

玉秀喘息着吐出一句话,林禄面色蓦地一白,“她究竟是怎么知晓的?”

见着玉秀不答,林禄不禁急红了眼,狠狠捏着玉秀,“说啊!她究竟是如何得知此事?”

玉秀咧了咧嘴,自嘲一笑,“林公公亲自去做的事儿,都不晓得究竟有几个知晓内幕之人,奴婢一介小小宫女,哪里知道那么多呢?”

林禄怔然片刻,蓦然松开玉秀,起身疾步走了出去。玉秀瞧着林禄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喃喃低语,“太皇太妃,您真的忍心对这个痴心之人下手吗?”

玉秀自知有很多事情她都不甚清楚,但是从她方才那句话一出口,林禄苍白的面色便不难看出来,这个如今已经净身作了太监的男人,对孟月是有情的,而且,或许他们还有着一段她所不晓得的过往,至于这过往里有着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这招险琪,说来说去,孟月赌的便是人心,而今林禄已经如孟月所预料的那般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事情会发展到何等境地,即便是睿智若孟月这个设局之人,只怕也难以预料了吧。

☆、第八章 她的心间月(五)

林禄脚步匆匆地出了朝阳殿,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宫门前,他蓦然回过神儿来,抬头看去,此时正值晴天白日,即便是心中焦急,又怎么在这个时候去找云峰?若是被人瞧见了,岂非自找麻烦?

他不禁自嘲着回想起方才玉秀所说的话——“太皇太妃她已经知道你所做的事儿了,她说即便没有证据,她也晓得她落得此时这般朝不保夕的境地,全是因了你。”

因了他吗?呵!还当真是因了他,时隔多年,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了解他。

他们二人是相识多年的故交,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了一个人的许诺,而将她出卖。开棺验尸那日,是他自行请旨前往停尸房查看赵修仪的尸身,也是他寻了一个死囚,让死囚扮成狱卒的模样,将莫九黎引开,更是他在棺木的缝隙里放了化颜。他看透了莫九黎本性里的谨慎,料定莫九黎定会打开棺木一探究竟,一环扣一环之间,他将这场釜底抽薪之局排布的完美无瑕。即便是素来敏智聪慧如她,在那样的时候也是无力回转。

林禄自以为此事做的雁过无痕,如此一来,他既得到了那人的承诺,又保住了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待到她被发配边疆之时,他设法将她救下,还她自由,让她过上似从前那般无拘无束的生活。如此处理,此事也算得是两全了。可如今看来……却终是被她发觉了吗?她究竟会如何想呢?

自天牢一别,林禄以为再也不会同她面对面交谈了,谁知,终是命运弄人。瞧着愈来愈清晰地空庭苑匾额,林禄下意识地顿了顿脚步,却终是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进得空庭苑,入目的是一干头顶瓷器、直直跪在正厅前的宫人,由于空庭苑上上下下皆在受罚,没有一名宫人能够起身前去传话,林禄便自行进了后院,行至寝房前叩门,“太皇太妃,奴才林禄求见。”

正躺在榻上看书的孟月,抬眼瞧了瞧门的方向,一时间不知究竟是喜是忧,她将书卷藏在枕头下,方才道,“进来吧。”

林禄躬着身子,推开门走了进来,孟月瞧着面前向自己俯身见礼的故人,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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