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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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策-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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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依依抬眸瞧着紫鸢,吩咐道,“本宫身子不适,不便走动,将她请到寝殿来吧。”

紫鸢礼了一礼,应道,“是,娘娘。”

紫鸢将薛莲引进了寝殿,杨依依向薛莲看去,只见薛莲身后未跟半个宫人,只独身一人。薛莲见了一礼,杨依依沉吟片刻,转眸瞧了瞧紫鸢,紫鸢极有眼色的礼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听得“吱呀”一声关门声,杨依依方才瞧着薛莲,道,“坐吧。”

待薛莲坐下之后,杨依依这才不紧不慢的问道,“这么晚了,不知莲美人来明轩殿所为何事?”

薛莲回道,“臣妾听闻贵妃娘娘身子不适,嫔妾自是要来探望一番的,这也是嫔妾应分之事。”

杨依依不禁抿了抿唇,自不相信薛莲入夜来此只是为了探望于她,“既是如此,莲美人还是早些回去吧。本宫的身子已经无碍了,休养几日便会大好。”

杨依依的逐客令让薛莲面上的表情不禁僵了僵,她本就是怀揣目的而来,自是不会如此轻易便离去,即便杨依依不待见她,却仍是厚着脸皮说下去,“贵妃娘娘,嫔妾听闻皇上今个儿在姐姐宫里待了半日之久,可有此事?”

杨依依挑了挑眉,“确有此事,薛美人对此有何看法?”

薛莲复礼了一礼,回道,“嫔妾不敢,只是嫔妾听说了一件事儿。”

杨依依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忖:终于要步入正题了。薛莲究竟为何事而来,想来马上便要揭晓了吧?

“何事?”

薛莲犹疑了片刻,方道,“还请贵妃娘娘宽恕嫔妾冒犯之罪,嫔妾才敢说。”

薛莲如此兜兜转转、欲言又止,倒叫杨依依好奇她究竟要说些什么,于是便道,“直言无妨,本宫恕薛美人无罪。”

“皇上他……”

杨依依对于刘瑜的事,总是极为上心的,听得薛莲提及刘瑜,自是不禁提起了十二分的精气神儿等待下文。然而,薛莲停顿过后的那句话,说起来虽是轻飘飘的,却让杨依依蓦然有种重若千钧之感。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消息,从薛莲的口中说出来,杨依依却觉着其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端倪,久久难以回神儿。

☆、第十一章 指间砂(十)

“皇上他今个儿是打空庭苑出来后,方才来了明轩殿。”

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杨依依却是因了薛莲肃穆的神情,而遐想连篇。如今的她纵是身为贵妃,可是在后宫中,孩子才是保住地位的最有力且长久法宝,色衰爱迟之事自古有之,即便她自负美貌,这容颜又能再艳丽多久呢?而今她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不说,更为雪上加霜的是,日后再度受孕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此时再失了刘瑜的宠爱,在这风云诡诈、残忍冷酷的皇宫中,她还能剩下什么?

她爱他,她爱他……她爱他!自打多年前,那一眼之后,她便爱上了他,可在失去了记忆的他眼中,她无非是万千后妃中的一个,纵是他对她上心几分,怕也是因了她爷爷杨忠义的关系。如今她再不敢奢望更多,可是,如今若连这点儿微末的宠爱都没了,在这后宫之中除了孤寂冷清,还能有什么?她不想做那宫廷中千千万万个孤独终老嫔妃中的一个,她要好好活着,在刘瑜身旁好好活着。

即便杨依依心中的防线被薛莲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打垮了,但已谙后宫争斗的她却明白这许是一场阴谋,即便不是阴谋,她也不能在刘瑜的女人面前暴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杨依依暗自深吸了一口气,面上不动声色,笑道,“太皇太妃身子不适,皇上身为晚辈,前去探望,自是再合理不过了。”

薛莲抿唇浅笑,不再多言,又坐了会儿子,便起身请辞离开了。

若是薛莲后面又说出许多针对孟月的话来,这样反而能让杨依依稍稍安心些,如此才能表明薛莲可能是添油加醋了的,意在对孟月不利。然而,薛莲却只是寥寥的说了一句,如此状似不经意的带过,倒叫杨依依心中越发犹疑不定,先前因了刘瑜对孟月的疏远而变淡的戒备之心,再度被提了起来。

杨依依兀自在床榻上怔怔坐了片刻,捧着水盆与面的紫鸢走了进来,礼了一礼,道,“奴婢伺候娘娘梳洗吧。”

杨依依转眸瞧着紫鸢,“皇上可说今个儿宿在何处?”

“回娘娘的话,皇上已经让林公公去各宫传话了,说是事务繁忙,要宿在朝阳殿,今个儿便不翻牌子了。”

杨依依听得此话,心上压着的大石头才算是稍稍松了些,至少,她晓得失了孩子,刘瑜并非是无动于衷的,如此看来,对她也并非是无心的。

“昨个儿本宫昏迷了一夜,也不知究竟都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儿,将你晓得的同本宫说说吧。”

紫鸢将手中的水盆放下,礼了一礼,应道,“是,娘娘。”

“昨个儿娘娘说身子不适之后,奴婢便前去太医院请太医,可是去了才知晓当值太医,都被皇上下令遣往了空庭苑。奴婢只得去御书房向皇上求恩典,谁知正巧撞上皇上急匆匆的要出去,皇上以为奴婢是娘娘遣去传话的,便留下林公公听奴婢禀报,而后再代为转达。奴婢心急不已,想要去同皇上说清楚,却被林公公拦了下来。后来……”

紫鸢抬眼瞧了瞧杨依依的神色,见她一切如常方才继续道,“后来奴婢同林公公说了娘娘的事儿,林公公带着奴婢前往空庭苑,方一走到后院门前,奴婢便不慎撞翻了小元子公公熬好的汤药。本该是好一番纠缠的,幸好遇上了皇上,皇上知晓了此事,便指派了两名太医过来,为娘娘诊治。”

听得紫鸢的话,杨依依不禁颦了颦眉,“昨个儿夜里,皇上便不曾过来瞧瞧吗?”

紫鸢抿了抿唇,终是道,“娘娘……奴婢听闻昨个儿夜里皇上一直在空庭苑中,今个儿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方才出来。”

紫鸢话音方落,杨依依便白了面色,那今个儿刘瑜前来探望她,对她嘘寒问暖、百般关怀又算什么?他若当真关心她,为何昨夜那般无动于衷?还有,那空庭苑的太皇太妃便病得如此是时候,怎就赶得这般巧?还有今晚薛莲的话,她究竟想告诉她什么?

杨依依只觉越想越是疑点重重,她的孩子没了,绝对不是太医所诊断的那般先天不足且兼之用药不当,她所服用的汤药皆是从娘家送来的,况且即便当真是先天不足,但娘家人总不至于害她,怎就落得个没了孩子,且再不能受孕的地步?

薛莲回得宝华宫的时候,明霁迎上前来,随着薛莲回了寝殿,伺候薛莲坐下,又奉了茶,方才问道,“娘娘要办的事儿可办好了?”

薛莲接过明霁递过来的茶,低头抿了一口,方才笑道,“若是不出意料,很快便能见效。”

明霁听得此话,便不再多问,“娘娘,奴婢伺候您梳洗更衣吧?”

薛莲不禁抬眸瞧着明霁,埋藏于心半年之久的疑问,终是说出了口,“你跟着本宫已经半载有余了,是本宫身旁最得力的贴身宫女。可是为何本宫所做之事,你从不多问半句?”

明霁听得薛莲的问话,不禁怔了一怔,而后回道,“这些都是奴婢的本分,主子不说的,做奴婢的自是不能开口询问。”

薛莲盯着明霁瞧了半晌≮更多好书请访问。 ≯,方才道,“你且先下去吧。”

瞧着明霁离开的身影,薛莲不禁扶额轻叹了一声,对于这个贴身宫女,薛莲可以说是极为满意的,明霁处事周到、细心,且口风严谨,行事有度。从前,薛莲便渴望着手下能有这样一个得力的帮手,助她平步青云,达成她的心愿,然而时过境迁,如今她却是越发敬佩孟月了。

如果薛莲是一个能将人才雕琢得完美无暇的匠人,那么孟月便是放任人才自行雕琢发展的智者,两人放在一处,显然是前者培养出的人才更能助主人成功,只有被完全雕琢过的下人,才会如同棋子一般乖巧、知本分,任下棋之人操纵,成功与否只会取决于下棋人,而几乎不存在任何外界因素。而后者,自行发展的人才多有自己的思想意识,行事时难免会与下令之人有些偏差,这时,一件事的胜负,便要考虑到两个因素,下令者与执行者,如此一来,岂非成功几率降低?

只是,相较而言,前者灵活性不足,而后者,若是出了突发事件,不致群龙无首而乱作一团,孟月几次落难便是凭借玉秀、小元子等人才得以脱身。薛莲自认行事周密,不至于沦落如此突发险境之中,因而为了稳操胜券,她根本不需要一个会独立思考的棋子。

然而薛莲唯一漏算的是,她本以为自己会毫不疲倦,却没算到不过在后宫中短短数年,便已是筋疲力尽,即便她手下之人再稳妥,计策的成功几率再高。然而,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能同她说说心里话,当初,她以为孟月培养人的方式会是孟月最大的缺陷,日后她可以寻机会钻此空子,一举攻破。而今,薛莲却是钦佩孟月的先见之明了,在这皇宫中,一个人纵是再强悍,却终究是走不长久,谁又能预料得到所谓的软肋空子不会成为扭转乾坤的助力呢?

思及此,薛莲不禁越发谨慎起来,这后宫佳丽无数,当属孟月这个所谓的局外人最难对付,若非是孟月已经成了她的绊脚石,她还真不想同孟月交锋。

次日一早薛莲又去了明轩殿,美其名曰:给杨依依请安。

心绪浮动了整夜的杨依依早已顾不得薛莲是不是当真是为她请安而来,她一心想要知道的,便是昨个儿薛莲究竟想说些什么?

“莲美人,你昨个儿说皇上去了空庭苑?”

杨依依引了这个话题,无疑便是低了头,暗着告诉薛莲想要知道此事了,杨依依本以为薛莲会顺着杆儿往上爬,谁知她竟似只是点头应了一声,便转而去说那些客套话,然后坐了会儿子便请辞离开了。薛莲越是不提,杨依依心中便越是惦记着,似是形成了一场拉锯战,一方前进一方后退,磨得杨依依分外焦心。

杨依依心中存了怀疑,便少不得要对空庭苑多上几份心,且命紫鸢时刻注意着刘瑜的去向。

将近午时的时候,林禄进得御书房询问刘瑜可要摆午膳,刘瑜自御案上抬起头来,道,“不必了,朕没什么胃口,命御膳房的人将朕的膳食送到明轩殿吧。”

林禄礼了一礼,应道,“是,皇上。”

刘瑜处理好桌儿上厚厚一摞儿奏折的时候,已经是未时末了,他起身在御书房中走动了几圈,活动活动筋骨,待林禄再次进来奉茶,询问可要命御膳房送些糕点的时候,再次被刘瑜拒绝了。

闷了这一日,刘瑜早已是心绪浮躁,不愿再待在御书房了,于是便道,“你同朕出去走走吧。”

刘瑜话音方落,林禄便怔了一怔,每每刘瑜如此说的时候,多是不经意便走到了空庭苑,若是往常倒也无妨,而今正值多事之秋,去见孟月无疑会激化后宫矛盾,于孟月极为不利。

☆、第十一章 指间砂(十一)

思及此林禄不禁欲要开口说些什么,而刘瑜却已走出了御书房,林禄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压了下去,默默跟在刘瑜身后,以便见机行事。然而,林禄终究是多虑了,刘瑜并未前去空庭苑,而是去了御花园。

林禄都晓得的道理,刘瑜又怎会不知?

杨贵妃落了胎,后宫诸妃皆在观望之中,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比之一年前来,刘瑜的地位早已越发稳固了,这些风浪于他而言早已不算什么,若是运用得当,借力打力,趁此稳固势力也未尝不可。只是,他却不得不顾及孟月。

杨贵妃落胎那夜,孟月重病,他下令让所有当值太医前去空庭苑为她诊治,这本是一番好意,然而却此时却成了害她的毒药。如此巧合之事,怕是会遭到有心人的利用,若趁此挑拨一番,失了孩子的杨依依会作何感想?

因此,即便是闲逛,刘瑜也晓得不能如往常那般,他现下最不能去的地方便是空庭苑,而最该去的地方是明轩殿,将杨依依安抚好了,风头也过了,到那时,便可以稍稍由着他的性子来。只是刘瑜没想到的是,这一逛竟是碰到了那个最不该见却又时刻想见之人。

行至御花园翠湖旁的时候,刘瑜远远便瞧见孟月同薛仁面对面坐于翠湖上的碧波亭上,不知薛仁说了什么,孟月竟是眉开眼笑。那笑容灿烂明亮得似是要刺瞎刘瑜的双眼,他晓得自己不该过去,却仍是控制不住靠近,由于理智所致,终是未曾走到碧波亭上去。

说来也巧,苏慕同薛莲也在御花园中散步,远远见着刘瑜便迎上前去见礼,这一过去,自是连带着瞧见了碧波亭上的孟月与薛仁,苏慕饶有兴趣的瞧着刘瑜看似平静无波的神情,道,“皇上,今个儿天气不错,既是太皇太妃也在,便邀太皇太妃一起走走,可好?”

苏慕一语中的,刘瑜的表情不禁僵了僵,“不必了,朕尚有事务未曾处理,该回去了。”

苏慕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是温柔浅笑,礼了一礼,道,“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不敢叨扰。恭送皇上。”

薛莲随之俯身见礼,“臣妾恭送皇上。”

刘瑜转身离去,薛莲瞧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唇边不禁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这一战,她已然占了先机。

苏慕抬脚向碧波亭走去,薛莲紧随其后,薛仁正同孟月转述禹州城传来的趣事儿,见着两人走上碧波亭,便不禁噤了声,起身向二人见礼,“属下参见皇后娘娘,见过莲美人。”

苏慕抬了抬手,道,“平身吧。不必多礼。”

苏慕在孟月对面坐下了,薛莲上前向礼了一礼,便又站回苏慕身后。而薛仁却是自发站到孟月身后,孟月见这阵势,心中明了来者不善,于是便沉默不言,等着苏慕的下文。

果然,相对沉默不久,苏慕便开了口,“本宫这些日子忙得紧,总想着去空庭苑向太皇太妃请安,却总是抽不出空来,今个儿在御花园碰上太皇太妃,也算得是机缘巧合。太皇太妃可愿赏脸同本宫四处走走?”

一旁的玉秀不禁担忧的瞧着孟月,她的病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但那夜却是元气大伤,岂是短短两日便能康复的?若非今个儿薛仁前来求见,孟月顾忌着今日事多,唯恐生出流言,这才同他在御花园中相见,如此正大光明,也好免了闲话。

谁知竟好死不死的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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