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瞬,一个干瘦太监开了门。上下打量了一番琴,却不认识,很不耐烦地挥手赶人道:“走走走!”
“我要见宇文护。”琴平静地道。
“你是谁?竟敢这么说话?”敢直接称呼宇文护的名讳,她活得不耐烦了?!干瘦太监伸手,想要推开琴,“滚!”
“我说了,我要见宇文护。”琴闪开他的一推,继续平静地道。
“好个不要命地女人!竟敢这么说话!你今儿个想走也不行了!”说着,他回头一声招呼,“哥儿几个,过来,把这个大逆不道的死丫头关起来!”
门里忽然蹿出几个侍卫,不由分说,把琴五花大绑。琴倒也配合,由得他们将自己绑了起来。经过正殿,隐约看到宇文护端坐其间喝茶,笑眯眯地看着地上神情萎靡的秋夜。琴一声大喊:“宇文护!”
殿里的宇文护尚未反应,倒是绑她的几个侍卫吓得不轻,几拳打了过来:“死丫头,要死也别拉上我!”
琴昂然不惧,用更大的声音嚷道:“宇文护!你给我出来!”
这下殿里地宇文护终于听见了,他掏掏耳朵,一脸迷茫地看着殿外。琴被那几个吓得半死的侍卫按到在地,大骂道:“死丫头,找死!”
“宇文护!”琴依然大喊。
宇文护这下终于出来了,他也许也对这个胆大包天的宫女有了些兴趣。莫不是自己哪次做下了坏事,人姑娘找上门来?要不怎么会如此大胆,竟敢对我直呼其名?
而地上的秋叶也惊讶不已。她恨宇文护,然而也只是在逼急的情况之下,才敢骂他几句“疯子”。而殿外那个女人,似乎是很随意地便叫出了他的名字,她是谁?
“殿下,怎么处置?”侍卫们“制服”了琴,哆嗦着等待宇文护的指令。
“抬起头来。”宇文护冷冷道。
琴平静地转过头,对上宇文护的眸子。
沉默。
侍卫们等待了许久,终于有一个胆大的问道:“殿下,要不要把她关到牢里?”
“啪!”闷闷地一声响,是宇文护狠狠地赏了他一巴掌。
那侍卫愣愣地站在当地,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宇文护着急地大骂道:“混蛋,还愣着干什么?给她松绑!”
“哦哦。”几个侍卫如醍醐灌顶,手忙脚乱地解开束缚。然而不知是否是害怕地缘故,越着急越解不开,忙得满头大汗。
“滚!”宇文护一身低吼,踹在一位侍卫身上,其他几个赶紧滚到一边。宇文护亲自将琴身上的绳子解开,扶她起来,温柔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琴摇摇头,宇文护又柔声道:“进去吧。”
琴什么也没说,跟着他走进正殿。宇文护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几个发抖地侍卫道:“你们,每人去领四十大板,罚俸半年!”
“谢殿下。”几人马上跪下磕头,吓得筛糠也似。
进了殿,秋叶显然发现刚才那个胆大包天,而如今又被宇文护温柔对待的女子,竟然是“寒霜”,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琴。
琴却平静地回头,看着宇文护。宇文护面带喜色:“真想不到,你竟然主动来找我……”
“放了她,”琴平静地道,“你想要的人,是我。现在我来了,放了她。”
…………………四、饮酒作乐
“寒霜姐姐,你不能……”秋叶明白琴的意图,她试图阻止,却被琴掩住了口。
“放了她。”然后她用平静的语气,再一次对宇文护说。
宇文护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过了不久,他笑道:“是的,我想要的人是你。这个女人只不过是代替品而已。秋叶姑娘,你回去吧。抱歉了。”
秋叶不可置信地看看宇文护,又看看琴。她始终无法想象,这两个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内幕。
琴却朝她温和地笑笑:“秋叶,你先走吧。我没关系的。”
“可是……”
“你先走。”琴此时的口气,明显地变得有些僵硬起来,她看着秋叶,眼睛里眸光闪烁,似乎在传达什么信息。
“你走吧,在这里又能干什么?”琴小心地点拨,意思很明显,留你一人,给我报信。
秋叶也明白了,这才点点头,转身便走。
琴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一回头便看见宇文护邪邪的笑容。琴平静地道:“我想你最好还是要我走的好,我是……”她已经想清楚了,与其这样一直纠缠下去,还不如和她摊牌,表明自己的身份。料他胆子再大,敢打皇后的主意?
宇文护却笑道:“不忙,不忙。我们许久未见了,正该把酒言欢,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
“我……”琴还想插话。又被宇文护打断了。“诶。有话等会再说。黑鹰。上酒!”
“殿下。驸马铨选要开始了。”黑鹰恭敬地提醒。
“就说本皇子身体不适。不能出行。上酒!”宇文护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什么铨选?比得上这个女人么?
“是。”黑鹰退下。一面吩咐下人准备酒菜。一面下去传话。
“来来。坐下坐下。”宇文护拉着琴地手。在主座上坐了下来。琴刚张开口想说话。却被宇文护掩住了口。温柔地笑道:“我说了。有事等会再说。现在。我只想和你好好喝酒。”
琴叹气。
怎生是好啊?
逸园之内。青年才俊齐聚,甚是热闹。主观台上。正中是皇帝宝座,旁边一座,设的是四皇子宇文潇。后面还有一道珠帘,是为昭宁及次真公主安排的雅座。宇文护由于“身体不适”,不曾出席。次真满脸失望,但是想到马上就有的精彩表演。她又鼓足精神。
听惹萨(今拉萨)人说中原人好礼仪,不善征伐武艺。不知这些青年,是否真有一身好功夫?人群里,许卓然四下张望。刚才他随着那五个公公去夕颜堂找人,除了那位红衣宫女和瘦弱的小太监之外。他分明看到了远处有另一个男子。看他的穿着,应该也是这次参选的士子。他是谁?
许卓然四下张望,却见远远跑来一人。
云飞!是云飞!
许卓然已经肯定,在桃花林里惊鸿一瞥的那位白衣女人就是上次在凤仪楼见过地她。自从上回见过之后,许卓然心里就存了个意思,每每跟着曲继宗跑凤仪楼,还想见她一面。不过,他后来自然也是发现了那女人并非凤媛,她是谁?
许卓然其后有了单独与凤媛见面的机会。亲自问问那女人的来历。凤媛只是含糊其辞地道:一个姐妹。姐妹?谁知道是亲姐妹,还是同行?
不过自此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人。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那样的女人?
这次她居然出现在宫里,想必并非风尘女子。是啊,她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风尘久困之人?
啊,是的。上次在凤仪楼,她也是绕开众人。独自见了云飞和另一个臭小子。云飞有什么好?不就是仗着云家的名头么?
许卓然捏紧拳头:好个云飞。我今天就算当不成驸马,也要玩死你!曲继宗笑道:“哟。云兄,跑到哪里去了?莫不是,看到哪位美人,舍不得回来吧?”
云飞对他轻轻一笑,并不辩驳。许卓然咬牙忍住了怒气,云飞却好似看到了许卓然地样子,似笑非笑地道:“这个驸马,我是当定了!”
许卓然和曲继宗还没说什么,周围一些小青年倒是忍不住了。有个说着关中腔调的黑瘦青年跳出来道:“这位兄弟,这可由不得你!我们也要争这个驸马!”
“就是就是。”周围一片附和声。
“是么?”云飞一笑,“如果你们认为,能打得过我云飞地话。”
“云飞?额滴神啊,你是云家四公子云飞?”那位黑瘦青年大惊道。
云飞捏紧拳头,一脸严肃地道:“我已经答应她了,一定要当上这个驸马!我绝对不会再留情!”
答应她?那个她?没人问询。当下,只有赢得决选,或是被郡主垂怜,抢先点中。也许人公主就不愿意要比试第一,而偏偏看上了风流潇洒的本大爷我呢?不少自信心爆棚的人这么想。
门外一阵响动,两排步兵穿着铠甲,整齐划一地跑进了逸园。随后又分成两队奔向两边,把逸园团团围住。众人正在惊慌处,只听远处一声尖利的呼喝:“皇上驾到!”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远远的,只听见几人沉稳和缓的脚步声,配上皇帝身上地佩饰,环佩叮当,如同乐曲,分外和谐。
“皇上驾到!四皇子到!昭宁郡主到!次真公主到!”
众人恭敬万分,全体齐刷刷地跪倒:“吾皇万岁万万岁!”跪得太急,大多数人根本没有看到走在宇文朗和宇文潇身后的昭宁。就算几个站在前面的机灵的人,也不过就能看出公主的身段不错。至于长相……隔那么老远,谁说地清楚啊?总之感觉不丑就是了。
宇文朗和宇文潇坐在前方,昭宁与次真则坐在帘后。等众人收拾好,宇文朗才朗声道:“诸位平身!”
“谢陛下!”众人诚信礼拜,纷纷站起。抬头一看,宇文朗中正端庄,自有皇帝的威仪与慈祥。宇文潇年少俊朗,白衣飘飘,真是浊世佳公子。至于那位可能会成为在下“未来夫人”的昭宁郡主…………一道珠帘阻隔,倒是看不真切。只觉得她和她旁边的次真公主朦朦胧胧的,感觉不差。…………就算真的长得不怎么样,也得硬着头皮娶!人这是大晟国的郡主!
“众位士子皆是我大晟国的栋梁之才。今日齐聚上京,朕真的十分开心。”宇文朗朗声道,“这次地比试是为了给我的妹妹昭宁选驸马,虽然驸马只有一位,不过在场各位也不必担心。比试结束之后,会有专人来考察各位的能力。按实力大小授以适当的官位,为我大晟出一份力。”
“吾皇万岁万万岁!”场下一片山呼海啸!驸马只有一位,虽然在场下的年轻人有足够的自信,毕竟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但是,授以官位就不一样了。毕竟乌纱当顶,一朝登天的感觉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
宇文朗看着场内地青年奋然状,满面笑容,心中甚是欢畅。他这么做自然不是心血来潮。本来这些士子们就拥有进士或者是武举人地身份,再加上门第不差,相貌也还算过得去。这样不仅能得到这些士子的心,激发他们为国效忠地志气;还能因此网罗一大批的豪门。宇文朗从一开始就打算如此做了,不然怎么会答应昭宁看似无理取闹的行径?万里河山一盘棋,下棋者必须好好博弈,皇帝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宇文朗举手示意,王公公心知肚明,拿起敕令,清了清嗓子,用他尖利的喉音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佑二年春,昭宁郡主甄选驸马,有幸觅得百名优秀青年,朕心甚慰。比试共分三场:第一场比试臂力,凡能提起百斤重物行步三丈者,通过;第二场比试箭术,凡能射十箭分数在九十环以上成绩者,合格;第三场校场争锋,凡能打过对手者,通过。三场比试皆能通过者,郡主将亲自簪花甄选。得花者即为驸马。钦此!”
话音刚落,下面一片哗然。有些胆子大的士子便冲过来跪下:“启禀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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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如花美眷
“讲!”宇文朗笑眯眯地道。
“皇上,您订的规矩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过……臣认为其中尚有不妥之处……”
“你想说的是朕偏重武艺,不考经义诗赋是吧?”宇文朗笑问。
“是。皇上英明!”
宇文朗忽然收起笑容,严肃地道:“朕这么做,是为了能选出一位真正优秀的驸马来。自古以来,才子的标准是什么?会读圣贤书,吟风弄月就是才子?错!昔日孔子开馆授徒,学、礼、弈、御、书、数六艺齐备,甚至还教授行驶战车与军法。才子应该心系天下,而又有心系天下的本事。那是什么?武艺!我大晟国以武立国,强盛数百年,靠的不仅仅是治国之能臣,还有安邦之将帅!朕希望驸马是文武全才之人,故有此比试。即便粗蛮武夫真的能闯过三关,昭宁也是绝对不会选的!”
一席话说的众人皆默不作声。只有昭宁在一旁偷笑:皇帝哥哥也是,这些比试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明显是偏袒武艺高强的云飞。偏偏他还要想出这么正经八百的理由来蒙混过关!
于是比试正式开始。果不其然,一试之后,一些只会皓首穷经的书生们纷纷落马,留下的大多是有些武术根底的。比试场上空了一大半,可知科举取士的比例较之武举,还是占了绝对多数。
第二场比试是射箭。第一关通过的士子站成一排,由监考官牵出一匹马来,士子骑马,拉弓射向百步之外的靶子上,一共十只箭。环顾全场,云飞自然是通过了初试,代表曲家的曲继宗,还有许卓然也通过了。
“王田!”监考官一声大喝。
“到了额了。”先前那个关中口音的黑瘦青年走了出来。此次武举是为驸马之位而去的,生怕公主嫌己家贫。不愿下嫁,是故参考举子各个衣着光鲜,便连各自的武器也是颇为考究,生怕被人比了下去。这位少年穿的布衣,虽然收拾得干净整洁,终究还是寒酸了些。那少年上马拉弓,动作干净潇洒。“唰唰唰”数箭,全部命中红心。席上的宇文朗和宇文潇笑着叫了声“好”。次真公主也笑道:“这人箭法不错。”昭宁撇撇嘴:“好什么?和云四哥比。算不得什么。”次真看着她只是笑。云飞注意到他地全身肌肉十分协调有力,看来武艺也不错,这次比试真是高手如云。监考官又开始报人,大家不再说话,队伍中有一个人出列,是曲继宗。
只见曲继宗堪堪爬上马背。拍拍马背道:“好马儿,就看你了。”一夹马肚,向场中央跑去。骑上去摇摇欲坠,想要稳定都难。有人笑道:“得了!就你这骑功还比什么?回家再多练